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Part51. 断头皇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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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谊……宴会？”
被钢骨踢出了办公室的两人面面相觑。
什么啊，明明改天再请同事随便喝一杯就好了，为什么一定就要参合进这种大型相亲聚会里啊！
迪伦完全不想去，照他看来，这还不如回家补觉。而泽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很奇怪。
但既然这事已经被钢骨半建议半强迫地定了下来，不到场总是有些不大合适。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散了。泽法住在军部宿舍里，就算是要换衣服也离得很近。而迪伦则是干脆回了一趟家，在好好地洗了个澡，又换上了另一套白西装后，才重新出现在了举行宴会的居酒屋门口。
钢骨大概是已经宣布了今天有新人晋升中将的消息，因为迪伦一进门，还没等他好好扫视一下这个居酒屋里还都有谁，应该比他先到的泽法来了没有，就被参谋部的一群人群起围攻，一把给架去了酒桌上。
“来来来，正主来了！”
“怎么来的这么晚啊，老夫还以为你想逃了呢！”
“今晚你小子可必须得多喝一点！最好是被我们灌趴下为止——”
大概是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中将大大地刺激了一群快退休的老人家们的心，又或者是二十九岁的新晋中将确实值得一醉，桌上的酒到了最后甚至都开始了按瓶计算。几瓶烈酒喝完，茶发的中将已经就要醉了，而一群八卦癌晚期的同僚还不肯放过他。围着迪伦，一群中老年人就开始了完全无视了本人意愿的调侃。
“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啊？”主理西海事务的亚连中将慈爱地拍拍他的肩。
……你是我妈吗？
“是喜欢温柔贤惠的类型呢，还是喜欢大方强势的类型呢？”负责北海事务的拉娜贝莉中将又递过来一杯酒。
……我可以说我都不喜欢吗。
“其实性格什么的只要过得去就好啦！经过老夫多年的研究，无数的探讨，终于发现了只有巨.乳才是正义！朱利尔斯啊，我相信你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的正义会哭的好吗！
一会儿被逮住灌酒，一会儿又被拉回去问问题，迪伦大概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同僚的八卦能力，竟也能和无聊起来的家庭主妇一争高低。
阿鹤看他脸上难得出现的崩溃表情，坐在一旁嗤嗤笑。而卡普，这混账甚至还特意从另一张桌子跑过来添油加醋，“诶，告诉你们啊，迪伦其实偏好绿眼睛！”
还没等处于探讨话题中心的本人有所反应，迪伦周围一群八卦群众的眼睛就如狼似虎地亮了，“你们还没发现么，他给自己选的副官就是绿眼睛！还有上次也是，你看他对医院里那个有着绿眼睛的女护士，我记得是叫波莉来着，也总有额外的——”
卡普话还没说完，门口就又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当即转头看去。
“嘿！你看！那好像是波莉诶！”不知是谁先开口道。
“什么？！波莉也来了？”一听这名字，背对着门口的人也转过了身。
“噢噢噢我的医院女神啊！”居酒屋的门帘再次被撩起，坐在窗边的少校两眼冒着粉色的桃心，伸长了头想要再多看自己的梦中情人一秒，只可惜那少女很快又和他擦肩而过，“为了她我都不知道故意受伤了多少次，只不过为什么每次分派过来照顾我的都是索菲娅那个暴力母猩猩——”
“说谁猩猩呢你！！！”旁边娇俏可爱的粉发少女一拳砸上他的头，一个泪流满面的灵魂飘了出来。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卡普刚刚还在谈论波莉，正主就来了。不过说是桃色绯闻，但其实迪伦和波莉还真不熟悉——这两人只接触过很短的一段时间，还是在和之国事件泽法住院的时候。
那时波莉就是负责照顾泽法的护士。
“诶诶诶你看她朝我们走过来了！”卡普激动地用手指连戳了迪伦好几下，被戳的人朝他翻了个隐蔽的白眼。心说你这一脸兴奋是想干嘛，说好你永远只喜欢你的白月光阿鹤的呢？
阿鹤的表情迪伦是没空去看了，不过眼前缓步朝他走来的少女却也有着一头和阿鹤同样漂亮柔顺的及腰长发。她用一根丝带将发丝从头的一侧挽住，细细的盘好又垂下不多不少的一缕落在腰间。
而等人越发走近了，迪伦这才发现她的身高其实并不算高，但波莉却有着典型的高加索人长相。那一头甜蜜的褐发，则将她的眉宇衬托得更加温柔深邃。
并且她同样也有一双绿眼睛。
