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白虹贯日

95、第 95 章

　　大门属于塞瓦斯托要塞当中最薄弱的一环，同时，也是攻破之后，所要面对的阻力最大的一环。
　　袁弘退回车上。
　　北斗并不立即突进。
　　吴京端起枪口，瞄准大门。
　　高伟光从车上拿起一件极大的武器，扛在肩上，也瞄准大门。
　　受到攻击之后，要塞内的人立即全副武装出动，他们穿着同样从军工厂购买得来的防爆轻型盔甲，组成三排，依次赶往大门。
　　大门前，满是爆炸引起的硝烟。
　　第一排的人蹲下，平举枪口。
　　第二排的人站在第一排身后，也举枪戒备。
　　第三排便拆为两翼，隐在门后阴影中。
　　硝烟渐渐被风吹散，门外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那三排人的眼中，映照出乌黑的炮口。
　　高伟光的肩上扛着一架轻型火/箭/筒。
　　三排人惊骇，立即扣动扳机。
　　但吴京的子弹比他们快，比他们准，比他们更得到死神的青睐。
　　第一排中的某个人闷哼一声，仰面倒下，竟是眉心中弹。
　　这些人更乱，此时觉得一股热浪迫来，转头看去，却是火/箭/筒发射，一枚火/箭/弹眨眼之间便到了面前，这些人来不及反应，便是眼前一阵雪亮，耳边一阵轰鸣。
　　火/箭/弹轰然爆炸。不等硝烟散去，高伟光便抬步向前，吴京为他开道。杨幂与热巴紧随其后，陈伟霆也迈步向前，李易峰正要跟上，却不忘回头看一眼袁弘和马天宇，叮嘱，“小心。”
　　马天宇紧盯电脑，不及抬头，回答，“平安。”

　　要塞的通道内充满爆炸与硝烟，热量与枪声。
　　高伟光一开始用火/箭/筒，硬生生轰出一条道路，待道路初见雏形之后，火/箭/筒的弹药也用罄。高伟光毫不犹豫的丢掉了火/箭/筒，头也不回地唤一声，“热巴！”
　　热巴闻声将左手短/枪扔给高伟光，高伟光接住。两人配合极其默契，交接只在眨眼间。
　　吴京位于队伍最前方，他的火力打击既锐利又猛烈，如一把匕首，割开对方的封锁线。
　　通道内布满这百年来不断增修的各式管道，到处都是狙/击/枪手隐身的位置，有人在阴影中架起枪口，瞄准了吴京的后脑。
　　枪声响过，那枪手应声栽倒，自隐身处重重摔落在地。
　　吴京回头，看见那枪手，便对杨幂一点头。
　　杨幂以又一枪干掉了对方一个狙/击/枪手作为对吴京的回答。
　　热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双手连发，弹壳如繁花四溅，她的面颊沾了敌人鲜血，神情丝毫不动。
　　染血赛特，重降这片大地。
　　陈伟霆自踏进通道起，便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又无一不是他的武器。
　　敌方见他没有武器，便将他当做突破口，欺身过来，抬枪扣动扳机，但扳机却扣动不下，那枪手一怔，却见陈伟霆不知何时已立在自己眼前，一只手正握住了自己欲扣动扳机的手指。枪手大惊，急忙要抽手，但陈伟霆的手如铁箍，丝毫抽动不得，而陈伟霆攥住了那根手指，反向一掰，竟生生将那手指掰断至紧贴手背。
　　那枪手剧痛难当，一声惨嚎。
　　陈伟霆顺势夺下枪手的手枪，对准枪手眉心便是一枪。
　　枪手的惨嚎陡然消失，仰面栽倒。
　　陈伟霆一路开枪，踩出一条血路。
　　枪来，他便夺枪。
　　刀来，他便夺刀。
　　拿刀在手，又飞刀再去，刀光过处，直插咽喉，血花四溅。
　　他所行之处，将交织得密不透风的弹雨染上了血色。
　　北斗过处，便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马天宇的声音终于在耳机中响起，“峰峰！”
　　李易峰立时停下脚步，“查到了？”
　　马天宇说，“火炮炮台的地下武器库在第二层的B14号房间。”
　　李易峰和陈伟霆交换一个眼神。
　　陈伟霆在耳机中道，“所有人，掩护天璇。”
　　吴京一手持枪，一手拽下腰带上系的手/雷。
　　高伟光与热巴同时举枪。
　　杨幂则抬枪，对准通道顶部的一枚摄像头，猛地开枪。
　　此枪便如开战号角。
