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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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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夜空漆黑得不见一颗星辰,风吹得窗户咯吱作响。
奥金涅茨拎着一瓶酒,拿着两只酒杯,走到了门前,用肩膀顶开了门,走进了房间。
他将酒放在桌上,说,“妮娜,喝点吧。”
妮娜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膝上搁着一台电脑,从奥金涅茨进房间之后,她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屏幕上,即便此刻奥金涅茨说了这句话,妮娜也不过是略微皱了皱眉,说,“奥金,少喝点。”
奥金涅茨说,“最后一瓶了,就让我们痛痛快快的喝了吧,敬喀山曾经伟大的家族。”
妮娜的视线终于从电脑移到了奥金涅茨的脸上,说,“什么叫做曾经?”
奥金涅茨重重的坐在椅子里,老旧的雕花扶手椅发出不堪重负的低微响声,他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酒,“难道不是吗?妮娜,虽然你没有说,但是家族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妮娜说,“上个星期的会议我就已经说过这件事,现在只是一时的窘困,等过了这个阶段自然就会好起来。冬天再漫长,但也会过去。”
奥金涅茨看着酒瓶,用手指摩擦了一下瓶上的标签,说,“这瓶酒是二十年以前,你父亲从美国带回来的。当时我们的家族几乎无所不能,你父亲甚至说过要把美国人的骄傲时代广场买下来。”
妮娜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奥金涅茨说,“对,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的父辈们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了石油上,他们获得了暴利,享受了财富,可我们呢,我们得到了什么?”
妮娜说,“我们得到了这个家族的荣耀。”
奥金涅茨苦笑,“得了吧妮娜,收起你那些对外鼓动人心的话,跟我说实话。我们都知道自从两年前卢布贬值油价下跌之后,家族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我们要维持生活就必须维持原油价,然而维持原油价就会失去客户,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有多少客户跟我们终止了协议?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
妮娜说,“百分之七十。”
奥金涅茨苦涩道,“七十……好吧,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劣。”
妮娜说,“但是只要我们坚持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奥金涅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传真纸,放在了桌上,“这是我刚刚收到的德国堪谷协议终止书。”
妮娜变色。
奥金涅茨说,“堪谷是我们现在所剩不多的大客商之一,他一旦终止了协议,你的百分之七十的数据恐怕就要调整成八十以上。”
妮娜盯着那团传真纸,没有说话。
奥金涅茨给两个空杯各自倒上一点酒。妮娜伸出手,拿过了酒杯,喝了一口。
奥金涅茨也喝了一口,盯着妮娜,说,“妮娜,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妮娜说,“我会想办法的。”
奥金涅茨说,“你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试过了。”
妮娜握紧了酒杯,再度饮下一大口,这次杯中涓滴不剩。
奥金涅茨盯着妮娜,说,“但我们还有最后一条路。”
妮娜诧异,“什么?”
奥金涅茨看着窗外。
妮娜也看向窗外。狂风中,夜色漆黑,他们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们都知道,在黑暗中,沉睡着一个遥远而神秘的传说。
妮娜皱眉,说,“不行。”
奥金涅茨说,“为什么不行?那是一笔巨大的宝藏!而我们是最接近宝藏的人!”
妮娜看着奥金涅茨,说,“因为宝藏不属于我们。”
奥金涅茨霍然起身,愤怒地说,“不属于我们?!我们世世代代看守着宝藏!如果它有主人的话,那就是我们!”
妮娜拿起酒瓶,给自己的空杯中倒上了一点酒。
奥金涅茨说,“醒醒吧妮娜!!那则合约都过了快一百年,当初缔约的人都已经死了,骨头都烂了,化成灰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拿出宝藏,用它来拯救整个家族,拯救我们,拯救喀山曾经的荣耀!”
妮娜喝了口酒,抬起头,看着奥金涅茨,说,“我们不是它的主人。它的主人,叫做北斗。”
飞机抵达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
北斗一行人出了机场,马天宇便忙不迭地脱掉自己的大衣。
袁弘说,“早就跟你说过了,莫斯科也没冷到哪儿去,你偏不信。”
马天宇说,“我上次来的时候冷得不行。”
袁弘说,“你是冬天来的?冬天是比较冷,白天有个零下十几度。”
马天宇刚想点头,忽而看了看袁弘,说,“别想套我的话。”
袁弘耸肩,“大家都是北斗一家人,怎么,你还有不能说的秘密?”