海军中将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刚才卡普酒后的荒唐言论。
或许是他确实偏爱绿色的眼睛，如果泽法的眼睛是无毁的湖光，那么停在他眼前的少女——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就像是春日之风。
“当然当然！”迪伦还没开口，身边的一群不搞事就不舒服的人就叫嚷着替他答应了。刚才他们还在打趣是不是迪伦也动了心，而身为今天宴会半个主角的桃色绯闻，既然海军本部医院的女神看样子还真愿意将其坐实，他们也自然乐见其成，“不过这儿乱的很，吵到你们多不好，是吧？”
左手边的亚连中将顿时一拍迪伦的肩。
“朱利尔斯喂！你怎么这么迟钝？还不赶紧带着人家去那边的雅座？”
……
“……怎么了，泽法君？”
坐在木栏隔开的精致小桌上，斯特芬妮看向了对面的男人。他年轻、高大、英俊，笃信正义，热情友善。除开不用剑，他几乎就是每个少女梦想中白马王子的原型。
“……啊！没什么！斯特芬妮小姐还想再听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泽法顿了一下，自己面前坐着的贵族少女其实是他在新世界时从海贼手里救下的无数人之一，几年前还曾坐着游轮再次前来G-5向他示爱。所以今天当她在宴会上看见了自己就又高高兴兴地喊着名字冲过来时，周围不少人都露出了理解的笑意，压根就容不得泽法装作没听到而拒绝。
于是他就被斯特芬妮拉着坐到了这里，问来问去。
一会儿要他讲在新世界时的趣闻，一会儿又想听他究竟为什么会被称作‘黑腕’。原本他打算回答完这最后的一个问题就立马离开——长达十分钟的谈话已经不会显得自己不耐烦而有损女士的名誉，然而在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久久都没出现的迪伦此刻竟然半护着一个少女走来瞬间，他一下就愣住了。
——待人一向冷淡的迪伦竟然和走在他身边的少女相谈甚欢。
其实泽法知道自己用相谈甚欢这个形容词肯定是过了，但迪伦什么时候又会和他看不顺眼的人多说过哪怕一句？
他的心跳顿时快了一拍，而迪伦带着那女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偏僻角落里坐下了。
这里的雅座之间全都隔着工艺屏栏，视野有一部分被挡住，迪伦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大概也是就因为此而没看见他——于是泽法就眼睁睁的看着迪伦细心地替那女人拉开了靠椅，又将双手覆到椅背上两个可能会撞到肩部的凸起，在请那女人安然入座后，他自己才随意地坐到了对面。
这是对待女士应有的礼节，就像是他再怎么不想与斯特芬妮交谈也不会当众拂了她的脸面，泽法非常清楚这点，但他心中的酸涩却再也忍不住地一下子炸开了。
……原来只要他愿意，就算是迪伦，也是能表现出温柔的啊。
泽法几乎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了，这情形又好似让他想到了几个月前在endpoint他们一同泡一个温泉的那天晚上。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因为只要是海军他们就会一直待在一起，所以无论他要等多长时间都没有问题——
但他错了。
并且看起来还错的很离谱。
眼前斯特芬妮的嘴唇张张合合，可他却怎样也再听不见：余光瞥到迪伦对那个褐发的女人说了一句什么，两人一同饮尽了手里的最后一杯酒，那女人就红着脸起身挽上了迪伦的手——
“抱歉，斯特芬妮小姐，我恐怕是要先离开了。”见那女人倚着迪伦的肩膀出了门，泽法连斯特芬妮的回答都没听完，就匆忙地跑了出去。
居酒屋的拉门一打开，冬日夜里的寒气就跑了进来，泽法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马林梵多竟也开始下雪。
这雪应该是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就趁着他们拼酒的时候，厚厚的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已然变得深深浅浅。泽法沿着最深的那两串脚印一路跑去，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的声音，夜里的照明灯也随着他的步履而忽亮忽暗。
大概也是酒喝多了，泽法的脑子里现在除了追上去，就连追上了要说什么话都还是一片空白。
说什么好呢？
一边用力地奔跑，他一边尽力在脑子里不断搜刮着。只有直觉像是被触动了的烟雾报警器一样还在高声尖叫——就算用再烂的借口，他也得将那女人从迪伦臂弯里扯开，不然这份懊悔，他就一定再也无法挽回。
“……怎么了？”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迪伦有些诧异地看向匆忙朝他追来的人影，波莉挽紧了他的手臂，而最后停在他面前的紫发中将头上和身上都落满了雪花。
