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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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能力起源便是混沌维度的那个房间，结束也是在这个房间内。这样也不错，我浑身冰凉的躺在这个房间内认命的闭上了眼。
事情大约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正在经历圣杯能能量矩阵坍缩的我浑身无力的从睡梦中渐渐转醒，父亲正坐在我的床边给我擦汗，看他硕大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没听劝又一下班就贴在我床边了，白色的灯光下显得父亲脸色异常憔悴。不甚厚重的背影被光影完美的体现在了墙壁上，被放大的驼背弧线让我一时间不自觉的断了拍呼吸。
“醒了么？感谢上帝，我每次都怕你会醒不过来。”父亲看到我睁开眼后激动的抱着我不肯松手，自从妈妈离世后他便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生怕我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爸爸。”我如此木讷的回答，再也想不起第二句乖巧女儿应该说什么的话了。
“你需要吃些猪排么？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酱料。”爸爸邀功似的站了起身。
不，我不需要，在大量的服用药物后我除了思维趋向平稳身体也是如此，每日不再需要进食，只需要喝少量的糖水就能够活下去。醒来后的我只想好好的洗个澡走一走然后再回来继续睡。一天睡二十个小时是很累的，腰酸背痛是常事了。
我抱着换洗衣物进入了我的浴室后才想起我前天失手掰断了我这边浴室的莲蓬头，最近因为长期睡眠的缘故我对很多事情力度的分寸都掌握的不大准确，手上总是软塌塌的，轻了没力气重了又坏了，光是这段时间摔坏的水杯就好几个了，弄到后面我不得不在家里直接开始用保温杯。
我重新拿起放好的衣物慢悠悠的晃进了父母的卫生间，母亲去世后父亲也没有拿走她的物件，水池边上依旧有母亲的面霜和牙刷。我站在这个卫生间内不自觉感到了压抑，随后无意识的拿过母亲的面霜揭开盖子放在鼻子下嗅了下，已经过期却没怎么变的玫瑰调香香气让我回忆起母亲的面庞。
真是让人难忘的味道，我拿着面霜的手有些发抖。脑内闪过母亲的手和脸，很快的又划过了彼得死前的笑容，再之后是本叔叔葬礼上大家伤心的神情。我抬头看到镜子内的自己，平整光滑的脸上连基本表情都没有了，我本以为回忆到那些至少会出现伤心的微表情，但我太高估我自己了，什么都没有……什么表情都没有，我的泪腺是干涸的，我的脸上是僵硬的，我的脑内划过记忆内心却毫无波澜。
这样的我算是合格了么？我放下了母亲的面霜想要找只新的牙刷刷牙，刚开物件柜一张纸掉了下来，白色被折叠成了正方形的纸片掉落途中连个转都没打直接掉在了瓷砖地板上。我有些木然的看着地上的纸张，半响还是蹲了下身把纸张捡了起来。纸上的内容是白血病的确诊单，纸还比较新不像是三年前母亲的，我的目光转到了纸上的最后几行，上面赫然写着我父亲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到一阵眩晕。抬身再翻柜子里的药物，巯基嘌呤、格列卫、盐酸多柔吡星……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父亲也得了白血病的意思么？终于在这事的刺激下我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要说是母亲得白血病的遗传的不幸，那为什么家族史健康的父亲也会得这病。我浑身不自觉的开始颤栗，三年前我就怀疑过母亲得病是否和我有所关系，现在这疑问再一次的跳了出来，是和开始用药的我有关系么？整个社区只有我们家门口的树近年来越发的枯败，社区内见到我的狗不是吠我就是对着我呲牙，光是这几点就已经很奇怪了。
我可真是蠢，当初竟然没有察觉。我气得牙后槽磨得嘎吱作响，反手唤来了安娜，棕白相间的隼和我们家的浴室实在是不搭，安娜扑腾了几下翅膀化成了人形。
“安娜，去把摩根带来。”我咬牙切齿的说。
“主人？”安娜对我的情绪波动感到很是好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去叫她！！！”
我没克制住，吼了安娜。我都多久没大声说话了。
“……是。”
摩根很快赶来了，安娜肯定告诉她我现在非常的激动，我看到她的发饰有一个戴歪了，一点不像她严谨的风格。
“你怎么了？”摩根那有些艳的妆容看着有些意外的表情“情绪浮动为什么这么大？”
我将我父亲的确诊书丢在了她的脚边“我母亲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我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摩根看过我父亲的诊断书一脸明了的表情，抬手就烧了那张纸。
“并没有？”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我的存在是否会带来危险这个问题“回答我。”
“我父母的病是不是我导致的。”我明明心里很清楚，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呢？
“是。”摩根召出法杖声音透着满满的不耐烦“只是这个原因你竟然这么失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只是这个原因？嗯……是啊，只是这个原因……我察觉到自己的愤怒带着故作姿态的成分，刚开始的可能还是有些上头的，但现在我并不是那么的生气。察觉了这些的我塌下了肩膀。
“如果你不是生气而是愧疚那就更加烦人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你连这种基本的人性都没有剥离。浪费我的心力，想就这么结束？想都别想！”摩根抬手我房间的门瞬间碎成了几块，门外爸爸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一脸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真的太快了，摩根仗尖窜出一道白光直奔我爸爸而去，在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手要去拦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那一直如山一般的父亲软塌塌的摔在了地上，像块破抹布一样，毫无美感可言，我几乎能看到他的生命力随着他倒下后也被抽的一干二净。父亲仰面躺在我们家木质地板上，从他的七窍中不断的冒出鲜血。
