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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 107 章 ...

  •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尹家。

      尹家老爷子的住处在尹家大宅深处的北苑,周围围着半圈高大的常绿乔木,入夜以后,树影摇曳,整个北苑便多了几分幽深。

      深夜,本应该是大宅熄灯,众人休息的时候,尹沉澜却又踏进了北苑。在敲响祖父的门以前,尹沉澜静立在门口,扭头看了一眼长廊尽头的窗户,发觉今夜似乎起风了,云将本来就黯淡的月掩得不漏一丝光,婆娑的树影暗得如同幽灵。

      这样的夜晚,似乎会发生点什么。

      早已过了平日的入睡时间,此时尹老爷子却仍在书房接听电话。尹沉澜进门以后,什么也没说,自行找个沙发坐下了。听着电话的尹老爷子看到尹沉澜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无礼举动,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窗外的风更大了,大幅度摇晃的树影仿佛要直接敲打在窗户玻璃上。尹沉澜盯着窗户,眼神分散,似乎在发呆。

      果然,刚放下电话,尹老爷子便发作起来,握在手上的拐杖朝地面用力一敲,喝道:“你这像什么样子!站起来!”

      尹沉澜慢悠悠回过头,又慢悠悠地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喊了声“爷爷”,语气还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尹老爷子这两天没遇见过一件顺心的事,眼见尹沉澜一反常态的半死不活的态度,气一阵一阵上涌,执起桌上的纸镇就要向尹沉澜掷去。

      纸镇刚举起来,便见尹沉澜冷漠的眼神像箭一样射过来。尹老爷子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尹沉澜今晚实在不太对劲,虽然他脸上没表露出异常,但那双幽幽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什么。

      纸镇便转而重重敲在书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在这个寂静冰冷的空间,这一声仿佛能直接砸进人的大脑。

      尹沉澜丝毫不受影响,心跳也没快一拍,他仍是淡定地,看似恭敬地低了低头,实质只是唯一颔首,说:“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尹老爷子被他的态度气得胸闷,却又没法直接指责。他只好再次杵了杵拐杖,把能发难的事情抛出来,质问尹沉澜:“德塔菲·安德鲁是怎么回事?霍华德·安德鲁为什么会说他女儿失踪了,还找人找到我这来了?你连看住一个女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我将来还怎么放心地把家族交到你手上?”

      “她长了腿,我没法管她往哪跑。”尹沉澜无所谓道,“况且,人丢了,换一个就是。”

      尹沉澜扯着嘴角笑了笑,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的嘲讽:“您不是给我准备了不少未婚妻人选吗?”

      尹老爷子从尹沉澜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样,他向来恭敬顺从的长孙,今夜仿佛就是奔着激怒他而来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安德鲁家是我们打开A国市场最有利的切入口!你知不知道尹家在跟安德鲁家的合作上投入了多少资金和人力物力!”尹老爷子压着怒火,甩出一个又一个利害关系,试图敲醒尹沉澜的脑子。

      “德塔菲·安德鲁是霍华德·安德鲁的宝贝眼珠子,他在外面多少私生子都没有一个认回来,只有这个女儿,一直高高捧在手心。在尹家进入A国市场的紧要关头,你居然让霍华德·安德鲁的女儿在眼皮子底下失踪了二十四小时,还让安德鲁家知道了,现在还说出这种话!”尹老爷子话越说越重。

      “我培养你将近二十年,尹家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在你身上,将来整个尹家也会交到你手上。外家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置,多少人盼着你犯错。可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这些年你是越学越倒退,还跟一个男人搞在……”

      这话一出口,尹老爷子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他下意识息了声,看向尹沉澜,只见尹沉澜面露嘲讽,却一言不发,仿佛在等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更过激的话。

      换作平日,尹沉澜早就闹起来了,哪会像现在一样,一副漠不关己的态度。尹老爷子顿时想出一个不妙的假设,连忙追问:“德塔菲·安德鲁失踪是不是你搞的鬼?”

      尹沉澜还是定定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这相当于无言承认了这件事情。尹老爷子顿时怒不可遏,从书桌后绕出来,举起拐杖直指尹沉澜的鼻尖,恨恨道:“你以为让德塔菲·安德鲁小时就能逃过订婚了吗?你以为避过一场订婚就能跟明家那小子双宿双飞了吗?我告诉你!你一日不娶妻,明家那小子就一日不得安宁!我提醒过你……”

      “爷爷。”尹沉澜终于有了反应,脸上连那点嘲讽的笑意都消失了,一双黑沉的眼此时就像摄魂的钩。

      “爷爷,”他说,“您这是承认了吗?”