马天宇翻个白眼,拖着行李去找林志玲。
林志玲与陈坤两人并肩而立,两个人身高相仿,样貌出众,吸引路人目光。
马天宇举步踌躇,转头去了李易峰边上。
李易峰说,“怎么了?”
马天宇说,“没事儿。”
李易峰看了一眼林志玲与陈坤,便说,“别乱想,没事的。”
陈伟霆也说,“对,你别乱想。”
马天宇说,“可是他们俩……”
李易峰劝解,“他们俩差着辈呢,坤哥都是志玲爷爷辈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陈伟霆说,“你为什么叫他坤哥?”
李易峰翻白眼,说,“我叫习惯了不行啊。”
陈伟霆说,“这样不好。”
李易峰说,“怎么不好?”
陈伟霆说,“本来是差着辈,但你这么一喊,辈分差距就没有了。旁人听你这么喊他,次数多了,便也就忘记年龄差距的事,有许多事,原本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可能也就可能了。”
马天宇紧张的说,“什么可能的事?!什么就可能了?!李易峰!从现在开始你改个叫法!”
李易峰无奈的说,“行行行,那按你说的,我叫什么?”
马天宇想了想,“爷爷!”
李易峰二话不说,抡起包就砸马天宇。
马天宇拔腿就跑。
杨幂说,“公众场合,你们注意一下。”
吴京问杨幂,“坐火车去喀山?”
杨幂点头。
吴京说,“可是飞机更快。”
杨幂回头看了一眼陈坤和林志玲,说,“那时候,没有飞机。”
前往喀山的火车穿行于林间。
陈坤和林志玲坐在窗边位置,陈坤看着窗外景色,神情若有所思,忽然对林志玲说了句,“冬天,这儿的树梢挂满冰凌。”
林志玲说,“那一定很漂亮。”
陈坤说,“对,很漂亮。”
林志玲说,“我爷爷来过这儿么?”
陈坤说,“他没有。来莫斯科的人只有我。”
林志玲想了想,说,“我知道为什么,爷爷他很怕冷。”
陈坤难得的露出一抹轻松微笑,“对,当时我们抽签,原本是他抽中了来莫斯科,但他怕这儿的寒冷,硬是缠着我换了。”
林志玲却没有微笑,她望着窗外,轻轻说,“你出事之后……他一定很后悔换了那支签。”
陈坤也看向窗外,说,“幸好,来的人是我。”
列车抵达喀山车站。北斗众人下了车,明显感觉到原本蔚蓝的天空阴暗下来,空气中的温度降了好几度,吹在身上的风寒飕飕起来。
马天宇又从自己的大背包里把大衣翻出来,又要顾包,又要顾大衣,一不注意,大衣的袖子便垂到了地上。有人伸手捞了一下大衣。
马天宇想说谢谢,但看见帮忙的人是陈坤,感谢的话便在舌尖上打了个转,艰难的说,“……谢谢啊。”
陈坤没有在意的离开,顺手帮林志玲拿包,让林志玲腾出手来披上外套。
马天宇咬衣角。
袁弘走过来,很同情的拍拍马天宇的肩,“不甘心?”
马天宇呜呜呜呜。
袁弘说,“放心,你志玲姐姐肯定不会跟他在一起。”
马天宇说呜呜老袁看不出来你还是能说人话的呜呜。
袁弘补充,“就算不跟他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马天宇追着袁弘打。
高伟光给热巴披上外套,热巴看着高伟光一笑。
高伟光说,“别为了好看就不肯多穿。胖瘦不要紧,身体最要紧。”
热巴的笑容收了收。
吴京习以为常的给自己戴上墨镜。
杨幂看见一件外套递到了自己的眼前,顺着外套看去,见是李易峰。
李易峰见杨幂不接,便说,“我这件太大,你这么瘦,是不是不能穿?我找一件小的给你?”