　　吴京将手/雷用力掷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进敌方后部，一声巨响。在巨响中，高伟光与热巴同时开枪。杨幂沿途不断击落摄像头，使对方能够监控到的范围越来越小，黑暗的屏幕越来越多。一时间，枪火大作。
　　李易峰便趁这个时候，以极灵活的身手，穿越过枪火交织的死亡地带。陈坤手中持枪，一路为他开道掩护。
　　马天宇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伴随着子弹击打在通道金属管道上的‘乒乒乓乓’声一起传进李易峰的耳膜。
　　马天宇道，“峰峰，你记住进去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这种火炮属于前苏联更早的武器制式，虽然火力猛射程无死角，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的每一发炮弹不能单独发射，必须一起填充炸/药包作为引爆物质，炸/药包分量极沉，不便运输。也就是说，存放它的地方必定在炮台之下，以便随时补给。现在还剩三分钟，你一定要在三分钟之内赶到B14。”
　　李易峰上挪下闪，左跳右避，好不容易突破了敌方火力封锁线，拿出改锥，极快的拧开地面一处连接通道的井盖，往下看了看，见底下就是第二层通道，李易峰一个翻身直接跃下，陈坤紧随其后。
　　李易峰落地，即刻伏低身，一手手指指尖撑住地面，一手按住耳机，说，“天宇，你还能给我更艰巨的任务吗？”
　　“能，”马天宇毫不犹豫的说，“今天晚上的宵夜你来做。”
　　李易峰长出一口气，看着前方通道，说，“我还是炸炮台吧。”
　　马天宇看表，“还有两分三十秒。”
　　李易峰看了看陈坤，陈坤点头。
　　两人同时往通道深处飞驰而去。
　　陈伟霆按住耳机，“玉衡，准备接应天璇。”
　　袁弘立即驱车，驶往炮台附近。

　　通道的顶上，一盏又一盏的氙气灯被飞快甩在身后。
　　通道两侧，有许多一模一样的铁门间隔而立。每扇门上，用油漆写明号码。
　　B17，B16，B15……
　　B14就在眼前，李易峰和陈坤却刹住步子。
　　在他们二人面前，B14的门口是荷枪实弹的四名守卫。
　　李易峰嘀咕一句，“果然有人把守。”
　　守卫转头过来，李易峰急忙拉着陈坤躲进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李易峰拉开背包拉链翻翻找找，陈坤说，“找什么？”
　　李易峰说，“来之前，热巴给过我一个防……呃，一个喷雾器。”
　　陈坤说，“不用。”
　　李易峰一愣，“啊？”
　　陈坤一步便踏出了阴影。
　　李易峰着急，赶紧喊，“坤哥！”
　　守卫听见脚步声，转头过来，看见陈坤。
　　虽然陈坤手无武器，但守卫早已被下过命令，有陌生人出现，一律格杀！尤其四人都听见了隐隐传来的爆炸声与枪声，已知有人入侵，便更加精神紧绷。四人之中的两人后退一步，护住大门，以防陈坤只是诱饵，另有暗处伏兵。而另外两名守卫则负责进攻，看见陈坤的瞬间便抬枪射击！
　　但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陈坤眼中闪过一道血红光芒。
　　扣动扳机的手指忽然停滞。两名守卫的眼神发直，愣愣看着陈坤。
　　陈坤一步步走上前去。
　　守住门口的两名守卫发现不对，用俄语对毫无反应的同伴大声呼喝。
　　但是那两名同伴如泥塑木雕一般，没有丝毫行动。
　　陈坤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低语几句。
　　两名守卫忽然各自发出一声嚎叫，用俄语叫嚷着‘痒！’同时伸手抓挠脸部，将脸抓得血淋淋。
　　另两名守卫看得又惊讶又害怕，不断叫骂同伴，让他们保持清醒。
　　但同伴置若罔闻，抓挠不止之后，一头撞向通道墙壁，连撞了七八下，直到把自己撞晕过去。
　　陈坤看着瘫倒在地的两名守卫，又抬起眼，看着门前的两人。
　　门前的两人被陈坤一看，极其慌张，其中一人发狠，直接开枪射击。
　　陈坤眼中红光大起。
　　但李易峰抢先一步，欺近那名护卫，手掌托住枪管往上一抬。
　　那名守卫被陈坤搅得心神慌乱，因此没有反应过来。
　　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在了天花板上。
