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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

  •   一大早,芊芊就被电话声吵醒。原来是快过端午节了。爸妈问她会不会回家过端午节。现在还不到7点呢,两老也太早了点吧。这充分证明一点:虽然平时二老总是爽朗干脆,但每逢佳节倍思亲,现正心急盼着芊芊回家,虽然电话末了,还很爽快的说:“你学校要有事,或是跟朋友有约,就别回来了,别耽误你的事。” 芊芊说:“妈,我一会就坐车回家,大概10点左右到家,要不,我现在还睡会。” 芊芊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欣喜的声音:“好好,你休息,要记得赶上车哈。”爸爸的声音也在电话里飘过来:“那好,今天就做个我经典的拿手菜“粉蒸排骨”。”
      不管长多大,飞多远,爸妈永远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真该多花点时间陪他们。上次回家,感觉爸爸又多了几丝白发,妈妈虽然天生丽质,一根白发也没有,但美丽的脸庞上好似也多了一丝皱纹。芊芊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有一阵莫名的鼻酸,会在心里暗暗的,虔诚地默念:“我愿用我的一切来交换父母的青春永驻。时间啊,请慢些走,把他们的健康和青春留下来。” 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年轻的我们总是会沉浸在自己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和那些年、那些事中不可自拔。有一天,当我们清醒了,再回过头来亲近父母时,才发现他们曾经健硕的身姿背影已经在那段很长的岁月中变得不再挺拔;才发现他们忍住心中的不舍,听任我们对他们的漠视,放开手让我们成长,却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他们一辈子的至爱,都在身边随时等着做一顿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在他们眼中,我们永远是那个吃着爸妈做的饭菜,满嘴油腻,欢欣雀跃的小孩。
      很多年后,芊芊才明白过来并懂得珍惜。现在,芊芊想着还是起床去商场给爸妈带点礼物。洗漱完毕,芊芊浑身清爽的走出宿舍。初夏的阳光温暖明亮,大家都换上了美丽轻盈的夏装,满眼都是飘逸的长裙,温婉的薄针织外套;当然还有俏皮的九分背带牛仔裤或牛仔裙搭配各种颜色的T恤,白色的脚腕鞋最能展现女孩子的轻盈,还有的女孩已经开始穿高跟凉鞋了,也不错,婀娜多姿的体态,还有……..。(不好意思哈,芊芊虽然是女孩子,但一般只关注女生,因为每位女孩都是一朵花,每个男孩都是花朵下的一坨牛粪啊。)
      正当芊芊欣赏这些印入眼帘的美景时,冷不丁被人拍了下肩膀,转过来一看,原来是那白T恤男孩,阳光下,一身的干净明亮。芊芊说:“磊哲,你可以不用这么悄悄的来不?” 磊哲笑了,芊芊恍惚间觉得,这男孩还真是一笑百媚生,这么温暖明亮的男孩也是人间极品。磊哲说:“你去哪?就你一个人?” 芊芊说:“是哦。文彤让我转告你,她近期都不会去音乐吧玩了,她这段时间都在准备出国托福考试。” 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磊哲轻轻的说了声:“哦,原来是这样。” 阳光下,这高高瘦瘦的男孩达拉着身体慢慢的往回走,连那细长的影子仿佛都在述说他的难过。芊芊有些不忍心,毕竟,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了,他每天都来宿舍楼下,也不上楼,也不说什么,就在他的摩托车旁静静的等。一般都会静静的呆一个小时就走,没有惊天动地的求爱之举,这样的静然反而让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芊芊说:“嗨,磊哲,文彤下午2点会去图书馆还书,看你的运气啦。” 说完,芊芊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文彤,原谅我的出卖,因为从你的眼中,我分明也读到了渴望,芊芊这么想着。
      去商场转了一圈,正好遇上某国产品牌的服装打三折,是爸爸钟爱的牌子,买了两件,一件衬衫,一件T恤。给妈妈买了包牛奶和燕麦片。一下子花掉了生活费的不小的一部分了。每次送爸妈礼物时,虽然是礼轻情意重,爸妈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那满脸的自豪和满足,仿佛女儿送给他们的是全世界。
      礼物买好了,芊芊打包好了衣物,准备和小鱼儿一起坐车回家。电话响了,芊芊一看,是旭杰。电话那头传来旭杰略显低沉疲惫的声音:“你能来看我吗?我现在很想看见你,很需要你。” ——这世上最容易被辜负的人就是父母了,年轻的我们总以为他们会永远在原地等着我们。芊芊给父母通了个简短的电话,找了个理由说自己学校有事,再把给父母带的礼物托小鱼儿转交。
