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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泪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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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床上她紧闭双眸,一位鲛人大夫在号脉,无奈叹气。悄然起身游出房间。
“查大夫,我夫人……”刚出房间一位长相斯文的鲛人迎了上来。
查大夫无奈摆手“老身能力有限,只是夫人时日无多,还请早日准备后事。”
这已经是第五十八个海族大夫这样说了,都是同样的答案他仍不死心 “查大夫您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方子能救我夫人一命吗?”
“天机不可泄露。”查大夫无奈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啊!
“又是天机!”一旁的男子怒骂∶“这破天机不知道害死多少人。”
男子的怒骂倒是引来查大夫的关注“这位是?”
“欧……”
“本公子是鲛巫月章的二公子月泓熠是也。”没等华允介绍他自己先介绍自己一番。
“巫族。”查大夫点点头:“巫族不是号称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吗?兴许华允公子可以去那儿问问。”
“是啊!”两人皆道。
巫族聚居地
这是皇城中最阴暗的地方,阳光无法照射,就连最亮的夜明珠到这儿也只能发出暗淡的光,族里人都说,他们泄露了苍天很多秘密,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下了蝠鲼,一位身披黑色鲛绡斗篷手持水晶玉杖的鲛人早已候在巫村前,他微躬身行礼:“华允少爷,我父亲在屋里等候多时,请!”
“泓煜,劳烦你了。”华允点头示意,径直往村里去。
街道清冷无人,除了游荡的鱼儿,别无他物,四下的巫师都躲在自己的洞窟内窥视着他,这是鲛人族巫师的规矩,谁家的客由谁请进家,不然无主之客那就按族里的规矩来正常交易。
月长老洞窟内
形如枯树的手指划过闪烁发光的通灵球,干瘪的身体缩在一件硕大的斗篷内,只那两只像是被镶进两个洞窟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鱼尾从斗篷中露出在水中轻轻的晃。将手中的通灵球放回珊瑚礁做成的支架上,悠悠转身,低头轻叹,若有所思,眉头紧蹙,才缓缓叹:“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月长老,余筠还有救吗?”见状华允追问,呆在一旁的泓熠立即对华允轻轻摇头,暗示他莫急。
长叹一声:“也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缓缓的游到座椅旁落座后仰头闭目:“其实只需泪念珠便可。”
“泪念珠?”华允重复,脑袋里一震:“这……泪念珠,鲛人族虽说滴泪成珠可是泪念珠必是鲛人极度伤心血泪滴成,想想百年来鲛人族中也未曾出现此珠,小到为情所伤,大到生离死别这些年都没有一人说是伤心到滴血泪。”
一阵沉思后,月长老蹙着的眉才慢慢舒展:“也不说无处可寻,只是要问一个人……”
“那……”一定有希望他不禁激动起来,可刚开口泓熠立即阻止。
“华允,别慌。”
“只是那个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关键是通往虚无的路,鲛人族没有一人能找到,而他就住在虚无之境。”
“月长老说的可是那个爱女如命的蓦椒?”华允望向月长老,只见他微微点头“虚无之境是他用血印所封,无人能破,若是强攻虚无之境毁坏他老人家也会灰飞烟灭,这……”
一脸失落出了巫村,倒吸一口凉气,跳上蝠鲼,扬长而去。
一轮残月水中印,尾轻点水面,散开一圈圈涟漪,模糊了那轮残月,仰望无垠夜空,不禁悲从中来,泪落成珠。
“我说你也别哭了,再哭筠儿也不会醒来。”
“泓熠……唉。”华允继续伤心。
“我倒不信没有法子了。”
烈日当空,海面平静,船依旧航行,海鸥在上空盘旋,甲板上举起皮囊袋小酌一口。
眺望远方,一座竹园凸现眼前,竹园里一位老者在石凳上小憩,手上把玩着一把竹萧,神情悠然自得,环顾竹园,四周全是水,它赫然坐落于中间,与其说是竹园倒不如说是竹岛,这与往日的蜃景不同,往日所见的蜃景大部分都是市集之境。
“唉,你们看到蜃景没?”他冲着船上的人喊到:“真是稀了奇了,这蜃景居然与往日不同。”
闻声船上的人也纷纷看向天空,果然一扫往日繁华之境,颇有世外桃源之意,众人笑着议论。
“小生有礼了,请问你们这是在议论什么,怎么那么热闹?”一位白面书生从船内出来见众人议论纷纷,便问身旁的老者。
老者也还了一个礼“这天啊又出现蜃景了,这次与往日不同,出现的竟是一座竹岛,你说奇怪不奇怪!”老者笑着捋了捋胡子。
“欧,当真?在哪儿呢?”书生追问望着在天空询问。
“诺,偏南方”老者指着天空。
“嗖”的一声那书生突然不见了,消失处却留下一颗珍珠,老者扭头时,起先吓了一跳,后又恢复平静,弯腰拾起珍珠收入身侧的口袋里,他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小时就听老一辈的说过,若你帮过海族他们一定会留谢礼给你,想必那位书生定是这海族所化。
远处礁石上,站着一位身着褐衣的男子,荧光一闪刚才在船上的白面书生出现。
“虚无之境就在偏南方。要快,不然会很快消失的。”
两人对视点头,一起划破手指,将涌出的血同灵力一起攻向偏南方,染血的灵力果真让虚无之境显现,两人腾空化作荧光飞入即将消失的虚无之境。
