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巢》沛中

40、第四十章

　　吃橘子那会儿，两人又挺不要脸地闹了一会儿，吃个橘子直吃的两人满身大汗，屋内轻喘不止。

　　虽然快过年了，一年当中的工作都正在收尾，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
　　在计生办主任赵高的监督下，又一面写了大字的墙诞生了。
　　赵高扭开哈娃娃矿泉水瓶，动作优雅地喝了口水。
　　六建奴都看呆了，要知道，在秦家村，能够喝上瓶装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这几乎，是只有村长和村支书才能享受的待遇。
　　卫庄载着盖聂经过赵高身边，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卫庄的眼睛微微眯起。
　　怨气。
　　很浓的怨气。
　　卫庄回头和盖聂交换了一个眼神，摩托车慢慢驶到赵高处停下，在赵高朝摩托车走来的时候，摩托车又突突突地开走了。
　　方圆十米之内都能够感觉到场面的尴尬，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赵高很快调整情绪扬声道：“卫工头，你的轮胎漏气了。”
　　摩托车一溜烟开出去老远，赵高的表情有点扭曲，险些把一口银牙咬碎。
　　“赵高身居高位，在村部很能说的上话，小庄，你刚才...”
　　卫庄冷哼一声，讽刺道：“你怕了？”
　　“招惹他恐怕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区区一个计生办主任就把你吓成这样，师哥，你好像越来越胆小怕事了啊。”
　　“小庄，小松的户口还没办好。”盖聂想了想，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路面道：“而且你过几天就要参加发展党员考试了。”
　　卫庄勾起嘴角，“怎么，你觉得我考不过吗。”
　　“我相信你的实力，只是，历年来发展党员考试的监考官都是赵高。”
　　因为维修的原因，路面有些颠簸，卫庄从后视镜里看了盖聂一眼，“是谁擅做主张替我报的名？我实在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对入党有这么深的执念。”
　　盖聂沉声道：“历代鬼谷先生...”
　　卫庄：行，又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开始转移话题：“今天还有什么东西要买？”
　　盖聂道：“买一副对联和一些新鲜食材。”
　　“只有这些？”
　　“暂时是这些。”
　　卫庄又看了后视镜里的盖聂一眼，“不用买太多，大年夜有别的安排。”
　　“听说除夕那天晚上村部有文艺演出。”
　　卫庄：“花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无趣。”
　　盖聂道：“一起去看吧。”
　　卫庄被噎了一下，干咳一声，目不转睛望着前方道：“随你。”

　　大年三十的时候，秦家村所在位置的东方上空一片烟雾弥漫，有去祭祖的人不慎把山给点着了，民兵营营长蒙恬在带队前来救火的时候顺便端了一锅聚众赌博的情趣低级的无聊群众。
　　然而聚众赌博一事只要有星星之火便可燎原，年初二的时候，卫庄在大马路上闲逛，盖聂离开去上个厕所的当口，他便加入了赌博大军。
　　然后又被举报了，原本在赌桌上豪气干云的几个俊杰全部抱着脑袋蹲在墙边接受群众的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一两个党、员，围观群众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群情激愤，后来得知他们都被罚写四篇思想报告了才稍微满意了一点。
　　卫庄由于跑的比较快，在民兵营的人来的时候及时抽身，所以没有被抓到，不过一出包围圈就看到站在马路边上一脸沉静的盖聂。
　　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心虚，回去的路上多次提及自己早已脱离了低级趣味，在那儿只是去看看芸芸众生如何在这尘世间苦苦挣扎，完了还即兴做了首诗。
　　端木蓉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对卫庄的印象更不好了。
　　以前就带着盖聂去嫖，现在又染上了个赌，吃的还多。
　　真是太糟心了，盖聂迟早会变坏的。
　　年初三的时候去小生鲜庄住了一晚，房子门口点了两盏油灯，卫庄和盖聂吃了一锅水煮活鱼。
　　盖聂睁着眼睛，仿佛能够听到床板下浪打浪的声音，偶尔从远方传来大闹天宫的声音，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卫庄脸上，无声地牵了牵嘴角。
　　这天晚上卫庄倒是比较老实，没拉着盖聂做运动什么的。
　　开春的时候下了场大雨，乌云在秦家村上方徘徊不去，淅淅沥沥地缠绵了数日。
　　持续的降雨导致山体滑坡，盖聂的那栋房子直接被滑下来的泥石给盖住了。
　　十月份的时候，一栋前面是水后面是山的房子建好了，由卫庄盖聂二人联手建成，后来成为秦家村贵族们争相效仿的样板房。
　　所以卫庄后面又建了一栋，在深山里，二楼能够直接俯瞰整个秦家村，两个人偶尔在凉亭上聊聊理想聊聊人生什么的。
　　虽然房子别墅什么的都蛮多，二十多年之后，两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了空巢老人。
　　盖聂还有退休金，卫庄存折也有好几本，然后就商量着去旅游什么的，意见不合之下大打出手，卫庄翻出已经有点钝了的鲨齿，指着盖聂道：“师哥，这一次，你一定会失败。”
　　“小庄，我并不怕与你一战。”
　　卫庄哼笑一声，“那就把你的木刷拿出来。”
　　盖聂道翻了一会儿后道：“被虫蛀了。”
　　“那就没办法了。”
　　于是两人在张良的种满荷花的鱼塘里玩了半天。
　　小黄已经离世多年了，走的时候已经不叫小黄改叫老黄了。
　　年轻一代一茬一茬的长，有点前赴后继的味道，盖聂将它埋了以后，墨家又送来了一只黄色小狗，还是用一根绿色的尼龙绳拴着，呜呜咽咽地哭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眼角那里厚厚一块眼屎。
　　它和小黄有点亲戚关系，按辈分估计地喊小黄一声舅公。
　　它的毛也是蓬松的，太阳一晒就像炸开了一样，关键它还喜欢抖。
　　盖聂经常坐在门口给它翻跳蚤，卫庄吃完西瓜，瓜皮就往小黄头上戴。
　　然后它就用那黑曜珠一样的眼睛和卫庄对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