      不顾父母的失落和小鱼儿的骂咧,芊芊买了张下午的高铁票,直奔旭杰所在的城市。这个愚蠢又执着的女孩在自己编织的美丽的梦境中倔强的不顾一切。已经快半年没见面了。想象了各种见面的场景,但真正见面时,两人却没多说半句话。旭杰接过芊芊手上的包,说:“累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芊芊就点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味道,但记忆中总是在清晨一抹朝霞中经过自己窗前的略微沉静的男孩,现在打了三个耳洞,头发虽然已经染回了黑色,但这样的气息总透着某种芊芊抓不到的不熟悉。
      到了饭馆,旭杰乐队的朋友已经在那等了,一阵寒暄之后,其中一位留着长发的男孩说:“旭杰,女朋友这么漂亮呢,像某个明星,但比她还清纯。”旭杰笑笑,芊芊明显不喜欢这么略带轻佻的话。
      晚上,大家一起聊天唱歌。在这样的异乡,听着这嘈杂的音乐,芊芊望着旭杰的侧脸,忽然想,我干嘛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爸妈还在家等着我。可是之前做了那么多傻事,不就是盼着这一刻吗?但现在如梦境般的坐在他身边了,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几秒钟的恍惚过后,芊芊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了。如果一切能重来,在那样的年华,那样的心境,芊芊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还有别的选择吗?芊芊固执的认为,人生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坚持到底的,比如,坚贞美好的爱情。爱一个人就该是痛快的,淋漓尽致,全心全意付出的。芊芊从小就喜欢阅读各类小说,一直就很羡慕里面那些超越世俗,飞蛾扑火的爱情。比如《荆棘鸟》里的拉尔夫和梅吉,那荆棘鸟似的爱情,“它一生只唱一次歌。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和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
      旭杰没多说其他的事,只是说:“兜转了一圈之后,我还是觉得你最好。”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忧愁,一如既往的深邃而略微迷惘的眼眸,芊芊即便知道这样的气息是危险的,也无能为力。
      这个既愚蠢又执着的女孩还没来得及与死党分享这次旅途。回家途中,就接到一条几百字的超长短信。是个女孩发的。大意就是所有狗血剧情里有的。芊芊回了条简短的短信:“若是旭杰真那么爱你,又这么不待见我,那你享受他的爱即可,还有什么必要穷尽这么多侮辱的词呢,身为女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芊芊记不清怎样下了高铁,只记得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让人头痛欲裂。芊芊电话嘉伟。嘉伟说:“你在那别动,我去接你。” 在学校后山的操场,嘉伟对芊芊说:“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实话。旭杰在学校组了乐队,自然会吸引很多蝴蝶。那个女孩是他同校的研究生,比他大四岁,两人都快在一起同居半年了。” 才5月,操场上就有知了聒噪的知了知了的鸣叫,还有刺眼的阳光,真是让人头痛欲裂。芊芊很是生气自己为什么要不争气地流眼泪,芊芊抹了抹眼泪,笑着对嘉伟说:“哎呀……其实,我没事……干嘛要哭嘛…….。” 嘉伟伸手摸了摸芊芊的脑袋:“我其实早看不惯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但他也跟我说过:他心里最珍惜的人是你。现在是想明白了,想跟那女孩分手,才会刺激她。”
      芊芊接到旭杰发来的一条短信:“相信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我只想好好的认真的和你在一起。”
      同居?脚踏两条船?芊芊虽然心知肚明,旭杰不想问未来,但她从来都没想过他会欺骗。芊芊能清晰的听到心脏里有某种东西碎掉的声音,那受骗的感觉让人恨不得提把大刀砍人,那彻骨的痛让人窒息的浑身发痒。芊芊给旭杰回了条短信,说:“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吗?我一直都认为当初是因为我没有选择和你进同一所大学,才会毁了我们当初那么纯真的感情。所以,我想,即便我们没有未来,我也希望我们之间能留下点什么。你要找女朋友可以,可你不要骗我呀,原来,你真是从来没有珍惜过我,我在你心里真是一点位置都没有。”旭杰回说:“我的经历你不懂,我不是故意想骗你,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了,想跟你好好的在一起。”
      ——在自己都还涩的发苦的时候,怎么会给对方甜果子呢?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在无知的懵懂岁月中化成了青春无悔。
