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鱼得水，焉知沙漠无鱼 ...
-
（2016年5月7日，星期六，暴雨，狂风，电脑死机，窝在床上细看窗外电闪雷鸣。）
天气倒像是人的心情说变就变，有时候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便乌云密布。霎时间雨水哗哗地往下砸落，这么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它们急促的掉落，夹杂着些许沉闷的雷声，让人感觉不那么舒服。本就讨厌雨天的我，心情自然是不美丽的。看，它又来了…那沉闷的雷声隆隆响起，好似在诉说千年古老的故事。
（2004年，夏，大二，往事如烟）
知了倚在树上纠缠不休，白花花的阳光直射大地，反光镜内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而故事就那么戏剧性的发生在这么“唯美”的时刻。
阿杰，年少时光一个难以忘怀的名字，但现在想来却又有些许陌生。陌生？为什么会陌生？他是我曾难以忘怀的记忆啊…呵呵，也许关于他的记忆，早在这些个岁月中被时间无情的磨平了棱角，只留下犹如反光镜般的曲面还在不停的迂回。
时光倒退到去年暑假，那天一袭黄裙的我拖着黄色行李箱，此时就感觉天地之间唯我独大，而我在这一刻尽情的与这个季节融为一体，尔后，我悠悠然下车后闯入某人视线。与其说是闯入，倒不如说是站在车上的我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背影，然后没头脑的下了车。等我挤下汽车时，那热腾腾的气流直逼身体的每个毛孔，此时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那感受是最合适不过的。人群中我张望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背影，最终选择放弃。是啊，既然当初彼此选择遗忘，现在又何必再去打扰那个身影。
红灯，我站在马路边，静静等待绿灯的到来，就像我此刻站在马路对面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份背影，那个熟悉得和你一样的背影，阳光下它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让人怀念，而我却又是个如此喜爱怀旧之人。我静静的想，什么也不管，就那么安静的想着。此时正是阳光最为热辣的时候，没有打伞，我就那么不知燥热的站在一旁，回想起一些往事…
（2001年，夏，18岁，高二，懵懂的情感正悄然发芽）
下午放学，和平时一样，在交叉路口道别好友，不急不慢的等着红绿灯。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左肩，转过头，无人。于是好奇心的我环顾四周后，阿杰没头没脑的出现在我跟前。那时我笑他行为幼稚，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听我这么说，阿杰不高兴了，用一种老师教育学生的口吻道：我这不叫幼稚，是情调。
然而我笑得更夸张了，周遭的人诧异的瞥了我一眼，大概是在鄙夷我这个‘疯子’吧。突然红灯闪烁变为黄灯，再一会儿绿灯便亮了，阿杰走在靠近车的一旁，我知道这是他关心我的方式。我笑着望着阿杰，正好对上他的眼眸。此刻阿杰的眼神有些闪烁，不知是夕阳的光线过于耀眼还是此刻我俩构成的画面过于悲伤，我竟突然萌发出一个让人难过的念想：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阿杰站在一起了…
只有半秒，阿杰便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我，让我以为刚刚的念想只是一个错误。
尴尬……很尴尬……但是我却执拗的将这种尴尬认为是双方的害羞。我思索着，向阿杰道别，于是两人扭扭捏捏的说了句：再见。
我转身还未走出十步，阿杰就追了上来。他始终不敢正面看着我，形色中有些许慌张。我有些讶异，但更多的却是心里泛起的一丝甜蜜。我不理会他的奇怪举动，完全沉静在小女生制造的美梦中，故作镇定道：你怎么追上来了？
阿杰缓缓开口：每次送你回家你都找借口拒绝我，现在只有一年咱们就快毕业了，这次说什么也要送一次。
不知是不是小女生的可笑的梦想，又或者是脑残霸道总裁的戏码看多了，似乎就是对这种看似有些霸道的小举动是毫无免疫的。
一路上我飘飘然的感受着恋爱带来的甜蜜，为此还特意绕了个远道，只是自私的理解阿杰想要和我多呆一秒。然而有时过于自欺欺人的把戏玩多了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它提前为我准备一道惊喜，就好比生日时开的party，让人记忆犹新。
我们从人生理想闲扯到当下生活、我们从唯美文艺诗词又互相的调侃到对方、我们从兴趣爱好又突然升华为梦想与现实……说着说着阿杰突然道：如果现在你爸出现，我想我会立马掉头就跑！
那时我的心咯噔一下以为我爸真的出现了。
正当我准备开口时，我看见阿杰的目光被天边驶过的一架飞机吸引过去。飞机穿梭在夕阳的云层中，虽然它此时是那么的渺小……看着阿杰一脸向往的看着天边的飞机，我想每个男生都有一个飞天梦吧！那时，我幻想着阿杰穿着一袭军装出现在我眼前的样子，似乎是那样的般配。
此时，阿杰从幻境中走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便有一出没一出的问着一些无关要紧的话。
