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没想过推男主》悖行

117、第 117 章

　　第二天有人预约了上门拜访，而且是昨晚打的预约电话。护士小姐低着头，边给我摆早餐，边提到这件事。我听到来人的名字的时候，看了护士小姐一眼，刚好捕捉到护士小姐躲闪的眼神，心里顿时了然，是某个醋坛子昨天故意没有告诉我来访的消息。

　　“见一面吧，去昨天的花园。”我对护士说，也是对雇佣她的尹沉澜说，“既然相识，也算是朋友了。”

　　还是昨天的花海前，女人压着遮阳草帽，以免风吹乱她披散的长发，远远地，向缓步前来的我点头示意。

　　是戚霜。

　　她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长裙，裙摆缀着轻纱和流云刺绣，帽子下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唇色不再是昨天凌厉的红艳，墨镜也换成了一副低调的玳瑁框架。今天的她，倒不像是一个身居高位的企业掌权人，更像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普通女孩，也……更像原愿。

　　难怪尹沉澜故意拦着不想让我跟戚霜再见面，因为无论多少次看到戚霜，无论心里如何明了她仅仅只是戚霜，我还是会被她与原愿别无二致的样貌牵动心神，忍不住眼热。

　　戚霜带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是一束饱满的白山茶，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昨天冒昧打扰，我回去思来想去，忧心唐突了明少爷，今天特地来道歉。”她想把花束递给我，但旁边的护士小姐先一步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把花束接过去。

　　“给我吧。”我把花束抱了过来，挑了一片圆润的花瓣捏了捏。指腹贴着微凉的花瓣，柔软的触感让人不由自主“温柔”两个字，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笑着向戚霜说：“谢谢，我很喜欢。”

　　我拨弄着花瓣，抬头问戚霜：“戚小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山茶花？”

　　戚霜听到我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她说：“今早到花店的时候，恰好看到新进的山茶开得好。我看着好看，想着明少爷也许会喜欢，就挑了一束。正投明少爷所好，这我倒是没料到。”

　　我看着她，见她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惆怅，心里忍不住想：她真的不是原愿吗？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她会买中我喜欢的花？

　　“我生病的这些天，没什么人能陪我说话，一个人待着也有点闷。昨天戚小姐和阿垣来看我，我心里很欢迎。”我说，“只是昨天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没办法跟戚小姐多说几句话，并不是不高兴。戚小姐说要道歉，这个话倒是有些重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请戚小姐陪我坐坐，聊聊天？作为交换，我中午请戚小姐吃饭？”

　　我顿了顿，笑着补充：“当然不会让戚小姐跟着我吃病号餐，家里有安排厨师在医院，戚小姐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去做。”

　　也许是我的态度比昨天的要热情太多，戚霜脸上的讶异快要掩饰不住了。但她反应很快，点头说：“谢谢明少爷的邀请，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我这把花束递给护士小姐：“麻烦找个花瓶插好，放我房间。”

　　我指着花海边的漫步长廊，对戚霜说：“戚小姐，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能麻烦你推一推我吗？”

　　护士小姐一听，马上上前想要接过轮椅的扶手，忙说：“明少爷，我来吧。”

　　“不用。”我说，“我想跟戚小姐说说话，你回去等我吧。这里太阳大，晚点会热起来的。”

　　“可是……”护士小姐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尹沉澜让她帮忙看着我，她要是真的就这样回去，恐怕是要被雇主责罚。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嗡嗡”声，我们都注意到了这动静，不约而同抬头，看向空中悠悠飞来的无人机。

　　“噗。”我盯着头顶的无人机，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是醋精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尹沉澜这次掩饰都不愿意掩饰，用的无人机还是昨天的那架，慢悠悠又精准地朝我的方向飞来，落在我的脚边。

　　我弯腰把无人机捡起来，放在腿上，对护士小姐说：“他说可以，你回去吧。戚小姐在我身边呢，有事我会请戚小姐叫你的。”

　　“真的可以吗？那我……我就在楼下等着。”护士小姐犹豫很久，最后一步三回头地往住院大楼走去。

　　我回头看向戚霜，说：“戚小姐，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戚霜大方地答应了，看手上拎着的手提包有点碍事，还问我，“明少爷，介意帮我拿一下吗？”

　　放在平日，对仅仅是第二次见面的人而言，我跟戚霜这样的社交距离和社交举动实在不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彼此都没感觉到不妥，反而气氛愈发融洽，就像一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她的包包，放在腿上，笑道：“我的荣幸。”