　　那名守卫勃然大怒，立即端正枪管，瞄准李易峰再开枪。却听枪管喀拉一声响，转眼之间，竟自行解体，七零八落的纷纷坠地。
　　守卫目瞪口呆，再看李易峰，只觉得这两个人犹如鬼魅。
　　李易峰抛了抛手中的改锥，冲守卫耸耸肩。
　　守卫连连倒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住了B14的铁门。
　　李易峰掂了掂改锥，猛然飞手掷去，改锥正中那名守卫的眉心，守卫闷哼一声，昏厥软倒在地。
　　只余下最后一名守卫。
　　陈坤看着此人，眼中血雾正要再起。
　　李易峰拉住了陈坤，陈坤停了一停。
　　李易峰对那守卫做了个让开的手势。
　　守卫果然往旁边挪开几步，李易峰便走过去，正要打开B14大门，那名守卫却突然拔出腰后匕首，刺向李易峰。
　　陈坤闪电一般伸手，扣住那名守卫的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去，猛击手肘，那守卫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前一送，匕首便直直插入心口。
　　最后一名守卫倒毙在地。
　　陈坤看向李易峰，李易峰看着那名守卫，叹了口气，说，“……又何必。”
　　陈坤说，“时间不多了。”
　　果然，耳机内传来陈伟霆的声音，“天璇，如何？”
　　李易峰说，“就位。”
　　陈伟霆按住耳机，立在炮火枪火之中。
　　四处是橙红火焰，四处是火星飘散。
　　陈伟霆下达命令。
　　作为北斗的天枢，下达命令。
　　“天璇，行动。”
　　李易峰便走前一步，拉住铁门把手。
　　他回头看一眼陈坤，陈坤站着不动。
　　李易峰说，“该我们了。天璇，行动。”
　　陈坤终于迈步上前，也伸手拉住了铁门把手。
　　两人合力，一起打开铁门。
　　铁门沉重，开得极缓。门后的房间，竟一眼望不到头。
　　不是因为房间极宽极深，而是几乎垒成高墙的，一包包土黄色的填充式炸/药包。
　　李易峰看着炸/药包，长出一口气。
　　放下背包，拉开拉链，拿出一垛C4。
　　耳机中是马天宇的声音，“还有二十秒。”
　　李易峰立即安装C4。
　　马天宇说，“十秒。”
　　李易峰手法快且精准，十秒之内便装好C4，拉住陈坤胳膊，两人疾退出房间，同时不忘关上那扇又厚又沉的门。
　　马天宇倒计时，“五。”
　　热巴长腿长靴，却绞着一人脖颈，拧腰一转，那人颈骨喀嚓断裂！
　　“四。”
　　吴京与高伟光，一如匕首，一如飓风，前者攻无不破，后者过处，寸草不生。
　　“三。”
　　杨幂扣下扳机，又干掉一人，她的子弹从来没有落空。
　　“二。”
　　陈伟霆反手抹掉一人的脖子，再将沾满鲜血的狼刺匕首刺入另一人的胸膛，脱手松开匕首，却拔出那人腰间短/枪，回身扣动扳机，欲偷袭他的人便应声倒下。
　　陈伟霆喝一声，“撤！”
　　马天宇同时大喊，“一！”

　　妮娜催促司机，“快一点。”
　　司机忍不住说，“已经快十分钟了，他们是不是……”
　　妮娜打开车子顶篷，站在车上，看着要塞方向，“……不会的。”
　　司机说，“但就他们几个人，怎么扛得过要塞火力？”
　　妮娜说，“他们扛得过。”
　　司机狐疑，“真的吗？”
　　妮娜说，“因为他们是北斗。”
　　在妮娜还很小的时候，坐在祖父的病床边，翻着家族的地图，看见了那片白桦树林山坡，便好奇的问，“爷爷，为什么这个地方被圈起来了？”
　　祖父看了一眼，说，“因为那儿，是属于一个朋友的。”
　　妮娜说，“不是我们的？”
　　祖父说，“我们是帮那个朋友，守护着那儿。”他摸了摸妮娜的头，谆谆地说，“妮娜，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守住那片土地。”
　　妮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爷爷，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祖父的眼中起了一点亮光，说，“他们的名字，叫做——”
　　“北斗。”
　　一声巨大的，几乎将整座山坡夷为平地的爆炸猛然炸响。
　　车队众人无不被轰得耳膜嗡嗡作响，几辆车子甚至差一点侧翻。
　　妮娜神情一变，催促司机，“快！”
　　其实不用妮娜开口，司机已将油门踩至极限。
