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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说清楚 ...

  •   “所以,你觉得他喜欢你?”汤池听非真没头没脑说了半天,总算找到重点,她点点头,“喜欢摸你的头,牵你的手,还给你买各种东西,每天接你上山下山,好吧,确实挺像的。”

      “是吧?我就是觉得他喜欢我啊。哎,我有点怕,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非真语气怅惘。

      “这有什么啊,是他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他,你烦恼什么”汤池不解。

      非真张了张嘴,有些为难,反复组织措辞,终于说,“你不知道,我以前认识一个男人,他也是这样对我的。那时候,我一个人呆在梵阿寺,每天只知道念经,师父不在,我一个人格外艰难。他每天都来烧香,看我过得艰难,帮我很多。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结果就跟我告白了。然后我露出本来的样子,把他吓着了。”非真说着这件事,觉得实在不堪回首。

      “吓着了?”汤池有点不解,“小姑娘你本来的样子挺好看的啊。”

      “不是这个,是…是性别!”非真几乎是喊出来的。
      当初那个人被吓到不得了,后来就有些放浪形骸,寻花问柳。
      再后来,又不知怎么,收了心,成了家。勉强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结局,也表示对非真的事情不介意了。
      反正对非真来说,就是一段不堪的往事。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内疚不已,特别害怕有人这样喜欢她。
      她不喜欢骗人,但作为女佛修行走实在不方便。所以,她只有格外注意,一旦发现有人喜欢她,早早避开为妙。

      汤池愣了一会儿,才惊疑不定地问,“所以,你担心的不是他喜欢你,而是担心他喜欢的是男的,结果发现你是女的?”
      如果有形体,汤池一定猛翻白眼,可惜没有,所以她只好咕噜噜地吐泡泡,“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性别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像我们水多好,想男想女都随便。”

      非真捂着脑袋,觉得自己快烦死了,她整个人缩成一团,顺着温泉壁往下滑,沉到温泉底部。即使在水里,她的呼吸也很顺畅,一边吐泡泡,一边自己一个个戳破。

      汤池带着一大串泡泡在她身边转圈,“小姑娘,你听姐姐我的,大不了再把真身在他面前露出来一次,吓到也不是你的错,万一他越发情根深种,再揭发真相,那才晚了。快快快,赶紧的,都说清楚了,大家都安心。”

      非真还是有点踟蹰,“可是可是…万一人家不是喜欢我,是我弄错了呢?”

      汤池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狠道,“那你就等着吧。”说完,一个巨大的泡泡在非真的额头上炸开。
      看着非真为难的样子,又说,“别想了别想了,回去睡一觉起来,屁事都没有了。”

      非真被赶出汤池,出了雾气又看到许长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尴尬。她勉强笑笑,和许长亭一起走回住处。

      因为汤池赶走了她,所以今天离开的比较早,月亮还挂在空中,夜色深沉。两个人一路无话,各自回房歇息。

      饶是许长亭这样粗神经的人也察觉到了,非真有一点躲着他。
      他有点难过,跟非真重聚以来,有半个月了,可是好感度貌似还没有刷够。他担心以原来的样子走到她面前,还是惹来她转头就走。
      这几天好不容易有些进展,今天怎么又这样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撒在床前,他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梧桐影影绰绰。
      夜里格外安静,连风声都一清二楚,他越发睡不着了。

      不知道失眠了多久,许长亭终于觉得自己快睡着了。突然,他听见两声轻轻的“扣扣”,有人敲门。

      许长亭头疼欲裂,回了神,合衣起身打开门。

      一个单薄的身影背对着梧桐和月光,许长亭看不分明,有些疑惑地问,“非真?”

      他一面问,一面往里头走,“进来坐吧。”打着呵欠,捡了张凳子,“坐。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有事?”他脑子还不怎么清醒,跟装了浆糊似的。

      “嗬…”那个身影却没有跟进来,只是轻笑,淡漠的女声开口道,“我是有点事跟你说,我不进来了,你听着就好。”

      “哈啊…”许长亭打着哈欠,也没细想,“嗯,你说。”他一点也没注意到,说话的是女声,而非真平时套着和尚壳子,都是清亮的男声。

      “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对非真很好,是吧?每天接她上山下山,是吧?…………”她一条一条细数许长亭这些天对非真的讨好,一条一条确认。
      “嗯。”许长亭眯着眼睛,一顿一顿的。完全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她说一句,他就“嗯”一句。
      “你喜欢男人,是吧?”
      “嗯。”
      “所以,你喜欢她,是吧?”
      许长亭还没缓神,还是“嗯。”

