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映初年》公子宁错

4、上学记1

　　关上灯，火火躺在床上，放缓了呼吸。闻着被子干净的味道，奇异的，一夜无梦，她睡得极好。“火火，起床了，初年在楼下等你呐。”吴妈敲了敲她的房门。“哦，好。”火火早就醒了，可就是因为醒得太早，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等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之后发现，天，还没亮呢。她不敢下楼，怕打扰了别人休息，只好靠在床头，等着天亮，谁知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听见吴妈的声音，翻身下床，朝楼下走去。“吴妈早。”“火火，你一会吃完早饭，把这个带去给初年。”吴妈指指桌上的一袋牛奶。火火点头“吴妈，你刚才说江初年已经在等我了？”“可不是，那小子刚刚过来，听说你还没起，就让我喊你起床，他去帮你取学生证。”火火，张了张口，没说什么，江初年，去帮自己取学生证？吴妈又自顾自道：“初年这孩子心是好的，就是顽皮了点，虽然他比你大了两岁，可火火，还是得你让他些，他就跟个孩子一样。”火火脑海中想起昨天江初年撑在栏杆上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吴妈，我先走了。”她拿起书包和桌上的牛奶往门外跑去，明明和他并不熟悉，可是她很容易就构想出江初年不耐烦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真是，有些孩子气。“哎，火火，吃饱了再走。”吴妈朝着火火背影喊，听到吴妈的喊声，火火心里一暖，就在昨天，阿妈也是这样无奈的冲着她喊“火火，不要急，吃完了再走。”“不用啦，我吃饱了。”她停下脚步，朝着吴妈甜甜一笑。
　　“火火，这里。”江初年站在前面的路口，朝着火火挥了挥手，初升的太阳已有了几分晃眼，少年逆光而立，就像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让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背景。“怎么了，看傻了？”江初年双手环胸，睨视着他，“你长得真漂亮。”火火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话，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满满都是认真。火火总觉得，在霖市，江初年，和其他人都是不同的。江初年对她挥了挥拳头，“小爷这叫帅气，漂亮，那是用来形容女人的。”火火对着他眨了眨眼，“得，下次夸小爷的时候记得想好措辞，快上车。”江初年替她打开车门。
　　江初年这性子，整个大院都是知道的，于他而言，这世上就两种人，一种感兴趣的，另一种他不感兴趣的。诚然，这新来的二小姐就属于前者了。刘叔默默的开车，江初年无法无天这事他也是有所体会的，如果他真是要欺负这小姑娘，任谁也没辙。
　　“呐，吴妈让我给你的。”江初年不客气的接过牛奶，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卡，指着上面的名字道：“这么多火字，唔，真麻烦。”火火一看，这就是吴妈说的学生证吧，也不知道季家人哪里来的照片，竟然提前将学校里要用的学生证办好了。火火接过学生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笑什么？”江初年吸了一口牛奶，目光落在那张学生证上。这样的证件照素来是要求要把眉毛给露出来的，并且不能露出牙齿，很多人的证件照和真人根本对不上。反观她，照片上的她还没有刘海，露出淡淡的眉毛，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精神。她认真的看着镜头，虽然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分明写满了笑意。他将视线转到她脸上，心道：“这丫头，果然还是笑起来可爱一些。”“江小爷，你可知，这是什么字？”她笑吟吟的指着自己的名字——季燚。江初年刚吸了一口牛奶在喉咙里，听她这样问，狠狠的呛了一下，在家里，只听爷爷告诉她季家二丫头，在青城也只听别人喊她火火，这字拆开了他倒认得，这么多火字凑一块儿，他怎么会知道这什么字。“这字怎么这么生僻。”方才替她取学生证的时候，看见这个字，碍于面子不好意思问，现在被火火这样问出来，有几分尴尬。这一下，呛得狠了，他不停的咳嗽，桃花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他咳的连的耳根子有些发红，火火抬手替他拍了拍背。“好些了吗？”江初年点点头，咳嗽是停了，可是耳朵却比刚才烧得更厉害了。雨季刚过，天气回暖，江初年早换上了单薄的衬衣，少女温热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指尖的温度传到他的背上，一下一下。江小爷自认阅女无数，可没有这样轻而易举就能撩拨他的，心里正郁闷着，又听火火道：“这个字念yì，听人说，我命中五行缺火，所以，爷爷就给我起了这个燚字，燚，意为平安。”看她那幅认真的样子，江初年什么脾气都没了，随口道：“倒是没猜到，那季老爷子这么迷信。”火火闻言，怔了怔，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叹，良久才轻声道：“不是他。”然后将头转向窗外。江初年咬着吸管，顿时觉得，哎，这牛奶味儿啥时候这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