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泪澜笙》叙柒

13、十三章

　　这一夜，两人在营中兀自饮酒。起先，叶锦渊还担心墨子言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了这北方烈酒的刺激，到见他那哀伤的眼眸也不好出声阻止，只是这样陪着他，一杯一杯的喝着。看着地上四个空坛，叶锦渊笑了笑，"公子真是好酒量啊。"看着眼前的人儿象牙般得皮肤上因为酒力而略显的粉红，还有那迷离得眼睛，心，竟然不自觉漏了一拍。
　　"真是个人间尤物啊。"说着伸手抚了抚那微红的脸颊，而那人却顺着自己的抚摸蹭了两下？叶锦渊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人会做出这种反应，又尝试性得抚摸了一下。墨子言神志也没那么清楚，就感觉有人摸了他，挺喜欢这种温暖得感觉，也就顺着那抚摸蹭了蹭，却没想到在叶锦渊看来却是在撒娇，可爱极了。这人在清醒的时候，永远也不会有这种表现吧。看着面前醉得晕晕乎乎得人，也放大了胆子，伸手把面前的人儿搂进了怀里，低头看着这依偎在怀中的人儿，手中还抓着酒杯，好不可爱。
　　叶锦渊拥着他，两人不知何时睡着的。而帐外，却有一人静静的守了一夜。
　　清早，墨子言是被痛醒的，心脏一突一突的疼似是在抗议昨晚主人的放纵，皱眉，狠狠的揉了两下胸口，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而且那人的一只手臂还被自己压在身下，倒也没恼，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撑在床边缓解着一下因为变换体位而带来的眩晕，又仔细的端详了一遍还在熟睡中的人，抚着胸口安静的走出了营帐。抬头正好看到守在门口的人，墨子言愣咯一下，随即放下了抚在胸口的口，对他习惯性的笑了笑，便径直走开了。
　　叶锦渊醒的时候，收了收手臂想搂紧一点怀中的人，可却发现自己身边哪还有人，只有那棉被上还残留着墨子言的气息。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叶锦渊一下子清醒了，一大清早墨子言去哪儿了，或者是，昨晚就离开了，转而又勾了勾嘴角，这人早上醒了便起床出去了呗，自己在这儿瞎担心什么。想是这么想，身子却还是不放心的起来像帐外寻去。
　　"主子。"守在帐外的人看到叶锦渊出来，恭敬的叫了声。叶锦渊闻声转头，温柔的笑了笑，"戏儿啊，怎么一清早就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公子已经出去了。"戏儿听了这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叶锦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便寻墨子言去了。戏儿现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那人的背影，眼眸中有着深深的忧伤。
　　此时，墨子言正一个人坐在后山，专心应付那一阵盖过一阵的疼痛，那药本就是依寻隔一段时间帮他配好准备好，如今，自己也没有那精力和心思再去配药，反正这幅身体，坚持到做完事情就好了不是吗？伸手轻抚了脚边的小草，"伊寻，你在这儿过得可好？"蜷缩着身子躺下"伊寻，我好疼。"一行清泪划过冰冷的脸颊。
　　墨子言醒来的时候还是躺在地上，望了眼空无人烟的周围，竟一时间有些不习惯，心中不自觉就想到了那个人，其实这才是真实的吧。前两日的温暖是墨子言从未有过也习惯不了的，然而，自己却依赖了他，依赖这种东西，真是可怕啊。抬手揉了揉胸口，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头却开始隐隐作痛，想必是刚刚受了凉，也没怎么在意，朝叶锦渊的营帐走去。
　　夜晚的林子异常的静谧，月光洒在树林间，给林子多添加了一份惨白的悲，墨子言一个人孤单单的行走在林间，带动着叶子发出一阵阵似哀嚎般的声音，就好像那些死去的将士的灵魂在悲惨的述说。墨子言格外喜爱这份悲哀的静谧，那些人世间的温暖本就与他无关，这魂无归所的落魄，才是他最后的归属。更何况，这里还有他的伊寻。
　　看到从帐门口经过的墨子言，叶锦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继续低头看密报。今早本来急急寻出了营帐，却被匆忙来报的将士拦住，心里想着那个人身体不好可能受不了这清晨的寒气，听得心不在焉。可将士报的却是墨辰并没有直接回帝都，而是绕路在帝都还尚远的一个小城停下来，已经两天没有任何行动。纵然心里再担心那个人也没办法，眼前的事才是自己要干的正事。而现在看到他，无意想到昨夜的共眠，心中有一些似乎不同了。
　　叶锦渊没有想到墨辰会这般行事，也只能坐在营帐里等暗卫的报告，想到刚刚从帐子前走过的人脸色不大好，哎，定是又不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过也是，那人何时注意过自己的身体，真该好好督促了。"呵。"叶锦渊干笑了两声，最近，自己的想法越来越离谱了啊。
　　"主子。"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从屋顶落下，单膝跪在地上。"这次渊国军队停留是因为王爷病倒了。"
　　"墨辰病倒了？"叶锦渊的语气里有一丝诧异，这种事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名将军怎会在战场上病倒？但又转念一想，墨辰好像小时候也时常生个病什么的，还有自己来哄才肯吃药。挥了挥手，既然只是因为生病耽误行程，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况且他们还走过约定，墨辰也不是那种会出尔反尔的人。一放松思绪，那个人就自动出现在脑海里，那消瘦的身子，还真是惹人疼啊。"戏儿，叫厨房煮碗粥，等下送到墨子言那去。"心情大好的朝墨子言的帐子走去，也没有原因，关系到那人，自己的心情就会大好。戏儿依旧是一脸冷漠的没有表情，只是这些天来，眼眸中多覆上了一层哀伤。
　　"叶将军也不会先打一声招呼吗？"墨子言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一只还僵硬的搭在衣服上。叶锦渊摸了摸额头，他哪知道墨子言会在这个时候换衣服，只是进来正好看到还半裸的美人罢了。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努力装出若无其事，"公子脱的正是时候罢了。""那还真是在下脱的不是时候了。"墨子言看着拼命忍住笑的叶锦渊，眼神更加冰冷。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叶锦渊先开口，"好啦。赶紧把衣服穿好，等下就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