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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庄生梦蝴蝶,岂知何为梦何为实?

      庄生白日里是八咏镇里一家琴铺店主。夜里却是一位行走在众生梦境里的猎梦师。
      三个月前
      “阿生,咱们家这家店以后就交给你了,祖宗家业不可弃啊,阿生”病榻上的母亲早就不是自己离开家时那个笑意盈盈,温柔雅致的女子了,仿佛顷刻之间老去,握着自己的手骨瘦如柴,又死死攥着,生怕自己不同意留在这家小小的琴铺。
      “娘,你放心,你别多想了,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好,阿生是个好的,你且答应了妈妈,不可食言。”母亲阖了眼似要休息,庄生轻轻的拍拍母亲的手,放进被中,转身去了厨房。
      庄生半月前还在临川游学,老师本打算入秋便让自己下场考试,可是母亲却突然查出了恶疾,不知病因,却极速的衰弱下去,一夕之间倒下了。回来的时候根本不能相信躺在那里那个老妇人是自己的母亲,那个曾经八咏镇最漂亮的女人。现在母亲又让自己继承家里这间小小的,没有什么前途的伞铺,心有不甘是肯定的。然而父亲早故,母亲一手把自己养大,她这样央求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不能拒绝的。大不了,先接手过来,以后雇个人看着这个店吧,自己继续求学也并不妨碍。
      砂锅的山药杞子粥熬了大半天,粥花绽开,已是好了。盛一碗在青瓷碗里,煞是好看,母亲一定喜欢。
      “娘,粥好了,起来喝点再睡吧”把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转身叫母亲,却发现母亲毫无反应。心中一惊,伸到母亲鼻下的手都是有些微微抖了。“娘……”一声悲泣,母亲却是这样就去了,自己还未来得及带她去海市再做更好的检查,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离开了。从此,这天地间只剩他一人,再无血亲。
      第二天,八咏镇上起了哀乐,滴滴答答,大家都知道是晓梦斋的那位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庄生才回来一个星期,见了最后一面却就走了,唉。
      一周以后,天刚亮,忘璞斋的木板被拆了下来,庄生看眼下苏醒的小镇,人们熙熙攘攘的开始走动,远处卖早点的摊子冒起了白烟,心里的悲伤一点点散去,突然就这么平静下来

      “阿生啊,起来啦,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太伤心了,刘婶等会包饺子给你拿几个来。”“哎,放心吧,刘婶,我晓得,那就多谢你了”“谢什么,不就多几个饺子皮的事嘛”胖胖的刘婶笑着摆摆手,走远了。
      母亲是个爱整洁的,房间里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旧衣物整理了,院子里支个架子,一件件晒好。弄好了,回铺子上,看看店,拿个鸡毛掸子扫扫琴上的灰尘,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把衣服收下来,打算收进西屋,那里是家里放杂物旧物的屋子,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把父亲的东西收到屋子里,一把大锁锁起来,再不进去。整理屋子的时候看着这些父亲母亲的东西,想到儿时自己承欢膝下,此生再也无法复当时之景了。突然一个小檀木盒子映入眼眸,那个小盒子父亲在的时候从不让人碰,后来父亲去了,这个盒子就消失了,原来是被母亲收到了这里。心底涌起一股好奇,儿时为满足的欲望喷涌出来。‘看一看吧,里面是什么’盒子没有落锁,只是轻轻扣起来了。多年未打开,却是实实在在落了厚厚的灰,里面却只有一本泛黄的书。
      两个古朴的手写毛笔字--《猎梦》
      庄生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感觉,翻开这本书,或许自己的人生会从此改变。看不看,突然想起母亲去世之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个吗?
      第一页:庄生梦蝴蝶,焉不知何为虚何为实?
      是夜,八咏镇上的忘璞宅的烛火亮彻天明,庄生一夜未眠,看完了《猎梦》一书,内心汹涌澎湃,不知这世上居然有这等奇闻异事。自己也自诩生平算是饱读诗书,尽不知世间却是有这么多自己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事。
      猎梦师,书上写道,八咏庄氏乃猎梦世家,代代单传,与世道行猎梦一事。想到自己幼时,父亲常常外出,实则是去猎梦吧,自己从不知此事,或许是因为父亲早逝,一切都未来得及告诉自己吧。母亲或许是隐约察觉到吧,难怪母亲临走之前要如此叮嘱。
      那么,猎梦一路,自己该走还是不走?