我抱住父亲的头部将之搁在我的大腿上，父亲的喉结一动一动的似乎想说什么，我抬头去看摩根但是一贯做事乖戾随性的她早就离开了。我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考试，一个成为观察者的考试。
人类很难成为圣殿骑士，这本来对人来说就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止人类，地球上所孕育的生命都不适合成为圣殿骑士，也许和这个星球纤细又复杂多变的气候地理有关，孕育出的生命都具有自己的特性。我们的生命与别的星球的生命不同，我们的生命出生没有经过任何的允许，记忆也没有来自上一辈的遗传，见识过别的星球的碳基生命后再看我们星球不得不感叹一句我们的文明真的来之不易。
摩根带着我看过了偌大宇宙的几个点，这让我心生敬畏，我也越发想摆脱给予我力量的人，我不想成为一个实验品，不想做一个活到实验结束就死的小白鼠。摩根在那时向我提议，那就变强吧！成为圣殿骑士就会拥有半神的力量，在那时候说不定就能摆脱他人的控制了。她如此提议到，而我也心动了。
人类要成为圣殿骑士很难，但是观察者要成为圣殿骑士却很简单，如果要成为圣殿骑士我就得成为观察者，摩根这般告诉我。观察者活的有点像人类口中的神明，那种光听愿望不去实现的人，遵从自然法则只看只记不去干扰，这对于有着人性的人类来说还是很难的。所以我开始吃药开始旅行开始刺激自己却以平常心对待，为了成为观察者我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没有去救，彼得惨白的脸庞总是会出现在我的睡梦之中，是被影响了么？是被影响了吧。
父亲在我的怀里苟延残喘，喉咙里一阵阵的发出漏气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我抱着父亲渐渐冷去的身体，心里非常清楚要怎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下去这个手，作为一个观察者我也不应该出手。
“……玛……丽……”父亲仰起头仿佛要看我最后一眼似得，残破的气音听起来刺耳不堪，明明灭灭的光在父亲眼中，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我的泪腺有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但是依旧没有眼泪。
“……玛……丽……”
父亲的眼泪混着血从脸上掉了下去，我捧着父亲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我是名观察者。
“爸爸，对不起。”
我是名观察者。
“我爱你。”
……我不是个合格的观察者，也不是个合格的女儿。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减轻我父亲的痛苦，我将手附上父亲的眼睛。
“我很抱歉。”
说完这话我快速的折断了我父亲的颈骨。清脆的‘咯嘎’声，我将附在我父亲眼上的手拿开，他的眼睛不再明亮，呆滞的目光依旧直直的望着我，安娜缩在房间的角落不安的看着我。
我再抬头，一阵头晕目眩，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斑驳的花色，好像世界变成了拼接的一般。
我好累，我看着我的床这么想着，失神的我爬上了属于自己的床。我很累，我想睡一会，我想歇一会，想永不醒来，想回到过去，想打自己一顿……失神中，我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处于一片漆黑之中，四周飘着奇怪的灰尘，我知道我在哪儿。我起身一看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大约是情感憋得太久，这次亲手弑父后直接爆发了出来——我将我的地球直接给转移到了混沌维度来了。人类的身体是适应不了混沌维度的，我不用出门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星球上的生物都会被这个维度的老怪物给吞了。
在混沌维度，领地意识是很重要的，整个地球被传送了过来肯定超过了我领地所拥有的大小，这会被我的邻居们视为宣战，他们估计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为了将我这个不守规矩的小鬼头给撕碎。
隆隆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我知道，那些死神来了。
再睁眼的时候我甚至感受不到我的下半身了，但我依旧醒了过来。四周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上千扇门，这里就是我能力最开始的地方。
“你……你还好……好么？”一个结巴的我像是在给我止血“你伤……伤的太重……重了，我送你回、回去，你的坐标是、是多少？”
回去？回哪里去？我自嘲的看着小结巴慌张的脸庞，原来我慌张的样子是这样的么？
“你不、不知道坐、坐标么？”小结巴再次提高声音问了一次。
“……没……”我刚开口一口血从我喉头溢了出来。
“我的天。你有、有遗言赶紧、紧说！”小结巴看出来我没有时间了。
我软软的伸出手示意她和我的手交握，将自己一生的记忆给了她。这是个很大的工程量，小结巴在接受了我的记忆后耳鸣了许久，看得出来她还是个很稚嫩的人。这样可不行，我想。《狂人日记》中，有这么一段有趣的。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
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现在我已经将你嚷了起来，很对不起，倒霉的结巴，不能再让你做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
“我……日……”小结巴撑着脑袋满脸痛苦“你这个变……变态……”
“拜托……咳咳……”说话很痛苦，我的气管是不是漏了。
“你说。”小结巴喘着粗气揉着发红的眼睛艰难的扶着我。
“将我……咳咳……葬在地球……上。”我几乎说几个字就要咳一声，果然即便我的人性不在时我也依旧喜爱孕育我的土地“拜托……了。”
“……好。”小结巴一脸复杂的看着我“还有别、别的要求么？”
“救……救下……咳咳……彼得……咳咳……”一股血直冲我鼻头，我没抑制住喷了出来。
我知道我不行了，我拽住她的领子恳切的看着她，别和我一样，你已经看到了我的下场了。别和我一样活着，我用力拽着她的领子仿佛要撕下来一块。
死亡来到时的感觉有些怪异，但是还不算差，我自嘲的笑了笑，最终毫无迷恋的放开了双手。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八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