阿杰说：念念，和我说说你的家庭吧！你这么有气质，一定受了很好的家庭熏陶吧！
我茫然……而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却自己慢慢疯狂涌出！
那个时候，父母年轻气盛，每天早上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他们的争吵。父亲爱喝酒，而母亲十分讨厌父亲那个样子，而每次他们开始争吵时我就缩在床上某个角落不敢出声。父母激烈的言论充斥着我的耳朵，我缩在角落像个透明的空气。终于母亲红了眼眶独自走出家门，父亲也哭红了双眼瘫坐在高脚椅上。许是见着气氛缓和了些，我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走到父亲跟前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时，父亲抬起头，满眼悲伤的望着我说道：念念，如果我和你母亲离婚你跟谁？
离婚？我歪着头撅着小嘴有些难过。父亲在一旁说着只有大人才懂的理论，我不太明白。唯一能够理解的便是：离婚！那时我虽然小，但我清楚地知道离婚代表着什么。那时父母争吵，邻居就在一旁闲看免费影剧一样，然后开始对所看到的‘故事’作出一些‘高雅’的评论。她们说离婚就是丢弃对方，就像不要了的玩具。小小的我听着那句：离婚就是抛弃对方，不要对方，微微发抖。那时我害怕极了，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红着眼睛不敢让泪水滑落，好像如果我哭了父母就会连我一同抛弃一样。
许是父亲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不再说话。这时母亲走了进来，没有说话，默默地拉着我送我去上学。离开时，我回头看着父亲颓废的恻影心底布上一丝难过。
路上母亲问我：刚刚你爸和你说了什么？
我以为能够看到希望，便如实的交代。
母亲又说：那你呢？你想和谁一起生活？
跟谁？不是希望？还是要离？我揪着一颗心没有说话。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小孩子的感受，所以才会上演那一幕幕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而那一天正巧有个数学小测试，试卷发下的那一刻让我无地自容，一个鲜红的28分赤裸裸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似乎上帝很是讨厌爱说谎的小孩，就在我以为只要我藏起那‘耀眼’的28分就会天下太平了的时候，老师一个电话彻底打破那种局面。母亲接起电话尴尬的笑了笑，客客气气地和老师说着一些只有大人才在意的话。突然，说着说着一脸严肃的看向我，我知道马上就要迎来一番‘教育’了。果不其然，挂断电话后母亲很是气愤指着我道：你给跪着！
我乖乖跪下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母亲。我想，此时她正在寻找令人闻风丧胆的鸡毛掸子吧。
暴风雨终于来了，没有找到鸡毛掸子的母亲顺手拿起一个衣架，很是气愤的道：说，这次为什么考这么差！是不是上课开小差去了？28分，苏念啊苏念，我让你读书，每天送你上学，给你吃给你住……你就这么报答我？28分！你到底怎么考出来的，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是草吗！就算是乱选也不会是这个分数吧！
我委屈的低着头不敢解释，我害怕我一解释母亲会更加恼火。
母亲气急了，来回不停踱步，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唰’的一下，身上便是火辣辣的疼。我跪着不敢挪步，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母亲那审视罪犯的眼神。我倔强着不让眼泪流出……
夜晚，开着黄色钨丝灯的小屋有些温馨。屋内，一个小女孩低头跪着不敢出声，身上有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抽打痕迹；一位中年妇女一手拿着衣架，一手撑着头坐在一旁沙发上……
不一会儿父亲回来了，看着跪在地上满是伤痕的我忽然冷声道：小念，你跪着干什么？快起来！
然而不管父亲怎样拉我，我却依然纹丝不动。
再后来他们又吵了起来，而这一次始作俑者却是我。我难过，跪在地上看着他们由争吵上升到厮打。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嗷嗷大哭，然而我的哭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大人们的战争还在持续进行。那次，我跪了一夜，哭了一夜。我以为只要我端正认识错误的态度，他们一定会停止争吵的。可是我错了，或许他们永远都把我当成一个透明的存在……
许是见我发了太久的呆，阿杰戳了戳我的肩，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阿杰见我脸色不大好也就没有再去追问，只是一句：我在。
