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鬼公主》灵魂有罪

33、一点蛛丝马迹

　　一大早，绝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来，扭身披上了薄披风下了床，一打开门就看到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在烧水打扫。
　　“倩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大早就如此忙碌？”绝儿揪住一名负责洒扫的三等丫鬟。
　　倩儿停下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表小姐，您起来了，不必出来的，片刻之后，东沙姐姐就会去房间为您梳洗更衣的。”倩儿憨笑着看着雷绝,就是没有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
　　绝儿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刚进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就见东沙端着一盆玫瑰花水进来了，她笑着把铜盆放在旁边的架子上，温柔的执起绝儿的头发：“表小姐，奴婢为您绾发，王爷和县主已在前厅摆好了早饭，喊您过去一起用呢。”
　　“东沙姐姐，今日似乎比平时早了些，是有什么事吗？”绝儿仰起脑瓜。
　　适宜小女孩梳妆的花环髻在东沙手下迅速成型：“表小姐，今日是皇贵妃娘娘及恪妃、安妃三位娘娘的册封典礼，按照规矩，王宫亲眷要阖府进宫观礼。”东沙边答边利索的为绝儿戴上粉紫绢纱制作的桃花花环，花环中央垂下一颗浅绿色宝石，成为整个花环上的点睛之笔。
　　“东沙姐姐，我也要进宫吗？”
　　东沙拍了拍绝儿的手，安慰道：“多少人想进宫都没有那个福分呢，您可不要怕….不过王爷倒是没有交代是否带您前去，奴婢觉着王爷应该会亲自和您说吧。”
　　自从滕雨焱在府中众人面前宣布了自己表小姐的身份，东沙便整日追着她您、您、您的尊称起来，让她十分不习惯。绝儿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东沙姐姐，走吧。”
　　到了玉树院，远远的便看见洪光焦虑的在院门口踱步，绝儿加快脚步迎上去，招呼道：“洪管家，你在做什么？”
　　洪光抬起头，看见雷绝的瞬间闪过一抹尴尬：“表小姐，王爷和县主已经出发去宫里了，皇贵妃册封典礼事多繁杂，观礼的人众多，县主说根据往日进宫的时辰出发怕是会晚了，王爷身为重臣不可失礼，便同王爷先行出发了，嘱咐属下在表小姐用完膳后送表小姐入宫。”
　　绝儿直直的看着洪光，半晌没有说话，洪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有些焦躁的搓着双手。
　　“洪光，表哥可有什么交代吗？”
　　“王爷说….若表小姐觉得身体不适，不想出门，可以留在府中好好养病。”洪光嚅嗫着回答。
　　“表哥果然体贴，正巧知道我身体不适，无法前往，我正愁怎么推却呢。”绝儿微微一笑，微风拂过，吹动花环上的绿宝石坠子，若春日桃花，竟显出几分绝色的味道来。
　　洪光错过脸不敢看绝儿的眼睛，胡乱应付一声跑掉了，真是丢人，他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自认为泰山崩于顶都可面不改色，今天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撒谎竟然这么艰难。
　　“表小姐…….”东沙看着绝儿犹豫着开口，没想到在一开始绝儿便看破了县主的意图，并不想让她进宫。
　　“东沙。”绝儿牵起东沙的手，似安慰道：“我们快进去用膳吧，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我都迫不及待了。”说着便拉着东沙走进厅内 ，饭桌上摆着六道可口的银碟小菜，大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鸡丝粥和半盘没用完的玫瑰乳酥，那是天香县主最喜欢的点心。
　　东沙默默的为绝儿盛了半碗粥放在她面前：“表小姐，王爷说您爱喝鸡丝粥，今早特别嘱咐厨房熬制的，熬煮了半个时辰，软烂好克化，您快尝尝吧。”
　　绝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眼泪不自觉的滴在碗里，随即将勺子扔在桌上：“不好吃，苦的，我不爱吃。”抬头却正对上东沙有些怜惜的眼神，绝儿没有来的一阵烦闷：“东沙，我想吃鸡汤雪菜银丝面，你亲自帮我下一碗吧。”
　　“是，表小姐，那奴婢将这些都撤下去。”东沙应着，便要端起桌上的菜，被绝儿一把按住，还牵动了手上的伤口，疼的绝儿嘶的一声抽了口冷气，东沙急忙问道：“表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不用撤了，东沙，我们回映离院吃吧。”转身离去的瞬间，绝儿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自己….是有些逾越了。

