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再绕青梅(上部)》风逝百合

4、老大的由来

　　严鑫跟没头苍蝇似的打了辆车，满津城转，脑袋里全是什么变态色狼、电锯杀人狂的画面。
　　“我说小伙子，你这大半夜的这是干嘛啊！”
　　“找人！”严鑫没心思跟司机多说，脸都快贴到玻璃上了，四处看着。
　　“怎么啦？把老婆气跑啦？我说你们小年轻的真是，吵个架算嘛的，至于离家出走吗？我跟我们家那口子结婚都二十多年了，哪天不吵啊！就说今天早晨吧……”
　　严鑫懒得理司机的滔滔不绝，任他说着，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次也是这样，到处都找不到洋洋。等他看到那个在地上快爬不动的身影时，他终于知道，他这辈子算是栽给这小子了……

　　向老张告密，果然带来了预期的效果。丁晓静的市三好被取消了，严鑫再一次顺利卫冕。
　　按照他们学校的规矩，连续三年拿到市级三好生就可以保送到本校的高中。严鑫前两年都是市三好，可偏偏到了初三，这个学委丁晓静的成绩一跃而上，一直压在他的头上。以他们学校一向以成绩定荣誉的传统，今年的市三好非丁晓静莫属了。所以严鑫才想出这么一招，利用老张最痛恨的早恋问题把丁晓静解决掉。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严鑫一路光顾着得意，就没注意自己走得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们平时都不敢走的一条僻静小路上去了。
　　“嘿，书呆子！”有人大力地推了严鑫的肩膀一下。他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三四个年轻人，花T恤、破洞的牛仔裤，染得黄黄绿绿的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严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一所职专，里面专出小混混小流氓，没事就爱劫附近中学生的钱，所以严鑫他们从来不敢走这条路。
　　“XX中的啊！好学生，借点钱给哥哥买书吧，哈哈哈！”他们看出严鑫身上的校服，边笑边威胁着。
　　严鑫抿着嘴没说话。他倒不在乎那点钱，只是这些人实在讨厌，如果这么乖乖地把钱给了他们，他们只会更嚣张。不过要是自己一个人对付他们，说实话，他还真没什么胜算。
　　小混混们看严鑫没反应，有点火了，“臭小子，找揍啊！把钱拿出来！”说着一个人过去按住严鑫的肩膀，另一个人就去抢严鑫背上的书包。
　　严鑫刚要一拳打过去，就见抢他书包的那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一个篮球正从他的脸上骨碌到地上。瘦小的身影从严鑫后面窜了出来，把严鑫一把推开，“一边儿待着去！”说完就踩在那人的肚子上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通揍。
　　剩下的小混混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吓傻了，立刻顾不得严鑫，赶紧上前去帮自己的同伴。

　　窜出来的这个小子除了季洋，不做第二人想。
　　季洋本来约了人打球，结果他们的篮球有点漏气了，打得大伙很不爽。季洋就说拿这个球去修一修。刚好这条小路上有个修自行车的大爷跟季洋关系不错，平时他们的球漏气，也都是大爷免费给他们补的。谁想到刚走到这，就看到严鑫被人围攻，他想也没想就把球扔那个人脸上了。
　　在这之前，季洋打架的次数并不多。他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也不太好事，除非惹到他头上了，不然他是不轻易惹是生非的。
　　打架一般讲究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偏偏季洋同学就是属于这种不要命的。不管多少人围攻他一个，他都是只攻不守，也不管自己身上多少伤，反正打死一个算一个。就他这种豁出去的打法，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没几分钟，那几个小混混就受不了了。他们也无非就想劫个几十块钱，谁想到遇到这么个瘟神啊！退出去好远，他们冲着季洋喊，“臭小子，以后别让我们碰上你！”
　　“啐！有种就来找我，XX中初三2班季洋，给老子记住了！”

　　几天后，严鑫因为帮别的同学补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进到自己的小屋里，使劲用脚跺了跺地板。这是他和季洋的暗号，通常听到这个声音，季洋便会拿晾衣杆捅一捅天花板作为回应。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玩而已。但是今天严鑫等了好半天，又跺了好几回地，季洋居然都没回应。严鑫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莫名的发慌。他跟妈妈撒谎说作业忘在同学家了，就跑了出去。
　　他把季洋平时去的同学家和周围的小公园、小吃店、游戏厅全找遍了，甚至还回了趟学校，都没有找到，这下可真慌了神了。他从学校沿着回家的路挨条岔路，挨道巷子的找，终于在一片因为拆迁而搬空的胡同里找到了快要爬不动的洋洋。
　　原来那天的几个小混混果然记住了，这次他们又聚集了好多人在校外围攻季洋，把他困在没人来的破房子里往死里揍。但是季洋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以一挡十，也没让那些人有什么好果子吃。
　　最后季洋是从那个房子里爬出来的，但是那些人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那之后，季洋便成了这一带的老大，正式走上了“出来混”的道路。直到很多年以后，严鑫还会清楚得记得那时的心痛。看着他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看着他浑身浴血的样子，那种锥心的痛刺破了他一直以来冰封的心，把他一生全部的热情全都倾倒给了眼前的这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