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白虹贯日

14、第 14 章

　　胡志明市，原名西贡，是越南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游客们必去的景点之一。这个城市约有1400万常住居民，而接待游客数量已达两千万人次之多，要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找寻一个失踪数年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对于北斗而言，似乎没有“难题”两个字。
　　马天宇与杨幂黑进了胡志明市的机场监控系统，虽然监控每隔十五天就会覆盖一次，但被覆盖的数据已经在主机箱内留下俗称‘幽灵’的数据碎片，只要唤醒幽灵，将碎片拼凑起来，便能还原杜帆当年踏入胡志明市的景象。
　　杜帆在失踪之前曾经购买登山绳索和强光头灯一类物品，吴京和高伟光便去胡志明市内几处符合攀岩条件的景点查找线索。热巴负责保护林志玲，虽然杨幂在登机信息上做了手脚，但谁也不能保证那帮追杀的匪徒不会突然出现。
　　陈伟霆则拉着陆锋回到了胡志明机场，路上给了陆锋一叠资料，说，“这是杜帆的资料，你先看一看。”
　　陆锋觉得莫名其妙，说，“现在去机场有什么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机场来来回回那么多人，工作人员也不会记得杜帆这一号人物的。”
　　陈伟霆说，“你去了就知道。”
　　陆锋只好跟着陈伟霆返回了机场内，陈坤也一起跟上。
　　陈伟霆看了看闸口，拉着陆锋走到了十三号通道口，说，“两年前，杜帆搭乘的华航飞机就是停在这个通道口之上，所有的乘客也是从这儿出来。”
　　陆锋说，“那又如何？”
　　陈伟霆说，“你现在闭上眼，想象一下自己是杜帆。”
　　陆锋说，“这怎么想？”
　　陈伟霆说，“先把眼睛闭起来。”
　　陆锋只好闭上眼。
　　陈伟霆说，“听见什么？”
　　陆锋说，“你的声音。”
　　陈伟霆说，“除了我的声音呢？”
　　陆锋静下心来，细细聆听，听见川流不息的脚步声，听见隐隐约约的广播声，听见行李箱的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也听见行李传送带的声音。
　　陈伟霆的声音缓缓，“你现在在哪儿？”
　　陆锋说，“……机场。”
　　陈伟霆说，“哪个机场？”
　　陆锋说，“越南的机场。”
　　陈伟霆说，“为什么是越南的机场？”
　　陆锋说，“我听见广播里的声音。”
　　陈伟霆说，“就快要和林小姐结婚了，你为什么这时候离开台湾？”
　　陆锋一愣，随即明白陈伟霆问的是杜帆，便想了想，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陈伟霆说，“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两个人？”
　　陆锋皱了皱眉，资料里并没有提过这一点。
　　陈伟霆再问，“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陆锋说，“……一个人。”
　　陈伟霆说，“为什么？”
　　陆锋说，“我带的行李很少。而且我坐的是头等舱，那一天，头等舱只有我一个客人，我不可能和我的同伴分开。”
　　陈伟霆说，“那么你一个人到了越南，走出了十三号通道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陆锋闭目皱眉，思索片刻，伸出手去，陈伟霆握住他的手，让他慢慢往前走。
　　陆锋问，“机场出口在哪儿？”
　　陈伟霆说，“你的左手边是行李运转带，右手边是扶梯，可以下一楼。”
　　陆锋说，“带我下楼。”
　　陈伟霆带着陆锋下楼。站在电动扶梯上，陆锋忽然问，“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陈伟霆说，“问你自己。”
　　陆锋说，“我对林志玲一见钟情，我的堂哥刚刚过世，家里的人为什么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陈伟霆说，“也许是你的家人开明。”
　　陆锋说，“如果是这样，我更应该高兴。我这么喜欢她，她又答应我的求婚，我应该忙着筹备婚礼，是什么样的事能让我离开？”
　　他想睁开眼。
　　陈伟霆说，“再等会儿。”
　　陆锋便闭着眼，继续问，“我在离开越南之前有没有收到什么信或者包裹？”
　　陈伟霆说，“你给北京打过几个长途电话。”
　　陆锋说，“会不会是我父母又反对了？”
　　陈伟霆说，“那你也应该回北京，为什么会来越南？”
