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国庆节迟来的中秋番外（四）（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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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让我评述人类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如果你去问普通的吸血鬼，他们只会单纯地将他们理解为食物；如果你去问我的老师，他会细心地描摹史书上的一笔一划来向你描述他们文明的宏大与奇妙；如果你去问艾利逊，不喜服输的他会在一阵嗤笑后严肃地警告你他们是需要警惕的生物.......可倘若你问我，那么我愿意以我最大的真诚告诉你，我说不上来。
我曾经向我敬爱的师长自我评述我性格中的种种劣根性，那丝毫没有夸大。艾利逊更是曾直言不讳地批评我“胆小”，因为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远离一切，不论是自己族群还是其他的动物族群。这也是我为此感激他的原因，因为他竟丝毫不嫌弃我这样一个缺点满满的人，与我这样的人为友对于一位性格爽朗大方的朋友无疑是一种委屈（当然，他那顶红色的刺猬头例外）。而对于我与人类的亲密接触，他无疑是强烈反对的，却最终仍在满怀抱怨唠叨下默许了一切，并帮助我遮掩。
想到这样一位宽容且真诚的友人与我唯一的师弟，我不觉亏欠良多。他那无尽的抱怨与叨扰下是对朋友的关心与保护——他对于人类有着别样严重的警惕心，担心着我也许会受到伤害。但是，倘若我真的为此受到了什么伤害，我也仍会对此甘之如饴，如同扑火的飞蛾，纵使时光重来，我依旧会选择与这个孩子接触，正如飞蛾依旧会为温暖的火光飞舞。
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愚蠢”，但有时一刹那的美，足以让人心心甘情愿地为之献出一生。
那是月下的英舞，星辰为幕，林木为景，月色为光的落英，吟诵是风的轻舞。
他站在我的面前，将自己完全置于月光下，银色的茅草舒展开来，与天相接。他的背景被全部施以银白，天空的云翳已经稀薄，群星璀璨无比。他昂着头，手托举着月，再次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勇者回到家，了解妻子在不愿他人侵占长生不老药后，独自吞下药奔月离去，感到痛不欲生。如同圆月有了一缺，始终不再圆满，他与她再无法厮守，孤独终生……”
他将双手按于心头，神色悲戚。
月色的丝丝缕缕落于他的肩头，他仿佛披上了银白色的羽衣。
“女子每日只能从月宫下眺望人间，男子每日望月近乎瑕疵欲裂。可是女子再也无法回到人间，男子也再无法与心爱的妻子相见。”
四周一片静寂，惟余他的吟诵声，他的声音仿佛从远古传来，缥缈如仙。
我讷讷地言道：“就是如此痛苦的结局吗，他们永远无法相聚，甚至他们之中从此横贯了时间的鸿沟，再也回不去了。”
“不。”
他笑了，张开了双臂，抱月满怀。
“不论是孤寂的月亮，还是热闹的人间，他们都缺失了彼此生命中的一半，可是思念，却枉顾了时间与地域的差别。”
思念！
我睁大了双眼。
“男子从此以后在每年的这一日里，对着月摆上了爱人最喜爱的的食物。”
他拂过沾满月色的茅草，任由露水打湿他的衣衫。
“居于月亮上的女子看见，偶尔会偷偷地在这一日下凡与他相聚，年年如是。”
他在月下翩翩起舞，不时拂过那一轮明晃的圆月。
他身上所披的“羽衣”也随之翩飞，踏着月的斑驳，踩着明暗的节奏，渐渐地，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窈窕的影子——一个从月上下凡的女子。对月朝圣的雪浪将她的轿辇托起，露水与月光纺就的纱衣穿戴在她身上，星辰是她的冠饰，夜色是她的风衣，翩翩而至，轻轻一舞，则在人间遗下霓虹彩光。她终是来到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共舞、缠绵。
她巧笑嫣然，流光溢彩，回眸一笑，即顾盼生辉。那个美好的幻影，值得让人追逐。
一曲舞毕，他复又托举月色，银色倾泻在他的手中，仿佛眷恋着与那佳人的执手。
他缓缓向我走来。
我痴醉于那美轮美奂的舞蹈中，回味于那顾盼回眸中，更是溺毙在这美好的故事里，久久不能回神，直直瘫坐在草地上，无法言语。
良久，我终于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一个完整的故事罢了！”他无辜地摊开手。
“不，你明显意有所指。”我果断地反驳。
“那么又到底意指什么呢？”他笑了笑，看起来煞是乖巧，但眉宇间却带着狐狸般的狡黠。
我张了张嘴，无数的话语涌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一时间闹得自己面红耳赤。
“其实无需多想。”他背过手，歪歪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我心里只一阵苦笑，恐怕不止吧。只是眼前的人依旧是那般模样，笑而不语。
“故事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的模糊性，一个好的故事能够被无限的解读，也即是那句俗语，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若有所感的话，不是因为故事内容本身，而是个人解读的角度都是不同的。”他认真地说道。
“好吧，我说完了，现在你打算回去吗？”他伸了伸懒腰。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屑，不依不饶地问道：“如果我执意想要解读出一个答案呢？”
“那为什么要问我呢？”孩子反问道。“这场故事会，是在您的默许下开始的，您始终拥有将它继续或停止的权利......”
