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命，破长空》白昼密雨

21、摩擦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都如司空蕴所料，未出半分差错。那日之后诸事都由霍琛接手。
　　这几日司空蕴压根没看见霍琛人影，连带着陶之行她也并未遇见。不知道为何这几日霍宅安静的出奇。
　　司空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司空蕴望着高高的围墙，被宅院分割的天空中飘着几缕白丝，一切都静悄悄，静悄悄的骇人。
　　直到五月初一霍琛才出现在司空蕴的视线当中。
　　随行的不仅有陶之行还有皇甫君尧，除此之外还多了个新面孔......
　　司空蕴视若无睹。一副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
　　“司蕴姑娘！”皇甫君尧具有辨识度的声音传来。司空蕴顿住了脚步。
　　司空蕴还未张口，就听见霍琛冷声道：“这几日都未见你，你倒是忙得很。”
　　这是什么语气？可以算得上是嘲讽了吧？
　　司空蕴有一点懵，有点搞不清楚霍琛的质问究竟何意？
　　当下便脱口而出道：“我还没看见你呢！看来尊主也忙得很！”
　　在旁人看来，这二人怎么看怎么像是打情骂俏。
　　可在当事人眼中这分明就是找茬儿！
　　听到司空蕴这句话，霍琛的冷面更冷。
　　话说，霍琛由于陶之行那句“若司蕴小姐入了尊主的心呢？”搞得彻夜未眠，故而特意晾了司空蕴几日，就是想看看这司空蕴能不能主动寻他，这行为倒有几分小孩子置气的感觉。
　　没料到司空蕴不仅没来寻他，更是连问都没问一句，每天在房里不是看地图就是翻古书。这着实是让霍琛气不打一处来。
　　他堂堂霍门之尊，走到哪里不是前拥后簇一呼百应？可现如今是被个小丫头给无视了么？
　　霍琛越想越觉得火大，冷哼一声。
　　司空蕴见霍琛没缘由的释放低气压，也是莫名其妙的很，见霍琛朝正殿走去，司空蕴小步追上霍琛道：“霍尊主，您能不能给我换换口味啊？我已经吃了将近半个月的清蒸鲈鱼和芥菜汤了....这一菜一汤确实地道，可天天吃也会腻的！”
　　哦，忘记说了，霍琛见司空蕴一点主动的意思都没有，遂吩咐管家日日都给司空蕴送同样的菜色。
　　那方的陶之行低着头暗自憋笑，尊主真是太幼稚了吧。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他的推断一点错都没有。
　　尊主对万事都精明得很，偏偏对一个情字幼稚的可以。
　　霍琛深冷的瞥了一眼司空蕴道：“司蕴小姐的要求可真不少。”
　　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霍琛这个幽幽的目光吓傻了，可司空蕴当作没看到一样，送出个笑脸回道：“那不如尊主把欠我的银子给我先？”待老娘有了钱，全景安城的馆子各吃一遍，倒时候就不用看你这个冷面阎王的眼色过日子了！
　　面对着司空蕴灿烂的微笑，霍琛明显的感觉到藏在胸腔里的心脏起伏更甚。
　　“本尊没钱。”霍琛面色依旧平静的说。
　　“那就换饭！”
　　此言一出，众人笑喷。陶之行笑的眼泪汪汪，皇甫君尧早已捧腹。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嘴咧的都快到耳根了。
　　霍琛无奈的摇摇头，难不成他真的看上了眼前这个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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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换饭这个问题上，霍琛妥协了。
　　没过两天，霍琛便传来话道：“鱼已上钩。”
　　鱼指的自然是第三方买家。
　　看来霍门找到那个买家的线索了。
　　司空蕴跟着霍琛来到景安城内一家不起眼的乐坊。该乐坊处于景安城最为著名的花街之中。司空蕴没想过霍琛也会到这种声色之地。
　　沿街叫闹的老鸨，拉客的姑娘，醉醺醺的行人.....这条花街真是好不热闹。
　　司空蕴今日依旧一袭男装，素白的袍子衬得她更是潇洒非凡。引得街上姑娘的频频侧目。可未有一人敢上前拉引，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司空蕴身边这位大爷—霍琛！
　　霍琛今日一身绛紫，银具罩面，更是托得他冷厉凌肃，周身环绕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有些胆小的姑娘连看霍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上前搭讪了。
　　司空蕴觉得，以后来这种地方万万不能同霍琛前来。他这铁血的气势硬生生的把花街变成了杀街，如此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眼见着还有几步就要走进乐坊，司空蕴就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胭脂味侵入鼻腔，随即自己素白的绣袍就被一股娇力拉了过去。
　　看来还真有胆子大的姑娘.....不过这姑娘拉住的可是自己？司空蕴心想道。
　　眸光顺下，果真自己的袖袍上有一双娇手。顺眼望去，那姑娘眉眼如丝道：“那乐坊有甚么意思，不如让奴好好伺候伺候小哥哥？”
　　此时司空蕴的内心是万分兴奋的！原来自己就算是男装也魅力十足！即使身边有霍琛这么个冷气放射机，依旧有姑娘不怕死的来勾搭自己.......
