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八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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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血腥气的梦，里面的内容都是殷红色的。许久不见的，我梦见了上辈子自己快死的时候。黑发黑眼的女孩被飞机失事这内容吓呆了，一时连哭都忘了，周遭一片此起彼伏的祈祷声和哭声，隔了大约五分钟，女孩有些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靠近她便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啜泣声。
绝望的气氛充斥着这块不大的机舱。我浮在机舱内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众人，想了想我实在是没资格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们，但是这幅场景我已经见过太多次了。从小到大这梦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对于自己临死前的反应我都已经看腻了，即便是有段时间没见再看我也不觉得怀念，谁会对自己临死前的样子有所怀念啊？
就在我以为这梦会和以往一样戛然而止的时候，却有了后续的发展。本是坐在椅子上小声的我突然抬头直直看向我的方向。
“我想活下去。”她如此说道“我现在还不想死。”
是在和我说么？我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我还不想死，求求你。”
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恳求的神情，我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像是和我又不像是和我说的话，我回不回应都不会有区别。
“只要能活下去，我怎么样都愿意。”
空洞洞的眼神混着绝望的话语，看得我呼吸错开了半拍。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确定，她不是在和我对话。
那是在和谁对话？我转过身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梦境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内心有些害怕，如果现如今无数个我活的如此凄惨的缘由，是上辈子自己在绝望时被驱使做出的傻事呢？
那我就谁都不能怪，只能怪自己了。
为什么我会想这种事情？在找一个需要责怪的人么？
悠悠转醒时，我的面前仿若被光照着，太阳带着温度微炙着我的眼皮，融融的暖意让我的皮肤感受到了刺痒，不得已我睁开了眼，背光的景象让我面前的人显得威严而圣洁，对方看我醒来清了清嗓子。
“醒来了？”
加拉哈德褪去了身上厚重的铠甲，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露出的脖颈修长且紧实，小臂的袖口虽然没有挽上去但其实应该这么做的，他肌肉太健硕了，淡蓝色的衬衫完完整整的体现了他的好身材却也显得非常得体，只是我总是觉得这种绷紧的衬衫动一动会不会就撕裂了？
“你、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加拉哈德笑了下“借住者问主人为何回家不奇怪么？”
“……”我都忘了这茬了。
“过得还好么？”加拉哈德侧过头看了眼门外“梅林教你真是让我放心又胆心啊。”
“胆心？”没有梅林的话我早就死透了，他的存在一直让我很安心来着。
听到我的疑问加拉哈德并没有给予解释，只是微笑着看着我，光是这个动作就让人如沐春风心里舒畅了。
我想到刚刚的梦境，那感觉和加拉哈德差距太大了。
嘴边不自觉地开口“你、你现在痛苦么？”
“嗯？”加拉哈德维持着微笑的表情挑了下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张了半天的嘴不知道要怎么把事情告诉加拉哈德，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但是如果加拉哈德是经历过世间苦痛之人那是不是也能告诉我……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口吃和逻辑混乱让我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和疑问，讲完后我一脸期待的盯着加拉哈德看，他却是表情柔和的给我递了杯水。我接过水抿了一口，清润的感觉划过我此时干燥不已的喉咙，不喝还好一喝就停不下来，我举着杯子‘咕咕’喝完了一整杯，因为太急还呛到了，一时间咳的天昏地暗。
急促的呼吸让我眼前黑了几瞬，加拉哈德轻捂住我的口鼻，嘴里小声重复说道‘慢一些’。在他的安抚下，我的呼吸逐渐安稳了下来。
加拉哈德的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因为咳嗽而颤抖的身体，一时间在他的动作下我竟然感到了一丝祥和。
“是的，我感到痛苦。”毫无预兆的，加拉哈德突然开口“但是我也感到幸福。人本来就很复杂。”
“在我初当圣殿骑士时，我认识了一位硅基生命的朋友。它风趣又知识渊博，和他的话……光是谈话就会非常开心。”加拉哈德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但是他对于我们这些碳基生命来说太过巨大，当时在地球上的人们对他非常恐惧，当然不止人类，泰坦神族、阿斯加德人、丹努神族……都对他的存在显得很恐惧。他太过巨大，而且比起碳基生命来说他要更健康长寿，作为这片星域的圣所守护人和他的好友，我打算将他送回他自己的星系。”
加拉哈德回过头看我“你猜他在临走前对我说了什么？”
“什么？”
“他说：碳基生命愚蠢且自大，即便有着少数的智者也会被大多数蠢人拖下水。他的结论是，我们这片星域的碳基生命没有存在的必要更没有共存的可能，待他回家后会告知他的上司来把银河系这一块的垃圾给清理掉的。”加拉哈德顿了下“他还说：我的朋友，和我一同回去吧，在我的星域你会更加开心快乐的，不必忍受在你面前显得拙劣的恶行。”
“诶？”可是我还活的好好的啊？
“我杀了他。”加拉哈德一字一顿的说“在那番话后，我说：朋友，你还有那些显得有些种族歧视的笑话么？”