“而不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地过问没有权利的人。”
“砰！”
一声爆炸冷不丁的炸响了，不知是在脑海中还是在现实里。
“桑菲杰尔，桑菲杰尔......”
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呼唤我。
“啊，什么......”
我回过神，看懂满脸黑灰的老师正不停地咳嗽，连忙将他搀扶，原来是方才的实验又失败了。
“抱歉，老师。”我歉疚道。
“哦，平常事儿，你无需如此。”他抹了一把脸。“只是怎么又失败了呢？”
“呃，或许是时机的问题。”我看着桌台上的一片狼藉。
“不不，时机没有问题，我相信你的实力与细心。可是你太紧张了？”他安慰道。
“额，也许.......如果你不在的话。”我有些紧张。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紧张呢？我的孩子。”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是没有必要的，你已经熟悉了一切的步骤，了解所有所需的知识，缺乏的，仅仅是好好地操纵自己的身体去行动。”
“你不在的话.......”
“可行动的却是你呀，你才是这方实验桌的主人.......”
我失声大笑起来，为着自己，好好地摇摇头。回过神，竟不知那个孩子孩子往何处去了，一低头，又只见他正坐在我的身边，环膝抱胸，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好了？”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抬起头。
“不错，我希望我能继续说下去。”我坚定地说道。
他似乎困了，把脸埋汰起来，却又很快打起精神，站了起来：“那也好，有些事儿探究明白了才好安心。”
“我忽然感觉我竟比不上一个孩子。”我看着努力振作的他，自觉惭愧。
“我也不只是孩子。”
“那会是成人吗？”
“也不只是成人。”
“那你是什么呢？”
“你又是什么呢？”
“这.......”
........
“你是人类吗？”他突击问道。
“哦，曾经是！”我下意识地回答。
“那你是吸血鬼吗？”
我很想回答说“是”，但这个宣示我的种族的名词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可是问题仍在继续。
“你不是人类吗？”
“现在不是。”
“你不是吸血鬼吗？”
“不不，现在......现在.......这.......”
我满头大汗。
他像是早已预料我的反应般摆摆手，总结道：
“你看，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因为我们很多时候都分不清！”
倒也的确，我心想。
“但是假如你妄想分清的话，那就恰是你所疑惑的问题了。”
他说话的口吻让我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这个世界上本来不会有问题，但因为人们会思考，生活在社会其中，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他看着天边的月色，正色道。
是我的错觉吗，那稚嫩的嗓音隐约透着沧桑的言语。不，这不正常，纵使之前再如何感觉他如同成人一般，可是现在这样的......
“旅人所在的时期你很清楚，那是一个新旧转折的时期，在一个社会转型时期，工业的时代鸣起了第一声笛。乡村城镇化，生活方式逐渐工厂化，节奏的加快，生产效率的提高。圈地运动下对劳动力的驱使，新兴贵族的兴起，教会组织的衰败与对工业化进程下，新思潮的抵制与反扑。人们的心理，也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
“旅人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是山中方一日，地上已千年。待意识到这样的变化，想要融入这样的生活中时，已经太晚了。”
“回不去的乡村，进不去的城镇。回不去的乡土时代，融不进的工业文明。刹那间与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的联系，成了无根之木，无水之萍。”
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将话语带了出来，甚至用了许多我非常陌生的形容词，但是我还是能够从上下文中理解他的意思。正因为理解，这番话让我十分震惊了。
等等，停.......停下.......
我直觉，若是他再说下去的话，再说下去的话，很可能......很可能.......