　　司空蕴还沉浸在无边的自恋之中，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待司空蕴回过神来，那位风尘女子的双手早已成了畸形，模样简直惨不忍睹。那女子疼的嗷嗷大叫。司空蕴的眼中也流露出惊骇之色。
　　那双手方才还附在自己的袖口，可现如今......现如今.......
　　造成这种情况的不是别人，正是司空蕴身旁的霍琛。
　　“你干什么？”司空蕴怒问道。她所生活的年代讲求人人平等，可现今亲眼目睹霍琛掰断这女子的手骨，司空蕴着实难以接受。
　　霍琛没有理睬司空蕴，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独自走向乐坊。周边之人看霍琛衣着奢华，都知道沾惹不起。谁也不想惹麻烦。
　　司空蕴第一次生气了。她将那女子扶座到石阶上，面色铁青的一把拽住迈进乐坊的霍琛的衣袍冷道：“霍琛！你究竟在干什么？”
　　司空蕴那一声不响，但足以惊动安静的乐坊。乐坊之中皆是熟人，皇甫君尧、皇甫睿、覃幕、陶之行、杨曳、覃霜、还有几位才子佳人。
　　听到司空蕴这毫不避讳的脱出“霍琛”二字，众人皆是惊讶万分，天下有资格直呼霍尊主名讳的人不超过五个！可在看着眼前的形式.......
　　“放开、进去、坐下。”霍琛转过头，一双锐利的鹰眸直勾勾的勾在司空蕴的脸上。
　　司空蕴心中知晓，眼下众人皆在的情形，霍琛是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可今日这事俨然触碰到了司空蕴的底线，人命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是进化人还是人类！可今日她亲眼目睹了一个人毫无征兆的残害了另一人的身体。这种情况，她司空蕴忍不了！
　　纵使那目光冷凌的吓人，司空蕴依然愠怒的对视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么。”霍琛也被司空蕴成功的挑起了愤怒。他本不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人。可当他看到那个胭脂厚重的女子用那双不知道摸过多少男人的手握住了司空蕴的袖口，说着勾引的言语。他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捏住了那花娘的手腕向后一掰。
　　他不喜欢。
　　不喜欢那样的人碰她。
　　可是她不懂。
　　“既然如此，我也拽着你的衣袍呢，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掐断我的骨指呢？”司空蕴的手死死的握住霍琛的衣角。
　　霍琛的脸冷酷的吓人。皇甫君尧见着气氛不对，调和道：“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谈.....慢慢谈。”
　　要搁在平时，谁敢抓着霍尊主的衣角死死不放？不要命了？
　　覃霜和其他几个姑娘皆被司空蕴和霍琛之间的电闪雷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众人也是奇怪得很，眼前这二人倒是有势均力敌的感觉。
　　“放、手。”
　　“不可能！”司空蕴一双眉目夹杂的愤怒，对上霍琛那狂风暴雨般的双眸。
　　“你别以为本尊不敢。”
　　“那就来试试啊！”
　　一刹那之间，霍琛反手抓住司空蕴握在衣袍上的手，强力的将司空蕴怒按到乐坊的大门上。司空蕴深刻的感受到手腕传来的剧痛，剧痛持续不断，霍琛也渐渐贴近司空蕴。这是二人第一次离得那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司空蕴嗅到霍琛身上清幽的淡墨香，想起今日的霍琛在书房写了一上午的折文。
　　离进得看，霍琛的眼睛很漂亮。眼神里泛着湛蓝，仿若夜幕星空般，装载着世间最繁美的晨星。看得久了免不得被吸引进去。
　　可是星空再美，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怒火。
　　乐坊内寂静的可以。没人能说得清眼下是个什么情况。面对着司空蕴的挑衅，素来冷酷无情的霍尊主不仅没有严苛以对，而是.....而是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按在了门上.......