　　说完，我跟戚霜相视一笑，可是腿上的无人机不高兴了，不知哪里发出“吱”的一声。

　　我没管它，倒是戚霜有些好奇，边推着我走，边问：“明少爷，这是你的玩具？也没看到遥控器在旁边，这是怎么控制的？声控？”

　　“是我恋人的，他怕我无聊，所以送了一架无人机来陪我转转，但没送我遥控器。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控制，大概是声控的吧，我看它也像是听得懂人话的样子。”我举高无人机，找到藏着摄像头的地方，用手指戳了戳，忍不住笑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吧？是不是？”

　　无人机配合地又发出“吱”的一声。戚霜惊讶地“啊”了一声，说：“我没怎么接触这种玩具，现在人工智能应用已经这么普遍了？还能问答？”

　　我笑得更欢了，敲敲无人机，顺口接话道：“对啊，真智能。”

　　风又大了些，卷着花瓣和花香迎面吹来，差点把戚霜的帽子给吹走。我见状，便问戚霜需不需帮忙拿一下帽子。

　　“也好，本来是戴着遮阳的，没想到今天风这么大。”戚霜把帽子取下来给我，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发圈，给长发扎了一个半马尾，顿时显得更年轻了。

　　“明少爷真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戚霜半开玩笑道，“要不是路助理给我提到过明少爷已经有了恋人，我怕是都要对明少爷心动了。”

　　这时，无人机又是不满地“吱”了一声。我拍拍它，小声安抚摄像头背后的醋坛子，说：“知道啦知道啦，安静点。”

　　戚霜看到我的举动，盯着无人机看了看，像是明白了什么，捂着嘴笑道：“开玩笑的，我喜欢比我年长的对象。”

　　看着那张调笑的脸，我倒不觉得冒犯，反而有几分过去青春期被原愿调侃是否有心仪姑娘时的羞涩。我摆手说：“别管他，他是个醋坛子。戚小姐叫我阿澈就行，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如果我这样称呼明少爷，路助理恐怕会有些不高兴，毕竟我现在还是他的上司。按照路助理的脾气，怕是会觉得我占了他便宜。”戚霜说，“如果明少爷之后还把我当朋友，到时候，我们或许可以换个称呼。”

　　“也好。”我说，“戚小姐和阿垣相处得不错，阿垣在我面前提过不少关于戚小姐的事。”

　　戚霜摇摇头：“只怕说的都是坏话吧。”

　　“阿垣感兴趣的东西很少，他放在心上的事情，才会拿出来说。”我说，“他嘴上说着讨厌，其实心里对戚小姐很敬佩的。阿垣他从小被家里惯着，头上排着几个能干的大哥，他总是觉得家里没对他抱有什么期望。这次戚小姐教了他很多东西，能看出来，他经过锻炼，长大了不少。”

　　戚霜瞅着我，笑了：“我们怎么越来越像父母聊孩子了。”

　　无人机这次“吱吱”连响两声。

　　我举着无人机，弹了弹摄像头：“你好烦啊！是开玩笑，开玩笑还较真！”

　　“明少爷，女孩子要哄着的。”戚霜悄悄提醒。

　　“女孩子？”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戳戳无人机，说：“让你乱吃醋！”

　　戚霜被我笑得一愣一愣的。我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低声告诉她：“是一个要人哄的男孩子。”

　　戚霜低呼，脸上没露出厌恶排斥的表情，反而很配合地左右看了看，学着我压低声音，对我说：“好娇气啊。”

　　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戚霜也跟着一起笑。我看着她，边笑眼眶边涌出了眼泪——她真的太像原愿了。换下昨日的精英装扮，今天的她，就像我活泼幽默的姐姐，从我的记忆里跳了出来，来到我面前。

　　我装作笑过了头，悄悄擦去眼角的眼泪。戚霜缓过劲来，小声问我：“这个秘密告诉我，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希望你知道。”我低声喊，“姐姐……”

　　戚霜一时没听清，下意识发出疑问的声音：“嗯？”

　　“戚姐。”我笑着看她，“我能够叫你戚姐吗？”

　　“啊？”戚霜有点懵，“这是……”

　　“我跟戚小姐一见如故，而且我一直想要一个姐姐。”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我能叫你戚姐吗？”

　　“可以啊。”戚霜点头，紧接着又笑开，“我就说今天自己怎么老是说些失礼的话，原来是因为跟明少爷一见如故。”

　　我看着戚霜，心想：这或许就是原愿希望成为的模样，美丽，强大，独立。

　　姐姐。我在心里喊，姐姐。

　　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你，我很高兴能看到你自信美丽的笑容。

　　如果你正在另一个世界，我希望你不要在沉浸在过去了，我希望你大步向前，成长成你想要的模样，得到你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