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萩原君正跟赤司、紫原两人分坐与桌子的两侧,赤司非常平静的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质,点了杯黑咖啡,随后把单子递给了对面的萩原君。
萩原君没看单子直接点了热牛奶,转手把单子给了紫原。
紫原君点了和赤司一样的黑咖啡,之后端上来只尝了一口就不碰了,低着头偷偷吐舌头。
关于紫原为什么一个人跟着赤司出来这件事,其实是因为赤司约他在这附近的街头篮球场one on one。
至于赤司为什么会在街头篮球场这种地方约紫原one on one?
这就说来话长了。
首先,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赤司跟紫原比赛并产生人格替换这件事之后——
赤司完全改变了原本对部员的态度,虽然依旧严格要求自己,但是已经完全不干涉其他部员的选择了。
部活这种东西,愿意到场也好,想要逃训也好,愿意每天保持高强度的训练也好,什么也不做闲散度日也好,只要比赛能够胜利,那么什么也不是。
但是如果失败了——那么赤司是完全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
“奇迹的世代”内部的赌约和对抗,胜负姑且不论,但是谁在与【外人】比试时输了,那么赤司大魔王将会让那个人彻底重生一次。
而紫原君,不幸的在one on one中输给了一名高中生。
对方也只是高一而已,对于自信水准已经超越了甚至大部分的高三生球员的紫原来说,这是足以毁灭他原本因自身的强大和赤司的放任而膨胀的自信的一件事。
之前在他的认知里,能够碾压式的、彻彻底底的打败他的,仅有赤司一人而已。
也是因为有过怀疑,最后又在对抗中坚定了这一点,他才会仅仅对【赤司征十郎】无条件地服从。
但是,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拥有傲人身高和惊人的反应力,头脑也完全不笨的紫原,居然会在明知道该怎么反击的情况下,根本抓不到球就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绝对,不可以再一次发生这种事!
下一次,如果再遇到了,他一定要赢!
于是慌慌张张的紫原君,就在冲动下做了一件他之后想起来都觉得可怕的事——
他作死的去找赤司坦白了自己在篮球上被人打败的事。
赤司大魔王当时笑得非常温(kong)和(bu),问他:“你知道对方是谁么,敦?”
紫原虽然天然,还不至于会把给自己这么大冲击的家伙的名字给忘掉。马上就说:“我记得,他说他是湘北高中一年级的流川枫。”
那家伙……在跟他比赛后说了他很弱。因为身高差不多,所以紫原也无法凭借体型给对方造成压力。
虽然在赛后问对方的学校和名字时还是回答了,但是对方答完就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走掉了。
紫原也没心情再打下去,直接就回学校找了赤司。
赤司询问完当天那次one on one的细节之后,就对着紫原露出一个血腥恐怖的微笑:
“事情我都了解了,但是敦,这种事情我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然后在紫原一脸惊恐的点了点头之后,他这么说:
“很好,既然敦也认为我说的是对的,以后就跟着我给你的计划表训练吧。一个星期我会找时间跟你one on one一次,直到你战胜那位流川君为止。”
于是,因为赤司大魔王的独断专行,紫原君失去了逃训逛小食店的机会,每个周六下午还要大老远的跑出来跟可怕的大魔王one on one,每次都输,每次都觉得大魔王比之前更恐怖了。
紫原君委屈,紫原君不开心,但是紫原君不敢说。
毕竟输给外面的球员是事实,也是他自己来找赤司想要锻炼出能打败流川的球技的。
赤司其实也是非常生气的,不过他气的是自己居然估计错误,让他手下的队员(棋子)在才能没有完全开花的时候就遇到了这种对手。
流川枫这个人,他是知道的。
与对自己的球技有绝对的自信,因而平时除了在比赛中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之外,根本完全不会去关注其他篮球比赛的另外四人不同,赤司从开始打篮球开始,就一直会关注那些在数据上表现出令他感兴趣优秀程度的球队的比赛。
而曾经在他们国二那年,担任富士丘中学队长及小前锋的流川枫,也是他十分关注的人物之一。
可惜由于富士丘中学在神奈川县而帝光在东京都,再加上全中大赛里由于分组的原因不在同一组,最后在比赛中由于除了流川以外队员的实力不足惜败于平均实力更强的照荣中学(木吉的国中)。
在升学时赤司也注意了一下流川选择的学校,湘北高中篮球部的实力说实话算是相当不错,与城南高中并称神奈川高校篮球方面的两大巨头,但是对上到时候完全开花的“奇迹的世代”重新聚在一起,也还是必然失败的。
但是现在还不行,现在的敦,还太弱了。
【他们】,都还太弱。
他们现在所缺乏的并非是“才能”,而是“阅历”和“时间”。
他们需要与更多的、与“奇迹的世代”的伙伴不同、没有那么强大的才能高明的技术人配合,去感受没有这种天赋的人们,是怎样一点点变得强大的,去学会在拥有才能的同时,像他们一样。