杨幂一笑,接过了外套。
马天宇和袁弘不打了,停下来,感慨,“峰峰果然是恢复记忆了。”
吴京对高伟光说,“学学。”
高伟光还没明白过来。
天色越发阴沉,风意越冷。
北斗一行人来到了落脚点,一处名叫苏维特奥特伦酒店的地方,实则便是一栋别墅式小木屋。
各自分派好了房间,马天宇从窗户看了看,远远能看见克里姆林宫的宝石蓝‘洋葱顶’。
李易峰跟他一个房间,便问,“看什么呢?”
马天宇说,“天气越来越不好了。”
李易峰看了眼天色,说,“看着是要下雨。”
马天宇转身出去,说,“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说是这么说,但出了门,他去的不是厨房,而是林志玲的房间。
林志玲正在收拾行李,听见房门敲响,便说,“请进。”
马天宇进了屋子,看见窗户半敞着,便走过去关上了窗,说,“天气冷,别着凉。”
林志玲一笑,说,“知道了。”
马天宇帮着拿出了几件衣服,顿了顿,说,“志玲。”
林志玲看出马天宇有话想说,便问,“怎么了?”
马天宇说,“这次俄罗斯的事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回台湾。”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轻轻一叹。
马天宇说,“你先别叹气,也先别反对,你听听我的意见。”
林志玲说,“除了保护我,照顾我,看重我之外,还有别的么?”
马天宇一噎,说,“这些还不够么?”
林志玲说,“天宇,我以为我们在尼泊尔都说得很清楚了。”
马天宇说,“此一时,彼一时。不一样了。”
林志玲说,“哪里不一样了?”
马天宇抿着嘴唇,却不回答。
林志玲想了想,说,“因为陈坤在我身边?”
马天宇看着林志玲,说,“不是。真的不是。他在你的身边,我是不高兴。因为这个人,他就是一个危险的代名词。他性格时好时坏,他行事狠辣没有底线,他想杀谁就杀谁,他想让谁痛苦,就能让谁变成疯子。我提防他,但我也知道,他是真心对你好。”
林志玲说,“那你改变主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天宇说,“为了想留在你的身边。”
林志玲心中一动,看向马天宇。
马天宇说,“你说你善于等待,那我告诉你,我不善于让别人等待。我明明应该留在你的身边,我为什么要离开?”
林志玲一叹,拉着马天宇在床边坐下,凝视马天宇的双眼。
越是凝视,便越明白这年轻人所言皆是一番赤诚,毫无半分作伪。
马天宇说,“你不要说服我。你有一千个理由都不可能说服我。”
林志玲说,“我只有一个理由。你留下来,不会快乐。”
马天宇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我又没有试过。我们可以试一试,如果我真的不快乐,再走也不迟。”
林志玲说,“我最清楚你的一点就是你从不逃避责任,不管是你该承担的,或是不该承担的。你一旦留下,便认定了我是你的责任,你更不会离开。而我……”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恐怕也不会舍得你离开了。”
马天宇说,“既然如此……”
林志玲摇了摇头,示意马天宇先噤声,然后说,“但是以后呢?你能在我身边留一年,那么五年呢,十年呢?”
马天宇固执的说,“就算五十年,一百年,我也不会变。”
林志玲一笑,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马天宇的头,说,“我知道,你不会变。我也知道,你会不快乐。你的责任,变成你的包袱。我的不舍得,变成我的放不开。天宇,我想看着你自由自在的,按照你的心意过每一天。”
马天宇说,“如果我的心意是留在你的身边呢?”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的双眼,渐渐收起了嘴角的微笑,轻轻说,“那我问你一件事。”
马天宇说,“你尽管问。”
林志玲说,“北斗怎么办?”
马天宇一怔。
林志玲说,“你要舍下他们么?”
马天宇动了动嘴唇。
林志玲说,“他们纵横四海,你却留在台湾。他们闯荡天涯,而你只能在淡水的屋子里。”
马天宇咬住嘴唇,说,“……等你那边安全了一些,我再离开。”
林志玲说,“安全?是要怎么样才算安全?等鬼新娘的传闻烟消云散么?”