      “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难办…”那个单薄的身影侧了侧,有些月光打在她脸上,看得出是一张十分冷漠的脸。
      “我也不是第一次遇着你这样的人了。我们非真生的好看,从前女人模样就有好多人打她主意,所以才不得不装成男人。但这样也挡不住你们,真是…”她语气不耐,“我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一条,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你们折腾的起的女人。”

      许长亭已经回神了,刚刚那一句“非真从前女装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打她主意”让他起了一个激灵。
      他一面听着接下来的话,一面把刚才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我喜欢男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对,这不是重点。
      “谁打你主意了?”许长亭打断她。

      那个女声有些不耐,却还是说,“不是打我主意…好吧,也算是我。你别管,反正,离非真远一点。”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非真!”许长亭叫住她。

      身影站住了,转过头来,脸庞终于完全暴露在月光下,眉眼都像凝了霜,却依稀有非真小时候的影子。
      “那个…”她站在那儿,皱皱眉,想了想,“徐公子是吧,”说着勾勾手,“你过来。”语气跟唤小狗似的。

      许长亭却没注意她的语气,只是看着她的脸。
      原来,他的小徒弟现在长成这样了吗,是太漂亮了,眉如墨画,唇似胭脂,眼含秋波,即使是这样凉凉的打量人的样子,都漂亮的紧,在月光下皮肤越发白地像透明,又泛着光,莹莹如玉。
      没有他的保护,那么多人打她的主意,她是怎么保护自己的?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她的脸。有些心疼,有些愧疚,攥住他的心。

      “听不懂我的话吗?要你离远点,你给我装听不懂,要你过来就听懂了?”看着许长亭老实顺着她的话“过来”了,一手插着腰,另一手拍拍许长亭的脸,揪他耳朵,“好,你给我仔细听着,我再说一遍,从今天起,离…远…点!”
      实在是不耐烦的紧,说完又往前走。

      许长亭心头一紧,这不能啊,事情又被自己给办砸了,赶紧跟上一步。

      她住了脚,扭头,蹙眉,“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离…远…点!”

      许长亭开口,“我跟他们不一样。”他看着非真,知道她现在有点不对劲,“我跟他们不一样,你得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男人都是这样说的。”她还是不信。摊了手,看他确实有些认真,耐着性子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对她好,难道不是有所求。说跟他们不一样,那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许长亭喉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她又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对她是真心的…你知道她是女人,也能真心?那,假如皮相变成假的了呢?”她已经用“她”来称呼非真了,但许长亭没有注意到,他似乎自动把这个字转化成了非真,因为非真就是她。

      “我不在乎这个…”许长亭觉得自己的语言格外苍白,,她大概是经历过太多向她献殷勤表忠心的男人了,所以对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有无数的对策。

      “我这么跟你说吧,她虽然不在乎什么清规戒律,但因为从前她师父抛弃过她,所以她性格…有缺陷,而且极度缺乏安全感,她根本没办法给你回应。”她真的是要把一切都掰扯来说,要断了男人对非真的想法。

      “这不重要,也不需要……因为,我就是你师父!”许长亭终于说出来了。实在不是最佳时机,但她总是纠结在真心和性别之类的感情问题上,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

      她皱着眉头,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句,“什么?”他是师父?

      许长亭扯了头上的假发,去了脸上的伪装。

      她看了他的脸两秒,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捡起地上的假发,粗暴地往许长亭的光头上罩。

      许长亭连忙自己动手,疑惑地看着她,语气还是带着讨好,“非真…”
      “闭嘴!”她冷冷开口,“假发带好,脸蒙好。我不想看到这张脸。”
      舒口气,又说,“你的脸是假的,我不怪你,毕竟我也是,这事算扯平。但你是师父这件事得缓缓,咱们今晚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你还是徐公子,我还是男的,懂不懂?”

      许长亭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想法,但现在必须顺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天,明天晚上,我们再想办法解决行不行?”说完,她转身离开,不像之前那样或冷漠或不耐,而是落荒而逃。
      她想,这件事她解决不了啊,术业有专攻,她专门解决感情问题的。明天晚上换个人格来跟他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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