　　这不符合常规。
　　司空蕴感受到霍琛紧抓着自己腕部的手慢慢卸下力气，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无力的环握。
　　霍琛缓缓将唇靠近司空蕴，司空蕴有些慌张。那方吃瓜群众更为惊恐！剧情发展实在是太劲爆！
　　就在霍琛的唇瓣快要贴近司空蕴的唇瓣时，霍琛邪魅一笑。
　　下一秒，司空蕴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清凉划过唇尖，掠过唇角，划过脸颊。最终那抹清凉停在耳畔，热气倾吐而出：“司空蕴，你的心跳的很快。”
　　快你大爷！！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司空蕴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她可不想在让霍琛继续感受自己的脉搏。
　　可霍琛俨然不给司空蕴机会，加大了力度。
　　那方传来轻咳声音。而人群中的覃霜却落寞的低下了头，她看见过冷漠的尊主，看见过愠怒的尊主，看见过波澜不惊的尊主，可她从没有，从没有看见过这样温柔的尊主。
　　不知道为什么，她方才强烈感受到尊主给予司蕴无限的温柔。
　　听到众人的轻咳声，霍琛放下司空蕴的手，渐渐抽离司空蕴的身旁。
　　司空蕴眯了眯双眼，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霍琛！我们的帐还没算完呢！”司空蕴俏眉一挑，面色平静道。
　　霍琛显然没料到司空蕴还要喋喋不休。这家伙怎么跟一般女儿家这么不同？换成她人早就羞怯得恨不得找个地缝了，可这司空蕴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字还未脱出口，就被温热的唇瓣吞进了中。专属于司空蕴的清香幽扬在霍琛的鼻腔，她的唇十分柔软，像是秋熟的棉花，软糯得很。霍琛感受到司空蕴的鼻尖轻蹭在自己的脸上，微有凉意却勾得人心痒。有一瞬间，他希望这一时间可以冻结。可待他理智上头时，司空蕴已经撤离。
　　司空蕴唆了唆唇瓣，淡定道：“这叫做接吻！”
　　陶之行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我的天啊！他究竟目睹了什么？这事简直.....简直......我们尊主被强吻了！
　　皇甫君尧早就忘了今天该干什么正事，一旁戏看得热闹着呢。平常都是霍尊主看别人演戏，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他们看尊主的大戏咯！
　　皇甫睿早就目瞪口呆了！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想到：“司蕴真乃奇女子也！”
　　不过谁都没料到。事情发生了神转折！
　　司空蕴接吻二字刚讲完，便一脚踢向霍琛的腹部，霍琛未来得及反应，硬生生的接了司空蕴这一脚。陶之行大惊，立刻飞奔护在霍琛身侧，皇甫君尧也拔刀相向。一瞬间，所有人换上严肃的表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所有人都站在霍琛那侧。
　　只见霍琛反手一拦，竟单手将陶之行压会了座位上。
　　“都莫插手！”霍琛沉声道，眉眼难得的染上神采。
　　“好功夫！”司空蕴毫不吝啬的赞道，这个霍琛只需要一招便能将陶之行这个成年男子揽回座中，可见其内力坦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尊主既然下令，其他人也不敢不从。难得见赫赫有名的霍尊主认真以对。众人只能在叹一句：司蕴，奇女子也。
　　上一秒吻得你头晕目眩，下一秒二人厮打的不可开交。
　　霍琛招招凶狠，断不留后手。一番又一番的迅猛攻势，司空蕴宛若水中蛟龙，总能灵巧的躲过霍琛一招又一招的攻势。与此同时还能给霍琛时不时的致命打击，怎奈霍琛也不是吃素的，攻击有力防守有度，司空蕴半点便宜也没见到。
　　这一仗打得是精彩至极，皇甫君尧竟和覃幕在旁讨论起来。
　　只可惜女子的力道终差男子一线，拳脚功夫上司空蕴渐渐落了下风。眼看着越拖下去劣势越大，司空蕴不得不换计以对。
　　司空蕴凝结精神，身侧的桌椅板凳顿时飞向霍琛，霍琛见司空蕴能调动这么多外物，想来其内功必定非常了得，这一点他早就领教过。
　　只见霍琛身形灵巧躲过了桌椅板凳的狂轰乱炸，与此同时霍琛也提气运功，那些报废的桌椅残渣顿时向司空蕴袭来。
　　望着这些残椅，司空蕴微眯双眼，一瞬间，这些桌椅的运动轨迹在司空蕴眼中顿时慢动作前进。下一秒，司空蕴凝结精神，只见那些废料顿时更改了运动轨迹，直接向霍琛奔驰而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皇甫君尧、覃幕、陶之行等人都陷入了安静。
　　这是司空蕴第一次当众展现超能力。
　　他们很确定，这个司空蕴没有使用内里，因为压根感受不到司空蕴的内力波动。
　　更何况霍琛以内力相助发出残渣攻势，除非司空蕴吞噬了霍琛的内力，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操控霍琛发出的残渣碎片？
　　可吞噬霍琛的内力？这不可能！
　　如果说方才众人只是抱着看戏的态度，那么现在大家可有了自己的谋划。
　　这个司蕴绝对会是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