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物语-BL合集》李宛

21、痛，但无法不作别

　　早上允其和李恪躺在床上，允其允许李恪在自己家过夜算是很放纵的举动，李恪环抱着允其，允其背对着李恪但是已经醒了，李恪也醒着，允其转过身靠进李恪怀里，李恪淡淡的笑了却很甜蜜，轻轻把允其的头拨出来亲昵的说，“起来。”允其看李恪一眼自己起开，李恪笑了看着允其。
　　“你起来。”允其回复一句。
　　李恪就听话的起来，然后把允其紧紧的盖在被子里，只留头在外面，样子可爱温顺极了，让人不得不怜惜，李恪在允其额头上吻一下说，“等一下来叫你，不要睡过去。”
　　虽然是冬天有点冷但天气晴朗，允其就和李恪一起去之前说过的在郊外的鹿苑，允其虽然安静但不是会整天待在家里的人。去的路上是李恪开车，已经开出市中心了，允其坐在旁边淡然的问，“你有驾照吗？”
　　“大一的时候考过了，放心。”
　　“认真一点。”允其又叮嘱一句。
　　到了鹿苑之后把车停在门外，两人步行进去，位于郊区的公园自然会比市里面的安静宽敞很多，但人也稀少许多，门口不远处是一个半圆形的山坡，上面呈伞形分布的每一个区域种植了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花草，花草中间有通往山顶的窄窄的阶梯，山顶是一个热气球形的凉亭。两人没有费力上山去，只是沿着水边散步，水边是红色的凉亭，围栏下还有木制的步行小径，隔岸的山坡草坪上有缓缓散步的梅花鹿，似乎是在晒太阳。两人走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休息，静静的看着风景。
　　“这了还不错，之前就想来，只是有点远。”允其温和说，允其的声音总是温和的。
　　“嗯，好久都没有来过郊外了。”
　　“你们这个年纪能有什么好的爱好？打游戏、上网、饮食不健康、作息不规律，我那个年纪也是这样，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
　　“嗯。”李恪笑着答应。
　　“觉得我烦？”
　　“没有。”李恪高兴的笑着说，“是关心我。”
　　允其自己想了一会，在花坛里捡起一块白灰色的石头，然后在地上的石板上画了一条线段，分成四个区间，第四个比前三个短一点，李恪在旁边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允其画到一半的才看过去，允其画完之后看着线段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们之间有十一年的差距，好远。”
　　李恪起身过去也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只缺一个空的圆，也分成四个区间，然后温和的说，“这样也是十一，离原点很近，时钟十二个区间是一圈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时间经过十二个区间就会回到原点，我们之间差十一岁，其实很近。”听李恪这么说允其有些心动意外的看着李恪，微风吹过水上的微波吹过两人之间的空气，李恪遵从允其的话，摘下轻薄的围巾，让围巾顺着风的方向向允其的身边伸展开，允其轻拉住围巾起身，用这种方式代替亲密的牵手，李恪笑着说，“允其看起来年纪很小，要不要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

　　允其可爱的瞪了李恪一眼嗔怪，“正经点。”李恪依旧笑着，恋人之间的嬉笑怒骂都是那么甜蜜不容埋怨的，允其也不是真的生李恪的气。
　　下雨的天气允其撑着静谧的紫色彩伞在酒店旁边等李恪，李恪下班出来马上从雨中小跑过来站在允其旁边，然后匆忙的擦身上的雨水，跟允其一起上车。允其开车带李恪去烤肉店，李恪一个人吃了很多肉，但中途不忘照顾允其，允其问，“平时工作时吃得不饱吗？”
　　“还好，只是喜欢吃肉，还有心情好。”李恪坦诚单纯的说。
　　“有什么好事吗？”
　　“没什么，你来接我嘛。”
　　“啊。”允其故意冷淡的说，“还好是带你来吃自助，不然我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了。”
　　“你会养我吗？”李恪笑着说。
　　“你不是自己做兼职吗？”
　　“开玩笑的，能这样跟你逐渐亲近起来我真的很高兴。”李恪笑说。
　　“你这个人离得远了的时候像是绵羊，离得近了就会发现是狼。”
　　“听你话的狼不好吗？”
　　允其犹豫一下说，“少说话，吃东西。”每次总有一句话会让允其害羞起来，但又总是维持带着点骄傲的冷静，也因为这样明显的掩饰而真挚许多，李恪把烤好的肉夹到允其盘子里。
