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号》第33只猫

5、安德鲁

　　雅克得到消息，早早地守在查尔斯的门口，一见夏洛特出来，立马冲了上去，看着夏洛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心里一阵担忧，惭愧道：“夏尔，你没事吧？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说着，用手去砸自己的脑袋。
　　“雅克，我没事，真的，”夏洛特哭笑不得地抓住雅克的胳膊，“好了，还是回去再说吧。”
　　雅克点了点头，眼圈已经红了，他紧紧地揽着夏洛特的胳膊，好像生怕夏洛特离开似的。
　　夏洛特心里一阵温暖，他拍拍雅克的脑袋，笑道：“放心，我这样身强力壮，死不了的。”
　　不说还好，一说雅克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对不起，夏尔……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夏洛特叹了口气，伸手擦擦雅克的眼泪，皱眉道：“雅克，这不关你的事。他们想要整我，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不是因为这个，他们也会想出无数的法子来。还有，我不喜欢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雅克，快把眼泪擦了。”
　　雅克吸了吸鼻子，胡乱擦了把眼泪，哽咽道：“可是我……”
　　夏洛特摸了摸雅克的金黄色软发，无奈道：“不要再可是了。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弟弟。”见雅克摇了摇头，继续道：“他今年二十岁，跟你长得很像，但脾气却是特别暴烈，动不动就要骂人。我不喜欢他满口粗话，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倒宁可你满口粗话了。”
　　雅克似懂非懂，闪着泪光的蓝眸眨了一下。
　　“不要委屈自己，觉得伤心或者生气，就要大声地说出来。”夏洛特抬手摸摸雅克的眼角，一滴眼泪滑了下来，“当然，这需要时间，一开始的时候也许会很难。不过，我有的是时间。而且，相信雅克也不是畏惧困难的人，对不对？”
　　雅克睁大了眼睛，湛蓝的眸子闪着盈盈光亮，“你的意思是？”
　　“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见证雅克成功蜕变的人。”夏洛特勾了勾唇，揉乱雅克前额的发，“好啦，走吧。”
　　雅克怔了一回，直到夏洛特的背影即将消失，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回到休息室，哈森等人全都高声欢呼起来，“欢迎我们的英雄归来！”
　　夏洛特耸了耸肩，笑道：“谢谢，伙计们，不过，现在我的样子更像一只狗熊。”
　　“说什么呢，你敢跟哈利叫板，就说明你不孬！”哈森笑嘻嘻地走到近前，拍拍夏洛特的肩膀，见夏洛特皱了皱眉，突然反应过来，“真是抱歉，我忘了你身上有伤。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跟哈利怎么打起来了，还惊动了查尔斯。”
　　夏洛特暗暗摇头，心想这些人幸灾乐祸，大约也是平时受了哈利的欺负。看着众人都望着自己，夏洛特也想好好描述一下，至少可以拉近跟他们的关系，不过，他现在浑身疼痛，实在没有心情详细讲述，于是简单说了经过。
　　“哼，哈利还是老样子，就喜欢欺负新人。”哈森冷哼一声。“不过，你怎么对付得了他？”
　　“多亏了安德烈和乔治他们，如果没有他们，可能我现在就见不到你们了。”夏洛特无奈一笑，“对了，安德烈他们住哪儿，我得过去看看他们。”
　　雅克皱了皱眉，迟疑道：“你现在伤的很重，还是明天再去看他们吧。”
　　“不，现在就去。”夏洛特摇了摇头，一脸的坚定。他知道，错过时机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况且，安德烈等人本来就是因他受了牵累，他就算是伤得再重，也得过去表达感谢。
　　“好吧，”雅克无奈地摊了摊手，搀着夏洛特的胳膊道，“我陪你去吧。”
　　“谢谢。”夏洛特很自然地接受了雅克的帮助，他知道，拒绝的话，雅克的负罪感会更深。“刚才路过的时候，甲板上已经没有人了，安德烈他们应该是回舱休息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伤的怎么样。”
　　雅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夏洛特，皱眉道：“安德鲁臂力惊人，一鞭子抽下去，铁人也受不了的，幸好惩罚你的人是查尔斯……不过，戴利军医的医术没得说，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只怕……只怕他们三天都下不了床。”
　　“三天？”夏洛特挑了挑眉，那个安德鲁还真是怪物，力气竟然那么大，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腹部隐隐作痛。“他究竟什么来头，我还真没见过那样有力气的人。”
　　“他是幽灵号的二副，除了船长和皮埃尔，就数他说得上话了。不过，安德鲁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发表意见，船长说什么就是什么，连皮埃尔都要让他几分。”
　　“这么听船长的话？”夏洛特觉得奇怪，看武力的话，应该算得上是幽灵号的第一号了，完全有能力当上幽灵号的船长，但他为什么对查尔斯言听计从呢？
　　“嗯，船长救过安德鲁的命，可能是为了报恩吧。”
　　“怎么回事？”
　　“说起来，都是四年前的事了。”雅克皱了皱眉，回忆道，“我听船上的人说，那是个九月份，幽灵号袭击了一艘皇家货船，当时是安德鲁带领小队上去偷袭的。谁知，对方早有准备，装备十分先进，火力也很猛烈。最终，只剩下安德鲁一个人。”
　　夏洛特挑了挑眉，耐心地等待着下文，“差一点儿，安德鲁也死在那次战斗中了，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幸好船长及时出面，驾着小艇上了货轮，跟货轮的主要人物交涉了一番，这才保住了安德鲁的命。自那之后，不管到哪里，安德鲁都会跟随船长左右。”
　　“有这样的事……”夏洛特眯着眼睛，心里觉得奇怪，“查尔斯怎么敢一个人跑到船上要人？那种状况下，就是上去十个人，也没理由放过他们的。查尔斯之前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认识那条货轮上的人，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放过他们。查尔斯……”