　　陆锋说，“越南一定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陈伟霆思索不语。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地面，陈伟霆牵着闭着双目的陆锋，周围来来往往的游客偶尔有人好奇的看上一眼，但很快也走开。
　　陈伟霆说，“右手边是证件护照查验，左手边是海关区和出境大门。”
　　陆锋说，“我查过证件，出了大门，我没有跟人搭话，我走得很急，我要去办那件重要的事。”
　　陈伟霆牵着陆锋往前走，经过海关区和出境大门。
　　室外的空气迎面而来，陆锋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机场。
　　陈伟霆说，“想到了其他吗？”
　　陆锋说，“我一个人来越南，我该怎么走？”
　　陈伟霆看了看机场大门左右两侧，说，“右边像是机场大巴。”
　　陆锋说，“我不可能坐大巴。”
　　陈伟霆说，“左边有的士。”
　　陆锋说，“去看看。”
　　两人走去的士站，陈伟霆说，“小心。”
　　陆锋也感觉到了脚下地面的不平，便问，“怎么了？”
　　陈伟霆说，“是消防管道，没有砌平。”
　　陆锋嗯了一声，但仍不防被绊了一跤。
　　陈伟霆连忙扶住他。
　　陆锋踉跄。
　　也有个路人扶住了陆锋，用越南话说了句小心。
　　陆锋用英文道谢。
　　但陈伟霆却一把扣住那人手腕。那人挣扎起来，极快极愤怒的说了几句话。
　　陆锋诧异睁开双目。
　　陈伟霆说，“小偷。”
　　陆锋看向那人，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典型的东南亚面孔，穿着大花衬衫和化纤阔腿裤。
　　机场保安们听到骚动，围了过来，见到那年轻人便高声斥道，“阮国豪，又是你！今年都抓住你好几回了！”
　　陈伟霆原本想松开手，将那年轻人交给保安，但听见这句却眼前一亮，与陆锋彼此看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小偷！”
　　陈伟霆改口是一场误会，又给保安每人一笔零钱当做小费，打发走了保安，将那叫做阮国豪的年轻人带到僻静处。
　　阮国豪看了看这三个东方人，狐疑的说，“你们想干什么？”
　　陈伟霆拿出杜帆的照片，说，“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阮国豪看上一眼，说，“如果我说没见过，你们是不是要把我交还给机场保安？”
　　陆锋说，“你就说，你见过还是没见过。”
　　阮国豪说，“中国人这么多，我怎么记得。”
　　陈伟霆说，“我没有说过这是中国人。”
　　阮国豪一时语塞，但又强自解释，“你们三个一看就是中国人，你们找的人，当然也是中国人！”
　　陈伟霆说，“你真的没有见过？”
　　阮国豪说，“没见过！”
　　陈伟霆看向陈坤，说，“要请你出手了。”
　　陈坤挑了挑眉，“我只负责陆少爷的安全，不负责严刑拷问。”
　　陈伟霆说，“陈先生的催眠术出神入化，要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易如反掌。”
　　陈坤说，“我只为陆家效力。”
　　陆锋也说，“帮个忙吧。”
　　陈坤无奈的看一眼陆锋，“如果让陆先生知道这件事。”
　　陆锋说，“一切有我来解释。”
　　陈坤叹气，“好吧。”
　　他走到阮国豪跟前。阮国豪警惕的看着这个中国男子。
　　陈坤看着阮国豪的双眼，眼中黑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在阮国豪的眼中，仿佛见到陈坤的双目一瞬间全被眼黑填充，吓得要大叫一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坤轻声问，“你叫什么？”
　　阮国豪怔怔说，“阮……阮国豪……”
　　陈坤说，“你是做什么的？”
　　阮国豪说，“开车……不……不对……开店……不……我……我只是想挣点钱……他们自己蠢……自己没发现丢了钱包……”
　　陈坤说，“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做杜帆的中国人？”
　　阮国豪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陈坤说，“也是在这儿，你拿过一个中国人的钱包，他叫什么？”
　　阮国豪说，“他……”
　　陈坤说，“他是一个人，拿着很少的行李，行色很匆忙，又不看路，所以被绊了一跤，你才有了机会拿走他的钱包。”
　　阮国豪说，“……我没拿走……他发现了。”
　　陈伟霆与陆锋互看一眼。
　　阮国豪说，“……但是他没有报警……”
　　陈坤说，“他叫什么？”
　　阮国豪说，“他……他让我叫他……老板。”
　　陈坤说，“后来呢？”
　　阮国豪说，“老板让我带他去个地方。”