　　车子急转过一个山坳，塞瓦斯托要塞映入众人眼帘。
　　妮娜呆住了。
　　要塞上方不断飘散一道道黑烟，显然是内部已遭受重创。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座火炮炮台竟也被炸毁。从内部爆炸引起的巨大气流将整座炮台瓦解，炮台的爆破口向外翻卷，犹如一朵怒放的钢铁之花，更有如被挖去眼球，只剩眼眶的巨大独眼。
　　司机不觉停下车，喃喃道，“这就是……北斗？”
　　妮娜忽然抓起通讯器，下令，“全员，下车，进攻！”
　　她看着被炸开的要塞大门。
　　这是北斗送给她的入场券，但究竟舞出怎样一支绝美又恐怖的死亡之舞，还要看她自己。
　　妮娜拿上微冲，在同伴的掩护下，奔向要塞大门。
　　奥金，父亲，祖父，请你们看着，卢卡申科家族的荣光，必在我身上重现！

　　一个小时之后，战斗平息。
　　天色微茫，妮娜站在被炸毁的火炮炮台上，看着晨光从遥远的东方亮起。
　　她赢了。

　　与此同时，北斗已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袁弘提议，由杨幂或者自己送林志玲回台湾。
　　袁弘说，“整件事结束了，剩下的求证工作由我们来继续进行。林小姐不如先回台湾。”
　　林志玲刚想说话，马天宇突然说，“这件事还没完。”
　　袁弘暗地皱皱眉，怎么马天宇忽然糊涂了？林志玲跟着他们，一路经历无数风险，现在，陈坤的秘密解开了，林家的谜团也算解开了一大半，正好是时候送林志玲回安全区。
　　马天宇没想到袁弘考虑的这些，是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挂着另外一件事。
　　马天宇看着陈伟霆，说，“天枢，这件事解决之后，我想暂时离队。”
　　陈伟霆说，“离队去台湾？”
　　马天宇一顿，承认，“是的，去台湾。”
　　林志玲一怔，说，“天宇，你不必……”
　　马天宇转头看着林志玲，“我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跟你一起回去。你的污名还没有被洗刷，我要还你一个清白，我要给你一个公道。”
　　林志玲平平静静的看着马天宇，沉默片刻，说，“你要怎么还？你拿什么还？”
　　马天宇咬牙，“北斗没有做不了的事。”
　　林志玲说，“北斗确实可以纵横天下，甚至能够扭转乾坤，但是天下悠悠众口，如何堵？万千人心，如何变？”
　　马天宇说，“我拿出真相来，难道他们不听？！难道他们不看？！”
　　林志玲说，“一个人如果刻意冤枉另一个人，又怎么会在乎真相？一个人如果就是要让另一个人百口莫辩，又怎么会听真相？”
　　马天宇愣住，说，“他们跟你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你？”
　　林志玲微微一笑，说，“因为我美。”
　　马天宇傻眼。
　　林志玲说，“因为他们觉得我美，我有财富，我有他们梦寐以求却没有的一切，所以他们觉得我亏欠了他们。”
　　马天宇气道，“这些东西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怎么就不想一想，你为此付出了多少！他们自己又做了什么？光想着天上掉馅饼，光想着不劳而获，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志玲说，“如果事事都讲道理，便没有这么多冤屈。”
　　马天宇说，“那我……我也不会放弃！他们不信，我就证明一次，他们再不信，我就证明两次，我永远都不会放弃！”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叹息着一笑，也是高兴，也是欣慰，说，“一百个人就有一百张嘴，有一百种心思，有一百种理由，你能一个个说服过来吗？况且不止一百，不止一千，甚而不止一万。”
　　马天宇说，“就算成千上万，我也相信，世间有公理。”
　　林志玲说，“世间当然有公理，”她看着北斗众人，说，“你们就是我的公理。”
　　杨幂开口，“却不够。”
　　林志玲摇了摇头，“已经足够。”
　　马天宇坚定道，“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我绝不放手！”
