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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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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你给我站住。”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凌府,在凌府里的人的心上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动,或是惊讶,或是困惑,也或是窃喜。
凌谨眼中一丝冷意一闪而逝,快到没有任何痕迹残留,身体停下,在这一刻,格外格外的挺直,就像松柏一般,让凌老太爷感到陌生。凌谨转过身,一脸无辜道:“父亲,还有事吗?”
凌老太爷刚下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心中,声音嘶哑:“你……”
“父亲,我怎么了?只是儿子看你已经无事便想告退,怎么就成逆子了?”凌谨努力睁大自己的那双勾人的丹凤眼,装出非常吃惊的样子,戏感十足。
“我叫你休了那个贱女人。”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迸出,可见凌老太爷有多愤怒。
凌谨才不会理睬凌老太爷的心情,他的脸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亲身为凌老太爷演绎了什么叫变脸。“父亲,我只说一次,芸娘不是贱女人。”一张俊脸布满阴沉的怒意,闪着寒光的双眼治直视凌老太爷,让久经商场,见过无数高位者的凌老太爷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身体也不禁瑟缩。
不过毕竟老姜般的人,凌老太爷很快回过神来:“你这是什么逆子。为了那个女人连父亲和亲人都不要了,那个生出个小傻子的贱人到底哪里好,是喂你吃了迷药吧,居然让你忤逆起我来了。”
“呵。”凌谨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亲人,我可没亲人在这里。”他顿了顿又接着说:“父亲,不是芸娘喂了我迷药,而是你们喂了我毒药。”说完,转身离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对这屋子有一丝留恋。
凌老太爷哑口无言,他突然想起曾经的一次意外,当然,这只在他眼中意外而已。
莫约十五年前,当时的凌谨十岁,那日,大雪纷飞,正是冬至时节。本应和家人围在一起吃着热乎饺子的他仍是一如既往的窝在自己的小房间中。本以为这样就能躲避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
那段时间,凌老太爷的续弦夫人娘家有个亲戚家中遭了罪,逃难至凌府。那亲戚有个儿子,只比凌谨小一岁。那孩子也是娇生惯养的性子,名为许严,不过碍于是客人,凌府上下都忍让他,但他非常听他娘亲的话。
凌老太爷的续弦凌许氏见状,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来为自己的孩子扫除障碍。
她故意在那亲戚面前含糊的说了几句话,那亲戚就领会到她的意思,虽然非常犹豫,但如今有求于人,点了头。
这便出现了接下来的一幕。徐严气势汹汹直接推开凌谨的房门,见凌谨正躺在床上,便快速的跑过去,粗暴的扯开被子,大声喊到:“你,给我起来!”
即将进入睡眠的凌谨,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惊醒,他睡眼惺忪,揉了揉才看见站在床边想黑面神的许严,顿时清醒不少。不过被人吵醒,自然心情很不好,凌谨有些火大的说:“你干嘛!”
许严愣了楞,他是来找茬,却不是来找骂,一时间,他有些懵。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脸色更差了。
“你是不是经常欺负我弟弟。”许严脸上全是怒火。
“哈”凌谨十分疑惑,接着说:“你弟弟,谁啊?”他明明记得许严他们家到凌府来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
许严不知道凌谨的内心,他说的弟弟指的是凌元,因此他以为凌谨是在嘲笑他,嘲笑他乱攀关系。他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凌元。”心中对凌谨的不满与仇恨更深了。
凌谨非常奇怪,他和凌元这个弟弟的关系不远不近,平时见了就冷冷打给招呼而已,他怎么会去欺负他,再说了,有他那毒蝎般的母亲护着自己能先欺负就欺负得了吗。凌谨深深看了许严一眼,没想到这人不仅娇纵还傻。
这一眼在许严眼中看来就不得了啦,这完全是对他的嘲笑!他十分欺负,恨不得打死凌谨,事实上,他也动手了。不过凌谨又不是傻子,哪会呆呆的站在那里任凭他打。
凌谨一个鲤鱼打挺,不仅躲开了许严袭来的拳头,还迅速的从床上翻起来,随即,在许严没有反应过来是,撒开腿跑出房间,跑到了后花园中。许严立马追了上去,两人犹如脱缰的野马,在偌大的后花园中飞快的疾驰,即使下任纷纷劝阻仍是无效。当然,凌谨迫切希望这些下人能劝住许严,他体力本就不太好,那里比得上皮猴一般常常上蹿下跳的许严。
后花园中有个荷花池,里面为喂着许多各色鲤鱼。此时正直冬季,荷花早就凋谢,鲤鱼也躲着嶙峋的假山中死活不肯出来。
凌谨在前面死命的奔跑,许严在后面拼命的追赶,而许严的身后也有一群下人奔跑着,想劝阻两人。