只是双腿却无法迈开一步，张嘴亦结舌。
“从表面上看，它描述了人类世界的险恶，并用旅人最终的选择来强调吸血鬼身份的价值，看似贬低了人类，抬高了吸血鬼……”
他继续耐心地说道。
“但是若是对于人类的历史有着宏观的认识，有着足够知识储备的人，就会发现，实际上这本书籍是用着赞美来反讽一切。旅人是适应不了社会的变化，他对于工业化时代下的生活时难以融入的，在失去了与世界的一切联系，他渴望离开人世，但是其实这不是他的最终选择。”
不，等等.......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月高悬，不论人世如何改变，它始终在那儿。
“一个无法适应时代剧变的人最后对于另一个种族文明的选择，也许正是相对于当时人世的‘变’而言，它是唯一尚能容纳它的‘不变’。在死神中的重生，是否不是常人理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因为这是死亡的堕落中，当时唯一能到达的归宿呢？是呀，他回不去，也进不去，但最终仍然渴望向前走。”
他阐述自己的见解。
“先生，对于这样的悲剧，你又何苦在章章节节里，纠结于他是如何变成吸血鬼呢？又何苦非要纠结于他是谁呢？一个执拗于过去，又在浑噩中迷失了未来的人罢了。”
“这.......只是你的一家之言吧！”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用力地摇摇头，极力地否定。
“也许吧，毕竟故事的模糊性能够使我们有多种解读。”他笑了笑。
但这话并未能使我安慰，事实上，我已能从这番话语里明白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了，只是.......不愿承认。
六个月若即若离的相处，我隐约了解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的表现很多时候有着不符合他年岁的举动，可是骨龄的检测却告诉我并没有异常。纵使对他年龄的问题多有感慨，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
我像初次认识般打量我眼前的孩子，他的面容没有一丝孩童应有的稚气。他笔直地站在那儿，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屹立于天地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我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孩童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挺直身子，眯着眼，警惕地看着他，虽然他柔弱得仿佛没有一丝攻击力，但是我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在一个仅仅十岁，但看起来还不足十岁的孩童身上。
说出去，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呀！艾利逊一定又会嘲笑我“胆小”了，可是从骨子里，我真的怕，害怕了，就在这样一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孩子身上。虽然他柔弱无力，虽然他手无寸铁，虽然他待人是关切体贴的.......我胆怯了。
看到我的警惕，他像是忽然回过神一般，着急地想要走上前，但是上前的一步伴随着的却是我后退的一步。他见了，只得把脚步收回，双方间保持着距离。
他失落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六个月相处能够不让你那么戒备。”
“也许我应该早点和你交流吧，那么也许我就不会现在如此惊讶。”
我缓缓站了起来，谨慎地俯视他......
“虽然惋惜，但是我从来不会后悔，包括我说的每一句话。”
四目相对间，合该是居高临下的我，却从他的仰视里感到了一股以下克上的力量。
“它无疑是符合实情。”他尖锐地说道。“桑菲杰尔先生，你作为吸血鬼中的一员，恐怕比我要清楚得多，你们有着比我们更为强健的身体，更为强大的力量，对待我们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是，我从你们的记载与观察中发现，相比于弱小的人类，你们的生产创造简直少得可怜。”
他目光凛凛，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刃，直直地向我刺来。
我攥紧了胸口，我是能感受那其中的力量的。
“回归书中的内容，对于你而言，书中的吸血鬼到底象征了什么呢？为什么回不去乡村，进不去城镇的旅人最终实在回归死神的怀抱下变为吸血鬼呢？”
“用着通俗文学包装着讽刺小说，用着赞美来掩饰讽刺，不论作者是谁，他都无疑是一个人才。可惜，只有能够看懂他的人才明白他想要表达怎样的情思。”
他又向前了一步，我不自觉的随之后退。
“你无须这样戒备我，方才我们的身体接触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一丝的武器，同时你对我做过的身体检查应该知道我的身体与常人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浑身又再次痉挛起来了，完全地不受抑制。我直直地瘫坐在地上，喘气声越来越大。心脏不可遏制的跳动着。