      尹老爷子马上想起自己亲自对岑骁下的指令,但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眉峰一沉,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我?”

      “您的意思是,您不认?”说完,尹沉澜莫名发出一声叹息,“也是,您当然不认。”

      “尹沉澜!”尹老爷子怒喝,“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长辈!是尹家的家主!”

      “爷爷。”尹沉澜说,“我本来以为,安德鲁家一个小女孩并不足以入您的眼。我本来以为,今天您该关心更重要的事。”

      他莫名开启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可您却因为这点小事把我叫来了,我在想,这不应该。”

      “难道德塔菲·安德鲁,比昨天尹家在R国的稀土金属矿发生的重大事故,还要重要吗?”尹沉澜面无表情说出了让尹老爷子焦头烂额一天,乃至深夜还在通电话的问题。

      “听说,在R国的表姑失联了,您也联系不上父亲,矿区被R国政府查封,我们合作的国际科研机构和军方都打电话来问责了。这个时候,您还关心我的婚姻大事,这难道不是,舍本逐末?”

      “你是怎么知道的?”尹老爷子心中大惊。他从昨日收到消息到现在,没有向尹沉澜透露过分毫。今天突然收到霍华德·安德鲁打来电话追问女儿的下落,他才抽出时间见尹沉澜。

      “我知道的并不比您少。”尹沉澜说,“您恐怕还在想,为什么一直给我们尹家行方便的R国,会突然翻脸,迟迟不肯跟尹家交洽。”

      尹老爷子下意识问:“你知道?”又黑着脸补充了一句,“你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爷爷,如果您今早接受了明学渊的拜访,也不至于忙碌到现在。”尹沉澜说,“您是不是忘记了,最早那个稀土金属矿的竞拍,明家也参与了一份。”

      “一个巨大的、私营的稀土金属矿会带来多大的收益,矿产的潜在合作人会带给尹家多少隐藏红利,当时尹家算得很好,并且对这个稀土金属矿志在必得。后来明家因为资金链的问题,向尹家让步,退出了竞争,还帮了尹家一把,给尹家行了方便。当时明家用的,就是明学渊在R国的人脉,而我们对明家的回报是两个顶级的钻石矿,还有一块商业用地。”

      “尹家在R国占据的市场比例小,对发展R国的经济政治关系一向不怎么重视。可明家不一样,明学渊从十二岁起,就在R国最顶尖的公学学习,身边全是R国未来各行各业的领袖人物,他在R国庞大的人脉资源,在国内显现不出来,但在R国,足以让他呼风唤雨。”

      “爷爷,您想明白了吗?本来运作正常的矿地为什么会先后意外被查封,明学渊今天早上来拜访您,又是为了何事?” 尹沉澜说,“您做过的事,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

      从明学渊的名字一出来,尹老爷子已经知道这两天翻的跟头是谁给他下的绊子。但绑架眀以澈,借刀杀人是他直接对岑骁下的指令,他自认这件事不会有纰漏。更何况将眀以澈送到那个叫“原祈”的人的手上的时候,岑骁亲自给他通电确认,没有走漏一丝风声。即使如今眀以澈出了任何事,跟他都不会有丝毫牵连。明学渊凭什么向尹家发难?难不成是因为尹沉澜说了什么?但尹沉澜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又知道了多少?

      尹老爷子仍面不改色,反问:“明学渊无故突然上门拜访,本来就有失礼数,我不见他又如何!你一直说莫名其妙的话,是想让我承认什么?还是想逼我承认什么?”

      “明学渊已经知道眀以澈失踪的事了,爷爷,您敢说您跟这事没有任何关系?”尹沉澜终于忍不住发出质问。

      “明家的人失踪了,跟尹家、跟我会有什么关系?”尹老爷子怒极反笑,“明学渊没看好儿子是他的问题,他凭什么上尹家来生事?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他变出一个儿子来?”

