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Part53. 断头皇后（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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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伦从楼上打着哈欠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穿着拖鞋踩在已经被不知何时收拾干净的地板上，昨天晚上回家时撞掉的几堆书也不知道是被谁归位了。一般来说，希尔在这个时间段早就起了床，可现在厨房里却有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其中那个重一些的还正拉开厨房的玻璃门。
“……你做的？”
站在楼梯上，迪伦的眼睛看向了正从厨房里出来的那道人影。
桌上是已经切好片的杂粮面包、牛奶、土豆玉米沙拉和煎蛋。旁边再配上两个还带着点清晨露水的小番茄，几样食物一同在三个白色的瓷盘里摆放得整整齐齐。
“不算是吧，其实大部分还是希尔阿姨做的，我只是切了一下面包然后洗了几个番茄……欸，迪伦你醒了啊——”
泽法抬头看着楼梯上的迪伦。茶发的中将正穿着一套松垮的格子睡衣，往常一扫过来都能把偷懒的士兵吓得连爬带跑的目光，此时也还正漫无目的地没个聚焦。
“那个……早餐做好了……你现在要下来吃饭吗？”
问话的时候他手里还捧着一个装满了滚水的大碗，不知怎么的，他的语气里居然还有一丝像是紧张过头了的小心翼翼。
——什么‘黑腕’，什么海军本部中将啊，如果要是泽法日后的学生能够穿越时空看到眼前这一幕，怕是都会吓得怀疑人生。
毕竟他们一向直率刚毅的老师，此时简直就和不小心做错了事情怕被罚没晚餐的小男孩没什么两样。
不过面对自己珍视之人即将到来的宣判时，如此反应也才能叫做正常吧？
迪伦当然不知道作为这个家里今天第一个醒来的人，昨晚做完就被他一脚踢到了一楼客厅里的泽法今早究竟是坐在沙发上犹豫了‘我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的问题多长时间。
要是迪伦今天早上醒了对他抄起枪就打，那本部也就不需要给他配备新船，而是直接准备葬礼了。毕竟昨天晚上的那一夜对紫发的中将而言简直就像是个梦一样——自己借着醉意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话，而迪伦竟然也没有拒绝。
大概也是酒醉了吧。
他没有揭穿他拙劣的谎言。
他说“好吧。”
他一边说着‘你在想什么？我从不带任何陌生人回家’，一边却最终还是叹着气带他走上了通向自己房门的楼梯。
早上酒醒的时候，昨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的细节全都一股脑地涌上头来，像是已然历历在目了。而就算是迪伦昨晚自己爽完就把他毫不留情地踢下了床，泽法也感觉自己像是买了十年的彩票——之前从来都是给福彩事业做贡献，可就在今天早上对号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昨晚一时酒醉没忍住，居然就好运地中到了梦寐以求的头彩。
……不过这头彩又是何等的棘手啊。
一边小心地整理着地板上两人昨天上楼时不小心碰掉的书，紫发的海军中将一边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大概就是昨晚已经得到了一点，所以自己才会渴求着更多吧？
他想着，因为就是他自己此时也万分明白——即使是现在迪伦那颗钢铁一般的心像是唯独对他敞开了一道缝隙，但也仅仅就只是那么多了。
比对卡普多点，比对战国多些，超过了阿鹤，也远远越过了波莉。
就像是如果迪伦对他遇上的每个人都能按照重视程度排个号，那么泽法也绝对有信心自己能排上这榜单的前三。
可即使就算是这样，但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也无比清楚地明白：迪伦心里留给他的那道缝隙也只是容他伸手进去，那个距离让他恰好能触碰到里面另一人的手。却远不足以将那扇被卡死的门打开，将那里面的整个人都从他自己的世界里彻底地拽出来。
所以他本该就此满足的。
泽法想，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将手中最后的一摞书放下，此时墙边的座钟上时针刚好指到了凌晨六点。圆形的钟摆在晨间轻轻晃动的窗帘上映照出长长短短的剪影，叮叮咚咚的钟声响起，悠然回荡在这充满了柔和光线的客厅里。
这是他所不熟悉的，家的气息。
而它在此时委实太过浓烈，以至于在那一刻，泽法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
“……所以就算是切面包洗番茄，也比某个一觉睡到大天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混小子强多了哦！”
迪伦还站在楼梯口半醒不醒的时候，厨房的门就又一次被拉开。
就像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共同秘密，走出门来年过半百的金发女人对着泽法笑容就像是开了花一样的灿烂，却转脸就对着楼梯上还处于没醒状态的海军中将发出一道死亡射线，“真是的，既然都把人带回家来了，就要好好的负起责任来啊！”
她双手叉腰道，“怎么还愣着？早上起这么晚就算了，居然还让别人干活儿——哎哎泽法君！这个拿不好会烫到手的！快放着我来！”
说罢，站在楼梯上的迪伦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希尔——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以三步并作两步的姿势，劈手就从泽法手里以这个海军中将也难以企及的反应速度摸走了那个装着滚水的大碗，收手的时候她甚至还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对方的手指，发现泽法确实没被水给烫着才端着碗点头离开。
……所以您这究竟是误会了什么啊？昨天晚上吃亏的可不是他而是您儿子我啊！
茶发的中将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他就彻底醒了。
真不愧是离开了才能感受到关爱，平常生活在一起就总是充满了唠叨和不满的日常。花了一秒收拾好表情，迪伦快速地下楼吃了早餐，然后在希尔的名为母爱实为威胁的瞪视下终于也接过了泽法的盘子一起洗了。之后，两个新晋的本部中将才走出了家门。
一路上茶发的中将面色平静，毕竟昨晚对他而言就是一场比和其他人而言都更为安心的419，不过泽法的眼神倒是一直有些飘忽，像是欲言又止。
终于，快到本部的时候，他说话了。
“迪伦，你这个周末——”
但还没等他说完，面前的整栋楼就震了三震，随即里面传来的是钢骨老爷子震天动地的咆哮声：
“什么？！那【哔——】养的天龙人又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Part53. 断头皇后（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