年少时的我们总会被许多小事感动着，烦恼着。而对于那些很容易就说出口的承诺宁愿相信它是真的，也绝不考虑成为谎言后自己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回到家，父亲喝的醉醺醺的数落我回家晚，我没有说话，独自向房间走去。晚上七点，母亲下班回家，发现酩酊大醉的父亲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地上满是烟灰与烟头……这日子，该是没法过下去了吧……
母亲摇起父亲开始数落他：苏强，你说你除了喝酒还会什么！我每天上班这么累，回到家还要做饭给你爷两吃，你真当我是下贱命啊！我告诉你！这日子你要过就好好过，不过，咱们就离婚！
我躲在房间清清楚楚的听着母亲摔门的声响，父亲含糊着‘嗯，哼，啊，咦’的缓缓开口：离、离婚就离婚！苏念最好也带走！啊！
我静静的听着，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用哭来解决一切。如果缘分真的到此的话，那就结束吧！何必双方活得那么冷酷寂寥，入夜还时刻戒备对方？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一封简讯，阿杰简单的话语让我的心情更加石沉大海，他说：苏念，再见！我们分手吧！
那天晚上我疯狂的打着阿杰的电话，可是给我的回答永远只有那句：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没希望了？
那一次是我念高中以来从未有过的慌乱，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看见父母吵架的心情是一样的。也不知什么时间睡去的，那晚我梦见阿杰面无表情的离开我，他的身边有着另一位穿着白纱的姑娘。然后我哭了……但这似乎就是现实，现实叫老天惩罚早恋的人……
第二天，教室依旧如常，只是我再也找不到阿杰的身影，此后一日复一日，直到高考结束，然后，我失落。
（2016年5月7日，下午16：07分，雨停，风不减。）
呼啦啦的风声吹得窗外的树木摇摆不定，空气中藏着一丝冷色的气调。此时门开了，母亲带着修电脑的上来了。男子有些沧桑，可能是工作原因，他刷刷几下打开主机进行检修：拔电源，插电源；拔内存，擦内存……母亲在一旁询问师傅一些关于电脑死机的问题，维修师傅带着嘶哑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回答，我则呆在一旁默默聆听。尔后，窗外的风停了，不到十分钟师傅便弄好了电脑，送走维修师傅后母亲向我感慨：修这个东西你看多赚钱，就擦一下内存条就是50元。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毕竟这类问题我回答过很多次了，而人又是奇怪的生物，面对相同的问题总会继承优良传统，不厌其烦的询问，哪怕自己已经问过很多次。而被问者也会不厌其烦的回答相同的问题，就像老师回答学生的提问一般。而我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被问者。
故事至此，也就再也想不到接下来的剧情了。我和阿杰的年少唯美悸动的故事似乎就这么样让人不得不忘怀了…16：57分，天愈发沉郁，似乎还有一场暴风雨的前奏。而天气就像人们的故事，忽晴忽雨，忽明忽暗；这一秒愁云惨雾，下一秒万里晴空。
此时电话响起，我接起电话但电话那头没有说话。我有些不耐烦了，正当准备挂断电话时一个久违的声音让我措手不及。
（2005年，暑假）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大二那年突然迷上徐志摩的《偶然》诗中缓缓诉说一些以往的情调，让我不自觉沉迷。从那以后我愈发喜爱望着蓝天白云发怵。
同往年一样，我依旧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下了车，唯一和之前暑假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做无谓的寻找。经过两年的大学后我似乎看破了红尘。人嘛，谁没个过去？要是老是纠结于过去的记忆不放岂不是很辛苦？刚上大一的那会儿每日和室友没完没了的谈心，她抱怨自己的男友付出太少，对自己根本不上心。我附和她，说对！而我纠结过去的记忆不放，她附和我，说感同身受！
大一还未结束，比她大一届的男友终于抛弃她另寻所爱了。她难过，浑浑噩噩睡了一天也不醒，第二天眼睛却像个核桃。看着她，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时候，我对阿杰也是如此这般吧。后来，她向我疯狂吐槽前男友的种种不是，可是却依旧忘不了他。我听着，想着，心里此刻却是波澜不惊的。我讶异，朋友见我如此，很是愤慨道：你怎么不附和我了呀！
是啊，为什么我不附和了呢？明明我也感同身受呀…也许我已经忘了该如何讨厌一个人了吧。很多时候人是矛盾的，明明就是爱了，就是忘不了，却还是矫揉造作的说不爱，不想，好似承认了就会颜面无存。而面对前任，或许最让人痛恨的就是不痛不痒吧，而我现在就是那种感觉。不痛不痒，自然也就百毒不侵。
下了空调车，热气依旧向我袭来，全身毛孔都像炸开似的，无力，疲倦，乏味…过了马路，绕过行人，独自一人慢悠悠的走着，而我依旧不习惯打伞。
这时，过路的某个行人在背后用手指用力的敲了敲我的左肩，首先，我给出的反应是惊讶，然后则是感觉肩头有一丝痛，再接着便是不耐烦…而导致这样的结果只能怪我不想回头。毕竟走在路上，除了过马路左右张望车辆，也就没什么值得我回头了。
看热闹？No，毕竟我有人群恐惧症。
图新颖？No，毕竟性格怪异爱独处。