成为努力的、永不认输的、燃烧着信念的,非常强大的球员。
“才能”与“信念”,“天赋”与“努力”,“天才”与“意志”,缺一不可。
缺乏成为“顶点”的素质,却有着成为“顶点”的才能,这样的半吊子,是完全不行的。
其实赤司也并不是完全无法忍受【失败】,但是他无法忍受原本不必要的失败。
要是那种【里世界】的家伙要跟他比赛,即使比的是“篮球”这种对方并不熟悉自己却浸淫多年的东西,自己也一定会输。
而且一分都不可能拿到,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那是基本的身体素质的差异,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就能把球投进篮筐了。在他行动之前,篮球就被无声无息的从他手上“拿走”了。
对方大概还会为了不能一不小心就把他杀死了而困扰吧。毕竟只是“轻轻”扫一下也会让他灰飞烟灭。
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面对这样的,可怕到极致的家伙。
那个时候只有十岁的赤司征十郎,是不可能会赢那个人的。
但是如果足够的努力,那么终有一天,即使只是一个方面——他会赢。
而输给这些只要策略得当,就可以战胜的家伙,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赤司无法容忍可能出现这种失败的事实。
所以他对自己、对紫原、更甚而对“他所关爱着的五人”都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和规划。
这让他愿意牺牲一部分的练习时间,来陪紫原敦进行每周的训练赛。
今天在one on one之后陪着肚子饿了的紫原来找东西吃,也是他特有的、对于“奇迹的世代”的宠溺和纵容。
所以他会为了对方可能对紫原敦的伤害而当面去挑衅完全的陌生人,也会愿意在对方开口邀请之后一起去咖啡厅坐一坐。
虽然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对方完全免疫天帝之眼——不,并非“免疫”,只是“战胜了”天帝之眼这件事。
而萩原,他会起意邀请赤司,也是因为他有一件事非常好奇,想要确认一下而已。
喝了一大口热牛奶,感觉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的萩原君舒展了一下四肢,笑眯眯的开口了:
“赤司君……对吧?你有话想问我?”
赤司搁下杯子,脸上还是带着公式化的没有温度的微笑:“那么我就直接问了。
你——是什么人?我倒是想知道,你做了什么让敦那么害怕你?”
萩原脸上浮现出一点看起来非常逼真的惊讶,然后非常开朗的笑起来:
“什么?我现在住的公寓在紫原君家隔壁,所以见过几面而已啊,他怎么会怕我?”
赤司知道这个家伙在说谎,因为他眼睛里全是一点都没有隐藏的戏谑。
赤司皱了皱眉,天帝之眼无效,大概就算掏出剪刀刺过去也未必奏效。在他思索着要怎么让这个欺负紫原的家伙起码吃个亏(之所以只是吃亏是因为,有一定阅历的赤司已经注意到了萩原躲开他攻击时的不对劲),那边萩原君就看起来兴味满满的开口了:
“之前知道的时候就很好奇了,赤司君的姓氏。
名前(*注:即姓氏)的首字是赤(*aka,=红=茜)的话——
跟‘赤神’(akagami)有什么关系吗?”
赤司的眉头跳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平静:“恕我无可奉告。不过居然知道这些,你是谁?
‘邻居’?开什么玩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哎呀呀,我看起来像是会做可怕的事情的样子吗?”
萩原捧着热气腾腾的牛奶杯,眯起眼睛笑,
“只是因为‘赤’这个字,说是我神经过敏也好,怎么看都觉得非常微妙啊。赤司君也不用那么着急,我是origami,跟你家没什么冲突。”
赤司顿住了。
紫原有点紧张,但是还是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萩原——因为害怕他会像上次那样,对着赤司出手伤人吗?
真是……养了条非常不错的“狗”呢。
“槛神吗……你说这些,是打算干什么呢?”
赤司单眼的金色,似乎有一瞬间,消退下去了。
大概是错觉吧,因为“看到的”,还是那只鎏金色的左眼。紫原这么对自己心里越来越扩大的不安这么说。
萩原一真还是微笑着,看起来一点都不认真,轻浮戏谑得讨厌。
【赤神】的分家啊……真是出了个有意思的孩子呢。
崩坏小剧场:
萩原君就看起来兴味满满的开口了:
“之前知道的时候就很好奇了,赤司君的姓氏。
名前(*注:即姓氏)的首字是赤(*aka,=红=茜)的话——
跟传说中的隐形生物【阿卡林】有关系吗?”(注:《摇曳百合》女主角赤座灯里昵称阿卡林,因为存在感低到与黑子、忠邦并称三大隐形人所以你懂的)
赤司两眼闪过一道犀利的电光:“アッカリ~ン”
然后,紫原惊恐的发现,他突然看不见赤司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篮(da)球(mo)少(wang)年赤司君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