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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 1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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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出差了不到一周就突然回国，一下飞机直奔医院而来。
当时还没到中午，尹沉澜还在自家公司待着，我正在病床上看书。只见护士小姐匆匆忙忙地窜进病房，冲进浴室，把里头不属于我的浴袍毛巾还有洗漱用具挑出来，塞进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里，打了个死结，直接从窗户扔了下去，然后对我一鞠躬，又飞快窜走，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没过多久，房门又开了，还穿着一身套裙的明夫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大大的行李箱。
“儿子！妈妈回来啦！”明夫人进门先给了我一个拥抱。我猝不及防被抱个正着，手下意识往枕头下一摸，还好，尹沉澜留下的手机已经交给了机智的护士小姐。
明夫人下一秒就将我的病床里里外外摸了一遍，边摸边关心道：“儿子身体好点了吗？睡得好不好？吃得习不习惯？妈妈这几天忙死了，都没空看你的菜单。被子怎么这么硬？我给你换的鹅绒被呢？”
我懵了懵，想起来原来那张被子已经在跟尹沉澜胡来的那一晚换下去了，连忙想了个借口，心虚道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
“怎么不叫人再送一床过来呢？”明夫人心疼道，“这被子好硬啊，不会磨着皮肤吗？”
我：没感觉出来区别啊。
“妈，我不是豌豆公主。”我说，“再说现在盖的蚕丝被也挺舒服的。”
明夫人一脸怜爱：“可是儿子，你现在身娇体弱的，不能过得太糙啊。”
我：“……”我该吐槽哪一句？
明夫人捏着我的脸颊肉揉了揉，说：“看这小脸蛋，都瘦了。”
我不想再在“身娇体弱”这个话题上面停留，赶紧转移明夫人的注意力，说：“妈，你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给我？”
明夫人一听，美滋滋地打开了两个行李箱，开始往外掏衣服，边掏边说：“今年维罗纳的春季大秀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的，没想到秀场出了点问题，负责人还说腿摔了，匆匆忙忙请我过去主持。过去一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琐碎事乱糟糟的。妈妈忙了快一个星期，都没时间逛街，昨天回来之前随便买了一点衣服。”
我沉默地看着那满满两箱的新衣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理解明夫人说的“一点”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果不其然，明夫人翻到最后，终于才翻出了一件买给我的夹克。我看着上面的铆钉和亮片，忍了又忍才咽下了拒绝的话，保持微笑接过了夹克，想着该放进衣柜的哪个角落好。
明夫人美滋滋地炫耀完她的新衣服以后，又重新坐回到我床边，细细打量我。
“气色好多了。”明夫人捏捏我的肩膀，捏捏我的手臂，又用手给我理了理头发，“比进来的头几天好多了。”
我被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心里暖烘烘的，低声应了一句：“妈，我很好，你别担心了。”
“我家宝贝儿子还是很帅。”明夫人揽着我的脑袋，轻轻拍了拍，“阿澈，一定要健健康康。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让爸爸妈妈担惊受怕了。”
“妈，我知道的。”我嗅着明夫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有种回归摇篮的安心感。
“我的好儿子！”明夫人用力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拍拍我的手，说：“妈妈回来前跟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了，他说你已经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这两天收拾收拾，我们先回趟家，然后妈妈带你去布里恩茨，到外公外婆那养身子。我们好久没回去看外公外婆了，前几天他们还说想见见他们的宝贝外孙。”
我：“……”
我：“？？？”
等等？什么意思？又出国？？？
“妈！等等！”我赶紧喊停，“不太好吧，我还没痊愈就长途飞行。”
“这有什么。”明夫人不以为然，“我们家的专机有齐全的医疗设备医疗团队，可以高空做手术的那种。”
我担心的是这种问题吗？我担心是我不见了我男朋友又会发疯啊！
“妈，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躺个把月，把伤彻底养好了再去探望外公外婆……”
“儿子，”明夫人压根没听我的话，她突然低头在我脖子边嗅了嗅，皱眉想了想，又嗅了嗅，问道，“你是不是用香水了？我怎么闻着，你身上有股味道。”
我想起来某人总喜欢在我脖子上又亲又蹭，大概是把味道蹭到我身上了。我顿时不敢动弹，含糊说：“没有吧，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
“沐浴露？闻着好像是薄荷味。”明夫人不赞同地拧起眉，“现在还是初春，怎么能用薄荷这么凉的沐浴露。”
说完，她起身径直走进了浴室。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疯狂回忆着浴室内的沐浴露到底是什么香味，并且开始想应对的借口。
很快，明夫人拿着一瓶沐浴露出来了，上面写的是“葡萄柚”。明夫人看看瓶身，又看看我，狐疑道：“薄荷？”
我顶着一后背冷汗，面不改色道：“昨天用了一下薄荷，感觉不太好，又换回来了。”