所以，这几年室友总是给我提建议：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赶集！
又或者：你快些走好不好？
既然横竖都是不爽，不如照自己的方式活，至于别人如何，也就无关要紧了。
终于那人按捺不住了，他熟练的叫着我的名字，而我却也着实愣了好几秒：念念！
念念？念念！念念…
噢，念念啊…
我停下脚步，给出常人最正常的反应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愕然出现在我的视线。
他似乎高了不少，还是那样瘦，但是样子好像更精神了。嗯…皮肤似乎更黑了，不过这样的肤色更适合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嘴角永远有着不知名的微笑，发型依旧是那小寸头，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忘记啊……
后来我率先开口道：听说，你当兵了？
他有些惊讶，但眼神似乎闪着微妙的星光：嗯…你知道！
我无关痛痒的说着：谁让你在和我分手后的第一天赞了我日志，我是想删也删不了。
阿杰眼底布满一丝失落：是吗…其实我也进过你空间的。
我说得风轻云淡，就像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我知道，只要一看到那名字我就猜到那是你。毕竟，女人的第六感很强。
阿杰没有继续接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你，还好吗？
仅这一句，就足以让我瓦解。我在心底哂笑，苏念，你还是那样，没有出息！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那句：你还好吗？就在此时，我突然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可惜却记不全，于是装模作样的加工说着那句看似很有哲理的话：曾经的我，还不错；现在的我，过得挺好的。所以，你没必要为了那一丝歉疚来试探我究竟快不快乐，因为这真的不重要。
听着我这么说，难得好脾气的阿杰有了些温怒：你怎么知道我在试探？
我下意识的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试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自然的摸鼻子，嘴角会微微向上翘，眼神会收敛同时还会带着一丝严肃。而你从刚刚，就一直如此。
此刻，阿杰动容了：念念…我…
对于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我很是介意：No，我不姓念，我姓苏。如果可以请叫我苏念！
阿杰无奈感叹：多年不见，你身上的刺到是更多了…
而我心底却莫名有股道不明的感受：毕竟玫瑰的枝上也都是刺。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吧：你非要这样说话吗？好歹我们也多年没见了吧，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是啊…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以为几年的时光足以让我忘记一些事情，可是并不是那么回事。到现在我都想不懂为何当初就那样说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很多时候当你选择用时间来遗忘一样东西时，同样它也会随着时间在你心里根深蒂固。时间都是相同的，疗效自然也就相差无几。你花的时间越长，就越是记得深刻。接着在特定的时间里，挖出特定的故事碎片，安装在特定的情节上。于是我管这样的记忆叫：浅意识。
也许是我压根就没忘，也许我本性就是如此。开学后我向好友说了此事，她分析道：这就是你说话的风格，说得直白，通俗，挺好的。他要误会你还记着他那就是那样好了，不必纠结。
我半懂的看着她，心底自嘲自己不会说话。
似乎从那次偶遇之后阿杰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但是我却没有了年少时那样的悸动。
那天在路上我再一次遇到阿杰，他的身边多了一位女孩。阿杰率先看到我，双方互相介绍后阿杰盯着我看了半秒，发现我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垂下眼帘放我离开。只是我走后阿杰和女孩的对话我不得而知……
【女孩：杰，她……是你的初恋？你的皮甲里的短发女生就是她，对不对？
阿杰：就你问题多……
女孩：你为什么不和她说实话？当初要不是你母亲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也不会……
阿杰：怎样？你觉得现在这么说还有什么意义吗？我，再也找不到可以继续保护她的理由了。就像除了刺的玫瑰，你以为安全又唯美，可是终有一天还是会枯萎。她，就像风信子一样，喜爱自由。如果……算了，不说了！
女孩：……
阿杰：（念念，如果你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到你主动原谅我的那天的。哪怕用一身去守候！）】
（2016年5月7日，医院）
病房里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静静依靠在病床上，她脑袋耷拉在枕头一侧，静静地看着窗外洁白的玉兰花树。
