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陈年黑历史系列瑶花慢》relief

3、Day3：执迷之影

　　Day3：执迷之影

　　突然被叫到龙崎教练办公室的越前很郁闷。
　　本以为是关于都大会出场顺序之类的事情需要集合讨论，结果却是龙崎老太婆和她羞答答孙女的私人请求。
　　“越前哟，周末有空的话可以带樱乃去一趟张辰那里吗？”
　　“换拍线的那个张辰？”
　　越前下意识的反问一句，得到了龙崎肯定的回答之后便也点一点头。“倒是没问题。”
　　龙崎含笑抚了抚孙女的肩膀，眼底满是疼惜与爱怜。“那么就多谢你了龙马，最近有些麻烦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抽不出空来呢……”
　　麻烦的……事情？
　　“你们两个自己商量时间吧，我先出去一下。”
　　龙崎教练自桌上厚厚的材料堆里摸出一个文件夹，起身自便去了。这本是小事，越前自己的球拍线也有些松了顺路去检查下也好，因此应的是轻松加愉快；然而与他对视着的樱乃还是不由得红着脸低下头去，“那个……龙马君。”
　　越前最头痛的事情，便是和这个支支吾吾有话说不出的龙崎聊天；明明只消给出一个时间地点询问他是否可以接受就好，以她的性子约莫是要纠结半小时。越前只得抚额，主动开口问道，“那就这个周末下午两点好了，车站见。”
　　“诶……HI！”
　　樱乃用力点了点头，极力按捺下心头的惶乱。越前总算是抒了一口气，不欲与她再多说什么，反身欲走；倒是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被龙崎拿走的文件夹之下一张附有照片的表格，复又停下脚步将它从那一堆杂物里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病历卡。
　　证件照上的少女拥有绯红色的双眸，越前也借此第一次知晓了她完整的姓名。
　　——相里遥。
　　——病史：偶发性人格障碍/间歇性自闭症
　　看起来堀尾的八卦也并非空穴来风啊~越前不由皱了皱眉，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把昨日的相里遥同病历卡上的所谓“人格障碍”“自闭症”联系起来。
　　“那家伙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哪里自闭了啊……”
　　“诶？……龙马君你是在说相里同学吗？”
　　龙崎难得主动凑过脑袋来瞅了一眼他手中的病历卡，略略有些惋惜的说道，“相里同学此前和大家相处的并不是很好。”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可是那样清冷疏离的态度还是让人无法亲近，说实话我也觉得她很不合群。”龙崎觑了一眼他的反应，见少年的神色如常便放开胆子说了。“因为她不爱说话，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不愿意主动去靠近她……”
　　“而且她……的确是有些……”
　　不及她说完，越前耸一耸肩，大咧咧将病历卡丢了回去。“昨天她那张嘴可厉害着呢……”
　　“龙马君……唔，也许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相里同学渐渐变得开朗了也……说不定。”
　　仿佛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这样唯唯诺诺底气不足。越前明白她所说的都是客观公正的评价——因为实话实说，所以才不得不字斟句酌；越前同样晓得龙崎本是不爱在背后说人闲话的性子，可是在他面前这样突兀的出言评价相里遥，还是令他不由得眉心微蹙。
　　“龙马君？”
　　“我知道了。”
　　越前照例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只用手背同龙崎摇了摇，“周末不要迟到。”
　　“呜……HI！”

　　没有人去承认，亦没有人去言明。
　　可这仍然是所有人都默认着的事实——围绕在越前龙马身边的一干女性群体中，除却几位亲人，与越前走得最近也最为门当户对称得上郎才女貌的，便是龙崎教练的孙女樱乃。
　　尽管本人在桃城和菊丸揶揄打趣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还口抨击，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对于龙崎的印象，的确是一干“越前龙马粉丝后援会”成员中最为深刻的一个，没有之一。
　　“什么什么？樱乃你周末要和龙马大人约会了！——”
　　“那……那个，小朋你不要乱说，只是奶奶拜托龙马君带我去换拍线而已。”
　　“这样啊……”
　　小坂田托着下巴，如同福尔摩斯一般在脑中演绎推理片刻，随即欣然道，“说到底还是约会嘛~”
　　“小……小朋……”
　　“难得的好机会，樱乃，不要大意的上吧！”
　　龙崎樱乃有些哭笑不得的面对着挚友愈发熊熊燃烧的斗志——事关越前的问题上，作为粉丝后援团团长的小坂田总是会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由“脑子一热”引发的突兀举动。龙崎无奈抚额，小坂田却“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蹦起来。
　　“要好好准备准备才行，啧啧！”
　　“诶？”
　　“包在我身上了樱乃~”
　　小坂田说完，一溜烟的在走廊上刮起一阵旋风狂奔而去。虽然早已习惯了挚友雷厉风行的举动，樱乃还是不得不为之汗颜了片刻。
　　“要和越前君去约会呀。”
　　龙崎一怔，猛地回首，只见相里遥的半个身子正隐在走道的阴影处，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见她的表情如是紧张，相里便也放弃了继续调笑揶揄的打算。“恭喜你啦龙崎，祝你玩的愉快哟~”
　　“……”
　　来去如风。
　　她的背影很快便晃过转角，彻底消失不见了。龙崎沉默良久，方才长长的抒了一口气。
　　龙崎当然不会随意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是那一日的樱花树下，相里注视着越前的背影，龙崎却无声无息的关注着相里的一举一动。那明晃晃的匕首蠢蠢欲动，绝对，不会是善意的萌芽。
　　纵使被讨厌也罢，纵使被当成说长道短的多嘴之人——在龙崎心里，再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安危更重要。