凌谨可就想不通了,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二话不说就直接打人,让他头疼死了 。他回头看一眼,发现许严仍然气势汹汹,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意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迅速转过头,加快速度拼命跑起来,与许严拉开好长的距离后,才喘着粗气大声问道:“你干嘛要追我!”声音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怒气,双腿却还是努力的摆动着。
“你干嘛要跑”许严有些懵,回答脱口而出。
凌谨在脑海中想了无数个答案,却没想到听到这个不是答案的答案,他也跟着愣住。
想了想,有些愤怒说:“是你自己先要打我的呀,”
“谁叫你欺负小元!”许严大声吼道。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啦,再说了他是我想欺负就欺负得了的吗!”这飞来横祸让凌谨既是委屈又是愤怒。
许严停下脚步,呆呆的停在原地,看着前面气喘吁吁的凌谨,对方眼中全是真实,完全没有骗人的感觉。
这时,不远处站着一个端着糕点秀美的丫鬟,她正是凌许氏的陪嫁丫鬟。她面露冷色,对离许严最近的那个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小厮立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春红对他笑了笑,笑靥如花,乌黑的眸子盛满星子,小厮立刻红了脸,紧张的握住了双手,十分拘谨。
春红转身离开,毫无留恋,转过身后,那一张笑脸立马垮了下来,乌云密布,脸上全是嫌弃与厌恶。她可是夫人最信赖的丫鬟,那是这等低贱的小厮能够肖想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厮也就是春才,完全不知自己心心恋恋的人是如今在心底贬低着他,还傻傻的思考着该如何不着痕迹的完成她吩咐的事。
很快,他就找到了机会。
许严虽然身强力壮,但是跑了这么久还是有些疲惫,更别说凌谨。于是两个孩子达成共识,休战。
冬日,天气寒冷,冷风不断钻入长袍中,冰冷刺骨。方才还是热汗淋漓,此时大汗早已冷却,袍子已经大使,伴随着寒风,十分寒冷,许严和凌谨都不约而同
打了一个寒颤。
凌谨见状,便说:“外面这么冷,我们去屋里说吧。”
“好。”许严点头。
“那你别一言不发就打我啊。”凌谨还对刚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许严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刚才确实太冲动了,于是便点点头,说:“不会了。”
“真的?”凌谨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到了保证,凌谨就放下心来。天气实在太冷了,他不由自主的耸耸肩,快不走起来,想快点回到暖和的房间中。
许严待在原地没动,旁边就是荷花池。凌谨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走。没想到,等他走到许严身旁时,春才找到了机会,在许严和凌谨看不见的死角中,双手用力一推,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巨大的荷花池中溅起一层层水花。
落水的人奋力的挣扎,双手双脚不断拼命的划动着,他的脸偶尔露出水面,他并不是凌谨,而是许严。
凌谨被这突然的变故,吓懵了,明明刚才许严还好好的站着,这么会突然落水,他非常想不通。不过,他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因为池子中的许严似乎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奋力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
这也难怪,刚刚许严与凌谨两人跑来跑去,不,应该是追来追去,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加上许严不太擅长水,因此才过一会儿,就快没力。
凌谨快速的脱下外袍,准备跳水救人,这时他的余光扫到了还在一旁呆在原地不动的春才,发现他非常紧张,脸上全是心虚。不过他也未多想,只是大声的对着春才吼道:“你还傻愣在哪里干嘛,还不快救人。”
“哦。”春才呆呆的回答,不过动作上没有一丁点儿救人的意思。
凌谨也没管那么多,他说完之后立刻跳下水中。冰冷的池水冷酷无情的刺激着他的身体,他却完全忽视,人命关天的时刻哪里会想那么多,他只是一个劲的往许严的方向游去。
此时,许严的挣扎已经衰微,周围水波的晃动减小许多,这让凌谨没有一丝阻碍就游到了许严的身旁。
我是要死了吗。许严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也越发困难。我还没找那小子算账了,真的不甘心啊。许严淡淡的想,他的手开始停止摆动,整个人开始下沉。
突然一个冰冷的触感从膀子上传来,一股很大的力气拖着他往上游,他又能呼吸到空气了!他费力的撑开疲倦的双眼,看见了凌谨那焦急与担忧的脸。也许,他真的没有欺负人,许严想。最后他终于支撑不住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