“他回答：有的。我接着说：那能和我再说一个么？”加拉哈德说的时候脸色未变“在他开口的那一瞬我便结束了他的生命，他脸上还带着思索的微笑，大约是在想还有什么好玩的笑话没和我说吧。”
“我将这事说给了其他碳基生命种族的领导者。他们听到我说那个可怕的巨人已经死去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加拉哈德歪了下脑袋“看着大家都笑了，我想，那我如此行为一定的对的。”
“那时的我其实很痛苦。”加拉哈德湖绿的眼睛盯着我“因为我杀死了我的好友，比起我要守护他人时的焦灼心情我更喜欢和他一起的宁静感。但我还是为了让我糟心的人杀了他。”
“如此这般的痛苦发生了许多次。但是……”加拉哈德再次停顿了下“我也被孩童赠与过糖果，帮老人读过信件，被好心的姑娘鼓励过。”
“人类也好，自认高人一等的神也好，他们的多面性都让人无法确定这人到底算好还是坏。我的痛苦也是如此，它是有所波动的。所以我如此回答你，是的，我感到痛苦却也能感到幸福。”
“……”真是看着让人想欺负，我盯着加拉哈德有酒窝的半张笑脸。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说是予以死亡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礼物了。
像我和梅林这种类似世界观的人看加拉哈德，只会觉得他幼稚又辛苦。当然以己度人是不好的，但是能够直接看事物本质，还是带着些高傲的看的话，会让我感到很舒服。即便是我刚在这个世界出生，也是觉得自己始终是并非和他们一个世界的人。现在也会不时的出现这种想法，我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有这股傲气啊？
“至于你自己存在的意义……”加拉哈德叹了口气“孩子，没有人的出生是有目的的，也没有人的存在是必要的。世间人都是这样的。”
没有人的出生是有目的的？那那么多的‘我’前赴后继所追寻的是什么？
“那我、我……那么多的我又、又是为了追寻什么而死的呢？”我咬牙“又为什么会、会活的这么难受呢？”
“你没有和梅林说这事么？”加拉哈德搓了搓下巴“说句实话你这是有点钻牛角尖了，天赋异禀的人本来就会活的很痛苦。”
“不过就算你和他说了他也会说你是个喜欢多想的白痴吧……”加拉哈德抬了抬眉毛想到梅林会给出的反应。
“你、你现在是想告诉我、给予我痛苦之源的人不存在么？”我内心蹿起一股无名火。
“孩子，给予你痛苦之源的人永远只有你自己。”加拉哈德的话仿佛给了我一巴掌，好像我这段时间吃的苦就是白吃的一样“被动也好，主动也好，能让你痛苦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都说有求则苦，无欲则刚这是很正常的世间真理。你想要变强、想要清醒且保留底线的活着、不愿意被他人控制、还想要护家人周全，必然会和别人有所冲突，同时追求这些即便是我也会很痛苦的。”加拉哈德面色不变，这一刻的木然，是加拉哈德经历人间苦痛的样子，在他眼里我也只是众生显现的一面罢了。
“倘若你想好过一些，也可以将目光放在一个不存在的人身上。将怨气撒在那人身上。”加拉哈德湖绿的眸子闪过一丝暗光“但是如果你想成为我的后继者，就必须要活得清醒。”
“既然你不、不是活得痛苦不已，我、我也不想、想成为你的后继者。”我负气的站起身想要出门“所以说、说你一开始就、就不该救我！”
生气的我任性的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我气鼓鼓的回忆着刚刚加拉哈德的话，好像错都是我的似得！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怎样都可以。”梦里的那张亚洲脸绝望的样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本来走的‘哐哐’响的我停下了脚步，从我的方向刚好能看到这个方向对着的捧着书的梅林。
“我不当了！我也、也不学了！你、你弄死我算了！”我哭丧着脸大步跑到梅林面前“我不学了！我不学了！呜呜呜呜……”
泪水划过伤口火辣辣的疼，我哭的更伤心了。梅林捧着个本子有些呆滞的看着我明显不在状况。
“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加拉哈德欺负你了？”梅林一脸嫌弃的卷起衣袖给我擦了擦眼角“擦了药你别使劲哭，一会重新擦你又要叫疼。”
听了梅林的话我哭的更伤心了。
“哇！！呜呜呜呜呜！！咳咳咳……呜呜呜呜呜……”
“哭什么嘛！他欺负你了么？”梅林不敢拿下袖子生怕我眼泪把药膏冲干净了。
“呜呜呜呜……还有鼻涕……”
“鼻涕你给我吸回去！！！”
抽了半天的风我总算是停下了眼泪，只是哭的太凶了，哭嗝一直停不下来，脸上的伤口也鼓鼓的发着热和疼。
“你、你在看、看什么？”我指了指梅林手上巴掌大的本子，粉粉的封面好像哪里见过？
“你的日记。”
“……”梅林·安布罗修斯我和你拼了！！！
“其实还挺有趣的。‘3月12号，今天上学开始学乘法了，身边的人大概都是智障，菲奥娜在让我解释一下为什么5*7=35后问我为什么5*8=40，我看了她半晌硬生生把带有骂人的话给吞下去了，我真了不起。’”梅林捧着我的日记本轻笑出了声“5月22号，今天手指皮全破了，做生活劳动作业时，502干的太快我没注意到，手指的食指和拇指被粘一块了，彼得和我泡了半天的热水都分不开，没办法就用小刀隔开了，彼得·帕克！你以后最好别让我能拿着刀对你！PS.也不能全怪他，后面也是我嘴欠自己咬掉不少皮。”
梅林捧着我的日记本笑的像个老父亲，而我正处于被公开处刑的状况下，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真的会挠死他。这日记本本来就是用来记仇和记身边的傻叉的！这并不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是非常优雅又可爱的！快给老娘停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10月19号，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了风华绝代的阿汤哥……妈的……想日。我的梦想就是日遍我的男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MJ是性情中人啊！”
……想死……我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公开处刑真的是世间最羞耻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八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