　　有了前几日的教训，今天越前在午休时特地登上了教学楼的天台享受难得的午睡时光。风晴日暖慵无力，东京3月里的气温很是怡人；越前昏昏欲睡了大半时光，简直就要沦陷在这和风煦暖的春日里。
　　无奈嘈杂的脚步声却还是将他的意识惊醒。
　　越前皱了皱眉，细细凝听着下方教室里的动静。争吵声，跑动声，间或传来一两句女生的尖叫；越前只得跟着起身探头向下张望着，只见一年二组的班级里此刻正是熙熙攘攘扰动不安。越前无奈，伸展着有些发麻的胳膊自天台走下；往日安和平静的教室里如今却乱作一团。
　　“这不是你的发夹吗？说话啊！——”
　　越前远远便听得小坂田的厉声质问，那尖利的嗓音不似素日里在球场边围观助威时的欢快，反而有着隐隐的戾气。“你这个神经病！”
　　“……”
　　原本对此不予理会转身欲去的越前，闻得这一句喝骂当即顿住了脚步。拨开围观的一众人群走入教室，果然是小坂田叉着腰直指着相里的鼻子远远对峙着；越前扭头看去，浑身湿漉漉缩紧了手臂的却是极其狼狈的龙崎，往日那令人艳羡的酒红色长发湿哒哒的披散在后背。环顾整个教室，终于发现了堀尾三人组的身影。
　　“怎么回事。”
　　“说是龙崎去湖边散步，结果莫名其妙的被人推落水了。”堀尾的说法很是简单，无奈越前却横了他一眼用下巴示意他继续解释龙崎落水为什么反而引得小坂田与相里的这场口水战。
　　“因为龙崎并没有看见背后那个推她的人究竟是谁，所以小坂田嚷嚷着要去寻找‘黑手’——结果在湖边发现了相里遗落的发夹；她本人也承认午休的时候的确有去过那里，所以这就解释不清了。”堀尾耸了耸肩，为着这女人间的勾心斗角着实感到无奈，“天晓得那么偏僻的地方今儿个她们偏偏散步也能赶到一起呢……”
　　越前了然，继续沉默着观察几位当事人的反应。虽说三月里的天气已经转暖，学校后方的那个人工湖里水温想必还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龙崎仿佛是觉得冷，裹紧了同伴递来的外套瑟缩成一团；因着惊风受寒的缘故，她的唇际犹有些青紫的不安颜色，嗫嚅着的嘴唇终究未能吐露任何分辩的话语。小坂田素来最为维护这位亲密的挚友，瞧着龙崎的凄惨模样更是火从心生，只差抡起拳头使用暴力的最后一步。越前复又向着端坐在位置上的相里看去，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如常，那是叫小坂田咬牙切齿的事不关己态度。
　　那简直是……此刻被质问喝骂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的，轻松自然。
　　“你这女人一定是嫉妒樱乃和龙马大人走得近对不对？你也知道的吧？樱乃这个周末就要和龙马大人约会了——”小坂田语出惊人，越前却一脸茫然。
　　……我什么时候和龙崎……约会？
　　“你这个疯子！羡慕也好妒忌也罢，居然随随便便就对樱乃下毒手——”
　　相比起几近暴走的小坂田，相里却露出了一个堪称诡谲的笑容，同昨日一样自背包里取出了水壶药瓶，规规矩矩的将那苦物咽下。她的动作堪称优雅，待到完成了这一个苦涩的日常之后方才扭回头去回应了小坂田的质问。“哎呀小坂田，比起我这个需要依靠药物来维持精神稳定的人，你看起来还要更激动一点嘛~”
　　一句话，既点明了自己的精神问题，又在暗讽小坂田的出格态度。越前的眉心跟着拧紧了，相里却又撇了龙崎一眼，转而将视线投向窗外。
　　“是我做的又如何呢？”
　　“你！——”
　　“是我这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做的……又能如何呢？”
　　仿佛是默认的语气，越前却着实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戏谑味道。相里遥与龙崎对视的那一瞬间，绝对绝对的，露出了一个名为“失望”的表情。随即释然，不欲再因为此事争执下去。
　　小坂田吃了个闷亏，只得悻悻扶着樱乃起身自去寻老师诉状。“我们走樱乃，她脑子有问题，懒得跟她计较。”
　　“诶……没错哟。”
　　面对着背过身去互相搀扶的两人，相里忽而轻声应到。“你们说的没错。”
　　若不是我的脑子有问题……为何还会轻信于，人与人之间，也许还存在着的，那最最薄凉的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