　　新学期开学前几天李恪回到公寓里打扫房间，白伯也已经回来，两人一起整理东西的时候白伯说，“对了，你Java考了多少分？不是那个老师折磨你很惨吗？”
　　“七十一。”
　　“还可以，怎么说也没让你挂科。”
　　“全靠我期末力挽狂澜。”
　　“那奖学金还有吗？”
　　“三等。”
　　“降级了？少了五百块。”白伯笑说，李恪不说什么。
　　到学校上课时在教学楼下碰见允其，李恪故意问，“七十一分是公还是私？”
　　“平时30%，期中30%，期末40%，你期中只有二十七分，你自己算，不相信可以去教务处查试卷。”允其不在意的说，李恪就笑了，两人在三楼分开，各自去上课的教室。
　　新学期准备智能车比赛的事，参加比赛的指导老师同学和志愿者都在体育馆里做准备工作，跑道已经制作完成，比赛组在里面实验，大家一起观看一遍，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晚上离开的时候李恪和同学一起走，允其自己离开。
　　李恪回到公寓之后自己躺在床上，本来离开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十二点多了，李恪到凌晨两点多还没有睡着，外面的灯火几乎都熄灭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醒来，看一眼手机本来打算起床，但想想就继续躺下来，直到白伯下课回来，看见李恪才刚起来就问，“你怎么还在？没有去上课吗？”
　　“啊，睡过了就没有去。”李恪从房间出来，然后自己到浴室去洗脸。
　　李恪从浴室出来，白伯经过看见李恪T恤领口的吻痕就笑了说，“你最近在做什么？回来得晚是在学校吗？”
　　“怎么了？”李恪不解的问。
　　白伯笑着扯李恪领口一下，李恪才自己看过去，“不要告诉我你能吻到自己的脖子，长颈鹿吗？”白伯奚落说，然后自己回房间，李恪没有解释自己去沙发上坐下。
　　去上课的时候李恪似乎是有意选了有领子的衬衫，在教学楼附近碰见林蓉，林蓉也看见李恪，李恪礼貌的点头示意，林蓉有点不想理李恪的样子和同学走开，李恪也不在意，毕竟李恪是不想和林蓉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到教室后作为联系人的那个同学对李恪说，“李恪，晚上八点到体育馆。”
　　“知道了。”李恪答应着就座位坐下。
　　晚上允其晚一点的时候才到体育馆，大家正在吃外卖，有同学给允其拿一盒，允其说，“我吃过了。”就到一边去看看准备工作，和其他老师聊天，调整跑道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划破，允其看一下就自己起身出去了。
　　李恪看见后也跟着出去，在洗手间里碰见允其，就过去看一眼问，“没事吗？”
　　“没事，划破而已。”允其一直在水龙头下冲洗，“吃过饭了？”
　　“嗯。”允其有一会没说话，李恪在旁边看允其关上水龙头就递纸巾给允其，允其接过纸巾擦手，但血还是流出来，李恪站在旁边想了一会说，“我去买创口贴。”
　　“不用了。”允其轻拍李恪手臂一下，“谢谢。”李恪不说话，经过寒假的相处，两人回到学校之后关系反而总是看起来有点生疏有点别扭，允其出去后李恪等了一会才回去。
　　晚上结束的比较晚，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允其离开去取车，李恪跟着说，“都这个时间了，不要开车回去了，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你洗个澡休息一下再回来上课。”允其默许答应，李恪开车带允其回公寓，允其在车上的时候就靠在旁边睡着了。到李恪的公寓后李恪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允其，允其去浴室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李恪看见允其就从沙发上起来说，“你睡床上，我在沙发，快去吧，我去洗澡。”
　　“不用了，你去洗澡然后快回来睡吧。”允其温和说。
　　李恪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拿着衣服去浴室，允其进李恪房间看一眼，作为男生的房间算是整洁，允其上床躺下，李恪洗完澡出来，在客厅里看见允其睡着就自己在沙发上躺下。早上白伯起来看见李恪在沙发上就过去拍李恪一下说，“怎么在沙发上睡？”然后看房间一眼，允其已经起来准备离开，白伯没说什么。