      芊芊失神的回到宿舍。小鱼儿劈头盖脸对着她就是一顿说,“你说,你爸妈要知道你在这为了一男的,被整成这样,他们该多伤心。” 芊芊撇了撇嘴,啥也说不出。文彤还在那低头看托福英语书。芊芊拿出手机,把磊哲发给芊芊的短信拿给她看,短信说:“我已经跟文彤表白了,但她没有接受我,帮我转告她,以后无论她身在哪,我都会祝福她。”文彤瞟了一下短信,轻轻地“嗯”了一声。芊芊没好气地说:“文彤,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挺好的感情,你干嘛不好好珍惜,难道丢下我们,出国就真的那么重要?”不知道是气文彤,还是气自己,芊芊索性哭了起来。文彤说:“你不是我,你从小被父母宠爱,就像个小公主一样的长大,什么也不缺。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那时候还不到6岁,我爸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妈也走了,那么个空荡荡的房子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哭了多少次啊,后来,在某个晚上,我哭着哭着,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你谁也求不到,就只能求自己。 ” “你知道吗?我爸结婚后,大晚上都快10点了,我跟他吵架了,我冲了出来。我在房子外面呆了半个小时,我希望我爸能出来找我,但他没来,后来我又假装没带钥匙,想要他们能叫住我。可是阿姨却把钥匙丢了出来。他们没有一个人叫住我,担心我,我爸就好像我不是他生的似的,那么漆黑的夜晚,我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多长的路,才到我妈给我留的房子里。那种凄凉,你能感受吗?”文静边说,也开始边流眼泪。
      小鱼儿抱住两死党,说:“怎么回事,我们这是怎么了?”然后,三魔女就开始抱在一起哭。不知道哭了多久,小鱼儿握了握文彤的手,说:“你还有我们呢,以后就叫我们陪你,我俩天天陪着你。” 文彤破涕而笑,说:“别,你俩要天天黏着我,我可受不了。”一向帅气活泼的文彤,转背看着窗外远处的江边,夕阳下,整个人也透着红色的光,然而却显得那样的落寞伤感,文彤说:“就因为我珍惜和磊哲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不能答应和他交往。”芊芊走到窗边,抱了抱文彤说:“都是我不好,我理解啦,我是你的死党,又不是他的死党。”是哦,像磊哲这样清澈如泉水的男孩,文彤或许会喜欢他,但不能爱上他,因为在她的生命中,有比这样的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她需要的是一个更坚实宽厚的臂膀,才能符合这样一位诗情的女孩子对生命本质的追求。正是因为明了磊哲的清澈和真情,这份爱,文彤才想扼杀在萌芽状态。岁月中,能回想到彼此曾经淡淡地喜欢过,能会心一笑就够了,不必深深的爱,那样,才不会有深深的伤害。
      芊芊开始很想家,又因为愧疚上次放了爸妈的鸽子,芊芊这周末回家了。还是家里最舒服。吃完爸爸做的“粉蒸排骨”,芊芊一头倒在家里的大沙发上,天昏地暗的睡着了。很久没有这样香甜的睡过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爸爸说:“这孩子,估计是在外累着了,家里还是舒服些,让她睡,别吵醒她。”后来,妈妈又好像过来给她盖了几次被子。对了,还有话永远也说不完,会被芊芊直接启动过滤器的小弟,好似也在耳旁叫过她好几次,还嘟哝地说了句:“一回家就睡得跟个猪一样。”芊芊迷迷糊糊地想,等我睡醒了,你就死定了。
      一觉睡到了太阳西下。妈妈说:“你准备下,今晚我们上你爸朋友家吃饭。” 芊芊懒懒地说:“哪位朋友啊,我又不认识,爸妈,你俩带着小弟去就行了,再给我带点饭回来就成。”拗不过芊芊,两老带着小弟出门会朋友去了。
      芊芊一个人在家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各学校招聘的信息。很快就面临毕业了,芊芊还是希望和妈妈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那些风花雪月,痛彻身骨,通通先抛到脑后。虽然,在前半个月,芊芊都不怎么能睡,还常做噩梦,醒了后又继续蜷缩在被子里睁着眼感受彻骨的痛。突然就在那天,芊芊在大街上闲逛,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想:太阳每天照常升起,这满大街的人谁会在意我的痛苦呢?而且,他们干嘛要在意我的痛苦呢?我又干嘛要痛苦呢?如果现在有一女孩走过来告诉我,说,我被初恋男友骗了,所以我现在很痛苦。我是不是也会劝她说:“女孩啊,去让自己变得更好吧,女孩啊,人生还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等着你去做呢。”
      然后,芊芊像是突然被谁醍醐灌顶了一般,内心有某种坚定在悄悄发芽,这个既愚蠢又执着的女孩,对自己说:“不管怎样,我都是父母的骄傲,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得先做好一件事。” 芊芊第一次很认真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人生,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的未来。
