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之恋》严肃婷

15、千金云哲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莫奇不禁有点迷惑，自己睡了多久？怎么好像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中年时的模样呢？想伸手戳戳铜镜中的“自己”却做不到，那个“自己”居然笑笑就消失了！

　　莫奇立刻把伸出的手指收回，不安的东张西望，才发现，面前根本没有什么铜镜，自己是在一个小木屋中。跳下床榻，刚刚跑到门口就被眼前迎面而来的清香而惊到说不出话来，面前的妙龄女子正是自己多次在梦中见到过的衣儿，而这独特的香气，更是多年前的晚上第一次闻到就再难以忘记。

　　看着莫奇的样子，衣儿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莫奇拼命摇摇头，要怎样才能把衣儿和那个从来都面无表情的萧神医合二为一？

　　小晴....小晴呢？莫奇突然见到小晴从深潭中跳出，手拿着一把刀鞘都生锈的刀，却是手舞足蹈的兴奋异常。

　　莫奇第一次觉得自己语言匮乏，看着两个人，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却见小晴跑到衣儿面前，“嫂子，这刀怎么拔不出来？咦，疯子哥怎么看着傻呆呆的？嫂子你真的好漂亮呀！干嘛扮成萧神医呢？”

　　衣儿脸突然红了，指指小晴，“小丫头，别乱叫，谁是...嫂子。而且，我本来就叫萧深衣，是疯...是他听错了的。”

　　小晴看着衣儿娇羞的样子，立刻收起笑意板起脸，规规矩矩的说，“姐姐好。”

　　未等衣儿回话，又干脆的向着莫奇喊道，“姐夫，过来呀！”

　　满意的看着两个人的脸都红了，小晴心里却有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心酸...

　　衣儿看着莫奇走过来，脸更红了，无奈的把玩着手中的刀，反复的拔来拔去，却没意识到一旁小晴越来越凝重的神色。

　　“小心！”瞬间出手，小晴手中的匕首在莫奇神情恍惚中已然碰到了他的胸口，却突然两道金光立现，而另有一颗小小的石子，竟然比金光还快，轻巧弹到小晴的手上，强劲的气力就这样封住穴道，匕首不受控制的掉落。

　　眼见金光逼近小晴，莫奇情急下吸起深潭中冰冷的水，在掌风中化为冰晶，堪堪挡住了金光的前进，趁机拉走了还在原地笑颜如花的小晴。

　　“小晴，你怎么又胡闹了？多危险啊！”莫奇拉着小晴，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和焦急令小晴一时心慌，忙避开他的眼神，朗声说着，“桃李江湖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久闻前辈夫妇大名，但求现身一见，晚辈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话音刚落，爽朗的笑声传出，莫奇又听到了那个好听的低沉声音，“深衣，你的小伙伴当真都很聪明啊！”

　　说完，莫奇又一次的质疑了自己是在梦中，面前的中年男子与自己的样貌出奇的相似，却又多了份沉稳和潇洒。而在他身后款款走来的女子，不正是莫竹画中的女子？二人相视一笑，说不尽的甜蜜和恩爱，女子指指莫奇，娇嗔道，“十一郎，你说说看，这个孩子怎么也这么像你啊？”

　　莫奇呆呆的站在那里，头脑极度混乱，十一郎？衣儿叫他爹爹，衣儿姓萧，那她的父亲是当年名满江湖的大盗萧十一郎？！

　　神一样的传说，难道是真的？小晴拔不开的那把刀，难道就是传说中只有萧家人才能拔得出的割鹿刀？可是，为什么，自己和大名鼎鼎的萧十一郎长得那么像？难道....

　　莫奇不敢多想，冲过去从衣儿手中接过刀，努力一拔，却是纹丝不动，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蹦蹦跳跳的跑到故作微怒的美貌中年女子面前，“前辈别紧张，你看，我拔不出刀，可不是萧家人哦！不过，您是不是沈...”

　　还没说完，女子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孩子，我当然知道了，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沈碧君，深衣，你居然什么都没告诉这孩子呀？”

　　莫奇目不转睛的看着从小心在自己中神一般存在的萧十一郎，突然冒出一句，“萧前辈，其实刚才拔刀的时候您也挺紧张的，是不是？”

　　萧十一郎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莫奇的头，“臭小子，我紧张什么！要紧张也是几年前你哥哥拔刀的时候紧张啊！生怕被沈家金针打成筛子啊！”边说边收起被莫奇阻止的金针，“哎呀，家里太穷，你们两个也不说省着点用，诺，还你们，下次继续用。”

　　沈碧君笑笑，随手接过金针，对莫奇说道，“别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胡说八道。孩子，我听衣儿说，你找我们，是为了替人取出体内的金针？”