　　李恪起床到房间门口说，“吃了早餐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课，先走了。”允其说完就离开，并没有和白伯打招呼。
　　等允其走了白伯才问，“谁啊？”
　　“一起工作的指导老师，太晚了就在这睡了。”李恪毫不在意的说，白伯也没有多想，。
　　过一会就收到允其发来的短信，“自己好好休息。”李恪笑着回房间。
　　智能车比赛的时候李恪和参赛同学都在现场匆忙准备，体育场周围聚集满了来观赛的同学，志愿者一直在现场做指挥维持秩序。最后李恪组拿到的第三名的成绩进入半决赛，大家在现场就欢呼的拥抱在一起，李恪和允其也在其中，所有人出场之后郭老师笑说，“大家都不要走，等一会老师们请吃饭，庆祝一下。”学生们欢呼雀跃起来。
　　大家一起到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订了几桌都坐满了，庆祝的时候同学们纷纷过去敬老师酒，允其轻声推辞说，“不要了，我喝不了多少，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但还是免不了喝了不少杯，最后无奈找借口说，“我出去接个电话”才躲开。李恪和同学们一起向老师敬酒，各自也都闹起来。
　　快结束的时候李恪还被大家拉着说，“李恪，你不要装。”
　　“放开我，我再喝。”李恪笑说，但大家一松开李恪马上就跑了。
　　出门后刚好碰见要离开的允其，允其轻声说，“跟我走。”李恪有点意外的看着允其然后点头，允其去买了两杯热茶，递给李恪一杯，两人没有开车而是搭公交离开。公交终点在海边的高架桥上，两人沿着海岸上螺旋的淡蓝色的铁桥一起散步，阳光照在海上泛起光辉，快艇扯着白色的浪花疾驰而过，远处的海岛仿佛蒙了一层白雾，两人站在围栏边上不说话，旁边并没有什么路人经过，这样的地方更适合两人真心的说话，允其想了一会看着李恪说，“比赛成绩不错。”
　　“嗯。”
　　“那个…我…，天气不错。”
　　“嗯，这样的天气出来走走，算是好的生活习惯吗？”李恪含着淡淡的笑容说。
　　“是，你变得乖了？”允其有点开玩笑的问，李恪笑着没说话，“这段时间这片风景很美，我以前不曾知道的，即便再美丽再喜欢终究不过繁花一梦，你我都有各自的社会责任家庭责任，我没有勇气。”
　　“我不能让你毫无顾忌的和我在一起，那太不负责任，即便是小心，小心但是快乐，不可以吗？假期的时候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可能假期的时候我没意识到自己是谁，假期，不就是忘却了自己平时生活的世界想做什么就放纵一点？可回到学校我意识到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尽管虚无，我觉得压力很大，当然不是你给我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做得很好，就当做我给自己的人生放了一个假。”
　　“嗯。”李恪笑着答应，“这样我们都不会为难，我们在一起也没有不愉快。”
　　“以后不要找我，就算碰见我也不要打招呼，你待在这里两年很快就会离开，我会一直一直留下，因为我不舍得。”允其眼里含着泪的说，允其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自己努力的压抑着眼泪。
　　李恪站在旁边没有说话，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不是没有节制而是完全失去控制，在自己大哭之前倒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尽量用不在意的语气说，“这里风太大了，沙迷了眼角。”然后转过身看着允其，想要拥抱允其一下，可站在允其面前抬起手又放下，想了一会说，“允其…老师，再见。”告别后只得自己走开，在淡淡的风中哭得像个孩子，边走边流着泪，眼泪沁湿了脸颊。允其怎么会不知道李恪哭了，自己站在远处努力的把眼泪咽回去，然后低下头走向和李恪相反的方向。
　　像允其说的，即使碰见也不打招呼，在学校里李恪偶尔远远的看见允其经过校车的站牌，在教学楼里允其装作淡然的从李恪身边经过，在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那一面墙，李恪曾经待过的地方，允其留在原地的确是因为不舍得，不然他可以有很多选择，选择避开，李恪同样把感情埋在心里，这个世界确实不是随心所欲的，很多事要彻底改变不是那么容易，可能每个人都很难拥有那么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