      “还有你,”尹老爷子把话锋指向尹沉澜,“因为一个外人,无凭无据质疑长辈,目无尊长,心无家族,不忠不孝,无礼无敬。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无凭无据?”尹沉澜“呵”地笑出了声,“我早该预料到您是不会承认的,我也早该醒悟一再对您让步是没用的。”

      “带他进来!”尹沉澜突然抬高音量,冲房门外喊了一声。

      尹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尹沉澜的话是什么意思,房门就被推开了,只见两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正一左一右地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来,血淋淋的这人已经没法独立行走,只有艰难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这些人是谁?你这是什么意思?”尹老爷子双手没少沾血,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他现在只觉得恼怒——在尹家,在这个属于他的地盘里,居然会让一个羽翼未齐的晚辈,带着莫名的人和血腥,毫无顾忌地闯了进来。这简直是对他权威的无视和挑战!

      “爷爷,您不认识他了吗?这是您赋予厚望的岑秘书啊。”尹沉澜幽幽地说,“是您让他绑架了眀以澈,是您让他把眀以澈送上了私人飞机。可惜他说不知道飞机飞去哪里,我怎么撬也撬不开他的嘴。所以,我来问您了。”

      尹老爷子忍不住打量了“血人”一番,才勉强辨认出岑骁的轮廓。没等他出言否认,却见房间里涌入的面具人越来越多,渐渐将整个房间都围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尹沉澜,你带的是什么人!今晚值夜的人呢!”

      尹老爷子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这份危险早在今夜尹沉澜踏入他的房间开始,就已经潜伏在门外,就等尹沉澜一声令下。他忙扑到书桌前,想要找到呼唤护卫保镖的通讯器,却被围上来的面具人逼回到原地。

      “北苑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今晚整个大宅也会很安静。爷爷,今天您太忙了,都没空走出房间看看。您要知道,一天,足够我做很多事,包括把这个大宅子清洗一遍。现在请您安静一些,先回答我的问题。”尹沉澜站在面具人形成的包围圈外,问道:“您把眀以澈送到哪里去了?”

      “尹沉澜,你是在威胁我?”尹老爷子厉声道,“你就为了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家里威胁自己的祖父?二十年来我对你的栽培之恩、养育之恩,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栽培之恩?养育之恩?说的是您每年只许我见一面在你看来出身低微的母亲,还是您因为父亲不合继承人的要求,把父亲发放到国外为您卖命,没有您的许可不许回国?说的是把我当人质一样留着,把我从小当做一个工具、一件机器培养,要求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符合您的‘合格的继承人’的要求,不可以拥有自己的喜好,不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不允许拥有自我,现在还要娶一个又一个你要求的女人?就因为您需要一个乖乖的继承人?”

      尹沉澜笑了:“爷爷,您是不是混淆了‘恩情’和‘强加于人’的概念。”

      “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尹老爷子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把尹家交到你手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尹家给你的!没了我,没了尹家,你什么都不是!”

      “您说得对,没有尹家,我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所以现在,我想提前把尹家拿到手。”尹沉澜说,“但您一天还在家主的位置上,尹家就不可能是我的,我不想等了,我想自己取。”

      “您从小就教导我,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想拥有什么,就得自己去抢夺。您教得很对,我想我也学得很好。”

      尹沉澜朝其中一个面具人望了一眼,面具人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注射器。

      尹老爷子顿时浑身一颤,抖着手指向尹沉澜,不可思议道:“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吗?我是你的爷爷!”

      “爷爷,请您不用担心,这药只会让您睡一觉,等您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某个温暖宜居的小岛,足以让您颐养天年。您早已对外宣布我是您的继承人,您倒下了,尹家由我接手,相信不会有太多反对的声音。”尹沉澜面无表情,“至于我疯没疯,您应该很清楚。当年太爷爷属意是家主人选也不是您,您当时为了坐上家主的位置,手段可比我疯狂得多。”

      “如果您怕水土不服,不愿意去太远的地方养老,我这还有一个选择。”尹沉澜说,“只要您告诉我眀以澈在哪,我会让您留在国内。”

      “眀以澈,又是眀以澈!尹沉澜,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外人,你就这样,这样对你的爷爷?”尹老爷子突然爆出一阵咳嗽,气久久缓不上来。尹沉澜什么都没说,旁边的面具人已经主动上前给为尹老爷子抚背、顺气、喂水,提供小型吸氧器,做完这一切后,又迅速沉默地退回到原位。
      尹老爷子连气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捂着胸口,狠狠地瞪着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孙。

      “你以为,没了我,你就能成功坐上那个位置了吗?”尹老爷子把拐杖杵得“咚咚”作响,“这个位置背后有多少弯弯绕绕,多少勾心斗角,我心疼你,为了你好,才一直不让你知道。等我一倒下,你知道会有多少豺狼会一拥而上,把你啃个尸骨无存!”