竹岛中
老人独坐屋内,一壶茶摆在案上,壶嘴还冒着可见的蒸汽,自斟自饮,他如今也习惯了,抬眼望了一眼从门缝里挤进的阳光,尘埃飘飘洋洋的在光下跳舞。
两人来到竹屋前,华允屈膝下跪“蓦叔,小生在此求您救救我的爱妻余筠吧”
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突兀的打破了应有的宁静,老人皱眉,一丝不悦挂在脸上,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向屋外,门前跪着一白一褐两位青年男子,蓦椒淡淡扫了他俩一眼,不屑的转身“看来这封印又得加固了!”心也跟着一紧。
“蓦叔,我爱妻被赤链所伤,听闻拿珊瑚粉和泪念珠便能引出毒素,小生斗胆前来向您讨这泪念珠。”
听完后,蓦椒无奈摇头,回忆到什么停下了,摇摇头后脚继续迈步,嘴里嘀咕
“都不关我的事,全都不是我职责范围,不关我的事,不关……”便消失在房间内。
湖底
水草摇动纤细的腰肢,鱼儿游荡,蓦椒褪去人身恢复鲛族真身,他晃动尾部产生的推力助他游动,他围着湖底那块空地左右各绕三圈,停下来时一个大蚌显现,蚌张嘴,蚌内躺着另一只鲛人,沉沉的睡着,他游过去,正如所有的水族女子一般,她也有着美丽的容颜,皮肤白如玉,暗褐色的头发散于身后,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她一条蓝色的鱼尾最醒目。
泪念珠对于鲛族来说也算是稀罕的物,鲛人一生有那么一两次可以自己生产此珠,此珠以个人的灵力及血泪所化,鲛人本身便可滴泪为珠,可是泪念珠,必是鲛人极度伤心血泪滴成,传说有清世间奇毒,起死回生之效,但也会折损泪念主人的灵力,几百年过去泪念珠出世的屈指可数,仅两颗,一颗是三百年前丧夫的旻儿,另一个则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而三百年前旻儿的那颗泪念,已拿救她自己那没足月就生下的奄奄一息的儿子。现在鲛族好所知的也只有蓦璃的这颗。
他用手轻抚她的发,眼神满是怜悯,眼前的她已沉睡百年,不愿醒来;做为父亲,他何尝不心疼,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她愿意便睡去;如今,封印松动,是否会惊扰她的美梦?他特来看看,一切安然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封了蚌,他徘徊在湖底好一会。
夜,微凉;萤火点点,竹影摇曳,他依旧跪在屋前,泓熠则站在一旁。
“起来吧”房门打开,蓦椒站在门内背着手背对他们。
华允在泓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跪了几个时辰了,他的膝盖短时间内不能直立。泓熠蹲下身帮他轻柔腿肚。
“进来吧” 蓦椒的声音从屋里传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难以遮掩的喜悦。
氤氲的热气从壶嘴里飘出,三人隔案席地对坐,蓦椒提起壶往二位茶杯内倒茶,最后再倒给自己。
“二位远道而来,实在辛苦,我这儿平时也冷清,没个人气,只有我一个人;要不在我这儿多留几日再回海里,二位意下如何?”蓦椒寒暄。
“蓦叔,我们……”泓熠看了一眼身旁的华允“我们是来求珠救人,留宿还是改日吧。”
“年轻人就是心急啊,哈哈哈……”他大笑“怎么我看人家亲自给你们倒茶你们也不愿意赏脸喝一口?”
听了这话两人明白过来了,自己确实心急了些,相继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实不相瞒,泪念珠如是五十年前你来问我,我一定给你,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散在何方,老朽对这事是爱莫能助。”他开口道。
两人讶异,相互对视。
“蓦叔,这……您说笑呢吧。”泓熠不可置信的盯着他,那张严肃的脸,暗示这话是真实的,他却渴望他露出稍稍不同的表情。
“五十年前此珠就不在这虚无之境,至于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蓦椒拿起茶杯泯了一口:“若是不信,你们尚可将我这虚无之境上上下下找一找,找出了这颗珠子我就当送给二位。”
华允听罢,放于膝的双手握拳,手心直冒冷汗,忧伤蔓延,心里长吁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蓦叔晚生告辞。”
他起身离开,泓熠也站起身作揖告辞。
“且慢”蓦椒起身走向停下的二人,从怀里掏出两颗黑色的药丸。
“你俩闯虚无,必须以自身修为的一半相抵,才免让我这虚无之境毁灭,做为回报,老身将这提升修炼的丹药赠予二位,出去修炼三日方可恢复往日修为。”
泓熠,华允分别接下,蓦椒便又消失。
深海处鲛人兹国边境海沟处
华允轻吻在蚌床上的女子额头,床前围满的鲛人都发出声声轻叹。几天前,华允的爱妻余筠听闻兹国西边的海草织出来的绡衣最好,便带着几位姐妹一起前往采摘,不慎惊醒了正在沉睡的海蛇被咬伤了手,血立即在水中散开,不想却引来了几只饥肠辘辘的鲛鲨,慌忙间众人被冲散,各自逃生,可是鲛鲨嗅觉灵敏特别是对于血这种东西,便一直紧跟不放,情急之下余筠游进了兹国禁地——钩藤谷地,她知道那里血腥气重有利于她藏身,逃回来的姐妹立即通知了余筠的父亲,当找到她时,她被海豚救了躺在钩藤禁地的路牌前,却中了钩藤谷地的古毒。没有泪念珠解毒的余筠已经仙逝,华允轻放余筠游出蚌床,蚌壳关闭,华允连同家族人一同施法将余筠遗体封闭在蚌壳内,再推下深不见底的海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