　　林志玲却说，“你是时候该放手了。”
　　马天宇一怔，看着林志玲。
　　林志玲说，“接下来的路，该我一个人走。”
　　马天宇急道，“可是……”
　　林志玲说，“人言是可畏，流言足能致人以死地。但我若想活，谁又能逼我？”
　　马天宇看着林志玲，慢慢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不堪。”
　　林志玲反问，“我为什么要面对？”
　　马天宇呆了呆。
　　林志玲说，“当你屈下自己的膝盖，将自己与他们放在同一水准之上，这才需要面对。但我们站直，站稳，站在自己应有的高度之上，他们远在脚底，又怎么会看见他们的嘴脸？”
　　马天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志玲说，“除了我跟你说的那些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马天宇皱眉，“还有？是什么？”
　　林志玲说，“是我自己。”
　　马天宇错愕，“……你自己？”
　　林志玲说，“我为女性，便是我的原罪。”
　　这些往事，原本是她心中疮疤。
　　是一个个以他人的不幸为食的衣冠禽兽，踩在尸骨之上，编造不堪入目的谎言。
　　她曾经为此痛苦，为此自责，为此陷入深渊。
　　然而，今日已非往昔。
　　马天宇看着林志玲，看见她目光中的温柔与坚定。
　　她微微一笑，“鬼新娘？”
　　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风平浪静，再无怨懑。
　　“如果我是男人，就不会有这三个字。如果我是男人，即便失去了三任未婚妻，外界的传闻也不会如此不堪。他们会哀叹一个可怜人的不幸，而不是在这份不幸之上肆意嘲笑，以尸骨薪，点燃他们的狂欢。如果我是男人，他们不会用那三个未婚妻一遍一遍凌迟我的感情，一遍一遍污蔑我的声名，一遍一遍编排子虚乌有的谣言。很多时候，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我呼吸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他们眼中的十恶不赦。”
　　马天宇听着，心疼至极。
　　但林志玲深吸一口气，说，“那又如何？天宇，现在回头再想，如果那天你没有出现阻止我，我简直就是个蠢货。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事实。他们只会在我的葬礼上加倍的大放厥词，说不定还会弹冠相庆，庆祝又杀死了一个毒妇，又竖起了一块牌坊。我想明白了，我要活。”
　　她看着马天宇，一双眼睛依旧温柔如水，却在温柔之中，有了火焰一般的炽热，“我要活。我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比他们都好。他们不甘，他们不服，他们继续叫嚣，但对我而言，我会踩着这些谣言一步步走下去。我要林家，因我为傲。我要自己，因自己是女子为傲！”
　　马天宇还想再说，却被袁弘轻轻拍了一下肩膀。
　　马天宇回头看一眼袁弘。
　　袁弘点了点头。
　　马天宇闭上嘴，过了片刻，轻轻的说，“可是我想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这是我从小的愿望。从我离开你的那天起，我就告诉我自己，当我回来的时候，我绝对有能力保护你。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握住了马天宇的手，柔声说，“你已经保护我了。天宇，你答应我的，都做到了。现在，是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的时候。”
　　马天宇问，“什么事？”
　　林志玲说，“做你自己。做北斗的天玑。你有你的四海去纵横，而我，会永远等你回来。”
　　她探身过去，轻轻亲了亲马天宇的额头。
　　低声说——
　　天玑，愿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