      “阿生,来客人了”
      “哎,我这就来,谢谢刘婶啦”
      庄生掀开门帘,看见铺子里站着一个男人,高高瘦瘦的,逆着光,看不真切模样。
      这位小哥,买琴吗?看看喜欢什么样式,这百八十里,我家的琴最好了。”庄生边说抄迎了上去。
      “我不买琴,我想问你,你这里是不是有一把焦尾琴”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走近了,发现长得很端正,一身正装,腰间却别着一把古朴的碧玉竹笛,看上去年纪却是和自己差不多。
      听到这里句,庄生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找上门了。
      “这是琴铺,当然有焦尾琴,不知要什么款式的?”万一只是普通的客人呢?
      “焦尾琴,阴阳为底,冰蝉做弦”
      “你是谁?”
      东临秦家,秦七,这一代的问情在我手里。”
      东临秦家,《猎梦》一书中写过,是护琴者。在猎梦一事中,因猎梦师需要进入所求者梦境之中,若梦境中遇到不可解决之事,所以需要秦家之人,在一边已秦家家传的问情笛奏曲,可稳心神,也可共入梦。每一代猎梦师传人都有秦家之人陪伴左右,也算是世交。
      “所谓何事?猎梦吗?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我父亲并我传授我这个技能。”庄生虽早已看过《猎梦》一书,却还未准备好,是否要做猎梦师,因其太过荒诞,他原先并不相信,三年来也并未有人找来,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无妨,既然你知道猎梦一事,相信你已经看过《猎梦》,庄家一脉单传,每个庄家的传人都是命定的猎梦师。我即得了问情,便一定会护你成为这一世的猎梦师”秦七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命定的猎梦师吗,庄生想起这三个月来,自己夜晚常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似是别人的人生,自己穿梭其中,光怪陆离。眼下,安安稳稳的在八咏镇住了几个月,每日温读诗书,偶尔与老师互同书信,却渐渐不想再走科举一路了。想过段时间去游历天下,见见大平朝的山水,看看各地的文化风俗。若是做猎梦师,又会是怎么样的人生?庄生从来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不然当初不会选择去临川游学,而不是继承家里的琴铺。大平朝与前朝不同,商人的地位早已不低,科举之路却极为严格,开铺子和走仕途实在不知谁更好。
      现在,有一个崭新的路摆在眼前,做一名猎梦师,或许未来会全然不同。
      猎梦师,名为猎梦,实则为圆梦也不可,以千金或世间难寻的珍宝为代价,入一人之梦,所选之人其思想会留与梦中,成为梦中之人,在梦中熟睡时,却是再也无梦,在现世之驱将犹如活死人,也就是以梦为现世,猎梦师会尽其所能,给人以希翼的理想生活。只是因其终究为梦境,且一旦入梦再也无法醒来,且代价极大,除非真真求而不得,极少数人才会选择猎梦。
      “好,我答应你,我叫庄生,用你的话来说,我就是这一代的猎梦师了。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庄生短短思考了一下,就这样极其简单的决定了将来。
      “等,等有需要的人来,我要住下。”秦七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决定,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你要住下来?”
      “……”
      “也对,你来投奔我,放心我,我这就去给你收拾房间,随便坐啊,我们也算是朋友啦”庄生跑到后院,整理了一间厢房出来。
      “想着你也没带行李,我们身量也差不多,我就整理了些我的新衣,都没穿过的……诶?”庄生抱着几件自己的长衫,想着给秦七,却看见镇上的制衣斋的洪树带着一箱衣物站在自己铺子里,秦七坐在自己的藤椅上,看着自己。
      “洪叔,这是?”庄生心里腾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生啊,这位秦公子来我店里买了这些,让我送到你铺子里……”
      “这么多?松江布的?这件不是你铺子里最贵的那件长衫吗?!”庄生看了眼箱子里的衣物,吓得喊了出来,这些可都不便宜!这个秦七倒也真不客气!
      “洪叔啊,这多少银子啊,我现在给你”庄生看了眼秦七,秦七倒好,直接摆了摆手表明了“我没钱”
      “四十六两”
      “四十六两?这些春衫!”庄生心里百个不情愿,还是付了钱。四十几两是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了,这个秦七就买了几件春衫!
      送走了欢欢喜喜的洪叔,庄生看着坐在自己椅子上的秦七,一脸面瘫,一本正经,没想到花起钱来一点也不手软,也是人家花的是我的钱!
      “喂,秦七,你这样花钱我可养不起你,你出门不带钱吗?看你也像个世家公子啊,怎么身无分文啊”庄生还在心疼自己的银子,虽说自己也不缺钱,可也不能这么花吧。
      “我出来的时候,父亲说出门历练,不需要这些东西。再说,你放心,猎梦师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伯父真是好想法,可是怎么感觉自己被坑了,成了秦七的免费饭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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