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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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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年7月21日。大雾。
一艘船最多在海上漂流多久?只要有足够的淡水,足够的补给品,一艘设备齐全的船,也许可以行驶一年多。
可是在迷雾中呢?
马蛋谁会无聊到去做这种实验啊。
所以夏佐不知道啊。
夏佐坐在甲板上,揉揉眉心,压下了说不出的烦躁。他是这弗吉尼亚号的船长,如果他再露出一丝不安,那么手下的船员的沮丧势必会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在这个罗盘失灵,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还存在的,也只有船长的威严了。
这里除了海,除了雾,什么都没有。这雾不仅浓得像是牛奶,而且滑滑腻腻的,仿佛有生命的实体,笼罩在人的身体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也冷,明明是七月中,却阴风刺骨。这里像是个看不见的牢笼,把弗吉尼亚号和跟随的骷髅号囚在这片天地。
自从听了那个诡异而又诱人的传言,自从得到那张藏宝图之后。自从自己踏上了这条路之后。
“初秋的傍晚有迷雾,迷雾里面是人鱼栖息的人鱼岛,人鱼岛的后面就是人鱼守护的珠宝。珠宝堆成了小山,小山是带走性命的死神。”
这是一个老水手在罗亚尔港口的酒屋里告诉夏佐的。老水手的名字没人知道,只是他总是到这里来喝酒,大家也都叫他老酒鬼。老酒鬼虽然老了,再也不出海了,但是在海上讨了一辈子生活,他的经验多到难以想象,比如什么时候会下雨啊(这是风湿病的原因吧? ?),什么地方有鱼群啊,他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可是这不足以换来人们的尊敬和免费喝酒的许可,真正让人佩服的,是他可以用熟稔的口气讲述那些活在神话中的人物,好像他们是之交好友一般。
说那话时,老酒鬼喝得醉醺醺的,一手举着装满劣质白兰地的玻璃杯,一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对着看不见的敌人砍杀。夏佐不得不时时刻刻集中注意,躲着老酒鬼的手,老酒鬼的力气很大,手又粗糙,曾经一巴掌把一个来喝酒的新人打翻过去。
“夏佐,我告诉你。”老酒鬼看着他,“你,是个好船长,是个好小伙。好小伙,就应该多去抢。”他晕晕乎乎的想去搭夏佐的肩,夏佐微微嫌弃的躲开,老酒鬼一身酒气,加上身上挥之不去的老人的腐朽气息,让处女座的夏佐不爽。
“我告诉你啊。这可是能弄到无数钱的秘密啊”老酒鬼有着老年人的固执,他死命把嘴巴凑到夏佐旁边“初秋的傍晚有迷雾,迷雾里面是人鱼栖息的人鱼岛,人鱼岛的后面就是人鱼守护的珠宝。”
这句话像个绕口令似的,老酒鬼却说的毫不费力。他说完后又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杯子一会,头一下子磕下去,不久就响起了轰天的呼噜声。在这个迷乱嘈杂的环境里,这一幕简直太常见了。夏佐也没有多想,只是仰头喝完了酒,从钱袋里哆哆嗦嗦的摸出几枚银币,砸在了老旧的木桌上。银币落地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一枚还掉了下去,落在老酒鬼破旧的皮鞋边。
夏佐第二天就出海了,所以他不知道,老酒鬼睡下去,就再也没起来。第二天的凌晨,酒屋的人打扫地方时,看见了似乎在熟睡的老酒鬼,他随便的推了推他,因为老酒鬼总是在这里睡着,谁知道这次老酒鬼一推就倒,店员觉得奇怪,就把他翻过了看看他的脸,才发现他笑得诡异,已经没气了。
死因不详。
有效率的海象员花了一个月带领他们找到浓雾,然后,三个月的今天,他们还是在了这团浓雾中,已经被困了将近两个月。这个地方也是诡异,没有风,没有太阳,罗盘无法指引方向,甚至连大海都没有波浪。万幸的是这里还有鱼的存在。有时候可以拿根小与杆钓鱼吃,只是这鱼也很难吃,夏佐倒是宁愿啃干巴巴的面包也不想尝。
“你这藏宝图到底靠谱吗”大副鲁伯特也心里没底,找到了呈人字形躺在甲板上的夏佐,问。
夏佐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说话,可是耐不住鲁伯特一直一直问,最后大怒道“你tm挡道我太阳了。”
鲁伯特也怒了“太阳,这里还有太阳,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说好的宝贝的。见鬼,别最后。”他的话音未完,就看见刚刚还闭着眼懒懒休息的夏佐突然睁眼了,他深蓝色的眼睛像是挪威海的冰凌,没有温度,视线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夏佐是个相当好脾气的船长,对什么事情都懒洋洋的。可他毕竟是个船长,是个自己亲手拼出了一只有十几艘船的船队的海盗
鲁伯特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唾沫,可是喉咙还像冒烟似的干。“对不起,是我说多了。”他苦涩干瘪的道歉、夏佐明显不想听,不耐的挥挥手让他滚蛋。
就这时,眼尖的航海员突然指着远处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夏佐有些不爽的站起来,顺着航海员的手指看过去,隐约是岛屿的样子。
岛的影子绰绰约约的在浓雾中出现,看起来有些不真实。“舵手,转向”夏佐大喊,“赶紧,你们这帮废物,骨头都废了吗?”他顺便一脚踹上了一个慌慌忙忙的小船员的屁股,那船员是第一次出海,经验不足,而且特别喜欢说丧气话,上次就因为说“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这种话,被夏佐用九尾鞭抽了好几下,疼的嗷嗷叫。大概现在伤才好,就被逼上甲板干活。
压抑了许久的水手终于有了释放力量的途径,一个个干劲满满。打瞌睡的都起来了,吹牛打屁的闭嘴了,被河蟹的也都把裤子提上去了。
全速前进的弗吉尼亚号,顶着黑色的骷髅旗,以一种惊人的势头朝着小岛过去,劈开了沉闷的风,带了一丝波动。船头尖尖的地方推开碧蓝的波浪,雪白的浪花打在木质的船上,船行驶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波纹。
远处的水面钻出一只生物,看着远去的船只,仰头长啸,可是,没有人听得见声音。海面上的有着细细小小的波纹,极快的蔓延开来。从海面的不知道哪里也纷纷传来波纹,交在一起,让海面变得像被煮沸的水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