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命，破长空》白昼密雨

54、摊牌

　　霍琛这两日不知抽哪门子风，理都不理司空蕴，连句话都不说。一看见她就顶着一张冰山脸。自己主动找他说话霍琛也权也当没听见。司空蕴甚至无聊的跟他解释了那晚自己为何要去追妙栀，生怕他误会什么，可霍琛一副听都不想听的模样。话说她为什么要怕他误会啊！
　　搞什么，霍琛这货来大姨妈了？
　　更可恶的是，他每日都跟那个花翎宫宫主下棋赏诗，品天下大势。天天在马车上腻腻歪歪，司空蕴看得眼烦心烦。恨不得一把掐死花漾，怀歌见自家宫主得宠，每日都到司空蕴眼前犯贱，见怀歌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司空蕴就觉得好笑，简直无聊至极！
　　所以接下来赶往凤凰岭的途中，司空蕴从霍琛的马车中搬了出来，她可不想当电灯泡！她从风小飞那搞了匹马，独自驾马跟在队伍最后，妙栀见司空蕴一人在后面晃晃悠悠的骑马，遂从队前掉头而来，驾马跟在司空蕴身边。
　　两人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
　　那日吃完晚饭陶之行建议既然鸣鹿郡和凤凰岭相隔如此近，不如都去试试，这样既不拂花漾面子，也不拂司蕴好意。当时司空蕴现行退席出去追赶公孙妙栀，这一点让妙栀很是受用。
　　二人相视一笑，那晚妙栀，不，小乔终于选择对她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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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微凉，雾霭袭月，风丝吹拂。妙栀携一壶美酒倚靠在乔木之上。衣袂飘飘，仙气缭绕。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司空蕴的脚步声。妙栀翻身坐起，好笑的观察着树下四处张望的人儿。
　　“阿星。”他轻唤。
　　司空蕴抬头望去，但见一美人男子托酒而座，好生潇洒俊逸。
　　不比霍琛等人，司空蕴可没得半点儿内力。她灵巧的爬上乔木，幸得妙栀出手相扶，倒是省了些许力气。
　　坐在高处，远眺四周，真是美不胜收。司空蕴好久都没见到这样自然不可以的景致了。
　　“你倒是会享受。”司空蕴抢过妙栀手中的酒，豪饮一口。
　　“少喝点，你酒量向来差劲。”妙栀夺回酒瓶，不赞道。
　　“你倒是了解我。呵，相当了解。空研团、血液、酒量，甚至我爱吃的菜，爱喝的酒......”难得花前月下无旁人，司空蕴很想听听眼前之人与自己的渊源。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打算问了呢。”
　　“妙栀，你告诉我，小乔是谁？”司空蕴神情复杂，她的脑海中经常有“小乔“的影子。可她确定自己的一生从未结识过此人，更谈不上与此人的人回忆。
　　那些梦，那些片段，快要将她折磨疯了！
　　妙栀目光远眺，像是陷进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阿星，我从地球来到C3空间将近十年。自从我来到这里，日日夜夜都会被梦魇缠绕，梦中......有一个小女孩，看样子比我小两三岁，我总是叫她'阿星'。”
　　“你是异能人么？”司空蕴问道，这于她而言很重要。