“阿嚏！”
泽法这才发现他从居酒屋出来的时候竟然连外套也忘了穿。
“……什么事？”迪伦问道。
“那个……恩……是元帅要我和你商量一下有关洛克斯海贼团的事情——”
泽法这番话一说出口，立马就后悔了。迪伦是和他一起去的元帅办公室，之后又和他一起出来的，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这借口就连他自己都不信，又怎么可能骗得过迪伦——
“……啊，这样啊。”
泽法看着迪伦顿了一下，就连呼吸也屏住了。
他刚刚究竟是说了一个何等不经大脑的借口！就算是说卡普要跳脱衣舞也比这强一百倍吧？
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现在这谎言大概也就要被迪伦毫不留情地拆穿——
“那么真对不起，既然是公务的话，就只好委屈波莉小姐先回去了。”
昏暗的雪夜，橙黄的灯光之下。泽法睁大了眼睛，而迪伦看也没看他，直到褐发的女人不甘心地松开了迪伦的手臂，独自撑着那把男人递过去的伞慢慢走远了，茶发的中将才转过脸，“所以你究竟有什么事？”
同样的话，他又问了一遍，不过之前面对波莉时的微笑消失了，迪伦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点真正的表情，泽法看出了那是他被人打扰后的不悦。
“那个……刚才……你是想带她回家吗？”
没有直接回答迪伦的问题，泽法反倒是地在磕绊了两秒之后迅速反客为主地变为了问句。而在最后的两个单词里，他甚至居然还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点质问的味道——虽说他根本没有立场。
但这完全禁不住他妒火中烧。
要知道就连他都还没去过迪伦的家！
“……你在想什么？我从不带任何陌生人回家。”
迪伦听出了泽法的大概意思，他之前本就打算找个旅店什么的——他可没有和陌生女人分享一张床的习惯。但眼前男人之后对他说话的这番语气确实有点令人深思，“她帮我纾解生理欲望，而我则能给她想要的庇护，我们互惠互利……怎么了，难道你是在不满吗？”
“我——”
泽法很想说‘对，没错，我就是在不满’。可话到临头，他却又难以说出口了，于是他只得艰难道，“我只是想如果她是个刺客——”
污蔑一个无辜的女士是不好的，泽法在心里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又同时发誓他明天一定就去登门道歉。
不过现在就请原谅他的失礼吧，紫发的中将想着，因为他是真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迪伦面前。
“得了，别在我面前说谎。”正如同泽法所预料的，没了第三人，迪伦对他说起话来简直毫无顾忌。
或许这里面也还有酒的原因，他想，因为茶发的中将身周飘满了苦艾酒热辣香辛的气息，“如果她是来暗杀我的刺客，我就会在她动手的那一刻直接拧断她的脖子。你应该还没忘记第一个学期你从上铺掉到我床上后发生的事情吧？”
他问道。
“没有。”泽法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同样有点隐隐作痛了起来。
“所以，告诉我，你究竟在不满什么？”烈酒的味道压了过来，迪伦不知什么时候又靠近了。
“……我不喜欢她。”
豁出去就豁出去了，泽法自己也被迫喝了很多。琥珀色的雪莉酒，那颜色就像是迪伦正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她，你带她出来的目的，是想要放松对吧？”
大概也是有点醉了，他说起话来同样也有些上句不接下句，“但如果是她的话，你真的能放心吗？”
他磕磕绊绊道，“你既不信任她，也不知道她的弱点。虽然对你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几秒钟就能看出来了。可在这种情况下也一直防备着的话，还是会累的吧——这不就和你来放松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了吗？”
酒精带来的副作用逐渐涌上他的脑子，可泽法链接上迪伦脑回路的线条却变得越发清晰，“所以做这种事情……如果你真想的话……找一个熟悉的、知道致命弱点的人不是更好吗——”
紫发的中将一向大胆，但他相信在他今后的一生中，也绝不会再有比今夜这更大胆的一次了。
——身体好像是自己动起来的，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借着身高将迪伦一把压到了路灯的柱子上。
“……所以别想她了，看着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Part51. 断头皇后（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