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时光》落阿生

9、第九章

　　第九章
　　九月，窗外的蝉鸣还是忙成一片。女孩轻轻的声音在班上响起。趴在桌子上的男孩这回没有睡，倒是竖着耳朵认认真真地听了起来。
　　女孩盯着卷子，一个字一个字轻声而清晰地念着。紧张、羞涩，双腿站在位子上微微发抖。殊不知此时，在这个66人的大班级里，静得出奇的教室里，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还有两道闪着光的不一样目光夹杂在其中。
　　上课铃声一响，阿小把课桌上的数学卷子一把塞进课桌里，一百五的卷子倒也可怜了她的七十分，真悲哀，无力感深深地包围着她。同桌四人，就她数学考得最烂，这也怨不得她，用她自己的话说：术业有专攻。数学是她的重灾区，有些人就是那种越是想把某件事物学好、学精投就越是搞得一团乱，她老爹看着打从他闺女人生的第一场考试开始，那就没过过八十分的数学，早就已看淡，好歹他闺女还是比较爱看书，就凭着她攒着的那一堆书来看，在学业上也不算完全的差劲，所以每当从阿小手上接过成绩单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忽略那可怜的数字，也不安慰她，就对着她那极高的语文分数微微地点了点头。
　　有些事只要你还得面对它那你就得一直忍着头疼去经历着她，果不其然，这新学期的第一场数学考试，她又以失败告终。这时候她脑子里莫名地就想到她娘每个学期都避免不了的调侃：你那是捞米汤里的米粒呢！勺勺使劲地往锅底捞，到头来还是顿顿喝汤呐！说完她娘又少不了一顿自个儿被自个儿乐到的欢笑。她老大（她哥哥）曾经拿着她的数学卷子敲着她的脑门说到：“我说老妹，你这不起劲的数学成绩充分暴露了你的逻辑跟思维有欠啊，要不然你说你怎么就小学三年级就拿到省小学生想象作文大赛的三等奖，你那脑袋瓜里天天飞啊飞啥呢！再不然就是你太过于感性，女生太感性不好，是你们女生的通病，但我却认为你这样也不差劲，以后总该可以找到一份营生的差事。”虽然他哥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混了，据说他哥说他们全寝室是十四个人，就那个细胳膊细腿腿的眼镜男没有跟他们抱着箱子出校门，那个场面，说多帅就多帅。每每他哥说到这时，她总能找到话来噎着她哥，心里小小的得意以逞口舌之快来对付他。她总会在她哥说到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风把他们的头发吹起来，二八别开的刘海飞得那叫个轻盈的时候，她就会怏怏地说句：“真屌丝啊！”那时候他们读书时用的还是那种红色的笨重的大木箱，想想着十几个穿着满是袋子的裤子的二八分刘海的男孩怀里都抱着一个大红色的木箱，那场面，是活生生的卸货小斯啊，哪里来的帅气呢！
　　这些关于数学的回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阴影，不过她在心里还是懊恼为什么自己的数学就这么差，唉！
　　当她想到这时，语文老师抱着卷子从教室外面走进来，她面带笑容，看似心情还算高。估计她们班这次语文考得不错。
　　“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啊，我们班虽是文科普通班，不过我们的语文品均分与考得最好的尖子班就差了零点五，希望我们同学们继续保持下去啊，你们要坚信自己不比别人差，事实也如此。下面我们来发卷子。”语文老师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
　　阿小坐在位子上，在班里同学们欢快的议论声，静静地看着顾城的诗不出声。“今天我们先看作文，我们班这次普遍作文的得分点较高，下面请蓝萧同学来念念她的作文，她的作文上了年级范文，大家认真听听，学习学习，别人拿高风一定有她的两点，稍后我们再来分析此次作文该从哪个出发点下手。”
　　蓝萧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吓了一大跳，当时她正看到顾城的诗：这是一条天线---可以接受福音。然后她的作文然她生了根电线，倒是这福音竟让她有了一股懊恼感。可是她还是拿起桌角上的卷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地念起来：
　　“《八月》
　　八月。风带着灼人肌肤的温度，惆怅地走着。漫长的八月来了。
　　八月，你站在树下乘凉。阳光从层层叶子中间透过，落在你肩上的丝丝光带着温热，你手里拿着一瓶水，低头看着脚尖，白色的球鞋，刷得很白，一如你白净的白衬衫。我走过树下，是灼人的风将我逼近你。我随着身后一层一层叠加着的接着力的风，一步一步地走近你，心中带着隐隐的紧张和一丝丝美好的期望，走近你。一步、两步、三步……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树下。
　　我走到了树下，看着你那白皙的脸上，眉头紧锁。当我走到这树下之前，风拂过你的你脸和你的发梢；当我走近你之前，你的脸上每个细微的毛孔都在呼吸着这绿荫下的凉，舒张。看似一切都在安静地进行着，而我的误入，打破了这一切宁静的规则，而你，在这规则的中心。你没有看我，是风的推力太大，趔趄，是我的一个不小心打扰到你。所以你的眉头才会紧锁，你不愿看到我。我置气般地走开，脚步加快。我们的距离又远了。
　　从三月的谷雨里，我路过了你的伞下，伞沿滴下的雨打湿了我的肩膀，我穿着黑色的衣服，你还是没有看到，提着伞，离开，消失在雨里。四月，微风开始带着花的味，淡的、浓的、紫的、粉的、还有我喜爱的蓝。我从你身旁路过，味道了微风中大蓝色、海似的梦。这味道真独特，那是你的味道。五月，云开出白色的梦，一簇一簇的，你从云下走过，我在云下路过你，你穿着白色的背心，云一样的颜色。六月，街上的芒果开始泛着金黄的光，你走在芒果街上，我从你身边路过，金黄的芒果香真醉人。七月，一天的傍晚，彩虹挂在天边，你依在走廊的边上，抬头看着天边。我从你身后路过，编织着属于我自己的彩虹似得七彩般的梦。八月，我从你身旁路过，你皱紧眉头，我那一丝丝美好的期望在心中翻滚、交织，然后破碎。八月，我依然从你身旁路过，只是你依然没有看我。
　　八月，你的名字。八月，你叫八月，我是一月里的生出的风，经过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然后到了八月，我一次一次路过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因为你是八月，可以温暖我一月里生来的寒冷。我路过你，想在你的肩上、你的鬓角、你的鼻翼以及你那浓密睫毛下的眼珠里的那低沉的光了，太息一般地，留在那里，你太息一般地目光里。
　　我不会在九月里路过你,九月初热气袭人,九月末凉气升起,我不习惯这冷热交替的九月,不习惯,所以更加不会去喜欢,整个漫长的夏天的结尾和短暂冬天的开始,九月,我不要路过你。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我依旧会路过你，带着我一月里生的寒冷，期盼着八月里的骄阳里，我可以做一个温暖的梦。八月里，在你的八月里，做着一个八月的梦……
　　在阿小那平静的声音里，静得出奇的教室里，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还有两道闪着光的不一样目光夹杂在其中。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