　　陈坤说，“去哪儿？”
　　阮国豪的神情忽然开始挣扎，仿佛不愿意自己说出那个地方。
　　陈坤再一次问，“什么地方？”
　　阮国豪的额角出现冷汗。
　　陈坤待要再问，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剧响喇叭声。
　　陈坤等人怔了一怔，回头看去，便见是两辆出租车相撞，司机正各自按着喇叭大骂。
　　陈伟霆立即回头，那阮国豪却早已逃走不见。
　　陆锋向道路两边张望，只见满是看热闹的人群，他懊恼说，“就差一点了！”
　　陈伟霆说，“不必担心，有了名字，找人自然方便得多。”

　　一行人回到暂时落脚的民居，就在一家糖果铺的楼上。
　　陈伟霆推门进去，马天宇与杨幂的讨论停了停，陈伟霆问，“你们有什么进展？”
　　马天宇说，“监控已经复原了。”
　　众人看着复原的监控，杜帆果然是一人走出了闸口，拿了行李急匆匆下了电动扶梯，护照检验之后便快步走出机场。
　　陈伟霆对陆锋说，“果然没错。”
　　马天宇说，“你们发现了什么？”
　　陈伟霆将自己这边的收获告知马天宇。
　　马天宇卷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有名有姓又有脸，挖地三尺我都能找出来，你们等我消息。”
　　热巴和林志玲此时走进客厅，说，“该吃午饭了，你们想吃什么？”
　　马天宇说，“随便就行。”
　　陈伟霆等人也说随便就好。
　　林志玲和热巴开门要出去，吴京与高伟光正巧回来。
　　高伟光皱了皱眉，说，“你去哪儿？”
　　热巴说，“和志玲姐姐下楼买午饭。”
　　高伟光说，“我陪你去。”
　　三人下楼。
　　吴京说，“我们查了胡志明市几处山崖，没有找到线索。”
　　陈伟霆说，“我和峰峰有点收获。峰峰，你说。”
　　陆锋说，“叫谁呢？”
　　陈伟霆摊手，说，“陆少爷，请说。”
　　陆锋便把事情经过详细一说。
　　吴京说，“这个阮国豪是个突破口。”
　　马天宇的手指敲打键盘，说，“放心，最多二十分钟，我就能给出他的地址档案身家明细。”
　　不到二十分钟，高伟光等人便回来。
　　林志玲将装在红白塑胶袋中的饭盒拿给众人。
　　袁弘打开一个看了看，是一种类似华夫饼但又被越南当地人民改良过的小吃，华夫饼中包的是黑糯米、芒果块，还有一些糖椰丝。他说，“这是小吃吧？”
　　林志玲抱歉一笑，解释说，“就在楼下买的，别的也没什么选择。”
　　热巴站在杨幂身边，小声说，“哥哥说，不要去得太远。”
　　杨幂看了眼高伟光，说，“大高考虑得也对，安全第一。”
　　众人各自吃了几口，高伟光看见热巴嘴角粘着一点椰丝，便伸出手擦去，习惯性的收回手舔了一下指头。
　　热巴呆了一呆。
　　袁弘噎住，用力捶胸口。
　　吴京抬手，啪的一下狠狠拍中了袁弘的背心。
　　袁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回头看吴京，“……老吴，我谢谢你。”
　　吴京一挥手，“别客气！”
　　吃过了饭，马天宇也找到了那个阮国豪的资料，这人不断在越南警局进进出出，不过多半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档案之中写明了他的地址。
　　陆锋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对陈伟霆说，“我们走吧。”
　　陈伟霆站起身。
　　陈坤也起身。
　　三人离开房间。
　　马天宇嘀咕，“这三角关系乱得。”
　　袁弘拍了拍马天宇的脑袋，“别什么都用几角关系来形容。”
　　马天宇看一看另一边的高伟光和热巴，“……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阮国豪的住址在胡志明市区的一处改造城区内。虽然与著名的景点红教堂遥遥相望，但这儿却充斥了杂乱无章的矮房废楼，墙上写满了09开头的电话，显示这一栋栋都属于违章建筑，随时都可能被拆除。即便如此，仍有数以万计的人居住其中。
　　道路极其狭窄，又有摩托车来回穿梭，陈伟霆与陆锋便沿着墙边走。
　　陆锋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陈伟霆，说，“我问你一件事。”
　　陈伟霆说，“嗯？”
　　陆锋说，“热巴和那个……高伟光是什么关系？”
　　陈伟霆说，“为什么这么问？”
　　陆锋顿了顿，“我可能……可能喜欢热巴。”
　　陈伟霆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陆锋看着陈伟霆的背影，却发现陈伟霆的双肩微微颤抖，他皱了皱眉，抢上前去，抓住了陈伟霆的肩膀扳过来一看，发现陈伟霆憋笑憋得发抖。
　　陆锋气道，“我跟你说认真的！”
　　陈伟霆说，“你为什么觉得你喜欢热巴？”
