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为城》□□上的青芋

2、第二章 谢家大小姐2

　　舒窈的房间变大了二三倍，这是予馨这次走进舒窈的房里的第一感觉，奇怪得很，以前明明没有这么大的，为什么过了两个星期就变了个样？
　　装潢明显也是重新整理过的，舒窈之前的房间是粉红色的纯少女古典风格的，现在却换成了素白的，具有现代简约设计感的。瞧天花板上的灯，原本是圆形的外面罩着雕花灯罩的节能灯，这会儿却变成了造型别致奢侈华丽的水晶吊灯。
　　走进房间原先一眼就能看清这只五脏还算具全的小麻雀屋，这会儿分成了三个部分。
　　进房第一处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四周围摆放着舒窈平常看翻的书，或是还没有涉猎的书，除此之外，还专门有一排陈列柜子，里面按年份会别放着舒窈从小到大所得到的奖杯，奖章，以及获奖证书。
　　这个客厅的正中间放了一个半圆形的沙发，这半圆的弧度正好与这四周的书柜及陈列柜的弧度一置，像极了一档名叫半边天的电视节目的Logo样子。它的前面摆放了一张小型玻璃的茶几，似乎是预备着以后舒窈多带朋友回家玩似的，上面摆放好了一套精美的西式茶具。
　　绕过珠纱帘子，一处是舒窈的卧房，另一处则是一间中型的衣帽间。
　　卧房似乎保留了舒窈原来的一切，还是粉红色的齐件床上套装，雕花楠木床，配有古典的梳装台。
　　而新冒出来的衣帽间却是值得一看的，里面的衣橱是本着现代理念设计的，简单大方实用又美观的一系列设计，衣橱内已经按类型与色调挂好了，新近才买回来的各个牌子的衣服，鞋子，帽子，配饰，简直把予馨自己的衣橱给比到了地底。
　　“你不是说要替我找衣服吗？现在站在这外面一动也不动，这是几个意思？”见予馨止步在衣帽间门外，舒窈提醒她，现在是来干嘛的。
　　予馨这才缓缓抬起脚跟了去，调侃道，“我刚刚停下来是在思索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里几时变成了这般模样？我怎么觉得有种谢家长公主终于回到皇宫的感觉。嘿，你爹不会是要将王位传给你了吧？！”
　　“是吗？”舒窈嘴角浸染出一丝苦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才刚登上那个位置不久，怎么可能这么早宣布后事，将那个位置易主？再说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就算我爹要传位给我，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接上。你别忘记，我才刚高中毕业，没有半点经营公司的实战经验。”
　　他爹没有要传位给她的意思，但是她家老太爷却有那个意思。
　　而予馨根本没有留意到她这一个表情，当她默认了自己的意见，心底也是高兴的。她问道，“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你那后娘知道不？”
　　她一向管蒋沁柃称为舒窈的后娘，舒窈从没有因为她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为此作过辩解。事实上蒋沁柃在与舒窈的父亲大婚后一年，也就是舒窈回到谢家那年，生有一女，名唤悦如。同样与舒窈一样是谢家的女儿，舒窈的妹妹谢悦如的待遇可比舒窈强多了，蒋沁柃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捧在手心儿里，生怕舒窈会将她这小颗珍珠心头肉给磨成粉似的。
　　“是天水区那边派人来弄的，她带着悦如这会子怕是还在地球另一边度假呢。”舒窈淡淡地答道。
　　她的样子看不出喜悲，予馨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插话。
　　天水区位于市郊，靠近碧水湖，地处灵山脚，交通多有不便，但地价却绝对不比市中心区便宜。原先这里只修了一座疗养院，然而后来越来越多退居的老富商们花高价在此购置地皮，建造自己的私家别墅，因其离市区远，空气清新，非常适合老年人居住与休养，故而这里的地皮逐年以翻倍的价格升值，这一区就变成了本市有名的富商养老住宅区的代称，自然住这一区的人也就非富即贵。
　　舒窈口中的天水区那边代指的是她的爷爷。
　　他爷爷谢文渊据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当年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撇下妻儿在乡下，直到妻子病重死前他都未回去见她最后一面。而舒窈的父亲谢长庆，更是后来乡下亲戚都不愿意照顾，这才派了个代表将其送到谢文渊身边的。
　　谢长庆与谢文渊一直有心结，谢文渊一直嫌弃谢长庆处事不够果决，而谢长庆一直恨谢文渊冷酷绝情。
　　谢文渊的别墅倒不是这几年才购置的，而是几十年前，这个地方的地价还很便宜的时候，就在此修建了。谢家的老佣人都管天水区这边叫谢家主屋，管谢长庆这边叫别院儿。
　　自蒋沁柃嫁入谢家，谢长庆便从天水区主屋搬了出来，一是蒋大小姐过不了那清静平和的寡淡日子，另一个原因是谢长庆不想长年与自己性情不和的父亲住一起。
　　每年他们一家人除了逢年过节到天水区去坐一下，平日没什么来往。舒窈四岁那年回到谢家，谢文渊一开始倒有几分热心，以为带回来的是个男孩儿，然而后来得知是个丫头，便冷淡了下来，若不是因为她身上流着他们谢家的血液，蒋家又舍得拿蒋氏的百分之十四的股份息事宁人，只怕她根本就回不了谢家，进不了谢家的大门。