　　妙栀点头，漂亮的眸子浸染上悲伤，接道：“是。我天生就对记忆特别敏感。正是如此，我才有机会自行突破记忆封锁。想起你，还有那段幸福痛苦参半的往事。”
　　记忆封锁？这是什么意思，司空蕴放血过后身体本就虚弱，虽然在妙栀的控制下，出血量还没达到三百毫升，可她依旧面色苍白，身体无力。当听到妙栀这样说，司空蕴大脑轰然炸开，难不成她也被封印过记忆？
　　“虽然异能人占总人口比重极低，但总会冒出一两个特别的异能。比如，封锁他人记忆。我想我们两人的记忆多少都被封锁过。”妙栀没有对司空蕴说他甚至怀疑二人的记忆遭遇过篡改，毕竟只是他的怀疑。
　　“那我们......”司空蕴没有突破自己记忆的能力。可从妙栀的话中，她明白，自己的记忆被封锁过，这一点毋庸置疑。要不然怎么解释脑海中那个时不时冒出的小乔和母亲？
　　真没想到，她司空蕴竟然也狗血的失忆过。而且还是人为失忆。
　　“我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你爸爸收为学生，然后一直同你和你父母住在一起。我们两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所以，你小时候的那些糗事我可清楚得很，自然也清楚你的血液与常人不同，你的酒量差到可以，你的味觉刁钻至极。所以师父带着我和B级基地，专为你研制出CIT血液循环系统。所以我才苦练厨艺，只因知道你懒，喜欢吃不喜欢做。所以我才学会酿酒，强迫你提高酒量。知道你怕蛇，所以我总会在你身边当驱蛇小帮手。
　　那时候真幸福，有你，有师父，有师母。还有完整的空研团。”不知不觉间，趁着月色，司空蕴回头看去，两行清泪划过妙栀的脸庞，他的目光莹亮，神思飘渺。一时间，司空蕴心如刀绞，好像真的跟他共享过那段幸福记忆般。
　　妙栀抿唇低头，饮了一大口酒，当是时，酒坛见底。
　　“我......我母亲？我从不记得我有过母亲。”司空蕴咬唇皱眉道。
　　“阿星，就算师母做过那样的事，你很难原谅她。可你也不应该这样讲，我知道你恨她，但她......毕竟是你母亲。”
　　“等等等......我母亲做过什么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说，在我的记忆里，我从小到大都是由我父亲一人带大的。至于我母亲，我压根没见过她。真的！可......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的话明显是说我不仅见过我母亲，还跟她一起生活过......”
　　突然间，妙栀和司空蕴皆意识到。二人的记忆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让本是怀疑的妙栀更加肯定......
　　“阿星。我们的记忆不仅遭遇过封锁，还被进行过篡改。”他笃定道。
　　“什么？”司空蕴觉得简直荒唐，她怎么会信这么一个半路认识的公孙妙栀？保不齐是乔安派来蛊惑她的。
　　见司空蕴越来越烦躁，妙栀冷清的坐在枝头，他不禁自问起来，自己的记忆究竟遭遇过多少篡改？
　　想要知道这些，必须尽快解锁司空蕴的记忆，二人比印过后，答案自有分晓。
　　“阿星，你左腰有一处规整的星型伤疤，那是你六岁的时候调皮，不小心被师父的新发明五芒星杖灼伤。因为这件事，师父本打算罚你关一个月的禁闭。是师母求情，才改成一星期不准吃晚饭。”
　　天呐，这事他怎么会知道......没错，的确是这样。可......