      她觉得自己最大的兴趣就是和妈妈一样成为讲台上的教师。如果,不喜欢这世上的尔虞我诈和阿谀奉承,做教师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芊芊整个大学最讨厌的事就是,和导师以及导师的得意门生们一起吃饭。用一位师兄的话说:“林导师带学生,有两种,要么就是家里很有背景有钱的,要么就是长相漂亮能创造效益的。”记得上次一位新来的学妹请导师和得意门生们吃饭。这位学妹,圆圆的大眼睛,十分漂亮可爱,打扮也十分精致,整个饭局都口齿非常伶俐的满桌敬酒,真正做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导师乐得合不拢嘴,师母更是在她恰到好处的赞美声中对她赞不绝口。其他得意门生也都是口若悬河,那敬酒词说起来也是滔滔不绝。每到这个时候,芊芊就一句奉承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坐在那。导师点名批评她说:“你就是这么缺心眼,这些基本的酒桌礼仪还是要学会。” 芊芊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偏偏在满是尴尬的氛围中,芊芊又没看清楚,夹了块姜片放到嘴巴里,辣的满脸通红。不用看也知道,导师的那些得意门生们都在充满优越感的耻笑呢。
      所以,像妈妈这样,只用和学生打交道。多单纯,多好。芊芊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实习教师。带着那群纯真又不失个性的小家伙们排了一场话剧晚会。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带领和陪伴下慢慢的由刚开始的不努力和生涩,到最后拧成一股绳的充满激情的做好各自的事,做出了非常好的一台话剧晚会,芊芊觉得非常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在离别的时候,同学们都问这位大姐姐以后还会不会来他们学校,纷纷拿出了自己做的各种小礼物,表达着自己的不舍。那真正是世界上最单纯,最真诚的感情。或许,因为出生于教师世家,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芊芊对做教师非常的自信,觉得自己简直是天生的教师,天生就有教师应该有的某种磁场和气质。
      芊芊梳理清楚后,就开始着手计划准备了。第一步就是要考教师资格证。芊芊给自己安排好了紧密的学习计划,并执着的坚持下来。又有一个月过去了,芊芊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那名叫坚强的小芽在慢慢长大,那些痛也没那么痛了。偶尔,文彤和小鱼儿义愤填膺的谈起旭杰的事,芊芊反而会很深明大义的分析这整个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就像是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现在回到家了,又美美的睡了一大觉。在自己的房间,啃着爸妈削好的苹果,浏览着各类学校招聘的网页,芊芊觉得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的安然舒适。
      铃声响了,是爸爸的电话。爸爸说:“芊崽啊,等会吃完饭,爸爸的朋友要请我们唱歌,我知道你最喜欢唱歌了,我已经要你弟弟和伯伯的儿子去接你了。” “咕~~(╯﹏╰),老爸,我才不要和你们去唱……” 芊芊还没说完,老爸就挂了电话了。芊芊赶紧拨通了小弟的电话,小弟说:“别啰嗦,叫你出来就出来,矫情。” 直接没把芊芊给呛得吐血。小弟泽西比芊芊小了五岁,不大不小的年龄差距,用他自己的话说:“你不是我姐,你是我半个妈。”长得非常标志,重要的是还是黄金比列的倒三角身材,但就是傻大个一个,芊芊经常对他说:“你就是太傻了,白生了副这么好的皮囊,要不,你给爸妈勾个白富美回来?”小弟说:“你自己不跳火坑,就叫我跳是吧,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
      不情不愿的换上了衣服。楼下已经鸣了几声喇叭。“来啦,来啦,催催催,那么着急去救火啊。” 芊芊边下楼边大声的没好气地说。突然觉察到,车上还有别人呢,还是淑女点吧。这一下楼,芊芊就想有一个直升飞机干脆再把她运上楼。车上除了气得让她吐血的小弟外,那旁边的板寸头,那笔直的衬衫和尖头皮鞋,这不就是那天那位八面玲珑,一口一兄弟,说她宝里宝气的卢一帆吗?芊芊想立刻往回走。卢一帆大声地笑着说:“杜芊芊同学,真没想到是你啊。真没想到刚刚那位伯伯要我接的女儿就是你啊,这世界还真是小,不是?” 芊芊不好意思再做出上次那么没礼貌的举动,毕竟人家也没计较,这么大方的打招呼。好吧,大家都互相没有礼貌过,就算扯平了。这么想着,芊芊也礼貌性的说:“你好,卢一帆,我也没想到。不过,我唱歌确实不喜欢看屏幕,因为我记性好,不用看。” 卢一帆笑着说:“不看好,不看好,那样才有气氛,不是?”
