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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你为什么不问问他 ...

  •   明翕看着台阶上的男人,他已然上了年纪,有着成年男人的成熟与沉稳,只是他眼中压抑的情绪令她莫名。

      他一步步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也伊。”

      沙哑而激动的声音里藏了太多太多东西,明翕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怎么了,在他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干净利落地避开了。

      “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明翕落落大方,她对上男人微微发红的眼睛笑得很好看,“我姓明,明天的明,单独一个翕字,不是您说的也伊。”

      “明翕姐,你怎么在这,害我和璇儿一顿找,吃饭了。”

      边梦吟面对明翕招手,明翕仿佛看到救星,撒着脚丫子就朝门外跑去。

      回到包厢,明翕又跑到暖气片边上呆着,这顿出去堆个雪人把她的手冻得通红,呼哧好一会也不见得暖和,她索性把手插在脖子里,冰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你说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堆什么雪人啊,给自己找罪受。”

      高璇给明翕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明翕捧着杯子先是吹了会气,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有点烫,“小璇儿,水太烫了,换个可以直接喝的。”

      “那是给你暖手的。”

      高璇又倒了一杯水过来,明翕一口喝了个干净,温水捂得胃里暖暖的,她舒服地喟叹,“终于暖和点了。”

      “本来想着明天睡到中午再去海南,现在看来不行,太冷了,我看看有没有今晚的航班,今晚就走。”

      说着明翕就拿出手机查航班,然而她的手机早就已经冻关机。

      重新开机订票,明翕立刻订了明早六点飞马尔代夫的航班,因为今晚飞海南的航班已经售罄,而明天飞海南的航班都是下午和晚上。

      吃了饭,又喝了些小酒,明翕觉得浑身上下终于是暖和了。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里,眯起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

      从唐记出去的时候明翕又碰到了饭前遇到的男人,边梦吟主动上去打的招呼,男人是她的导师——严恺洲。

      “小璇儿,你别说,小朋友这个老师还挺有味道的。他们俩站在一起也挺登对。”

      “哎哟我的好姐姐诶,你可别乱来点什么鸳鸯谱,她导师都要四十的人了,家里还有个十多岁的儿子。”

      明翕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也是,后妈难当。而且啊,老夫少妻,夫妻生活可能……唔唔唔。”

      高璇眼疾手快地捂住明翕的嘴,生怕她吐出什么虎狼之词来。她们这边的动静有些大,惊动了正在聊天的边梦吟和严恺洲。

      “小朋友,我们先走啦,加油哦。”

      明翕扯开高璇的手,扬长了音调,然后抓着高璇溜了。

      “你朋友?”

      “嗯,在法国游玩认识的房东,她人很好。”边梦吟在严恺洲面前还是有些拘谨。“老师,您去哪?我送您过去,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不用了,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还有事,一会要去上海。”

      说完,严恺洲穿过小院,从与明翕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了。边梦吟拍拍脸,觉得烧的慌,一路小跑追上明翕他们。

      “你怎么就跟上来了,我们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相处机会。”

      “明翕姐。”边梦吟求饶地看向明翕。

      “随便找个理由让他送你回家啊,车厢空间狭窄,气氛很容易上来的。”

      “我老师一会要去上海出差。”

      “明天不是周末吗?你说你去上海玩啊,多简单。一趟航班过去,然后忘记订个酒店,故事不就来了吗?感情这种东西,你不主动点,煮熟的鸭子都会飞了。”

      高璇搂住明翕的肩膀,“我的好姐姐,你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屈才了。”

      “我说正经的。”明翕弹了一下高璇的脑门,又弹了一下边梦吟。

      高璇没脸没皮惯了,可边梦吟脸皮薄,可怜巴巴地看着明翕。看得明翕心里软了几分,语气也温柔,“小朋友,我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去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

      “要是我看上了哪个男人,他就只能是我的人。别的人,谁敢肖想,我就断了谁的念想。”

      “说得像你有男人似的。大家都是单身狗,何必互相伤害呢?”

      “去去去一边去,几年不见尽给我拆台子。”

      明翕笑骂地推开高璇,紧了紧身上的围巾,她突然正色道,“我叫的车已经在胡同口等我了,我先走了,明天不用送我,太早了,都好好睡个觉。”

      “下次见。”

      明翕抱了抱高璇和边梦吟,背着她的画板跑进了夜色的胡同里。

      回到住的地方,明翕舒服地泡了个澡,刚出来,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

      她没接,干脆地挂断,正准备关机,刚才的号码又打了进来。

      她依旧没接,而那边似乎和她杠上了,一直打。

      紧紧牙床,长长的叹息后,她最终还是滑开接听。

      “为什么不要我了?”