      “这个请您不用担心,假如我坐不住那个位置,那我就毁掉这个位置。”尹沉澜说,“前日我跟父亲聊了聊,父亲说不会干预我的决定。他说他累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连他也!”尹老爷子被后一句话气得血压再次飙升,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是祖辈留下来的家业,这么多年,尹家这么多年!尹沉澜,你真是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

      “或许您不相信,但现在的我的确可以做到。现在我又多了一个筹码,爷爷,只要您说出明以澈在哪,我可以把两个筹码都交回到您的手上。”

      尹老爷子沉默了,一时间,拥挤的房间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许久,尹老爷子缓缓摇头,道:“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尹沉澜的眼神瞬间狠厉起来:“您的意思是,您宁愿选择放弃尹家?”

      “我养出了一头白眼狼,但依然是狼群里面最凶狠的那一匹。”尹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你已经成为我想要的样子,我又怎么会让一个毛头小子毁掉我二十年来的努力。”

      尹沉澜被恨意烧红了眼,从牙关里挤出最后一丝耐性:“爷爷,最后一次机会了,您别逼我……”

      嗞——嗞——

      话没说完,尹沉澜口袋里的电话突然振动起来,他想也不想摁断了电话,没想到对方马上又打了过来。尹沉澜再次掐断电话,对方没有再打来,可是中断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一时间有些对接不上。

      尹老爷子冷哼一声:“你似乎很忙。”

      不等尹沉澜回话,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发出动静的是尹沉澜放在贴近胸口内袋的手机。
      只见尹沉澜面露惊讶,不管不顾地迅速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说:“是我。”

      居然是夜零幽!尹沉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

      对面夜零幽也没什么好态度,模糊说了一句:“你跟他说吧!”

      这个女人,挑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打电话来,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尹沉澜又气又急,正想把电话挂了,却听一个更加熟悉的,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传来。

      “澜,是我。”

      是眀以澈!他终于又听见了眀以澈的声音!

      “阿澈,你有没有事?你在哪?”尹沉澜顾不上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忙连声询问明以澈的状况。

      尹老爷子听到了尹沉澜的话,不由得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为什么会找到……”

      眀以澈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电话很快就被夜零幽接了过去。夜零幽叽里呱啦说了一番信息量巨大的话,好几次把尹沉澜对眀以澈的关心都堵了回去。

      通话很快就挂断了,尹沉澜得知眀以澈还安全,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放下了些许。但尹沉澜把刚刚接收的信息厘清以后,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愤怒。

      他怒视自己的祖父,甚至连尊称都不喊了,直白地发出更加猛烈的质问:“你把眀以澈送到了原祈和德塔菲安德鲁的手上,就在安德鲁家那个进行着军火走私勾当的仓库里。爷爷,你知道安德鲁家在城南做的事,对吗?”

      尹沉澜这时才发现,他的祖父远比他想象的要心狠手辣。

      “你根本就不在乎德塔菲安德鲁的死活,从一开始你就决定要眀以澈的命。你让岑骁在国外放走的雇佣兵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烟幕弹,德塔菲安德鲁才是你借来杀人的刀。一旦眀以澈出事的消息爆出,明家很快就会查清国外的假象,紧接着就会顺藤摸瓜查到原祈,并且追究到德塔菲安德鲁家身上。到时候明家和安德鲁家斗得两败俱伤,你就能顺势摆脱安德鲁家这个再也无法给尹家带来任何利益的累赘,接收他们在A国的市场。”

      尹沉澜愤怒地揭穿尹老爷子的计谋,同时背后感到阵阵寒意。

      如果没有多出夜零幽这个变数,也许他最终找到的,将会是眀以澈冰冷的尸体。

      “您之前答应我的,不会擅动明以澈。结果您就是这样许诺的。”尹沉澜感到一阵沉重的疲惫感,他对自己的祖父仅剩的那点期待,终于也被磨灭殆尽了。

      “爷爷,我很失望。”尹沉澜转过身,不再看尹老爷子,身后的面具人会自行完成他交代的事情。

      他即将踏出房门之时,尹老爷子叫住了他,说:“阿澜,你现在还不懂,但以后你会明白,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你要坐上那个位置,稳稳地坐上那个位置,有些东西就必须要丢弃。”

      尹沉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那是您的选择。”

      “但我不想成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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