　　说话间，到了安德烈住的地方。两个人敲了敲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推门走了进去。
　　“嗨，伙计，你还好吧？”安德烈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原谅我不能起来招呼你了，你知道，我现在疼的厉害。”
　　“当然，你躺着就好。”夏洛特发觉房间里共有三个床位，乔治和路易也都住在这里。他笑了笑，一一打过招呼，道了谢。“真是太抱歉了，连累了你们。”
　　“什么话？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心里就很喜欢。能为这样的朋友两肋插刀，即使受了伤，也是一件高兴事呢。”安德烈哈哈笑了一声，“你受伤还来看我们，这顿鞭子就不白挨，你这个朋友，我是一定要交的！”
　　“你们这些朋友，我也是一定要交的。”夏洛特笑着点了点头，他很喜欢安德烈这种略带侠气、性格直爽的人。见安德烈等人都已经包扎好了，状态也都不错，夏洛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双方身上都有伤，需要多加休息，于是夏洛特也就没有多说，随意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回到房间，夏洛特就躺了下来，吃了雅克拿来的面包和肉干，随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到了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雅克紧挨着夏洛特，当下吓了一跳。那温度太高了，就像夏天生的火炉，隔着一条被子都能感觉到夏洛特身上的灼热。
　　“夏尔，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雅克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一步不敢离开。
　　夏洛特勉强睁开眼，“不要紧的……一会儿就好了。”
　　雅克急得红了眼，带着哭腔道：“我去叫戴利军医吧，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别，”夏洛特抓住雅克的手，摇了摇头，“太晚了，别再麻烦了……睡吧。”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妙……”雅克终于哭了出来，夏洛特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如果夏洛特不在了，他真的不敢想象。他甚至搞不明白，为什么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自己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依赖。“夏尔，你千万不能有事……夏尔……”
　　夏洛特苦笑一声，他摸摸雅克的金发，“放心，我命大的很……”说到这里，重重地咳了两声，“当初泡在海里两天两夜……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更何况现在了？”
　　雅克点了点头，紧紧抱住夏洛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留住身边的人。他暗暗向上帝祈祷：“无所不能的上帝啊，请您一定要保佑夏尔，让他平安度过难关。雅克请求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事。如果您能答应，不管让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的，求您了……”
　　夏洛特浑身发热，体内却感觉冷，有了雅克的拥抱，反倒不觉得那么难受了。他下意识地往雅克怀里缩了缩，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声。过了几分钟，竟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夏尔……”雅克的脸越来越红，他迟疑地脱去了衣服，钻进了夏洛特的被窝里，随后紧紧搂住发热的身体。他像是喝醉了酒，晕晕乎乎的，“夏尔……”他慢慢凑过去，在夏洛特的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怦怦地跳得飞快。
　　不知怎么回事，雅克脑子里全是夏洛特的影子，于是，一宿无眠，闭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天刚蒙蒙亮，雅克就穿好了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怕夏洛特见到自己满是伤疤的身体。试了试夏洛特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雅克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给夏洛特掩好被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是负责幽灵号的伙食的，他可不想被人抓住辫子，再给夏洛特惹麻烦了。
　　到了厨房，就见门上的锁已经被人打开了。雅克心里一颤，深吸几口气，慢慢推开了门。
　　“雅克，你总算如期赴约来了。”福克斯教士咧了咧嘴，两侧的肥肉抖了一下。
　　雅克的身体不可控制地战栗起来，颤声道：“福克斯大人……”
　　“乖，过来我这里，”福克斯教士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他向着雅克摆了摆手。
　　雅克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朝福克斯走来。
　　“这才是乖孩子，上帝会保佑你的，”福克斯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伸手抓住雅克的肩膀。
　　“上帝……上帝只会保佑善良纯洁的人，像我这样肮脏的……”雅克摇了摇头，恳求道，“福克斯大人，求求您……不要再那样对我了……”
　　“雅克，你今天的态度很奇怪啊，是谁对你说什么了吗？”福克斯的脸沉下来，双手突然施力，疼得雅克惊叫一声，“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对的，不是吗？”雅克抬起头来，皱眉望着福克斯，“您是教士，怎么能……”话没说完，下巴已经被福克斯用力捏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呵呵，胆子变大了嘛。是因为那个黑头发的杂种吗？”福克斯咬着牙，淡绿色的眼睛半眯着，就像盯住猎物的蛇，“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不，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用力去扯雅克的衣服，只听嗤一声响，雅克的上衣被撕成了两半，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胸膛。
