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锋芒初露 ...
-
蒋绿漪进入章导书房的时候，心绪显然还没有平复。
受到简绫和宋意婵暗流涌动的影响，蒋绿漪的表现并不出色，甚至有些生涩，台词念的平淡无奇，表情也不如平时收放自如。
章天铎面无表情，不过两三分钟就打断了她的表演，一旁的助理配合的将她送出门。
蒋绿漪咬了咬唇，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黄嫣然抱着可有可无的念头，反倒卸下了包袱，一段戏演的自然流畅，章天铎特意问了她几个问题，又让她跳了一小段舞，才让她离开。
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宋意婵和简绫两人。
简绫把宋意婵当空气，她拿了本杂志，随意的翻阅着。
宋意婵用余光看她，女孩面容姣好，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自然光照在她的侧脸，温柔而恬静。
“听说，你和季印泉吵架了？”宋意婵存了坏心，故意刺激简绫，“怎么办呢，看来印泉还是更相信我一些呢。”
以往宋意婵拿季印泉刺激她，简绫十有八.九会忍不住恼怒的反击，可这一次她的心情却极其的平静，头脑也无比的清晰。
她又翻了一页杂志，淡淡道，“宋老师还不知道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语出突然，宋意婵一下愣住，没能藏起脸上惊讶的神情。
“看来，宋老师和季印泉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你吗？”
简绫放下手里的书，语气嘲讽。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轻描淡写，“又或者，他还放不下这段感情，希望有挽救的机会，所以才没有公开分手的事？”
简绫轻笑，语气模棱两可。
“宋老师，你说我要不要和他复合呢？”
.
宋意婵神色复杂的看向简绫，一直以来，她都把简绫当成年轻气盛没有头脑的小女生，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拿捏她。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简绫忽然变了，她摸不清她的想法，甚至反过来被她左右，到了现在，简绫甚至在事业上都能对她产生威胁。
毕竟在圈子里摸爬打滚多年，宋意婵很快就敛了情绪，不再和简绫搭话。她演了三四年的偶像剧，人气够了，现在需要的是好口碑和代表作，章天铎的戏她志在必得，决不能在试镜上败给简绫！
章天铎的助理把宋意婵带进书房，章天铎坐在书桌后，旁边是制片人周刚，宋意婵深吸一口气，凭着丰富的经验，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章导。
宋意婵的试镜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她离开的时候，章天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周刚注意到他的神色，打趣道，“怎么样，她可是近几年最火的新生代女演员。”
章天铎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一般吧，不如苏韫青，姜璐和梁茜都比她好多了。”
周刚擦汗，“你说的那些都是国际影后，老章你这可是在欺负人了。”
“她二十五还是二十六了？”章天铎靠在椅背上，慢慢说，“苏韫青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获得几座影后的奖杯了，姜璐拿到了她的第一个百花奖，连梁茜也获得过影后提名了。”
他下了结论，“近几年的新人都很一般。”
得了，您老就是想说，您不在的这几年，圈子里没一个能看的是吧！
周刚撇嘴，把文件夹递过去，“喏，最后一个，20岁，还试不试？不试就宋意婵吧，她最近人气旺，对收视率很有帮助啊。”
章天铎看了一眼文件夹里的照片，女孩眉清目秀，眼神明亮，微笑干净的让人一眼难忘，清纯的仿佛一支水百合，没有半点赵氏姐妹绝代妖姬的模样。
“永兴的新人？”章天铎低语，眉头拧了一下。
“是啊，这两天赖沐川的那部《清菊》你看了没，这女孩在里头演了个角色。”
周刚特意从电脑里找出几张玉络的剧照，指着一张旗袍照给章天铎看，照片里的女人黛眉浅长，肤色如雪，一双眼睛媚到了极致，让人几乎不敢对视。
周刚看的津津有味，“啧啧，那个妩媚劲儿，嘿，要我说，赵合德找她演绝对没错。”
章天铎瞥了一眼，目光停留了三秒，然后十指交叉，双臂撑在椅子两旁。
“那就让她试一试。”
简绫是最后一个候选人，试镜持续了一个上午，该看的，该定的，导演心里大致已经有了想法，这样的情况对简绫来说，其实非常不利。
这也是为什么，宋意婵一定要在简绫之前试镜。
如果她让章天铎满意了，简绫或许连见章导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索性。
宋意婵并没有让章天铎有非她不可的念头。
简绫调整好心态，放松表情，推门而入。
章天铎靠在椅背上，视线微抬，锐利的目光聚集在简绫身上，女孩身段纤细，肤色雪白，绿裙柔顺的垂下，衬得她温柔似水，惹人怜爱。
章天铎回忆起刚才剧照中惊心动魄的妩媚美人，再看一眼面前人淡如菊的女孩，心中忽然起了兴味，他将一张纸递给简绫。
“演上面这一段，勾人一点。”
简绫低头看剧本，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纸上写的是赵合德初见汉成帝的一幕，刘骜在公主府对赵合德一见钟情，合德欲擒故纵，故意斥责姐夫无状。
这是赵合德的戏。
简绫表情不变，心里却重重一沉，她一目十行的记着台词，一边飞快的想着应对的方法。
片刻后，她抬眸看章天铎，“导演，我准备好了。”
章天铎用眼神示意她开始，简绫微微低头，调整好情绪与节奏。
她轻抬下颚，还是那一张干净漂亮的脸孔，神色表情却变了，修长的黛眉轻轻一挑，星子似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菱唇柔软，勾起一个妩媚的弧度。。