      芊芊从未想过自己会和卢一帆这类人有更多的牵扯。这么八面玲珑、城府颇深的男孩,芊芊觉得还是敬而远之好。总之,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不在同一个磁场,绝对吸引不到一块。用网络流行的话说,绝对不是彼此的菜。虽然,爸妈显然挺喜欢这位把他们哄得合不拢嘴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甚至还有意撮合,芊芊立刻马上不容置否地否决了他们的想法。芊芊说:“爸妈,绝对不可能,你们就别瞎参合了,第一,我还很小,不着急嫁出去。第二,我现在正一门心思找工作呢,哪有心情谈朋友啊。第三,卢一帆绝对不对我的胃口。”

      毕业了,那个夏天,芊芊踌躇满志,精心制作好自己的简历,还特意花了几十块钱,化了精致的淡妆,照了张特别精神的证件照贴在简历上。一切准备就绪。每天迎着朝霞,踏着微风,芊芊开始了信心满满的应聘。可是,一段时间过去了,一般都只得到一个回复“等我们的消息”,然后,就没有消息了。一位师兄对她说:“你这起点也太高了,选的都是市级重点学校,那不是凭你个人努力可以进去的,都必须是关系户。” 芊芊偏偏不信这个邪,这天,去某市级重点中学应聘,参加了上午的笔试,芊芊觉得自己应该发挥的很不错,现场还遇到了另一位师大的师兄。这位师兄是师大音乐学院毕业的,真是位很牛的人物,短短的大学四年,人家就发表了12篇论文,其中有6篇是核心刊物。这是个什么概念?比较下就知道,芊芊整个大学才发表了2篇论文,其中有一篇还是不得不做的毕业论文。芊芊对他简直是崇拜羡慕嫉妒恨。这位师兄就排在芊芊的前面面试。那也是应对自如,出口成章,满腹才华。等他面试完下来时,芊芊对师兄竖起了大拇指。师兄也坐在下面看完了她的面试,说:“很不错,这一组的翘楚。”芊芊说:“确定我们不是在互夸?” 师兄爽朗地笑起来。总之,是一次愉快的应聘经历,芊芊觉得自己的成绩至少应该进前十,师兄应该进前三。
      过了一个星期,没有任何动静,网上也没有任何相关的公示。芊芊打了个电话询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问:“有什么事?”“老师,您好,我是这次应聘的考生,我想问下我的成绩。” “叫什么名字?”“杜芊芊”。——一秒钟都不到,这位女人用很尖细的声音不耐烦地说:“没入围,成绩靠后。” 芊芊说:“老师,您都不用查吗?要不,您帮我查查看,是不是弄错了。” 继续不耐烦,声音提高了几度说:“说了靠后就是靠后啦,倒数几名,不用查。” 挂了电话。
      芊芊想着市人事局监督电话是多少来着,有种立马想投诉的冲动。想想还是先问问师兄有没入围,师兄回短信说,只告诉他名次靠后,没入围。芊芊心理稍微平衡了点,毕竟,师兄那么优秀难得的人才都没入围呢,自己也没什么好不平的了。尔后,师兄又发来一条短信说:“我已经拖熟人去问过了,他们内部早就内定好了人,我们都是陪考,这世道就是这样。”
      芊芊还是打电话到人事局投诉了,尽管可能得不到任何答复。正沮丧时,芊芊接到爸爸的电话,照例问了一番家常话之后,芊芊听出来妈妈语气十分沮丧,就赶紧询问,结果听完之后,芊芊赶紧买了下午的票就回家了。
      事情是这样,芊芊他们家小区附近要修一条柏油路。已经快一个月了,小区内噪声震天,整天都是铺天盖地的灰尘,完全影响了小区居民的正常生活。更重要的是,之前的挖土机在挖走小区边的老建筑时,不知道哪没弄好,使小区里的靠近老建筑物的一栋楼的墙面居然出现了一条很大地裂缝。从楼的外观看,这条裂缝出现在楼层的第三楼侧面,目击得有10来厘米左右。芊芊家就在这栋楼的第四层。这下,楼里的居民都害怕房子会塌陷,找了政府和物业多次,但双方都是把这个棘手的皮球踢来踢去,口头上应和,实际上都是模棱两可,互相推卸责任。
      芊芊爸妈和这栋楼的居民代表们现正聚集在楼下物业管理中心。平时温文尔雅地爸爸正着急地对被围在中间的两位中年男子说:“我们现在是没办法了,你们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这房子我们还能不能住?这可是我们的家啊,要是这房子住不了了,我们又该上哪?” 妈妈也很难过地对芊芊说:“住了这么久的家,说裂开就裂开了,我们往后住哪?” 两人当中一大肚的中年男子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这房子开裂了也不能说就是我们修路造成的吧,你们要我们负责,你们得要有证据啊。” 芊芊一问才知道,这男子就是施工的包工头。另一男子就是物业管理的经理了,他也很着急地撇清说:“ 这其他楼栋都没裂缝,就这栋靠近你们施工的楼裂开了,还不是你们造成的?除非能证明是我们的建筑质量有问题,不然,我们物业这边也负不起这么大责任,要不,你们每家每户出1万块钱,我们再找人来修。”