　　“我...我的确被五芒星杖烫伤过，我爸也的确是要罚我关一个月禁闭，但后来是他可怜我心疼我，所以才改成了一个月不能吃晚饭......”这件事情的缘由就连同她最亲密的萧铭筠和卓然都不知道。只有过世的父亲清楚。
　　可现在，公孙妙栀竟会知晓。
　　难道......她的记忆真的被封锁过。甚至被篡改过？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记忆中少了小乔和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空蕴从没想过，她的身世跟这座空间有着巨大关联。
　　“阿星，你知道我为何这样叫你么？”
　　司空蕴摇头不解。
　　“你本名司空星蕴，司空是你的姓，蕴是师父给你起的，寓意蕴藏万物，蕴涵天下。至于中间这个星字，是取自你母亲的名字。沈星疏。我从没见过像师父师母那样恩爱的夫妻，生活在这个家里，我感觉自己也有了父母，不缺任何关爱。”妙栀越说越哽咽，一个大男人也没止住眼泪，司空蕴看得心疼不已，将其搂入怀中示以安慰。
　　盘蛇青云洞中，那首诗写的也是：司空星蕴。看来乔安真的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
　　虽然现在的她什么都记不得，可妙栀这份心情，她竟感同身受。
　　“后...后来，师母抛弃你我还有师父后，师父由爱生恨，将你名字中的星字强行去掉。而我也不敢再当着他的面叫你阿星，只好改口唤你司空。而你，就成为了司空蕴。”
　　司空蕴长叹一口气，她的梦见过这一段，虽然不清晰，可此时此刻她愈加相信妙栀。朱雀坊第一次相见，她就觉得他那么熟悉。她的心、她的感觉、她的梦都告诉她，小乔没有骗她。
　　司空蕴心脏突突跳个不停：“那......母亲为何背叛我们。为何你我会失散，而你的真名又叫什么？总不会就叫小乔吧？”
　　妙栀害怕了，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扎心。
　　他神色闪躲，紧张不已，却诚恳道：“阿星，很抱歉我太过胆怯，没办法将其中的始末情由跟你讲得清楚。我正在修炼修复记忆术，我负责为你解开记忆，至于这些问题，拜托你到自己的记忆中去寻找答案。”阿星，当你知道真相那一天，你是否会选择原谅我？原谅我一念之间犯下的大错？
　　司空蕴明白，万事不能强求。既然妙栀不想说。那就不要强迫他。
　　“可你真名叫什么告诉我总没关系吧？”
　　“妙栀、公孙妙栀、小乔。随阿星你怎么叫，至于我的原名，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好吧，不想说不勉强。
　　司空蕴觉得自己对妙栀真是极有耐心。
　　她伸手轻柔抚摸妙栀的头发，笑道：“你的头发比我还长,不觉得难受么？”
　　“习惯就好。”妙栀定睛一看，看到司空蕴手上戴着的镯子。
　　他指着那银镯，道：“中间那块玉石是聚气凝神之石，方便你使用异能。是师母在你四岁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那时候你特别笨，聚气凝神非常慢，常气得师父拎着棍子到处揍你。所以师母才托人搞到这个东西。自此以后你每天都把它挂在脖子上。后来师母走后，这块玉就被师父强制摘下，师父果决的将其扔掉。那时候你近一个月没有同师父说过一句话，在房间里哭了一个星期。”
　　司空蕴抚摸着玉石，温柔笑道：“不是被扔了嘛，怎么又会出现在我手上？”
　　“自然是我呗，冒着被师父棒子炖肉的风险，偷偷的将玉石给捡了回来。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给你。这一拖，就是十年。”十年，会改变太多太多。
　　比如那个时候你还说非我不嫁，可现在......心中却多了一个霍琛。
　　“妙栀，你在C3呆了十年，不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吧.......盘蛇青云洞那么大一个工程......”
　　司空蕴早就怀疑这一点了。
　　“当然有，不过我的势力架构不会影响这片空间的活动。这些年多半都是致力于记忆研究。阿星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祸害你劳动成果的。”
　　呦呵，上道！司空蕴冲妙栀竖了个大拇指！
　　“妙栀，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我的朋友们？我的副团和我的团员。”实在不行将妙栀拉拢进来，这样他们对付乔安也就多了一份把握。
　　哎呦，一上来就打小乔的主意是不是不太人道啊，人家拿她当朋友，她竟然算计人家。
　　“好啊！我正有此意！既然司空团长邀请了，那我就不客气咯，我也正想看看，师父的空研团在你的手上变成了什么模样！”妙栀一扫先前阴霾，朗声笑道，
　　“自然前途光明！”司空蕴玩笑道。
　　二人在树上嘻嘻哈哈，好不热闹。行为亲密。却没注意不远处正站着一位墨衣玄袍男子紧紧盯着二人，他神色阴冷，身姿挺拔。此人不是霍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