　　三月初二，司星台选定的好日子，皇贵妃册封大典。
　　不同于其他的嫔妃，皇贵妃是真正可以被称之为皇族之人的尊位，地位等同于权贵之家的平妻，可以被夫家视作家人而不是妃妾之流的玩物，亦可入皇室玉谍，死后于宗祠立牌位供奉香火。
　　碧星宫一大早便忙碌如闹市，如今皇后之位空悬，端魅皇贵妃就是这皇城内最尊贵的女人，人人都来阿谀奉承。
　　“止水，先将我这披肩卸掉，真的很沉，待前往司星台听封祭天的时候，你再帮我戴上。”端魅皇贵妃站在落地铜镜前端详着镜中的倩影，身着紫金织珠朝服、银底流苏妃鞋，头上戴着七凤游云冠，眼皮间细细地撒了金粉，看模样十足威严。
　　只是那条象征天家人的织金雀呢宝石披肩让她十分头疼，以前看着慧娴皇后在册封大典后哭着让她帮忙撤下披肩的样子，她还笑话了慧娴皇后月余，如今轮到自己了，是怎么也笑不出来，那织金雀呢为了突出金丝的光芒用了五卷实心金线，百支雀羽，百余颗宝石雕玉，真的太沉重了，压得人无法呼吸。
　　止水探头探脑的走近端魅皇贵妃身边，望了望周围，便向周围几个宫女太监招了招手：“你们几个，上前帮娘娘卸下披肩，在外间守好，别让哪个不长眼的碰坏了它。”
　　几名宫人应声向前，轻柔的帮端魅皇贵妃卸下披肩，止水见内殿只剩下她与皇贵妃二人，便凑到皇贵妃耳边小声说道：“窈姐姐，你今天可真美啊。”
　　“你别皮了，我这皇贵妃头衔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了，我心中的那个人也不是陛下。”王窈说着，心中闪过了一道仿若冰封的男人的身影，随即摇了摇头，那个冰块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窈姐姐为了什么，苦了你了。”止水叹息一下：“对了，窈姐姐，凤六传来消息，说是在崇文宫中发现灵贵妃与夏家暗卫往来，凤六隐约听见灵贵妃说’只除去她一个孩子是不够的，那个人太心慈手软了，我要她一无所有，那个人不干，我们自己干’一类的话，凤六觉得灵贵妃的话可能涉及当年那件事，便立即前来汇报了。”
　　王窈吃了一惊，抓住了止水的肩膀：“你说什么！！！！夏会锦真的这么说？”
　　看见止水用力点了点头，王窈的眼睛很快蓄满泪水，当年慧娴皇后出事，竟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看着慧娴皇后痛苦伤心的离去，她心里痛极了，直觉灵贵妃与慧娴皇后的死必有关联，却拿不出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得宠，生子，万千荣华的活着。
　　“止水….”
　　“吉时将至~请端魅皇贵妃殿下前往司星台祭天、听封~”王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司礼太监的唱喝声打断，止水上前用丝帕为王窈擦拭泪水，又轻柔的补盖宫粉：“窈姐姐，时日还长，皇后娘娘那样温柔和善的人不会不清不楚的死去，如今我们站在顶点，又有陛下暗中支持，那些魑魅魍魉一个也逃不过。”
　　“全都要死，当初每个害过皇后娘娘的人都要下黄泉跪着请罪。”王窈温柔的笑着，镜子里的人影凤仪万千。
　　披上织金雀呢披肩，王窈走出正殿大门，门外的宫女、太监、册封使跪了一地：“皇贵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
　　众人簇拥着王窈浩浩荡荡的前往司星台，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碧星宫的牌匾，转身离去，背影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