马天宇默认。
林志玲一笑,说,“谣言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只要有人,只要有心,永远都会造谣,永远都会有抹黑。你要陪我到什么时候去?日子总有波澜,绝不可能平静无波,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马天宇张了张口,又闭上,闷闷的说,“强词夺理。”
林志玲再摸了摸马天宇的头,一笑说,“我明白你的心意。”
马天宇说,“你不明白。”
林志玲看着马天宇,说,“天宇,我是不会离开台湾的。”
马天宇一愣,他心中刚刚就在想,大不了带着林志玲离开台湾,一起跟着北斗。
林志玲说,“我和你们不同,我没有一技之长,我跟着北斗的话,便是真正的负累。你总不希望我这么看自己。”
马天宇急忙道,“你当然不是负累!”
林志玲说,“而即便我有能力,我也不会选择北斗。”
马天宇愣住了,“为什么?”
林志玲一笑,“不为什么。你喜欢恣意洒脱的日子,不代表人人都喜欢。我爷爷是北斗,这的确让我对北斗有不一样的感情,但不意味着我要走爷爷的路子,也成为北斗的一员。我选择继承林家,一方面是因为对爷爷的承诺,另一方面,我的确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亲手建立起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成就。”
马天宇看着林志玲。他一直觉得她柔弱,虽然坚强,但也需要自己时时刻刻的保护,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错了。
林志玲注视马天宇,马天宇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再考虑考虑。”
林志玲哭笑不得,说,“考虑什么?”
马天宇说,“考虑让我跟着你。”
林志玲拍了拍马天宇的脑袋,“平常这么聪明,这时候拧住了。该考虑的人是你,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沉默了数秒,笑了一笑,说,“这么一想,真是可怕,不久之前,我还因为别人的几句言论就想结束生命。天宇,我想明白了,人活一世,就应该为自己好好活着,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该有拖累,不该有挂碍。”
马天宇看着林志玲,原先心中准备的那些说服的话,此时却说不出来。
林志玲送走了马天宇,倚着门口,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陈坤说,“他这么说,也没有错。”
林志玲回头看着陈坤,说,“什么时候来的?”
陈坤说,“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不该听见的,都没有听见。”
林志玲一笑,将陈坤让进了屋子。
陈坤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先去推了推窗子,见窗户关紧,便点了点头,说,“今天降温,你要关好窗。”
林志玲忍不住一笑,陈坤诧异。
林志玲说,“找我有事?”
陈坤说,“本来想来看看你,来的凑巧,听见了你的小朋友的一番话。”
林志玲有些维护的意思,说,“天宇是为了我好。”
陈坤说,“我明白,我没说他这样不好。”
陈坤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失却了阳光的照耀,云絮显得灰白,天地之间景物黯淡,映得他的眼底也是微茫。
他忽然说,“那时候也是一样。”
陈天枢定下了疑兵之计,也定下了北斗的代号,众人各自分头准备出发。
陈坤在屋子里找不到刘亦菲,转了一圈,在花园找到了她。
刘亦菲坐在象牙色的秋千椅上,头轻轻靠着椅柱,一脸出神。
陈坤顺手从果盘里拿了一颗苹果,走了过去,把苹果递到刘亦菲面前。
刘亦菲拿住了苹果,看着陈坤笑了笑。
陈坤蹲下身,看着刘亦菲的双眼,说,“有心事?”
刘亦菲摇了摇头。
陈坤说,“担心这次的行动?”
刘亦菲看了一眼陈坤。
陈坤轻轻的刮了一下刘亦菲的鼻子,说,“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刘亦菲两手抱着苹果,说,“我心里总觉得……总觉得不太稳妥。”
陈坤一笑,“我们的小神仙掐指一算,便能算出吉凶好坏,你既然不放心,那就干脆算一算。”
刘亦菲沉默片刻,问,“那如果算出来的不好呢?天意难违。”
陈坤收起了笑容,看着刘亦菲,慢慢的说,“天有天意,北斗有天枢。”
刘亦菲看着陈坤,说,“阿坤哥哥,你有多相信他?”