　　“很激烈嘛，看来，那个杂种很喜欢你啊，”福克斯的眼睛里冒着火，嫉妒在他心里不断地蔓延，“来吧，好孩子雅克，让我用侍奉上帝的双手帮你抹去那些羞耻的痕迹吧。”
　　雅克害怕极了，他立在原地，一下都动弹不得。“不……”
　　“雅克，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啊，之前你不是很喜欢嘛。”福克斯慢慢抚上雅克的胸口，“很快，我就会让你快乐得忘了那个杂种，来吧，好孩子。”
　　雅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他一下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了福克斯。“不，不行！”
　　福克斯没有防备，竟然被雅克推了个趔趄，他阴森森道：“你说什么？”
　　雅克吞了吞口水，小声却坚定地回答：“福克斯大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真不知道那杂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你产生守身如玉的可怕想法，”福克斯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低沉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幽灵号的公用妓女罢了。呵呵，你还想立贞节牌坊吗？你这个臭——婊——子——”
　　雅克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的身体一阵颤抖，“不……我不是……”
　　“你以为，那杂种会喜欢上一个公用妓女吗？”福克斯慢慢来到雅克面前，欣赏着对方的恐惧与绝望，“告诉你吧，那杂种跟其他人一样，就是想跟你玩玩儿，玩儿过之后就会随手丢弃，也许时间不会太短，至少得等到下一个玩具。你说呢？”
　　“不……不是那样的……”雅克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夏尔不会的……”
　　“哦，乖孩子，不要哭了，我只是告诉你真相，免得你越陷越深。否则，到最后受到的伤害会更多。”福克斯的妒火更胜，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上雅克的脸庞，轻轻地摩挲着，“好啦，乖孩子，擦干眼泪，现在你该知道自己怎么做了吧。”
　　雅克条件反射般地看向福克斯的裤腰，“不……”
　　“看来，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既然如此，”福克斯脸上一阴，咧嘴道，“我也就不废话了。”
　　雅克心里一跳，下意识往门口跑，谁知，还没迈出步子，就被福克斯抓住了领口，耳边响起恶魔的嘲笑，“你最好给我清醒一点，呵，你以为那杂种来了，你就能逃出我的掌心吗？”
　　雅克不断地摇头，低声哭泣着：“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欲望之火如何肯放过我呢？”福克斯低声□□，伸手在雅克的屁股上拧了一下，感觉到怀里的人震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深，“好啦，雅克，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不……不行……夏尔……夏尔救我……”雅克用手推拒着，但力量显然敌不过福克斯。
　　“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说着，福克斯伸手去扯雅克的裤子。
　　雅克感到身下一凉，眼泪流得更欢了，“不……夏尔……夏尔救我……”
　　福克斯妒火更盛，他咬牙道：“到了现在，你还对那杂种念念不忘吗？”说着，将雅克推倒在地上，重重地压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福克斯，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儿。用你那双肮脏的沾满血腥的手去伺候上帝就足够了，其他的人，就不用劳烦你了。”
　　“船……船长？”泪眼模糊中，雅克看到一个身姿优美的男人慢慢地踱了进来。
　　福克斯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他干笑了一声，伸手拉起雅克，摊手道：“亲爱的查尔斯大人，您误会了，我刚刚不过是在和雅克探讨上帝，雅克不小心摔倒了，我这才想要拉他一把，谁知正巧让您碰到了。”说完，瞥了雅克一眼，阴森森道，“对吧，雅克？”
　　雅克满脸通红，又羞又怒道：“不，福克斯是想……”看到查尔斯挑眉带笑的表情，忽然间说不下去了，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是想怎么样啊？”福克斯阴恻恻地盯着雅克，“继续说下去。”
　　雅克浑身颤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啦，我姑且当主教大人是在宣扬上帝的仁慈吧，”查尔斯的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嘲讽，他摆了摆手，“好啦，福克斯，既然你如此热爱上帝，急于传播上帝的旨意，那就让幽灵号的人都来听听吧，不要光给雅克一个人吃小灶啊。”说完，用嘴努了努门口。
　　福克斯又恨又怨，深深地望了一眼雅克，接着向门外走去。
　　查尔斯笑笑地看着雅克，忽然口中啧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有足够的力量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好啦，你好好准备早饭吧，我先过去听听福克斯动人的演讲。一会儿见吧。”说完，转身出了门口。
　　雅克浑身战栗，脑子像是被雷电击过一般，轰隆隆地响，“船长的意思是……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只是寻求他的庇护，而是能够与他比肩，甚至是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他……夏洛特……”想到这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随即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