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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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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呼啸而过，呜呜刮过密林树梢，如同野兽的低吟。指尖的冰凉通过神经传送到大脑，却发现心底才是最冷的地方。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也很稳，啪地踩断地上干枯的枝条，就像踩断了我紧绷着的神经。
原祈视线落在我身后，恶意的笑容越发肆意。
我不怀疑原祈在诈我，因为身后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的确是我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
是他。
我的手有点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因为压不住不断上涌的惊惧——他一直都在。我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他都知道了。
我缓缓转身，只见身着黑色风衣的尹沉澜就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的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双手随意地放在口袋里，悠闲的姿态如同闲庭漫步，仿佛一位刚下宴会的绅士，恰巧途经，出于好奇，于是接受了邀请，加入了这场闹剧。
手掌不知不觉被冷汗浸湿。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叹这个注定不得宁静的夜晚，叹临近散场却被人反将一军。
“澜，你来啦。”我努力弯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笑，“我不是说很快就会回去的吗？”
我微微仰头看着走到跟前的人，离开了阴影的笼罩，他彻底暴露在月光下。我唇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澜，你不应该跟过来的。”
话音未落，手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掌包裹住了。我讶然地看向尹沉澜，发现后者看向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神色有些不悦，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了句：“手都冰了。”
我：“……”
等等！这是什么神展开？我解释的稿子都背好了你给我说这个？台词完全接不上啊导演你说怎么办！
“呃，可能，吹风吹太久了。”我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夜晚风大。”
“澜，你……”
尹沉澜或许看出了我心中的忐忑，解释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尹沉澜看着我，神情无奈，“你上洗手间从来不会带着枪。”
我：哦被你发现了。
“所以我跟过来了。”尹沉澜眯了眯眼睛，冷冷地瞥向原祈，“然后我才知道你是来见他的。”
我：“……”这种捉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澈，我很生气。”
我：感觉好像更冷了……
对面传来一声冷笑。
终于记起来要为自己找存在感的原祈嘲讽道，“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放心，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为什么躲在一边偷听了那么久？”
“尹沉澜，能把借口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是第一个。”
听到对方挑衅的话语，尹沉澜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的阴沉愈发浓郁。
原祈并没有忘记挑拨离间，“既然你已经听到了我跟他的话，想必你也很好奇吧。”他眼睛死死盯着我，话仍是对尹沉澜说的。
“好奇话里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好奇在你身边的这个明以澈，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澜，”原祈嘲弄地勾起嘴角，“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吧。”
我下意识扭头去看尹沉澜，却只看到他冷冽如同冰封的侧脸。我心底咯噔一下，毫不犹豫地再次抬起枪口对准原祈——这次我是动了杀心。我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冰凉的手始终没有回过温来，我已从尹沉澜温暖的手上挣脱。我不敢去看尹沉澜的表情，因为惶恐一转眼，他看我的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怀疑。
“你开始慌了。”原祈一语中的，“呵，你在害怕。”
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僵硬的手指停在扳机上，迟迟没法扣下去。
“闭嘴。”我低吼，“你闭嘴！”
局面再次陷入僵持。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悉索声，下一秒，身体就被一股热气笼罩着。我茫然地转头，看着用风衣把我裹得严实的尹沉澜，傻愣愣地喊了一声：“澜？”
尹沉澜轻轻应了一声，“嗯，我在。”
他把我的双手拢进风衣里，接过我的枪，重新上保险栓，放进口袋里，再握起我的手搓了搓，“很冷吗？澈，你在发抖。”
这下我整个人彻底蒙了，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尹沉澜冲我笑笑，把我整个人搂进了怀里，柔声问：“暖和点没有？”
我靠着他的肩膀，愣愣地点点头，意识到动作太小或许他感觉不到，又“嗯”了一声。
“那就好。”尹沉澜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澈，别怕。”
我愕然。
“我相信你，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谁。所以，澈，你也要相信我。”
我心头蓦然一热，就连眼眶都有些发烫。然而，下一秒我就懵逼了……
尹沉澜松开了我，往前一步挡在我身前，然后拔出口袋里的手枪，上膛，开保险，瞄准，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卧槽画风怎么变得这么凶残！
被瞄准的原祈也是懵逼了，眼睁睁看着子弹擦着自己的脸过去，命中了身后的树干，一道血痕出现在自己的脸上，一摸，满手鲜红。
我情不自禁地捂住了眼睛——妈啦好歹是自己曾经的脸，现在突然觉得好脸痛啊怎么办……
跟死神擦肩而过的原祈很是崩溃：“尹沉澜你疯了！”
尹沉澜的声音更是冷如万年寒冰，“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抬手又是一枪射穿对方的肩膀。
原祈一声闷哼从咬紧的牙缝里露出，他伸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双眼通红瞪着尹沉澜，“你要杀我？”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却又笑了，仿佛在笑自己的明知故问，“对，你当然是要杀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尹沉澜淡淡地说，“但我确实想要你的命。”
尹沉澜面不改色打出第三枪，擦过原祈的腰侧。每一枪都不致命，但每一枪都必须见血，这一枪枪打出去，如同吃饱的豺狼兴趣缺缺地玩弄着多余的猎物一样恶劣。
原祈闷哼着弯下了腰，冷汗从额边顺着鬓角滑落，化开了脸颊的血迹，整张脸苍白而又狰狞。
“你说你跟我有仇，所以要复仇，对吧。校庆那一箭，舞台剧上的那一刀，还有今早的攀岩器材。”尹沉澜也耐心地数着，“每一步都很计算到位，每一件事都像是提前预料到的一样。我几乎，都要相信你说的话了。”
原祈喘着气，呲牙一笑：“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尹沉澜不为所动，“可惜，我只愿意相信我想要相信的事。”
尹沉澜再次抬起枪口，对准了原祈心脏的位置，“更何况，你不应该对他下手。”
原祈并不惊慌，反而低声笑了，“你就这么相信明以澈？”他一眼瞥向我，唇边的笑容愈发诡异，“他一直对你有所隐瞒。你连他真正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我：“……”突然不心疼那张脸了，只想往上面补上几脚。
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两句，紧接着就听见尹沉澜语气坚定，一字一句道：“我信他，即使他骗我。”
我：“……”脸有点热。
“而且，”尹沉澜嫌弃地瞥了一眼原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祈被堵得一愣。
尹沉澜冷冷地说：“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但在这个世界里，你是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进行你所谓的复仇？”
“这里早就没有你的位置。你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熟悉的话，我几乎要怀疑尹沉澜是不是有读心术，居然把我想说的话一句不差地说了出来。
“呵，但我不甘心。”沉默过后，原祈轻声说，“凭什么别人能有幸福的结局，我却不能拉一个人陪我一起下地狱呢？”
我隐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刚想提醒尹沉澜，却在下一秒看到，原祈从身后掏出了什么对准了我。
靠！是那把被我忽略了的微型手枪！我这才反应过来，然而扳机已经扣下，刺耳的枪声惊飞了满山林的禽鸟。
“澈！”
“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