陈坤垂下眼想了片刻,看见刘亦菲捧着苹果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他抬起手,轻轻包住了刘亦菲的手,“如果我没有遇到阿枢,或许此生便是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少爷,吃陈家的饭,穿陈家的衣,运气好,便是一生,运气不好,便沦陷于国难。但我遇见了他……阿菲,人生有许多条路可以走,有些平坦顺遂,走到了头却无甚滋味;有些黑暗崎岖,但走到底,却是不负此生。后一种日子,我过一天,便痛快一天。”
刘亦菲说,“我明白了。”
陈坤一笑,说,“小小人家,说什么明白。我正要跟你说,我与阿枢商量过了,你不要参加这一次的行动。”
刘亦菲说,“我跟你一起。”
陈坤说,“这一次不比以往,这一次很危险。”
刘亦菲却坚持说,“阿坤哥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陈坤皱眉,“你啊。”
却在此时,传来交谈声。花园中花木茂盛,一带蔷薇围住了秋千,蔷薇墙外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外面。
只听李小冉的声音响起,“我会去跟陈天枢商量,这次的行动,你不要参加。”
刘亦菲看了陈坤一眼,意思是‘你瞧,还有一个你’。
陈坤心中也觉得奇怪,原本想出声示意李小冉这里还有他们在,此刻便也暂时不出声。
孙红雷平平静静的说,“我要参加。”
李小冉叹气,说,“红雷,这件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之前是我找你帮忙,现在忙帮完了,你也仁至义尽,不该再牵扯其中。”
孙红雷说,“我那不叫帮忙。”
李小冉说,“那叫什么?”
孙红雷说,“大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小冉往旁边走了两步,眼看着要走到了蔷薇花墙。刘亦菲有些慌乱,陈坤捂住她的嘴,示意的嘘了一声,刘亦菲点了点头。
李小冉一叹,“红雷,我说过多少遍了,别再叫我大小姐。”
孙红雷面无表情,语气平平板板的说,“大小姐永远是大小姐。”
李小冉说,“就算我当年救过你,那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雷爷,总是跟着我,总是叫我大小姐,你就不怕你手底下那些人不服气?”
孙红雷眉头一皱,说,“谁敢!”
李小冉看了孙红雷一眼,说,“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孙红雷往着李小冉的方向走了一步,“大小姐!”
李小冉说,“既然你坚持叫我大小姐,那好,我就告诉你,这是我的意思,不能改!”
说罢,转身要走。
孙红雷心里一急。
却有一阵风吹来,吹得蔷薇花瓣散落满地,也吹乱了李小冉的头发,发丝迷了眼,她抬手遮了遮,孙红雷却先一步护在了她的身边。
风歇,花枝仍在摆动。
李小冉将发丝撩回耳后,再抬头看孙红雷,孙红雷发觉自己站得太近,忙退后了一步。
李小冉说,“八岁那年,我把你带回李家,头两年的确是我照顾你,但之后你自己也争气,也有了本事,现在上海滩上谁不知道你雷爷的名号。你欠李家的恩情,都还清了。”她诚恳说,“红雷,你该有你的海阔天空。”
孙红雷沉默片刻,说,“我不欠李家的。我欠大小姐的。大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李小冉一皱眉,说,“你啊,真是个……木头脑袋!”
她转身便走。
孙红雷站在原地,看着李小冉远去,垂下眼,发现草丛之中落着一枚碧玉水滴耳环。想必是李小冉所遗失。
他捡起耳环来,放在掌心,凝视许久,才慢慢合拢手掌。
身后花枝一阵动,孙红雷回身,见到陈坤与刘亦菲,并没有露出吃惊神色。
陈坤说,“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不是故意的。”
刘亦菲揪着陈坤的袖子,大半个身子藏在陈坤背后,小声说,“是我们先来这儿的。”
孙红雷淡淡说,“我知道。”
陈坤说,“这一次的行动,你要参加吗?”
孙红雷毫不犹豫,“当然。”
陈坤说,“她可不愿意让你去。”
孙红雷说,“这件事,她阻止不了我。”
陈坤看着孙红雷,说,“为什么不把你心里的话跟她说了?”