      少年的控诉在耳边响起,明翕没有答话,她望着玻璃里的自己,那是陌生的明翕,她的眼里没有明翕的洒脱和开朗,她的眉间也没有明翕的快乐和张扬。

      或者可以叫她林也伊。

      很狗血的剧情,那场车祸,是林江年把她救了回来。她失忆了,林江年给她造了个身份让她重新开始。但研究生毕业那年,她的记忆慢慢恢复了。她是谁,做过什么,去过哪些地方,她全部想起来了。

      林也伊这个身份太过沉重,她选择继续当明翕。她可以放下很多东西,唯独放不下她的孩子。所以她回来了,只是想再看看他,远远地看看他就好。

      只要她不是林也伊,哪怕她出现,林锐哲都会立刻摆平绝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在唐记遇到过去的那些人是意外,她不知道边梦吟和高璇会选在那里吃饭,也没想过会遇到严恺洲。

      爱情之于他们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车子着火的那一瞬她就放下了,她大约体会到当年母亲葬身火海的心情,是解脱。

      再次遇见,她可以以明翕的身份轻松地和他像陌生人一样打招呼。这样对她,对他,都是很好的结局。

      “妈妈,我看到你了,你回来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有很乖的,没有给小舅舅惹麻烦,也没有落下功课。答应妈妈的,我都做到了,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呢?”

      “姥爷,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是煜言不好吗?是煜言犯错了吗?煜言哪里做错了,姥爷,煜言哪里做错了,煜言改好不好?”

      电话那头林煜言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委屈地问,固执地问,每个字每句话都把林也伊的心拧到了一起。

      “煜言,妈妈没有不要你。”林启紧张地呼喊让林也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煜言发病,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心也跟着发颤,“煜言,妈妈没有不要你,妈妈马上回来,你在家乖乖等我好不好?”

      煜言是她和严恺洲的孩子,但无论如何,孩子没必要参杂到大人的感情。

      “你不准骗我。”

      “我不骗你。我马上就回来。”

      林也伊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她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直接套上羽绒服就出了门,脚上还穿着酒店的拖鞋,连袜子都没有。

      她打车直奔郊区的别墅,电话一直没有断。煜言不准她挂断,怕她不守信用。

      到了别墅,下了车,林也伊还没跨进大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一个飞速物体冲她而来,紧接着她就被抱了个满怀。

      “我不准你走了,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林也伊抬手抱住林煜言,欣慰地摸摸他的头,“我家煜言长高了。”

      少年不语,沉默地拉着母亲回家。他紧紧地攥着母亲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母亲就又不见了。

      林也伊任孩子拉着,进了屋,管家林启站在门口又笑又哭,弄得林也伊怪不好意思,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林叔,我回来了。”

      林启点头,别过脸抹眼泪。

      哄着煜言洗澡喝了牛奶,林也伊坐在他的床边哄他睡觉,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她给他讲故事。

      煜言很快就睡熟了,看着儿子恬静的睡容林也伊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此刻缓过劲来,她才想起她这一身过于狼狈,头发都还是半湿的,脚就更不用看了,沾了雪水,裹了一脚的泥点子。

      蹑手蹑脚地从儿子房间出来,林也伊靠在门上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侧脸望向窗外的夜色。她明早就要离开,带着煜言走,只有通过林锐哲才能走得悄无声息不让人怀疑。

      打定主意,林也伊给林锐哲打电话。

      “我要带煜言走,你安排。”

      “他呢?”林锐哲问。

      林也伊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离婚之后,她比谁都清楚她的未来没有严恺洲。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锐哲发过来的短信。

      他说,林也伊,有时候我希望你能再自私一点,为自己争取一下。很多事情你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愿不愿意?

      林也伊没理,收起手机下楼,却是在拐角处停了脚步。

      楼梯的尽头站着严恺洲。

      霎时心头一紧,本能地想要逃跑,可双脚仿佛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林也伊最怕的就是,她是林也伊,他是严恺洲。

      如果说林锐哲有一百种藏着林也伊的办法,那么严恺洲就会有一百零一种找出她的方法。前提是林也伊不要他面前出现,但凡她出现了,他一定会刨根问底地查个明白。

      她是不是林也伊,真忘了,还是假装不认识?让煜言打个电话就能知道。

      严恺洲是个有手段的人,要不然曾经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身居要位,只是他这些手段从来不会用在林也伊身上。

      林也伊愣愣地看着楼梯下的人,一级一级地走上来,最后站在她下一阶的楼梯,他们四目以对,她无处可逃。

      “我们回法国吧,什么时候你想回来,我们再回来。”

      严恺洲开了口,他垂眸看林也伊的手,紧紧地抓住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微微用力就将其握在手心。她的手太凉了,冷冰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从冰窖出来。

      林也伊望着严恺洲没有说话,她的眼眶很热,鼻子很酸。

      “来之前,我给学校交了辞呈,煜言学校那边我明早就去办。”

      “也伊,不管是两年、十年,还是四年,都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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