      现场开始躁动起来。有些性子急的住户们开始义愤填膺的出现骂咧的声音了。芊芊爸说:“上哪去鉴定?你们这明摆了推卸责任啊!那就别怪我们去闹了。” 尔后,大家在那呆了一个小时左右,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这时,一辆外观稀烂的大众车开过来,走下来一矮个子中年人,拿着公文包。包工头立马点头哈腰地跑过去迎接,本来在那低着头、一脸苦相地包工头像是来了什么靠山似的把背挺直了,跟大家说:“这位是琼湖区建设局副局长,大家跟他说。”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跟这个副局长汇报相关地事,这位副局长也确实在那低头认真地听。听完之后,副局长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大家说的苦我都知道了,只不过,大家也先别开始闹,因为现在谁是责任方,谁都说不清楚,你们要是把事情闹大了,那就真的拿不到任何赔偿了。你们要是不去闹,我还可以让施工方赔偿大家一些损失,这样吧,就每家每户1000元,怎么样?” 芊芊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对这位副局长说:“房子都开裂了,到时候倒了怎么办?我们要这1000元有什么用?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呢?” 副局长撇了一眼芊芊,可能以为是一小妹子,直接无视她。芊芊转过来继续对住户们说:“我觉得大家再和他们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用。现在走到哪都是怕把事情闹大。这样,大家现在先回去,我给大家准备好相关的横幅,明天我们直接拉到市政府大楼去,我再给大家拍几张照片,传到网上,不怕他们不给我们解决。”
      副局长这次正眼看了看芊芊,大概是知道了这小妹子还是个厉害人物,赶紧赔着笑脸说:“小姑娘,年纪不大,火气咋这么大呢?大家听我说,大家要不满意这个解决办法,我再去跟领导汇报,大家先别急着去闹,这样,给我两天时间,我去跟市领导汇报,后天给大家答复。”
      在副局长一再保证之下,住户们陆续散去了。芊芊和爸妈回到家。爸爸在做饭。妈妈一个劲的叹气,说:“这事麻烦了,他们要是都不负责任,我和你爸上哪去住?你弟弟现在面临高考,还不能影响他的考试。”爸爸走过来,说:“先别这么着急,总会有办法想的。” 话虽这么说,爸爸语气沮丧,显然也是焦头烂额。毕竟,中国人可能要用一辈子的努力才能换来一套房子。他们是那么看重房子,因为他们对“家”的概念是那样的根深蒂固。再贵再难,中国人永远都会先想着买房,某种程度上,还真不是为了所谓的炫富,还真是为了千百年来老祖宗留下来的关于“家”的文化。房子没了,就等于是“家”没了,让他们像浮萍一样没有了根。所以,他们容不得这个代表“家”的房子有丝毫的损失。
      芊芊忙着安慰父母,又查了一晚上相关的法律资料,但似乎没有哪条条例能帮助芊芊理清楚到底谁是责任方。芊芊看得头昏脑胀,没好气地想,要不,我就按导师说的,去认识一高干子弟,哪还用得着这样曲折啊?我就让那高干直接指示,不管指示物业和政府哪一方,总之就是要把这房子给重新砌好。然后,芊芊又赶紧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异想天开什么呢?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第二天,芊芊爸就接到了物业管理中心的电话,说是政府部门的负责人来了,要他们到中心来。中心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的住户了,芊芊走近一看,被围在人群中的板寸头不就是卢一帆吗?他显然也看见了芊芊一家人。很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卢一帆继续跟住户们说:“大家先别着急。大致情况,区建设局副局长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去现场查看过了。房子裂开了,不管是不是全部因为施工造成的,但总归是施工方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大家放心,老百姓有困难,政府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政府会负责请专家过来勘测房子,我今天就会把相关报告做好交给市区委领导,确保这一个星期之内就给大家一个确切的解决方案。” 卢一帆语气诚恳,住户们纷纷表示,今天来的这个干部至少没忙着推皮球,还比较让人愿意相信。