她下巴微抬，笑容里带了一分傲慢，若有似无的睨了周刚一眼，“不知公子是哪一位，阳阿公主的府邸，可不容外人私闯。”
她的声音像透是浸了花蜜，一张脸蛋千娇百媚，一言一行都是甜到骨子里的魅惑，连那一丝傲慢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惹人怜爱。
周刚被她正面袭击，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层薄红，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遮住自己的失态。
“我，我……朕是阳阿公主的兄长。”周刚磕磕巴巴的对上台词。
“公主的兄长？”她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对方的话，眼里忽然闪过一抹亮色，璀璨的仿佛夜色中的星月。
可下一秒，那光亮却消失殆尽，晶亮的眸子一片漆黑，她垂了眼，喃喃自语。
“原来，你是姐夫呀……”
这一句话里透着无限的遗憾，只叫人听的心头酥.痒，恨不能把一切捧到她的面前。
她低垂了双眸，睫毛盈盈，仿佛一把小扇子扫过人的心尖，嫣红的唇瓣柔软水润。
“合德……见过陛下。”
她轻咬了下唇，雪白的贝齿在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眼波流转，她欲说还休的朝对面看了一眼，半侧了脸庞，似是羞赧，似是娇怯，媚的不可方物。
周刚咽了口唾沫，脱口而出，“哎那啥，其实我还是单身来着。”
咦，下一句台词不是这个啊。
“嗯？老师你说什么？”简绫被他说的一呆，一下就出戏了。
她疑惑的看看周刚，又转头看向章导，章天铎没有发话，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他默不作声，眉头越拧越紧，他直勾勾的盯着简绫，不停的思考着。
忽然，他从书桌的抽屉里快速翻出另一份文件，身子向前微躬，递给简绫。
“演这一段，给你三分钟的准备时间。”
简绫接过稿子，神色明显的顿了一下，终于，赵飞燕三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这一段说的是赵飞燕得知汉成帝与合德在一起后，昭阳殿内隐忍接受的戏份。
简绫脑海中隐隐摸到了章天铎的想法，她敛了媚色，表情回归平淡，快速的记诵着台词。
在向章导点头示意后，简绫深吸一口气，然后目光直视对面的男人。
一双明眸依然夺目，却不再是刚才的妩媚妖娆，她的眼睛如秋水一般清澈，蕴着一层散碎的星光，温柔到了极致。
她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默的看着周刚，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眼里却漾起了氤氲的水色。
她敛了双眸，声色柔美，一如夏日里的一捧清泉，泠泠动听。
“陛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余音袅袅，娓娓动人。
变化太大了！
妖娆的合德，婉约的飞燕，两个绝代美人在简绫的演绎下，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没有丁点的相似或重复。
周刚的神智被震飞，无比呆板的念稿，“飞……飞燕，你知道我与合德的事了？”
简绫抿了一下唇，双眸微抬，眼角弯出漂亮的弧度，她笑着看他，眼里却是难过到极点的哀伤。
周刚被她看的心神荡漾，居然又出现了宕机的状态，好半天他才想起台词。
“飞燕，你是皇后，自当母仪天下，合德是你的亲妹妹，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简绫轻笑，一颗泪珠悄然滑落，在左侧的脸庞上划过一道浅痕。
泪水盈睫，她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湿润卷翘，脸色有一丝苍白。
她忽的抬头，强忍住眼畔的泪意，她笑的无比美丽，却又无比凄凉。
“臣妾，遵旨。”
这一段到这里就结束了，周刚手忙脚乱的从裤子里找出纸巾，递过去。
“谢谢老师。”
简绫从他手里接过纸巾，小心翼翼的拭去泪水，然后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等待章天铎的决定。
章天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一双鹰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简绫。
好半响，他才问，“会跳舞么？”
简绫点头，“会，小时候跳过几年的民族舞，芭蕾也学过一点儿。拍《清菊》的时候，跟着赖导训练了两个月的古典舞。”
章天铎不再做声，找了助理将简绫送回去。
简绫走后，周刚四仰八叉的陷在椅子上，大叹，“天啊，要是年轻个十岁，我觉得我一定会迷上这个女孩！”
章天铎瞅他一眼，无情揭露，“你刚才就被她迷住了。”
堂堂一个制片人，和人家小姑娘说自己单身，潜规则的语气那么明显，章天铎简直觉得周刚的脑子都喂了猪！
周刚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一拍桌子。
“我要点她演！本制片觉得她一定能把赵合德演成经典！”
“不行。”章天铎拒绝。
“为什么？”周刚不解，“这小姑娘多有灵气，光凭这张脸，就有大红的潜质啊！”
“压戏。”
章天铎轻轻巧巧的吐出两个字。
“她的美貌和气场太过了，演赵合德的话，锋芒一定会盖过女主角，这部戏还不如直接改名叫《合德传》算了。”
周刚挣扎，“宋意婵也挺好看的啊，经验又丰富，未必就会被简绫压下去。”
他瞥了一眼周刚，“你以为全体观众跟你一样瞎么？”
周刚悻悻的住嘴，章天铎站起来走了一圈，别着手看向窗外，女孩正走在紫藤花架下，绿裙摇曳，身段窈窕，亭亭玉立的样子，让人想到美好的青春。
章天铎很久都没有这样兴奋的感觉了，仿佛亲手挖到了一块璞玉，将它打磨成最为璀璨的珍宝。
他侧目看向窗外，眼神明亮透彻。
“汉宫飞燕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锋芒初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