“别乱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牌子。”明夫人随手把沐浴露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晚点妈妈从家里给你带瓶新的过来。”
她说：“妈妈先回家一趟，换个衣服，下午再过来陪你。你自己好好休息，多睡觉。”
说完，明夫人就出了病房，几个行李箱也有人进来带走了，我甚至没来得及对出国这件事提出义正言辞的拒绝。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落下的放在一旁的那件朋克风的皮夹克，感到阵阵头痛。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我总觉得明夫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才又匆匆忙忙地想把我带出国去。
过了一段时间，有人敲响了病房门。得到我的准许的护士小姐又无声地窜进病房，递给我一部通话中的手机，又无声地窜了出去。
我愣愣地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只听对面传来尹沉澜的声音，有些委屈地问：“宝贝，听说你要抛下我去度假？”
什么度假？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果然还是装了监听？”
对面传来一阵沉默。
尹沉澜之前才说不会监视我，转眼我就说了这种不信任的话。我自知失言，只好尴尬地清清嗓子，估摸着对面大概又要委委屈屈地说什么“你不相信我”、“我怎么舍得吓到你”这类的话，正想着要怎么哄人，却听尹沉澜恶狠狠地喊了一声“宝贝”。
我顿时正襟危坐：“在呢！”
“不仅仅是监听、监视……”尹沉澜轻声说。我居然还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诡异的甜蜜。
“我现在还想要狠狠咬住你的喉咙，把你叼回到我的巢穴里去！”
我：“……”别了吧，睡床不好吗？
所以你到底监没监听啊？
明夫人陪床没有陪通宵，晚上十点的时候，她就起身回家了，说是第二天再跟我主治医生聊聊我疗养的注意事项，确定没有别的问题以后，就带我回家。
明夫人前脚刚走，后脚某人就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摁在床上亲。我很怀疑他是不是整个晚上都躲在隔壁听墙角，就等着明夫人离开以后进来把我亲死在床上。
幸好他还有点理智，在我快要缺氧晕过去之前放开了我，让我缓一口气。我费劲地把他推远了一些，气喘吁吁地说：“你是想亲死我吗！”
尹沉澜反咬一口：“你是想气死我吗！”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软绵绵地甩了他一巴掌，“发什么疯！”
那巴掌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抿着嘴唇盯着我，像是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哇，这人真是，哪学的变脸？从讨债脸到卖惨，居然能无缝衔接？
可没办法，我还真就吃这一套。
尹沉澜委屈不到三秒，我就开始哄了，说：“好了好了，让你亲让你亲，给我留口气就行。”
尹沉澜双臂箍着我的腰，一头扎进我颈窝，半天不回话。我被他手臂硌着，躺得难受，犹豫半天要不要让他先把手挪开时，他的声音在我脖子边响起，闷闷地，说：“我都听见了，下午明阿姨说的话。”
我：……所以监听器你到底装在哪里？
但这话我没说出口。我摸摸他的脑袋，耐心说：“那你也应该听到，我不愿意，我不会跟她去的。”
“我不敢信。你之前也说过会选我，但最后还是跟着明阿姨走了。”尹沉澜还是没有抬头，呼吸起伏间，湿热沉重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
我记得，他说的是当初被明夫人撞破我们的关系的那一晚，我选择了带着哭泣的母亲离开，把心里同样在哭泣的他留在了花房与树荫之间的阴影里。
现在他说：“我不敢信。”
我的心顿时被他的话揪紧了，捧起他的脸，在他眼睛上亲了好几下，安抚他道：“那次是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再想那个了。我说过，你可以把我困住，我不会逃的。澜，你看看我，看着我，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明天就跟家里人说清楚，除了你身边，我哪都不去。要是做不到，你就打断我的腿，把我关起来。行不行？”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这个承诺好像对自己有点狠啊。也许是跟尹沉澜相处久了，强制爱的毒誓都是说来就来，我是不是被尹沉澜带坏了啊。
但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喊个“撤回”，把话改改再重新说一遍。
尹沉澜似乎高兴了，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说什么“我才不舍得打断我宝贝的腿”。
我把这句话品了一品，心说他这是不是不否认准备把我关起来啊？
果然，尹沉澜边捏着我的手指玩，边扭扭捏捏地坦白了，说要是明夫人留在医院守我过夜，他半夜就潜进来偷偷把我带走，关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到时候就没人能跟我抢你了。”尹沉澜说。
我：“……哦。”
事到如今，我对尹沉澜这些犯罪宣言见怪不怪了。男朋友就是这德行，凑合过吧，还能分手咋地？
“澜啊，乖。”我揽着他的背，从上往下轻轻抚摸着，教育他说，“以后再有这种想法，对我说就好了，做也是一样。但不要拿出去吓唬别人了，知道吗？”
尹沉澜似乎很喜欢这种哄孩子的安抚方式，他懒洋洋地趴在我身上，让我给他顺毛，从头顺着脊椎线往下。他舒服得小声哼哼，像极了一只大型犬。
但很快，我就停下了手，嫌弃地推推他，让他下去。
“澈？再往下一点？”
“做梦，不许在我身上蹭，自己去浴室弄！”
“哦……”
我在床上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洗过澡的尹沉澜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用一句话把我吓醒过来。
他说：“阿澈，你回家那天，我送你吧。我想跟叔叔阿姨谈一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