      住户们慢慢散去,卢一帆简短地安慰了下芊芊爸妈,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这事我们一定不会不管的。” 然后,一改之前的圆滑,卢一帆没多和芊芊他们说一句话,就赶紧带着个安全帽和身边的人到施工现场去了。芊芊想:果真是男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最有魅力。这样看,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果然,卢一帆没让大家失望。过了没几天,解决方案就到了住户们手上。大家围在物业管理中心看相关的公告。经过专家勘测,房子的裂缝会导致塌陷地风险不大。但需要用专业技术将内部的钢筋结构加固,这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都要在楼内施工,因此楼内住户们都要搬出来,考虑到给大家造成了不便,政府除了全权负责房子的维修以外,另外在维修的这一个月还补给每家每户一天200元的生活安顿费。
      芊芊爸妈看到解决方案之后,止不住的夸赞卢一帆做事负责,行事果断迅速。芊芊也觉得,这事至少证明咱政府还是很有担当的。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住户当中有一从事电工行业的张师傅说:“瞧瞧,说了是他们施工方造成的,现在有家也不能回,补200块就够了?那我们这精神损失费呢?我看至少也要补个1000块一天。” 这张师傅中年光头,平常在给邻里做电工时也是一毛不拔,这会的小算盘还真是算得精。张师傅小声地对芊爸他们说:“政府都说了他们负责了,政府的钱,不赚白不赚。” 芊爸说:“ 这还是不好吧,能负责帮我们修好就已经很好了,还补给了生活费,一天200块也可以开个很好的宾馆房间了。”张师傅说:“老杜,你就别傻了,国家的钱多的很,我们不赚,也是被贪官赚走了,多好一赚钱的机会。” 显然,住户们都比较拥护张师傅的观点。一时间,大家都在附和着,说是要再去找政府谈判安顿费,如果不答应,他们还是要拉个横幅去市政府闹。芊芊在旁边看傻了眼,以前都是从类似鲁迅先生所写的文章上看到,什么是小市民素质,这会亲眼见到了。
      芊芊开始同情卢一帆了。这个人性贪婪欲望地沟壑,卢一帆该怎么去填呢?在住户们的躁动声中,身着格子衬衫,脚踏尖头皮鞋地卢一帆来到了现场。仿佛有某种镇定自若地磁场,任凭住户们在那七嘴八舌地大声聒噪,卢一帆始终是一派泰然,住户们聒噪的态度也渐渐地平息下来。这么一看,人群中的卢一帆看上去还真有点气宇轩昂的气质。然后,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卢一帆不急不慢地说:“大家说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先给大家看前几天专家勘察的结果。” 卢一帆拿出了一张纸给大家传阅,接着说:“根据专家的意见,楼层出现裂缝地原因没办法做出确切地鉴定。如果,大家满意我们之前给大家的解决方案,那我们就按方案进行,我保证在规定时间内让大家回家。但是,一天200元的安顿费是最高标准,这已经是政府最有人情味的安排了,若是你们不满意,那就走法律途径,那样,大家不光是200元的安顿费拿不到,政府也会按法律规定办,不再全权负责楼栋的维修。” 卢一帆语气坚定,满满的魄力让人不可置否。
      事情按原定解决方案完美落幕。芊芊对这个人简直有点小崇拜了。撇开别的不谈,这事还真是做的张弛有度,恰到好处。芊芊想,这人还真是个天生的做领导的料。
      卢一帆的爸妈知道此事后,邀请芊芊一家小聚。卢伯父一个劲的批评芊芊爸,出事这么久了,都没有通知他们,不然,他们早就要卢一帆帮忙了。还是那位琼湖区建设局副局长跟市区委书记汇报了这件事后,市区委书记又上报给了市政府,专管城乡建设的副市长才派了卢一帆过来了解相关情况,卢一帆也是当天见到他们以后,才知道原来是芊芊家的小区。芊芊心里想:“我爸的性格就是这样,要他拉下面子去求人,他情愿搬出去喝西北风。” 想当年,芊芊高考的时候,上了某名牌大学的重本线,但因为刚好是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很容易就会被调剂,而芊芊爸爸的高中同学就在这所大学里当院长,只要他稍微的去求下人家,芊芊完全可以读这所名牌大学。妈妈也建议过爸爸多次,但芊爸说,这个事情要随缘,能到哪一所大学读书,这都是缘分,不能强求。最后,芊芊硬是被挤了下来,调剂到了现在的师大。虽然,芊芊也还觉得幸好被调剂来了,还正好符合自己的兴趣。话说回来,两家人在茶室里聊得正开心,卢爸和芊爸准备下象棋。
      芊芊走到茶室外的阳台,对站在那欣赏风景的卢一帆说:“谢谢你,你这事做的很帅。” 卢一帆转过来,一脸的笑容,满是调侃地说:“那你要怎么谢我呢?要不,就随了他们的意,对我以身相许?”