　　衣儿与小晴对视着，突然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个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一个如同牡丹花开一样大气绚烂。

　　小晴走过去拉着深衣的手，看看一旁与沈碧君详谈的莫奇，“姐姐，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猜到了大概，我的心思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不过，既然小疯子找到了这里，也找到了你，我的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就此别过了，只是姐姐医术出神入化，可否帮我一个忙？”

　　深衣自然早就看出小晴对莫奇的心意，而莫奇，是不是真的只是把小晴当做妹妹一般的呵护？一路上小晴有意无意的保护她看得出，不由得浅笑的说道，“其实，我和他之间已经有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并不像你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事情，我也需要想清楚。你何必现在就走？

　　小晴笑笑，“我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去看望父亲了，许久不见，他会担心的。”看着小晴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又落向自己装作走神的父亲，衣儿明白，她留不住小晴，问道，“那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小晴低低的在衣儿耳边耳语着，却被一旁的萧十一郎无意间听到了，“衣儿姐姐，我知道你可以分辨每个人的气息，也可以做出类似的香料，可不可以，请你，送我一些他的气息？就当是纪念了....”

　　衣儿听到了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回木屋，留下小晴跑到萧十一郎面前，毫不客气的伸出手，“萧前辈，大人不能欺负小孩，给我解穴嘛！”

　　萧十一郎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想着刚才听到的小晴的话，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倔强的小女孩，隔空解开小晴的穴道，笑道，“小丫头功夫不错，再勤加练习，过几年就是我求着你发扬尊老的优良传统，给我解穴了。”

　　小晴开心的捡起匕首，跑到一棵大树前，大喊着，“萧前辈，萧前辈，你给我签个名，好不好？我从小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今天终于见到活的了，您就给我签个名嘛！我保证不给其他人看！”

　　萧十一郎如同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轻巧的跃到小晴，“什么叫终于见到活的了，你见过死的么？臭丫头，给你刻在这棵树上吧！”说完不接匕首，手指轻划，所到之处树皮纷纷掉落，清秀有力的三个字立现：小十一。

　　小晴看着这个自己心目中想象的严肃如天神般的偶像，萧十一郎，居然这么...可爱和赖皮。嘟嘟嘴，割下树皮小心收好，小晴不甘心的说，“小气的小十一前辈，那我也给你写一个，让你不做赔本生意。”

　　说完用匕首划着，萧十一郎看着看着不禁愈发崩溃，小晴清晰的写着：云哲到此一游。

　　剥下树皮，小晴硬塞到萧十一郎手中，“小前辈，你用三个字换我六个字，你可是只赚不赔的。您说您怎么说也是有名的大盗，怎么会穷呢？不过呢，我有个好主意，嫁衣儿姐姐的时候多跟小疯子要礼金，他很有钱的！到时候记得分我一点就好！”

　　萧十一郎想到自己的从前，何尝不是想爱却不能爱，甚至亲自护送挚爱出嫁？这个云哲，分明只是个小女孩，却有着不同寻常的隐忍和坚强。

　　叹了口气，萧十一郎故作轻松的说，“小丫头，有些事情，不争取，怎么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当然想嫁女儿，只是，也要看女儿嫁得开不开心。万一嫁个花心的萝卜，我还要费力的去帮她砍萝卜，费时费力的。况且，敲诈不只是衣儿，你也可以啊！你出嫁的时候，我替你去敲诈，到时候我们四六分，多好！”

　　小晴惊讶于萧十一郎的豁达和开明，装作郑重的点点头，“不，七三开。”

　　萧十一郎满意的点点头，“嗯，好丫头。咦，不对，你笑那么狡诈，诓我呢吧？谁七谁三？”
　　小晴：“当然是我七你三了....”

　　......

　　当衣儿拿着散发着莫奇气息的香囊走出时，看见的就是小晴和萧十一郎互不相让的斗嘴，和沈碧君与莫奇的认真交谈。衣儿站在四个人中间，却不知道该迈向哪一边。

　　然而，小晴，也是弑神卫云哲替她做了决定，拿走衣儿手中的香囊，向莫奇喊道，“我回去了，该去见见我爹了，有缘再见！”

　　莫奇大惊，“小晴，你要去哪里？我到哪里去找你？”然而，小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莫奇和衣儿四目相对....

　　云哲没有说谎，她好久没有见到过父亲了。

　　几天后，风尘仆仆的云哲在深夜跪在气派非凡的墓碑前，“爹爹，虽然我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可是，母亲临终前的遗愿我还是会照做。我会找出那个幕后主使，为您报仇。只是，纵然他也参与其中，请您允许我放过他...”

　　身后的寒风瑟瑟，树叶片片凋落，月光下几个字分外刺眼：魏国公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