　　“谢爷爷怎么会突然对你好了起来？”予馨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宋靖江近一两年似乎与谢老爷子谢文渊走得近，而自己打小就被宋靖江宠着，先前他叨念予馨不习好，拿了舒窈作比，被予馨一阵抢白，无言以对，最后只得将这怒火转移到予馨爸妈身上。莫非谢老爷子是被她爷爷给影响了？
　　“谁知道呢？”舒窈拿了一身粉色的洋装比了比，心想道，也许他是真的老了吧，以前每次见面，他们一家子人都不敢大声说话。而二个星期前，他竟然亲自来到了这里，还叫人在这边备了饭菜，温和地询问她的学业情况，以及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沉默无语，不想说太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他像什么都懂一样，说道，“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八了，你毕竟是我谢家的长女嫡孙，虽说非男儿身，但将来总是得由你们这一代来挑起谢家的大梁。”
　　她抬头看了谢文渊一眼，说，“也许悦如比我更适合。”
　　谢悦如小她四岁，舒窈是看着她出生的。谢长庆偏爱舒窈，犹如掌上珠，悦如却是蒋沁柃心头宝，原本两姐妹应该相亲相爱，然而事实上悦如却跟蒋沁柃一般，恨不得谢家没有舒窈的存在。舒窈想这原因大约是因为舒窈四岁那年回到谢家，蒋家家主蒋锟将蒋氏百分之十四的股份过到了舒窈的头上，而如果没有舒窈的出现，那么这百分之十四的股份，也许会是蒋沁柃抑或是悦如的吧。
　　悦如从来不叫她一声姐姐，叫她名字算是客气的，舒窈知道这完全得自于蒋沁柃的教导，毕竟当年因为她的出现，才使得蒋沁柃的生活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的。可是如果当年她没有回来，那么她蒋沁柃又真的会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吗？
　　世间万物，总是有一个因果循环的，她之所以会被带回谢家，不也是蒋沁柃自己种下的因，谢长庆埋下的果，这能怨得了别人吗？
　　“悦如那丫头的确比你更适合。”
　　在谢文渊看来，舒窈这般别扭的性子完全就是随了谢长庆，一心为她好时，她却总以为害了她，而将她丢在一旁，她却又仿似珍贵之物，怕被别人给捡了去。而谢悦如的确在这方面比较强，只要稍微招招手，她便顺着杆子蹭了过来，但是也正是这样，这样的孩子才更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既然爷爷都这么认为了，那为什么还要在我的身上花心思？谢家养我十几载，蒋家又多给了我足够的生活保障，这些我已十分感激，未曾想要更多。”而且她想要的只怕谢家也没有。
　　谢文渊像没听到一般，说，“明日起，我会为你的将来开始规化。”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来了一群工匠，先是将她的屋子作了改装，后见屋子太小，索性将隔壁的两间客房全改成了她的屋子。
　　接下来的很多天，又来了许多教她各种手艺的师傅，直到她每天都为下一秒又来些什么人而烦恼时，她去了天水区。原想对谢文渊说，“爷爷，虽然也许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还是想以自己的生活步子前行，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注定要挑起谢家的担子，我定不再拒绝。”
　　然而这些打好的腹稿却一句都没有用上。
　　那几日谢文渊对她总是避而不见，就算见着面，他也是与宋靖江一起煮茶论棋。观棋不语，每每她想开口时，二老总会拿这句话来堵她。到后来她也只好欣然接受了谢文渊那所谓的安排。
　　“这件怎么样？”舒窈打定主意选这件粉色洋装。
　　予馨摇了摇头，从这五颜六色当中拿了一件白色的，略显华丽的礼服，递到舒窈的面前。那裙子是Tready&paid的今年夏季的新品，且国内这一款到目前为止只有‘蔷薇园’那边专柜有人亲眼见到过，蓬松的宫庭裙底样，轻纱与蕾丝繁复地绕行，在胸前坠有大颗水钻，特别适合参加各类宴会。
　　舒窈皱了皱眉，说道，“你一身黑，我一身白，这是打算去演黑白无常，还是黑白双煞?”
　　舒窈是喜欢粉色没错，可是却并不是不喜欢白色，而是她本就生得白，五官又太过抢眼，白色的衣服已经太显她的气质，更何况是一条华丽的礼服，
　　“自然是黑白双煞了，你见过这么帅气和这么漂亮的黑白无常吗？”予馨哪里不懂舒窈在顾虑些什么，她只想逗她玩一会儿。
　　予馨今天跟平常一样，还是一套中性风格的打扮，白色的衬衫外加黑色的小西装，虽然已经十九岁，但身板似乎未发育完好，胸部平平，初次见她的人定会认为面前站的是一位小帅哥，而她也略为享受这种感觉。
　　“我不要穿这件。”
　　“为什么？怀疑我的眼光？”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想一下，我们今天只是去蹭个热闹，若去抢主人家的风头，那不是作为客人的礼节。”
　　舒窈话虽如此婉转，可予馨却一下子就听出了舒窈在害怕些什么，她也不点破，只一把抢过舒窈手中的衣衫，认真地说道，“可是你打扮得这么小家子气，难道就是有礼貌？粉色的确显淑女气质，压住你身上的优点，但是众多淑女都选这个色调的话，那就变得俗气了起来。舒窈你今天是去给我撑门面的，别拉低我这一身帅气的气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