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映初年》公子宁错

2、2冠以季姓

　　“叮咚。”刘叔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小刘，回来了？”“嗯，吴妈。”火火站在一边，显得局促不安。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卡通衬衫，水洗牛仔裤，还有一双很普通的帆布鞋，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家里愈发衬得格格不入了。
　　她对着吴妈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在火火的学校，女生一贯是不许留长发的，所有今年开春，她就把及腰的长发剪成了短短的蘑菇头，齐眉的平刘海，看起来像是十二三岁的小朋友。她那双眼睛像不知是像了谁，像是藏进了星海一样，亮晶晶的，乌黑的眸色，笑起来眉眼弯弯，格外讨人喜欢。“哎，这就是火火吧，来，快进来。”火火换了拖鞋，心里跟打鼓似的，不安极了。“真真是姐妹，和念念长得一模一样。”吴妈摸了摸她的头，“刚才老爷子交代了，你一回来就带你去见他，来，火火，吴妈带你去。”火火点点头，季家老爷子？看众人敬畏的模样，应该很凶吧。阿爸阿妈都让她乖一点，要好好听话，那是不是只要她好好听话，他们就可以接她回家？
　　“扣扣。”“老爷子，火火来了。”“让她进来。”火火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咚咚咚咚跳个不停。她走进半掩这的书房，“把门关上。”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下了她一大跳。“哦。”火火轻轻光上门。“过来。”“你就是火火？”“嗯。”她始终不敢抬头，只是定定的盯着自己的脚。“你很怕我？”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把头抬起来。”火火抬头看他，那是一个高瘦的小老头，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无外乎全是严肃。可这却让火火不那么害怕了，“在青城上几年级了？” “初三了。”“来了霖市也不能荒废学业，明天你就去上课吧。”“好。”火火点头，“你是我季家的女儿，户口迁到霖市来，也自然改改姓季，过去这些年，是季家对不住你，你怨不怨季家？”火火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着摇摇头。“火火，你阿爸阿妈也一定跟你说过了，来霖市，对你自己有好处，一直以来，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既然回到季家，不说别的，总归不会委屈了你。”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火火动了动嘴唇，“为什么，要，接我回来？”季老爷子打量了她良久，才说了一句“季燚，你是我季家的女儿。”他不是叫她火火，而是喊她的大名，冠上季姓的名字。就像一个枷锁，这血缘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她不是阿爸阿妈的亲生女儿，即使他们养了她十五年，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发生改变。“我知道了，那…”她嗫嚅着“爷爷，我先回去了。”季老爷子点点头，眼底深处是藏着的心疼和兴奋。“爷爷，可不可以，不和，不和她一个班？”快走到门口，火火还是没忍住提了出来。季擎天露出了见到火火后的第一个笑容“你这丫头，心里头到底还是怨着的。唉，罢了罢了，回来了就好，先去休息吧。”
　　走出书房，火火暗自松了口气，为什么不想和季念待在同一个班呢，火火问自己，终究，也是怕委屈了自己吧。“季燚。”她听到一声呼喊，“你…”楼梯口处一个女人手中拿着一杯牛奶，这，就是妈妈了吧，她想。果然很漂亮。“我是你的妈妈。”她语气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件事。火火点点头“妈。”她的普通话带着些青城的口音，那是南方女子特有的娇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吴敏看着眼前与季念如出一辙的脸，心有些软了，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递过手中的牛奶，“晚上喝点牛奶，促进睡眠。”“妈？”楼梯上走下来一个女孩，她长长的黑发披散着，穿着一身丝质睡衣，看起来俏丽又高贵。“念念，怎么下来了，也不多穿件衣服。”吴敏将牛奶往火火手上一放，“快回去批件衣服，我再去给你倒一杯牛奶。”火火握着手中温热的牛奶，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这杯牛奶是倒给季念的。“不，不用了，我，不喜欢喝牛奶。”“那就放着吧，我再去给念念热一杯，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向着厨房走去。“哎，你就是沐燚吧？我听爷爷提过你，欢迎来到季家。”季念走下楼梯。完全以一副主人的姿态“我是季念。”她依旧笑着，不深不浅，正好疏离，却仍旧优雅。她感受到了季念的敌意，火火想着，这么明显的不欢迎。“火火，房间我给你整理好了，快上了吧。”楼上想起吴妈的声音，“来了。”她应了一声，“姐姐，早春夜里凉，你还生着病，快回去休息吧，这牛奶，本来就是你的，我不喜欢喝牛奶。”她将牛奶往季念手里一塞，急匆匆的跑上楼。
　　她不愿意争什么，抢什么。火火始终相信，真正该属于她的，不争不抢也不会不见的。而在季家，长辈的爱和他们的骄傲，都是季念，所以，她又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火火始终没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