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冒牌神棍》忘记密码

7、妖宅

　　店小二的话歧义满满，神态语气都给人一种猥琐下流的感觉，显然他对于那个名叫王俊生的小倌很有点想法。

　　沈清一边打着哈哈附和了他两句，一边在心里鄙视古人就是没见识，或许那个王俊生在床榻之上确实挺能折腾，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还是传说中的红牌，没点专业技能怎么行呢？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是个男子，就算再得宠也生不出个一儿半女，威胁不到原配夫人当家主母的地位，所以才被容忍了下来。

　　在沈清看来这位原配夫人的算盘其实打得还算不错，要知道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里，绝大多数女人就算再强势，也属于弱势群体。就算她能阻止李员外往家里纳妾，也能一次又一次地将李员外豢养的外室赶走，却没法让他从此之后不沾荤腥、不再去找招惹别的女人。与其千日防贼、看着自家相公时不时地往梅园塞些来路不明、奇奇怪怪的女人，还不如就让他在外面养个男妾算了，反正是个下不了蛋的公鸡，想给名分都给不了，比之前那些狐媚妖女要来得省心多了。

　　“再省心，这该花的银子也还是得花啊。”沈清用剩下的钱在离梅园不远的客栈里开了一间上房，待夜深人静时，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借着烛火点燃。

　　这是一道聚魂符，顾名思义，点燃此符能将一定范围内的游魂聚集过来，并且由于符咒上的法力有限的缘故，通常会被此符吸引过来的都是些虚弱得全无神志或者残缺的魂魄，所以也不用担心会因此招来恶鬼。

　　虽然从理论上而言用聚魂符招魂对于使用者而言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这毕竟是沈清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当他感到周围的气温微微降低，几团圆滚滚、灰扑扑、犹如鬼火和蝌蚪的结合体一般的鬼魂穿过墙壁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沈清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发毛。

　　“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无数白花花的银子可在朝着我招手呢，哪能老这么瞻前顾后的浪费时间！”沈清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单手捏了个印，低声念了几句口诀，并拢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对着其中一团游魂一指。

　　虽然沈清的理论知识非常丰富，可毕竟是第一次作法，心里难免有点紧张。这一紧张呢，手就指偏了点，那一缕游魂立刻就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桌边的条凳里，致使那条条凳猛地像活过来一般，迈动着四条木腿满屋子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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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俊生人如其名，生得唇红齿白、俊俏非凡，眼角眉梢俱带着几分媚态，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娇柔妖娆，乍看之下竟完全不像个男子，而且比起寻常女子更加柔媚，愣是把李员外迷得神魂颠倒，真是恨不得夜夜都宿在梅园里和他颠鸾倒凤。

　　可惜，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除了要顾及家里的母老虎之外，李员外每天还得处理许多生意上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天天都和王俊生腻歪在一起。比如最近这几天，李员外因为一批丝绸去了金华府，没个十天半个月是绝对赶不回来的。

　　王俊生本来也没把这儿当回事，老东西不在他还乐得清闲。可刚清闲了没几天他就在院子里碰上了一连串怪事。

　　要知道梅园本来就是李员外用来金屋藏娇的所在，其中的布置虽然谈不上有多奢华，但也全都是颇有价值的好东西。再加上李员外这人有些喜欢附庸风雅，所以园子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经过专人精心挑选的，所以当王俊生看到这张造型堪称简陋的条凳时，实在是没法感觉不扎眼，尤其是当它出现在一堆做工精致、雕工精美的花梨木家什中间的时候，实在是很有点鸡立鹤群的感觉，最起码是让王俊生一眼就注意到了它。但也仅仅只是注意而已，并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只当时下人打扫完书斋后粗心大意，忘了把垫脚用的条凳收走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目不斜视打算将这条横在书斋正中间的条凳踢到一边，以免它挡了自己的路。

　　谁知他一伸腿却踢了个空，那张条凳竟然猛地活了过来，像某些四条腿的动物一样飞快地将前面两条腿一缩，整张条凳向上弯成一张弓的样子，极其灵动地往后一蹿，三两下便跳到了墙边，最后居然从开着的窗户口跳了出去。

　　“我勒个去！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王俊生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在这个梦里一张凳子成了精，能活蹦乱跳地到处乱跑。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他这辈子只听说过动物能成精、年生够长的花树，吸收了太多的日月精华勉强也能成个精，但却从没听过凳子也能成精的，难道是被人坐得太多，沾染了太多人气，变成了传说中的板凳精？

　　“公子真爱说笑，板凳怎么可能成得了精？”贴身伺候王俊生的小厮在听王俊生说了这件怪事儿之后，宽慰他道：“公子这些天老是在灯下看书，看多了难免眼花，兴许您之前看到的只是一条长得有点像条凳的狗而已。”

　　“胡说八道！你当我是睁眼瞎，连狗和板凳都分不清了吗？”虽然王俊生认为小厮这话纯属扯淡，但听上去却比他看到了板凳精显得靠谱多了。况且他这些天也确实在灯下看了太多的书，偶尔也觉得双眼酸涩胀痛，长此以往下去确实是要生眼疾的。所以他决定把这个习惯控制一下，最好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以免真看坏了眼睛，得不偿失。

　　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的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王俊生习惯了晚睡，乍然改了时间便很不适应，不是半天睡不着，就是睡到半夜就突然醒了过来。

　　今天也是如此。

　　王俊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大概是三更时分。今天的月亮很圆，银白的月光透过糊窗户的纸洒进屋内，让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显得颇为明亮。

　　王俊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便借着月光数起了床罩上绣的鸳鸯。结果还没数到一半，王俊生便听见自家的房门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偷偷地推开了门，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莫不是遭了贼？”梅园里下人不多，门房、管事、小厮、杂役、厨娘等加在一块也就只有八个人，还都不住在一块儿，所以王俊生认为自己实在是不适合跳起来大呼小叫。他娇弱得跟朵花儿似的，肯定不会是贼的对手，万一他一嚷嚷，激怒了那贼，那贼狗急跳墙，把心一横，趁着下人们还没赶到的空档，捅他个十刀八刀的，那不是亏大了吗？所以王俊生赶紧把眼一闭，打算装睡到底。要知道贼这玩意儿一般而言只求财、不害命，悄悄地走正如他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只带走金银细软。只要自己不突然跳出来吓着对方，对方自然也就不会伤害他。

　　可王俊生闭着眼睛等了老半天，愣是没再听到别的动静，心中不安，忍不住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谁知不睁眼还好，这一睁眼倒让他看到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只见十来个只有成人巴掌大的小人站在自己的床沿上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尤其是见他睁了眼之后，更是齐刷刷地扯出一抹怪笑，鲜红的小嘴一张，露出一口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