孙红雷说,“我已经说了。她去哪儿,我都跟着她。刀山,我跟着,火海,我也跟着。”
陈坤一愣,却看向刘亦菲。
孙红雷看了看陈坤与刘亦菲,问刘亦菲,说,“你呢?”
刘亦菲没有回答,只是抓紧了陈坤的袖子。
孙红雷看向陈坤,“我们不怕危险,只怕分离。”
陈坤心中一震,握住了刘亦菲的手。
孙红雷将那枚耳环牢牢握在手中,转身离开。
“雷爷。”陈坤叫住孙红雷。
孙红雷停下,却没有回头。
陈坤说,“你若是要她知道你的心意,就别再叫她大小姐了。”
孙红雷的背影僵了僵,有些尴尬地说,“……知道了。”
陈坤一笑。
风中蔷薇花香浮动,一转眼,便是阴天朔风。
陈坤回过神来,看向林志玲。
林志玲站在自己的眼前,一样的容颜如花,一样的青春韶华。但不是刘亦菲,不是李冰冰,也不是李小冉。
那些红颜,俱化作了黄沙。
林志玲说,“那位孙先生,一定很喜欢那位李小姐。”
陈坤说,“我们都看出来了,偏李大老板没有看出来。”
林志玲说,“或许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愿意相信。”
陈坤说,“不愿意相信?”
林志玲说,“他们俩如果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又有过救命之恩,自然会怀疑那位孙先生对自己的感情是感恩图报,又或者是习惯使然,再或者只是习惯对她好。”
陈坤说,“你也是这样想?”
林志玲早知陈坤会有此问,说,“我们不一样。”
陈坤问,“不一样?”
林志玲沉默片刻,一笑,“是不是任何人在你面前都藏不住秘密?我心里的确也觉得,天宇对我的好或许有一部分是来自小时候的感情,还有一部分是长大了之后他的善良与责任感。若我更坚强一些,他会不会还对我如此?或者说,若我更坚强一些,我便能看清他的感情。”
陈坤说,“你们年轻人,总是会犯这个毛病。”
林志玲诧异。
陈坤说,“空想太多。踌躇太多。真到了分离的时候才会后悔,但已经追悔莫及。”
林志玲看着陈坤,说,“你……”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袁弘出声,“是我。”
林志玲开了门。
袁弘看见了陈坤,便说,“陈先生,我们正找你。”
林志玲问,“怎么了?”
袁弘向着林志玲一笑,说,“没事,只是天枢他有些事想与陈先生核实。”
陈坤与林志玲来到了大厅。
窗外竟下起了大雨。
天气反常,气温骤降。
大厅的壁炉里生起了火,李易峰正拿炉钩子拨拉木炭,吴京在旁边叮嘱小心。
陈坤踏入大厅那一刻,北斗众人看了他一眼。
陈坤径直走到了陈伟霆面前,说,“你找我?”
陈伟霆坐在炉边的高背沙发上,膝上放着一本书,原本是在看着李易峰拨炭,此刻抬头,看着陈坤,说,“有件事想请教陈先生。”
陈坤说,“什么事?”
陈伟霆说,“在喀山,陈先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坤看着陈伟霆膝上。
起初以为那放着一本书,但此刻定睛一看,却是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画纸。
陈伟霆打开画纸,便是德国百年公寓中发现的那张肖像画。
陈伟霆说,“陈先生的刺青,陈先生的不老不死,以及我们在各地见到的阵法,这一件件事,都需要请教陈先生。”
陈坤皱眉,“我跟你们说过了,这些是祈求我们出行平安……”
杨幂却说,“错了。”
陈坤眼神锐利,看向杨幂,说,“既不相信,何必问我?”
杨幂却看着陈坤,反问,“你真的不知道?”
陈坤心中皱眉,表面不动声色,“知道什么?”
杨幂说,“阵法也好,刺青也好,恐怕都不只是为了祈求你们平安的。”
陈坤心中一震。
屋内寂静。
唯有壁炉中,木炭烧得裂开,噼啪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