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入田网》巫云川

39、亭亭山上青松立 瑟瑟谷中寒风刮

　　毕洹修书给百钺君王，承诺把原覃国疆域分一半予百钺，以此来交换毕浩归高昌。

　　至于百里库回西沧之事，不必期盼精明的毕洹会放其一马。

　　云英与维熊终于回了黎州，见到了母亲，相拥哭了许久。

　　维熊硬是拉着宋惠留下来当自己的夫子。

　　毕浩离别黎州时，拉着云英道：“等我的好消息，每天都要记得我，写一遍我的名字，一遍不够，就无数遍，直到你写腻了。我得先回去见过我的父母，就来娶你过门。你能不能给我一样东西，让我看到它就能想起你？”

　　爱让人变得多么奇怪、多么贪婪。恨不得天天可以见到。

　　云英想不出能有什么给毕浩，维熊在旁凑上来，拽下姐姐的荷包就递给了毕浩道：“浩哥哥，以后看到钱袋子，就装一枚金叶子，直到回来的时候，给我就好了。”

　　“这个太旧了，不适合赠与。还有维熊，你能离我们远点吗？小孩子别插嘴！”郭云英羞红了脸，瞪着维熊道。

　　“没关系，只要是姐姐的东西，浩哥哥怎么会介意嗷。”维熊人小鬼大，吐了吐舌头就跑开到母亲那边。

　　“到帝都，我会跟陀罗一样转的停不下来，累了，看看荷包，而且还可以贴身带。那我就带着这个就北上了，再见，英娘子。你一定要想我，我也会想你的。”怀着马上可以再相见的渴望，毕浩离去了。

　　卫雅洛久久站在城门上，收到消息，毕浩就在这几日会到达帝都。当第一眼远远看到，五年来想了无数次毕浩的样貌，当看到的时候，长高了，人黑了不少，更有男子汉的味道了。

　　直到夜晚，两母子还有讲不完的话。

　　“母亲，你曾经告诉我，父亲曾对你许下一生只娶一妻，你憧憬过。自被棒打鸳鸯后，你的梦碎了。现在你的儿子，也想一生只娶一妻，求您成全。”

　　“可是那女子名声狼藉，并非佳选。”

　　“母亲，只要您见了她，您一定会喜欢她的。那些传闻并不可信。”

　　“好吧。让我看看她。”

　　“她现在黎州。我派人去把她带到您眼前。”

　　“还是我去邕阳城，之后顺道让那姑娘来见我。再让你的外婆也瞧一瞧外孙媳妇，让她也高兴一番。”

　　卫雅洛那温柔的笑已经表示同意这门婚事。毕浩手舞足蹈如孩童般满足。

　　邕阳城卫府。

　　“夫人安康。”云英红晕乍现。

　　“不必害羞不必拘束，我是浩儿的娘亲。样貌倒是出色。浩儿提到你，总是那么开心。”

　　一来一去，扯些云英与毕浩颠沛流离在异国他乡的家长里短，相聊甚欢。云英呈了手信赠与卫夫人。

　　卫夫人在小院设了精致典雅的家宴，款待着云英。的确这样姑娘举止态度，并非传闻中的轻浮。

　　等待卫雅洛回到帝都，求见毕赫于内室。

　　“赫，好久没有这般静下心来一起聊过。”

　　“今日你跟佛告假来与我相叙吗？我心甚喜。”毕赫似是心情大好。

　　“是的，我想聊聊浩儿的婚事。你有那么多的儿子可以帮你实现大业。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只想浩儿能够开开心心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过日子。浩说他也想一生娶一妻，望我们当父母的成全他。而且那女子我已在邕阳城见过，的确是个纯良美丽的人，希望得到我们的祝福。”

　　“浩儿当真是那么说的？”

　　“我岂会骗你。你又是如何想的？”

　　毕赫陷入了回忆，青葱岁月时的美好，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儿子的婚事你拿主意，告之岚裳，让其打点婚礼事宜。”

　　卫氏拜谢之后，走去了岚夫人院落。毕赫知道自从一个个新妇娶进门后，卫雅洛已是佛堂为家，只是因为有着浩儿，所以她断不了尘缘。

　　“雅洛，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谢谢裳姐姐关心，我一切都好。此次到来，是有事相告。浩儿即将弱冠，已有了心上人，那女子是黎州郭氏郭子佑家的幼女，那些三书六聘的繁琐礼节需要劳烦姐姐操心。”

　　“黎州？郭氏？难道真如百钺传来的流言，浩儿恋上了流亡皇室的小姨？”

　　“传闻真假相混，真的是浩儿想娶那女子，其他的都是虚假不实的。那女子乖巧可人，这是我亲眼所见。”

　　“赫那边说过了吗？”

　　“赫已经同意，且让我到姐姐这里禀一声。”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事宜。妹妹就只要等着新媳妇过门好了。”

　　“让姐姐费心。”行了一个大礼，叙了一会旧。

　　待到卫雅洛离开后，岚裳忿忿道：“卫雅洛在他心里依旧如此独特，果然还是初恋好。”

　　因为毕浩的归来，毕洹特意在丞相府给其设宴接风洗尘，足见举足轻重的份量。

　　宴散后，只有毕洹留下了毕浩。

　　“信使说与你同归高昌，除了郭氏姐弟，还有一个男子。”

　　“那人是宋惠大哥。”

　　“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回帝都？”毕洹派人到处寻找宋惠，可一直没有踪迹，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跟毕浩同归高昌。

　　“我觉得遗憾，宋惠大哥因为感情受了打击。他本没有打算回来。”毕浩说着就往杯里倒了些酒。

　　这是非常坦率的回答，毕洹端着酒杯，很长时间注视着那酒水，或许思考着如何让宋惠再效力于高昌。

　　“宋惠怎么会跑去百钺？”

　　“维熊说第一次见到宋惠大哥时，他像一个流浪的小老头。据说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很多地方。”

　　“维熊？那个贪吃的小娃娃吧。”

　　“是的，大哥还能记得。”

　　“你打算与郭姑娘成亲，是吗？”

　　“是的。而且我此生只娶她一人。”

　　“可你是毕家子弟，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

　　“父亲大人已经答应了。”

　　毕洹惊奇地听着毕浩的话，本打算劝说毕浩放弃不切实际的念头，父亲大人的前后转换让人摸不着头脑，真不知父亲怎么会是那样妥协放纵毕浩的。难道是弥补这五年来的流离？还是另有原因。

　　“那为兄在此恭喜你，干杯！”毕洹尽情的喝着酒，随之吞下的是那些原本想好的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