      芊芊觉得自己犯了个非常很大的错误,不该对一个这么超级自恋的人着急表达出善意,她满脸涨得通红,差点气恼得话都说不流利了:“ 卢一帆,还是我错了,早就知道你是个很不礼貌的家伙。”
      卢一帆也不生气,还是不紧不慢地,笑着说:“我有什么不好吗?我家虽然没很强的社会背景,但我爸他老人家也是一届区□□,我妈和你妈又是同事。最重要的是我,这么有才华,又这么有政治前途,是很难得的理想对象哦。”说完,卢一帆还伸了伸那穿着笔直西裤的长腿,双手摊开搭在阳台栏杆上,一脸的傲慢自恋。
      芊芊越发气得满脸通红,竟连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准备扭头就走。卢一帆赶紧扯住她的胳膊,依旧笑着说:“ 真生气啦?还别说,你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就像个小苹果,蛮可爱的。” 真想立刻坐火箭离开这个讨厌的家伙。卢一帆赶紧说:“好好,是我错了。杜芊芊同学,你现在要走出去,可是会吓到里面的老同志们哦?” 芊芊想想也对,就冲着中华传统美德和礼仪,自己也不该当着这么热情的老人家,甩袖而走。
      芊芊狠狠地瞪了卢一帆一眼,然后就假装很淑女的走到茶室,看着卢伯父和爸爸下象棋去了。一直到吃完饭,芊芊也没再和卢一帆多说一句话。倒是几位老人家之间,在不断地互夸。卢爸妈就不断地夸芊芊清秀可爱,知书达礼,真是位见了就招人喜欢的姑娘。芊爸妈就不断地夸卢一帆年轻有为,做事有担当、有魄力,尤其是把这次解决楼裂的事情,夸的真是天上有,地下无。互夸完了之后,又开始各自夸各自家的小孩,几乎把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说了个遍。卢一帆还真是天之骄子,一直成绩优异,考上复旦,又以复旦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考上了选调生。然后又似火箭般地速度,在短短地7年间就被提拔为市建设局局长,成为本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之一。芊芊听着卢一帆的傲人经历,心想:“我虽然涉世未深,但看了那么多小说,我还是知道的,官场哪有那么好混啊,提拔的这么快,这中间指不定水有多深呢?那可不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想象的,我还是对此人敬而远之比较好。” 卢一帆还是一惯的八面玲珑,笑容满面,口若悬河,哄得在座的人都十分的开心,除了芊芊。

      回家路上,芊芊再次跟爸妈强调:“ 爸,妈,你们二老也太明显了点吧,在他们家把那卢一帆夸成那样,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们女儿我这么优秀,这么漂亮,又不愁找不到好对象,你们至于这么着急把我推销出去不?”爸爸说:“芊啊,这孩子很不错啊,很年轻有为啊。” 芊芊“语重心长”地对爸爸说:“爸,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到他好的一面。官场哪那么好提拔啊,我还是觉得卢一帆城府颇深,我这么简单的性格,您老人家真觉得我以后不会被他卖掉了还帮着他数钱?” 芊妈扑哧一声,笑了,用她一贯温柔地声音说:“我觉得芊崽说得很对,我们家的女儿长大了,看事情都能看的这么透彻了。妈妈真是高兴。孩他爸,我觉得这事,还是我们有欠考虑,没芊崽想的这么深刻。” 芊芊爸也笑着说:“嗯,不错,芊崽,以后出社会了,就要多看问题的本质。爸爸也觉得你这事分析的很对。只不过,卢一帆的姑姑跟我是几十年的朋友,她很喜欢她的这个侄儿,就是她介绍给我的,应该还是可以的。总之,以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爸妈也不再撮合了,卢一帆,你们要有缘就接触,你要真觉得不对,爸妈当然相信我们家的宝贝女儿啊。”
      晚上,芊芊接到嘉伟打来的电话。大意是,旭杰拖他转告芊芊,只要芊芊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放弃那个城市,放弃他家里为他找好的工作,回到芊芊所在的城市。
      芊芊想,以前多么梦寐以求他能这么说啊。但很奇怪的是,现在听到这话,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想,既然都愿意为我放弃一切了,干嘛还要拖人转告呢,连直接走到我面前来争取的勇气都没有吗?这不是真爱。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芊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杜芊芊,谁也不依靠,就靠我自己。一定要先找一份如意的工作。芊芊边这么想着,边翻阅招聘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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