女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突然天气骤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现在却乌云满集，不一会儿雨水便哗哗的砸落。豆大的雨水打在树上：‘嗒、嗒、嗒……’却始终没有离开大树的怀抱，于是它们转瞬攻击树上的玉兰花：’啪、啪、啪……’终于，一片枯萎的花瓣被打落……似乎这一情景拉扯着女人的心，她的视线跟着掉落的花瓣一起坠跌……终于再也看不见。
此时，护士小姐从外通报：苏小姐，有人来看你哟！
见女人毫无反应她无奈的朝男子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男子身高挺拔，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大大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像极了我印象中的阿杰……他搬过一旁的凳子坐在女人眼前，没有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微笑着看着她。
男子轻声唤道：念念，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有你最爱的冰糖葫芦~
女人没有搭理男子的问话，继续歪着头看着窗外急促的雨点，或许，该结束了……
男子还想说什么，进来的护士却打断他的话语：你也别叫她了……苏小姐从住院以来就没有说过话……她的心大概是自我封闭的吧。唉，真不知道在苏小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苏小姐那么漂亮，她未婚夫怎么就不要她了呢？她手机通讯录里唯一有的一个电话就是一个叫‘阿杰’的人的，可惜那时空号。可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苏小姐手机里连父母的电话都没有……苏小姐还真是可怜……这些天她说得最多的一个名字便是‘阿杰’是你吗？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护士走后，男子自顾自的说起一些故事：十六年前我对一个女孩一见倾心，她美丽，大方，有气质……她的一颦一笑都扎在我的心里。然后我自私的给她所谓的承诺，但是给的伤害却更多。我不明事理的问她一些关于童年的记忆，可是她却始终不愿回答。我记得我和她曾在这座城市一起度过美好的两年时光，我们一起在街边小摊咬着棒棒糖谈论以后的梦想；我们会一同外出游玩，我记得她最爱校门口的糖葫芦，每次还非要逼我吃一颗；过生日时她喜欢买水晶球送给我，我说太娘气，她听了却给我一个爆栗，还不许我喊痛……那么那么美好的她，结果被我狠心遗弃了。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听着这些话，女人脑海中浮现很多画面。可是画面一帧一帧的播放，零零散散，始终凑不齐一个完整的故事。她唯一记得的是小时候父母带着她一起去游乐场，给她买冰糖葫芦，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再其乐融融的去奶奶家……再接着她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周围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黑暗。黑暗中她感受不到父母的存在，到了第二天也不见父母的踪影。终于，她失落了。奶奶告诉她，他们离婚了，不要她了……噢~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会带她去游乐场玩？所以给她吃最爱的糖葫芦？所以才在黑夜里抛弃她？她不信，不信！后来事实告诉她那是一场梦，一场卑劣的噩梦！你瞧，到了初中还不是又和父母住在一起了？他们其乐融融的陪着自己过了初中、高中、大学……然后一直到他们老去……
男子：念念，我要结婚了……可是我放不下你，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年母亲对我说的话，她说：小杰，你和苏念不配。倒不是妈妈讨厌那小姑娘，而是你能给她什么？你说过，她气质出众，成绩也好……与其将来被抛弃不如现在就放手。她需要的天空更高，你现在给不了！现在有个机会，妈妈决定送你去当几年兵……呵呵，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当初我一心想给你最好的，可是……我做不到……对了，那个女孩你见过的，就是十一年前你看见的那个女孩，她叫粟年。谈不上有多爱她，只是觉得她给了我和你一样的感觉，或许更多……你会祝福我吗？
女人依旧没有反应，窗外雨停了，只有呼啸的大风还在不停的刮……
男子离开后，女人歪过头看着门的方向，眼角有滴泪……然后，她笑了……静静的闭上眼。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高中时代。她和阿杰一同上学，放学……他们吃着同一串糖葫芦，她爱送他水晶球……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如鱼得水，焉知沙漠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