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Part41. 未来的节点（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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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人安眠。
泽法在床上辗转反侧，午间迪伦先是让他别太心急，之后又和他谈了一会儿关于本部的事情。或许是他早就习惯了G-5支部那种直来直去的行事方式：对什么感到不满就直说，讲不了道理就直接当面打回去——因为我比你更强，所以当我提出我的想法时，弱者理应毫无异议。
然而就在今天，海军上校却告诉了他世界运转的另一个法则。
“即使你比他强得多，那又怎样？以一介二等兵之职袭击一个少校，”迪伦的指节在木制的桌面上缓慢地敲击，“毫无规矩，说的重一点，我甚至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挑衅军部纪律。”
“并且本部贵族派这几年被元帅逼得狠了，正想要抓出个以下犯上的典型代表。”
“别看着我，”话到最后，那人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令人无法看透的深意，“即使我的军阶要比他高出五级，但对方确实是个贵族。本部的水本来就很浑浊不清，在这么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我们最好都不要直接插手这件事情。”
……
迪伦是被精神力网传来的触动反馈而惊动的。
此时对于那位可疑少校的电话虫监听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既然白天想着要查，下午又出了泽法的事情，于是简单地喝了点速溶咖啡，他的整个晚上几乎都耗在了寻找并回朔某只特定电话虫的通话记录里。
想要找到一个人的掩藏的秘密，最有效的方法当然还是通过电话虫。
如果不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谁又会防备自己的手机呢？
于是他先是通过大面积铺展的精神力搜索最近支部的军用电话虫终端，一个个的定位，一个个的排查，再又将精神锁链链接进每一只可疑电话虫的记忆存储区域，作为另一个终端浏览它们在某段时间里所有的使用信息。
虽然不是自己更熟悉的电子网络，但作为一个精神力者，迪伦在解析生物信号方面同样如鱼得水。大量内容在一瞬间同时涌入，如果不是他的精神本就被不断强化过，洪水般的信息流几乎就能在那一瞬直接塞爆他的脑子。
‘……别以为自己现在是个少校，就忘了你以前究竟是在谁手下混的。并且你自己干了什么才坐上这个位置，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吧……’
‘所以下个月的五千万……既然没有钱那么人也行……不是还有那些新来的外地人吗？你今天不是还和一个紫发的小子在一家旅店里吵了架？……’
“咔哒——”
手里按下一支录音笔，海军上校在筛选完工的时候终于略带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只特定的电话虫和证据，那么再次通过另一只一次性电话虫进行特定的实际窃听连接，就不再是比之前的大范围排查更困难的事情。
电话虫之间的高频生物信号使得它们的链接相当稳定，而后只要将泽法从这段录音里摘出去，再在回去之后将其匿名邮寄到本部那些贵族派的老对头哪里，身后有着平民派的元帅撑腰，那些人一旦拿到这份东西，想来下个月的本部会议，大概就会变得相当有趣——
他用右手揉按着太阳穴，直到被触动的精神力结界使他瞬间睁开了眼睛。录音还在继续，而之前的长时间大范围的精神锁链又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为了时刻保持足够的盈余，狙击手只得亲自站起身来，拉开了房门。
夜里四下无人。
云层流动，月色清浅，院子里的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对面的房门却露出了一条未被关好的小缝。而再往上，那两扇原本应该闭好而现在却正半开半阖的窗户，居然也在晚风不时的吹拂下，发出了老旧的吱呀声音。
……那个白痴，不是说好了叫他不要那么冲动的吗？！
……
泽法在起床之前其实辗转反侧了很久。
他没关窗户，夜里吹拂而入的凉风让人冷静。昨天半夜海军上校因为酒醉而顺从本能地钻进他怀里取暖的温度还未彻底消散——他记得自己用右臂虚环住这醉鬼的后颈，将他拉近，又在那家伙埋头试图彻底钻进被子里时用下巴去轻轻地蹭他茶色的发顶。
迪伦的头发很软。