“先生！”
耳边余下他焦急的喊声。
我的眼前漠然浮现出现在，地底下狂欢时茹毛饮血的模样，不论贵族还是普通吸血鬼，不论身上穿着多么华美的衣衫，甚至不论他们平日的举止是优雅还是粗鄙，我都能想象到他们身上沾满了的血腥是如何的浓郁。
我的心中涌起一阵呕意，气血无法压抑的上涌，月光的华泽使我感到晕眩，而面对眼前的孩子，我很想摇摇头，但最终对以无言。
我一直知道自己最为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不是旅人，而是我才是旅人，或者说，许多的吸血鬼都是那个旅人。
我头疼欲裂，努力晃了晃头，哈哈大笑起来，笑中尽是苦涩：“讽刺，着实是讽刺，但也不错，掀开蛮力下的遮羞布，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可这......又确实是我们这帮旅人的选择，不论是自愿与否。”
都已经年已逝。
“我并未这样说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想要走过来搀扶我，我制止了。
“其实我知道，一直都明白，但是我希望自己不明白，我害怕自己的理解！”我抚着胸口，急促的喘息。
抬起头，夜空中仍静静悬挂着那一轮明月，密林不断地向明月靠拢，像是最亲密地护卫，四周惟余沙沙声。自圈成了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天地间闪烁的辰星依稀可辨。
我就这般的无力地跪在了天地间，心间无奈的苦涩如同那时，在最初的筵席上狂欢余下的悸动在时隔多年后重新复燃，一步一步地挤占着我的心房。
在我还未适应得身份的转变时，刚刚成为我同类的一帮子吸血鬼在圆月之夜跳着、唱着，用着他们的利牙大口大口地饮血。被掳来的人类，男男女女在月下哀嚎，求饶。在月下放声凄厉的哀泣，惊颤树上的乌鸦与不眠的猫头鹰。
远方传来骄阳入夜后清新的麦香，林间飘来果子近熟时新鲜的芬芳，以及月夜草丛中窸窣的吟唱——我却无法再在这样美好的夜中入眠。
好几个我不认识的吸血鬼架住了我，热情地把一个新鲜的女孩递到我的嘴前。他的眼角仍留有未干的泪迹，但是双眼已然无神。
我死死地咬紧牙关，试图对抗他们想要我做的事儿，我两天前才被转化为吸血鬼，必须要吸食一次人类的血液才算完全转化。
他们看出了我倔强的意图，哈哈大笑，为首的一人把那个女孩拉过来，嬉笑着把利牙凑近那个姑娘的脖颈，轻轻地一撕，血液的香气便在空气中蔓延，孩童的血液纯净得让人想起清晨的朝露。
他自顾自地吸了几口，芳香更加浓郁。当他们再次把这个孩子凑近我的唇边，浑身的信息都在让我把嘴唇再凑近一点，吸食她的血液。我受蛊惑似地吸食了几口，一种通透的愉悦蔓延至全身。我沉浸在这种愉悦中，没有注意怀中的女孩轻轻颤了颤。
正当我要一发不可收拾时，见我受诱惑而吸食血液的那一帮人已经更为放肆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一道雷霆震醒了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从美味中挣扎了出来，口中还留有血液的余香。
我忽然惊醒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他们渐渐远去，重新投入狂欢中。我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孩子，人们想象的已经干涸的眼又重新湿润起来，湿漉漉的眼中带着破碎的绝望与请求，苍白的皮肤上，殷红的伤口是如此刺眼。
于是，我抱着她靠近密林，轻轻地把她放下来，让其离去。不远处正专注狂欢的吸血鬼不会注意到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儿，恐怕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人真的会放弃嘴边的食物，放弃血液的诱惑。
在这个孩子逐渐远去的惊惧与厌恶的目光中，我失魂落魄地瘫倒在月色下，少有庆幸的是，我还保有一行清泪。那在草地上压抑隐忍的哀泣，夹杂在男男女女的人类中，就没有那么引人注意了。
而现在，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我甚至无法哭泣。
老师……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目光仍如旧时般深邃，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仿佛又回到了他被处决的那一天，他对着自己的那一番慨叹。忽而画面一转，是红发青年把他亲自在笔记中写上的赠予的遗物交到我的手中，我废寝忘食地查看，期待能够找到可以解释的只言片语，却仍然只能在迷惘中踽踽前行。
夜间的狂风如破万刃，从密林深处呼啸而过，方才围成紧密圈层的密林更是向四方摇晃，多方间疏，似乎星辰亦有变动。高高密密的茅草轻轻一叩首，银色的浪波又向远方的天空席卷而去，无限延伸，及至大地的尽头，天水归一之处
我感到脸颊处一凉，最终，历经多年，无声的泪仍旧流出来了。
可是老师，我还是不懂！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国庆节迟来的中秋番外（四）（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