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的错觉》秦阿由

12、12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
　　“你肚子痛，这么突然。”
　　我无力地笑笑：“反正无论如何，我都已经成了破坏班级荣誉的十恶不赦的罪犯。”
　　我和上官沐正坐在操场的一角。经历了一天的喧嚷的运动会后，偌大的场地又重归于寂静。
　　偶尔从教学楼里跑出一两个学生，也都急慌慌地奔向校门。
　　绿茵场那边的篮球场，还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篮球击打在地上，发出单调而空旷的回音。
　　“你哥哥呢？”
　　“聚餐去了吧。这种时候学生会应该都会这样。”
　　“可是你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卫生间吗？”
　　我摇摇头：“让我歇会儿。”
　　“我一直觉得你和方小方之间很奇怪。”沉默了一会儿，上官沐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们之间是不正常。”我无法克制地嘲讽地笑了。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他看上去根本不关心你，可是又看上去和你很亲密。”
　　“不是那样的，他今天是有事儿。平常在家，他也……”
　　“你还记得贴吧上的那个照片吗？就是你们在教室接吻的那个。”她突然转过头看着我。
　　我有点儿失了言语。还没有人和我面对面地讨论过这些。
　　“以前贴吧上也有类似的照片，情侣之间被发到网上。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多半被捅到老师那里。可是这件事，老师就像不知情一样。”
　　“因为贴子被删了，后来。”我说，“方小方应该是吧主吧。”
　　“可是他留了一整天才把它删掉。”
　　“他没看见。”
　　“那老师就应该知道了。”
　　“也许他和老师解释过了。”
　　“但是方小方才是应该被谴责的那个人啊，谁都看得出是他吻的你，为什么大家都说你呢？”
　　“他们无条件对方小方偏心。”
　　“那他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或者制止这种留言呢？他能删掉那个贴子，就能删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啊，还有那些伤你的话。”
　　“……”
　　“我觉得他对伤害你的流言蜚语简直无动于衷，好像他不知道一样。可是他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他也有可能不知道啊……”我有点急了，忍不住站了起来。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上官沐也站了起来，“再说，你的哥哥是学生会会长，是那么受欢迎的方小方！我根本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受到孤立。他们难道不应该讨好你吗？”
　　“大概是因为，我是后妈的孩子吧。你听说过这个事儿吗？”
　　“可是方小方看起来很重视你，如果有人伤害你，他应该制止。”
　　“他不知道！”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时。”上官沐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方小方在默许和纵容这种行为。他默许和纵容别人孤立你、伤害你。”
　　“他不知道我被孤立！”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我和方小方——”我气得喘了一大口气，“和你想的不一样！别再，别再问我这些。”
　　我深呼吸着，抑制着由慌乱转化而成的愤怒。
　　“嘿，你们！快走！放学了！”看门的大爷驱赶着远处打篮球的男生，“还有你们两个，”他看向我们，“快回家。”
　　我和上官沐在校门口分开了。我蹬着自行车回家。
　　上官沐的质问回荡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地放大。晚霞在我面前烧的通红，仿佛我心里那团无故燃起的那团火。
　　方小方在骗我咯？我脑子乱乱的，失了所有逻辑，竟然找不出一个推翻上官沐说法的点。
　　但是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也蹬的越来越快。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感到自己失去了控制，将一头栽下可怕的黑色山崖。
　　之前有过疑问的，为什么方小方突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他吻了我却什么都不说？
　　他的好，他的吻，是真心的，我知道。
　　我知道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是无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