与他本人在海军本部不自觉表现出的高冷气场截然相反，海军上校闭上眼睡着的时候倒是显得格外温顺无害。泽法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来的时候，他的手脚还是有着晚上睡着睡着就变得冰凉的毛病。似乎就是寒性体质，他就连呼吸也比常人凉上两分，带着熟悉的焦油薄荷味，以及微甜的清酒香气——
他真不该待在这里的。
泽法在发觉到自己身体上的某些变化时已经晚了，亦或是说他大概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最后却依然选择待在了迪伦的房间里，没有回去。
烟，酒，刀头舔血的感觉，和战斗过后疯狂放纵的午夜游戏。在新世界最残酷的战场上混迹了十年，他也从当初看到别人接吻就会脸红的男孩变成了如今完全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成年男人——自从他看到两个男人也能滚在一起，手中点燃下一根烟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虽然军阶因为每次都拒绝杀人而被阿尔杰农中将斗气似的压着，但他的履历里可从不缺少因为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而投怀送抱的异性同性。
「黑腕的泽法」。
这是他们在看他单人独骑击倒了一个赏金高达三亿的海贼后给他的称号，人类自古就对强者有着发自本能的仰慕之情。
更别提他原本少年时期还有些圆润的脸颊，也在成年时变得棱角分明。眉宇坚毅，高大帅气，浑身没有半点G-5支部杀人成性的血腥味道不说，与他对视的时候，只看那双眼睛，就仿佛能让人陷进那片广袤无垠的森林。
甚至有被他救过的富家少女万里迢迢乘船前来向他只求一夜之情，对于别人来说，这是送上门的惊喜，不过泽法的回应却依然只和从前一模一样，摇头拒绝。
只因为一颗恒星的驻足，往往也只会是因为另一颗恒星。
他从迪伦被子里爬起来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天色还是一片将亮未亮的昏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这么警惕的人也灌醉，原先在新世界时以自己每天洗床单也不找人的毅力他还以为自己足以就这么撑上一整晚，可没想到身临其境，仅仅就是几个小时，这样的只抱不碰就已经快要了他的命。
迪伦倚在他的左臂上，大概也因为身边是熟悉的气息而睡得无知无觉，而微微地呼吸就像什么猫科动物伸出时而爪子一样又轻又慢地挠着他的侧颈。被呼吸勾住的那块皮肤很快开始发痒，这让泽法很想抓住这个始作俑者的手去碰一碰那里，但这会让迪伦惊醒，所以他只得开始构想迪伦那双指节修长而优美的，惯于拿起枪械和钢笔的手，真正轻轻环住他脖子的感觉。
手上的动作被克制了，但开始的构想却激起了泽法跳跃的思绪：迪伦难得微笑的样子，战斗结束后有条不紊收枪的姿态，觉得有趣时挑高的眉角，被激怒时眼底的凌厉。他思考中习惯性用食指敲击桌面的小动作，亦或是在战场上掌控全局的高傲自信——
它们依次从他眼前掠过，泽法也没有挽留，直到有一帧是海军上校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他的脖颈，眼睫轻颤着落下一滴泪来。
泽法知道迪伦从不流泪。
除却和之国，他甚至从未看到迪伦如此明显地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迪伦一直是个很克制的人，克制到压抑，以至于有时候就算是他，也无法感知到迪伦真正的想法和感情。
然而在那副画面里，在他不能将其甩出脑海的他臆想中的画面里，在他近乎是肆意妄为地舔.舐迪伦的耳尖，揉弄他敏.感的腹部的画面里，海军上校终于在他面前直白地展示了最真实的自己。
迪伦在他不断的亲吻下发出重重的呜.咽和喘.息，纯白的本部大麾掉在地上，脚趾也颤抖着蜷缩在一起。收紧了环抱住自己脖颈的双手的时候，泽法看到他在发抖痉挛，可那对琥珀色眼瞳下暗藏着的放松和满足却丝毫没有被掩饰——海军上校近乎是任由自己一向冷淡自持的面具在一个二等兵的面前噼里啪啦碎成一地，而那些透明的泪滴不断从他泛红的眼角断了线似的落下……那是他快到极限时濒临崩溃的抽噎和哭泣。
鼻头不知什么时候一热，用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手上全是血迹。泽法发誓自己今夜真的只是想要半夜出门抽个烟再冷静冷静，绝对不是不信任迪伦，想要半夜再偷偷摸摸去查那个可疑少校的事情。
虽然一想到伸张正义的事情他就可以忘掉一点梦中的旖.旎，但当他半夜散步转了一圈之后转到了那个大门紧闭的海军支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呼救声，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Part41. 未来的节点（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