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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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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今夜，这个城市与它度过的千千万万的傍晚无异，行驶在回家路上的车辆汇成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缓慢而目标坚定地向前挪动，居民楼如同被天空中落下的星火点燃，从远看去积木空隙般的窗户亮起了照明的灯光。褪去白日大机器运行般无休无止的喧嚣，这个城市以另一种更为温暖，更加柔和的方式，重新苏醒过来。
而不同于平时的是，通往城西寒家大宅的，平日总是寂然无声的大路，今夜却被无数钿车宝马的灯光照亮，犹如一条铺向尽头那座欧式庄园的星光地毯。
寒家主宅坐落于城西最得天独厚的地段，背山面水，风景宜人，仿佛钢筋森林里格格不入的一片伊甸乐园。由于主宅方圆几里基本都是寒家的私地，平日基本没什么人迹活动，而寒家人各自都自己的房产，并不多往来主宅，这使得寒家的城西大宅如同被隔绝于世外的孤岛。
今日久违地，寒家人在主宅为其十八岁的女儿举行的庆生宴会，给这个宅子添上了难得的人情烟火味。
下车，进门，出示邀请函，通过简单的安检，跟随引路的侍应穿过长廊来到宴客大厅……离上一次到这里参加寒启的成年礼已有五年之久，但比起上一次，今夜无论是盛大程度还是安保的重视程度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跟随明家夫妇进入会场时，场内已聚集了不少宾客，军政高层，名流贵族，行业尖端，再不济的也是天王巨星……没有能让人叫得出来的身份的人，基本没资格站在这里。我还留意到会场角落布置有摄像仪器，以及仪器旁记者模样的人。
看来寒家已经做好准备把女主带到整个上流世界的台前，这个会场就是女主的舞台，台下身份煊赫的人就是女主走向神坛的见证者。虽说台下的人也不见得有几个身份比女主显赫。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世界对女主就是偏爱，即使作者再怎么小学生文笔，剧情的自动补全可一点都不含糊。
按照礼节，我首先跟随明先生和明夫人向宴会的主人，寒启的父母亲打招呼，然后分别与其他几大家族的长辈寒暄了几句。走完形式，向来不喜欢这种交际场合的我便找了个借口要遁。明夫人知道我性格，也不强求，叮嘱了我几句便继续与明先生应付其他围上来攀谈的宾客。
我边往边上走，边打量着会场，发现熟悉面孔没有几个，也有可能是我压根没能认出几个，不过我倒找到了关系较铁的那位——身着深蓝色西装的南宫沐正端着一杯香槟在不远处与几位已到中年的行业领袖谈笑风生，犹如战国时期周旋诸侯国间舌灿莲花进退自如的说客。看南宫沐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模样，我不由得想到一个词：奸商。
南宫沐似乎感觉到我鄙视的目光，扭头对上我的视线，毫不刻意地举杯冲我致意。
我点点头，却丝毫没有跑过去凑热闹的念头——像我这种懒人，还是乖乖找个角落躲着看看戏，等到宴会结束，拍拍屁股走人就好。
没走几步，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打开，是条简讯：两点钟方向。发讯人是路垣。我心下了然，朝着两点钟方向走去，然后毫不意外地找到了窝在大理石柱后休息区沙发上的路小垣。
路垣正在玩手机，大长腿委屈地缩在沙发边缘，身上合身的礼服被他弄得皱巴巴的，看得人直犯强迫症，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倒映着蓝幽幽的快速闪动的手机荧光。听到我来，他抽空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阿澈！”
我点点头，正想在他旁边坐下，但还没靠近沙发就被他喊住了。
“阿澈，帮我拿块蛋糕好伐～来的时候没吃东西。”他可怜兮兮地眨眨眼睛，“我饿了。”
虽说是宴会，但这种场合基本上没有人一心一意冲着吃饭而来，宴会的“宴”只是佐料，“会”才是重点，想饱着肚子回家，除非你能腆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吃大喝，所以吃饱肚子才来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常识”。
至于沙发上的那只喊饿的原因，大概并非缺乏常识，而是因为任性——路垣他家把他宠成祖宗，什么时候吃饭，还不是得看祖宗什么时候愿意。
我没好气地转身走到自助餐桌上取了两份蛋糕，一份巧克力的，一份香橙的——是路垣小盆友爱吃的口味，回来的时候顺口抱怨路小垣懒出了一个境界。
“饿了不会自己去拿吃的，非得把我叫来给你跑腿。路小垣，你敢不敢再懒一点？”
“嘿嘿，忙嘛。”路垣笑出两个小酒窝，毫无悔改之心，“游戏快要通关了，就差临门一脚，总不能停下来吧。阿澈，你也说过，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啊。”
“……”哦，有进步，嘴皮子更利索了。
路垣虽是喊着饿，但按手机的手却不曾停下。我在他斜对角的单人沙发坐下，伸腿推了推他，“不是喊饿吗？还玩？”
路垣“哦哦”地应了两声，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到蛋糕上，但又割舍不下游戏，视线又回到了屏幕上。他的目光在蛋糕跟游戏之间来回转悠，神情挣扎，就像要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我：“……”
最后，路垣似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伸长脖子鬼鬼祟祟地往外张望了一下，然后问我：“阿澈，澜来了没有？”
我愣了愣，想起尹沉澜的确还没到会场，于是摇头。
“太好了！”路垣急急忙忙道：“趁阿澜还没来，澈，你喂我吃吧！”
“……”
“快快！趁现在！不然等会儿澜那个醋坛子来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你怎么就不觉得我会打死你呢？”