　　陆锋说，“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陈伟霆点点头，说，“说的有道理。不过有一位伟人说过，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讨厌我是因为脸，那你喜欢热巴也是因为脸么？”
　　陆锋说，“我可不是这么肤浅。”
　　陈伟霆说，“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锋顿了顿，想起自己见到热巴的时候，心中涌动的那股感情，又熟悉，又陌生，带着一种令人怀念的温度。
　　陈伟霆说，“峰峰？”
　　陆锋一怔，看着陈伟霆，竟是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陈坤拉了陆锋一把，说，“小心。”
　　一辆摩托车飞快驶过来，溅起地上一滩水花。陆锋急忙向旁边一让，陈伟霆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摩托车手的胳膊，将他生生扯下了车。
　　摩托车失去车手驾驶，歪歪斜斜行了一段路，冲向一家小杂货铺，哐啷倒地。
　　那车手这一摔摔得不轻，连头盔也不摘，挣扎着爬起来就往别处跑。
　　陈伟霆抓住车手手腕反向一拧，车手疼得哇哇大叫。
　　陆锋听得声音熟悉，上前一下掀开了车手头盔，赫然便是阮国豪。
　　行人经过，见到这一幕却无人停步。
　　陆锋与陈伟霆将阮国豪拽到附近小巷中。阮国豪呲牙咧嘴地说，“车！车是我借来的！”
　　陆锋说，“是你借的还是偷的？”
　　阮国豪说，“有去无回是偷，有去有回才是借咯！”
　　陈伟霆说，“你的汉语讲得不错。”
　　阮国豪闭上嘴。
　　陆锋在阮国豪身上搜了一遍，找出一个钱包，扔给陈伟霆。
　　阮国豪喊，“那是我的！”
　　陆锋说，“有去有回是借，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只是借来看一看。”
　　陈伟霆打开钱包，找到了身份证件，拿出来看了一看，按了按耳机，“天宇。”
　　耳机内响起马天宇的声音，“我在。”
　　陈伟霆说，“越南这儿有没有通缉大案还没有抓到犯人的？”
　　马天宇一边搜索，一边说，“有二三十起。”
　　陈伟霆说，“帮我把这个身份证号加进通缉犯的名单里，385……”
　　阮国豪瞪大眼睛，“你……你们别想吓唬我！”
　　陈伟霆继续报，“546……”
　　阮国豪情急之下扑过去。
　　陈伟霆一把将手收回，阮国豪扑了个空，他回头看了看这三个中国人，无奈的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陈伟霆说，“杜帆在哪儿？”
　　阮国豪说，“谁是杜帆？”
　　陈伟霆说，“你见过他，给他当过导游，然后发现他带了很多现金，所以你起了贪念，杀了他！”
　　阮国豪急得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陈伟霆眼睛一眯，说，“不是你？那也就是说真的有人杀了杜帆，你知道是谁？”
　　阮国豪闭上嘴。
　　陈伟霆说，“你现在告诉我们真相，或者，上通缉令。”
　　阮国豪咬了咬牙，忽然大声说，“我上了通缉令不一定死，但是我如果告诉你们，我就死定了！”
　　陈伟霆与陆锋诧异互看一眼。

　　陈伟霆三人将阮国豪带回了住处，暂且关在一间客房内。
　　袁弘听完过程，说，“听这个阮国豪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杀了杜帆，而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敢惹这个人。”
　　陈伟霆说，“但有一点说不通，阮国豪既然如此惧怕这个人，又知道了这个人的杀人秘密，为什么不躲起来，反而大摇大摆的继续在机场附近行窃？”
　　袁弘说，“可能是那个人杀杜帆的时候，并不知道阮国豪在场？”
　　陈伟霆想了一想，“还是有一些说不通。”
　　高伟光站起身，“去审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房间钥匙在谁那儿？”
　　陆锋说，“在我这儿。”
　　两人走到客房门前，陆锋用钥匙打开房门，却是一愣。
　　房内空空荡荡，原本紧锁的窗户此时半敞，吹得白色绣花窗帘一阵阵翻动。
　　陆锋急忙转身回到大厅，懊恼的说，“又被他跑了！”
　　北斗众人却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马天宇打开电脑，敲了两个键，将屏幕转给陆锋。
　　只见屏幕上一个小小亮点正在移动。
　　马天宇优哉游哉的说，“北斗眼皮子底下，怎么有人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