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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寐而梦之,寤不自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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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枪成亲的喜宴一过,次日龚乐礼就带着木服回去了。
龚乐礼在临离开安翼村的时候还给了那跛腿的老汉很多财物,那老汉看着一大袋子碎银的时候差点没流出口水,就连道谢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龚乐礼,眼睛根本离不开那个银袋子,嘴也都笑歪了。
本来龚乐礼是打算把那些钱直接留给安枪的,但安枪坚持不收,还把龚乐礼批评了一顿。无可奈何之下,龚乐礼才只得将那些钱转交给了那老汉,并不断嘱咐他,一定要善待自己新娶来的老婆安枪。
临走的那天天气有些燥热,在已经知道相一没有轻生想法又被安枪劝了很多次的龚乐礼先一步离开安翼村后,相一也跟着走了。
安翼村村长先后传唤出两个小轿,要免费将他们拉到距离安翼村最近的镇子里,毕竟大家相识一场,安翼村村长对这三名和顺的来客还是蛮喜欢的。
而就在相一坐着的轿子刚离开安翼村北村口的时候,本想再最后再看一眼那个和谐又与世无争小村子的相一在掀开轿子上小窗口的帘子向外张望时,却看见了悠哉地摇着羽毛扇,一身黛色长衫用紫纱遮脸的那位算命姑娘正站在安翼村北的一处小土坡上,面向着相一所乘坐的小轿离开的方向。
相一连忙招呼车夫停车,可车夫不知为何却又鞭策了一下那匹马,并没有停下来的小轿子反而走的更快了。
龚乐礼离开安翼村后便直接进了京城自己的国文库府,那是安枪一直劝他赶快回去的地方。而相一则又回到了渠镇。
相一离开渠镇已经有几十日,渠镇依然什么都没有变。
那渠镇的地方大少周木瓜也还和原来一样,喜欢欺压百姓。刚回到渠镇的相一还没走回罗汉殿便又听到了周木瓜不羁的声音。
“把你的小摊从这里撤掉,我不喜欢看见你的脸。”周木瓜还是坐在那个椅背刻着老虎和骏马的椅子上。
“算了算了,直接把你扔出这渠镇吧。”看着那商贩收拾摊位磨磨蹭蹭的身影,周木瓜不耐烦道。
而就在这时,相一从他身边走过,由于在一旁围观的人比较多,相一也可以说是从围着周木瓜的人群中挤过。
正坐在人群中央嚣张却突然又看见相一回到了渠镇的周木瓜心里不知得有多愤恨,只见他握着拳头,紧咬着牙,站起来就招呼着身后的随从离开。
“今天饶你一命,别再让本少看到你。”临走还不忘再向那小商贩恐吓一句。
周木瓜走后,小商贩忙追上相一向其道谢,但这却惹得相一的内心又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生生的疼着,无法停止。
这渠镇的人还都不知道齐辰已经死了的事情,所以就连周木瓜也还都对相一保持恭敬不敢招惹的态度,可是,只有相一知道,那个一直陪伴她保护她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
“‘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然失志。’在我对这世界如昏睡般处于迷茫状态的时候,齐辰就在我的身边,而当我醒过来清醒的知道该如何面对人生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了。我也是特别痛苦,就像迷失了方向一般。有他在的时候,可以四海为家,没有他的日子里,都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相一走在路上自言自语着。
当相一重新回到罗汉殿的时候,附近的居民忙跑过来告诉她,在她离开的那天晚上,出现了数名黑衣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把罗汉殿给翻了个遍,还把附近人家挨家挨户搜了一遍,看起来像是有计划的要杀掉相一和齐辰,幸好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
相一听着大家的话微微点头,并感谢附近居民告诉她这个消息,待送走大家后,再又回到罗汉相身下的那个洞穴里,收拾之前留在那里的那团干草铺子。
金夷喜可是首富的千金,自己又没了齐辰的守护,这以后的日子啊,可得机灵着点儿,小心的过。
“礼哥哥,你不是回广陵了吗,那为什么我去广陵县令府寻你,你却一直不在?”金夷喜噘着嘴交叠着胳膊坐在刚回京不久的龚乐礼的书房里满心不悦的抱怨着。
“礼哥哥你说话呀!”金夷喜埋怨着说了很久,龚乐礼都一直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的捧着书陷在沉思中。
金夷喜见自己说话就对龚乐礼来说就像是吹风,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半点,便气呼呼的从椅子上起来站到龚乐礼面前,但他仍处在沉思中,对金夷喜的行为竟完全没有发觉,甚至到了金夷喜将他手中拿着的书拔出来,他都没有动一下,目光只是愣愣的注视着前方,还不时的皱一下眉又不时的笑一下。
这就让金夷喜相当的气愤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龚乐礼面前的那一块桌子,“龚乐礼!你不听我说话,在想什么!”
龚乐礼被突如其来的一拍惊的身体一抖,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但说话却也变得没有好气,“我今天有事,你回去吧。”说罢,快速的收拾好桌案上的书籍,自己就先离开了。任凭金夷喜在自己的后面边跺脚边大声嚷嚷着。
离开安翼村的日子里,龚乐礼一直对安枪念念不忘无法释怀,担心她被那跛腿老汉欺负,却又对她不肯离开安翼村无可奈何。
牺牲了杨嗣音一家人的幸福才换来的国文库一职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情就舍弃掉,而且这样的原因金夷喜也断不会帮自己顺利撤职,难不成让自己变成私自离职的朝廷逃犯,这怎么能呢。
为此,回到京城的龚乐礼终日郁郁寡欢,这却也使得金夷喜心生芥蒂,难不成又是因为那个罗汉殿的女子,还是又有了其他人,早知道就不让他离开广陵来京城当国文库了,老老实实的像他父亲一样当个广陵县令多好,金夷喜心里暗自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