“怎么会？”路垣抛给我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阿澈你最好啦！”
“……”
我：呵呵，懒不死你！
因为实在不想要路小垣发的好人卡，所以我选择了收走路垣的手机，直截了当关机，并往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的脑袋上赏了一个爆栗。
“自己吃，不吃饿死。”我往沙发上一靠，睨着路小垣，嗤笑，“惯得你！”
“可我还没保存记录啊啊啊啊啊！”
“……闭嘴。”
“阿澈你被阿澜带坏了！”路垣假意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皱起小脸端起蛋糕，“你以前明明很疼人家的～”
“疼你？可以啊……”我勾着嘴角冲路小垣笑，“只要你不怕被澜打死。”
“……”爱惜小命的路垣闭上了嘴开始埋头吃吃吃。
在路垣忙着填饱肚子的时候，我无聊地支着脑袋，借着角落这一较隐蔽的地形打量着会场。
宾客陆陆续续到场了，纷纷围成小圈子，或热情寒暄或虚情假套……其中的南宫沐应付完一批老狐狸又对上一批心思昭然若揭的名媛，寒启跟随他父亲忙于接待到来的客人，寒音和夜零幽这一对寿星并未到场，也许是等着宴会正式开始才来个惊艳亮相，还有的是——尹沉澜。
尹沉澜迟迟未至，或许是要像小说写的那样，等到女主出场才踩着点来到——那时本该关上的大门霍然大开，男主身着黑色礼服，手捧蔷薇花束，兜里装着贺礼兼求婚用的戒指，踏在众人让出的通道上走向女主。两人眼神对上那一刻天雷勾地火，活像整个世界就特么的只剩他们两个。
咦？好像不小心爆粗了……呃，大概是因为虽然我很清楚现在的尹沉澜绝对不肯能做出这种事，但想想还是觉得挺不爽的。
好矛盾……无聊如我，一方面盼着尹沉澜快点来陪我消磨时间，另一方面，那人又是众所周知地吸引眼球招蜂引蝶，他若是早到了大概只会便宜了场内那些虎视眈眈的所谓名媛实则饿狼，这一点看南宫沐就知道，倒不如不让他来呢。
可是……特么的我又好想见到他。
“饱了，如果再来杯奶茶就更好啦！呃……”路垣满足地拍拍肚子，冷不防对上我的眼神，神情莫名一惊，默默地往旁边缩了缩，讪笑道：“阿澈你别这个表情，奶茶我自己去拿，我自己去。”
看路垣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我也是莫名其妙。我摸摸脸，疑惑道：“我什么表情？”
“外表高贵冷艳，内里杀气腾腾。”路垣心有余悸般拍拍胸口，又往旁边挪了挪，“就像随时随地就要给我一梭子弹的样子。”
我面瘫脸看他，“有吗？”
“呃，你想听哪个答案？”
“……把你的嘴擦一擦，嘴边有奶油。”
“哦。”
把手帕递给路垣，我突然发现手里还拿着他的手机，正好能用。我顺手重新开启手机，问了一句：“你的手机有密码吗？”
那头路垣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又一台手机玩了起来，闻言摆摆手，“用来玩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问了也白问，界面都已经出来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想了想，轻轻踹了路垣一脚，把他赶去拿喝的，等到路小垣不情不愿地离座，我输入了尹沉澜的号码，静静等待对方接通。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冷清清，甚至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哪位？”
我忍不住要发笑，原来尹沉澜平时接别人电话的时候是这么一个态度。我带着调戏的心思，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猜？”
对面愣了愣，犹豫地开口，但明显语气柔和下来：“澈？”
“嗯。”我放松下来，靠着靠背透过旁边的落地窗看向屋外的天空——夜色浓郁，一缕遮蔽着月亮的乌云正好被晚风吹散，月光浅浅地铺开，蓦然生出一股如梦似幻的意味。“我用了阿垣的手机。怎么听出来是我的？”
尹沉澜的回答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荡起池塘面涟漪的一滴水，“或许是，心有灵犀？”
“……”被反调戏了一脸哦。不行，回去我得找一找有没有《调戏男友的一百万种方法》或者《学习如何调戏与反调戏》之类的书多加学习一下。
幸好旁边没人，红着脸也没人看见。我当作没听见那句“心有灵犀”，转移话题道：“你在哪？”
“在路上，马上就到了。小浅太磨蹭，耽误了一些时间。”尹沉澜说。
小浅？我马上意识过来尹沉澜说的是他刚上初中的妹妹尹浅蓝。
话说回来，尹沉澜他家父母取名也是蛮好玩的，一个叫“深蓝”，一个叫“浅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对蓝色有多么热爱。但我猜，尹家父母大概是取完尹沉澜的名字后就没空上心小女儿的名字，所以根据儿子名字谐音取了个“浅蓝”，又或者是，作者对主角以外的人物实在是太不走心。
“小浅妹妹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这两天刚回来，说是回来看爷爷。”尹沉澜说，“对了，爷爷今晚也会去寒家的宴会。”
尹家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我心生疑惑：“你爷爷他不是已经不出席这些场合了吗？”尹家老爷子比寒家那位面子还要大，一般情况而言不可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不清楚。可能是无聊了吧。”
“……”你这槽吐的你爷爷知道吗。
尹沉澜突然话锋一转，柔声道：“澈，你想我了？”
“……”
那人笃定道：“你想我。”顿了顿，又道：“我好高兴。”
我不自觉笑了笑，轻声说：“知道我想见你，还不快点过来？”
“遵命。”尹沉澜话语优雅缱绻，“我的殿下。”
“……”
无论听多少遍都感觉好羞耻啊捂脸！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地雷好开森，更一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