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摘星门的贵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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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与程心璧同被而眠，虽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却也足够甜蜜。
第二天一早，恐怕也就是太阳才刚出来没多久，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拍的不是院门，而是我的房门。薄薄的门板被拍得咣咣响，好像随时会被拍散架似的。
“别拍了！”我怒吼一声，“谁呀，急什么急！赶着生孩子呐？！”
我一把拉开房门，就见到师姐冷萱一脸坏笑地站在我的门口：“王师弟生这么大气啊？看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说着就朝我房里探头过来，正看到也被她吵醒，此时正拥被而坐的程心璧。
冷萱的嘴角一挑，暧昧地笑道：“呦，进展挺快呗？这都……”
“师姐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和心璧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连说带推地把冷萱给推了出去。
“你这话说给谁也不信啊，都同床共寝了还清白？”冷萱被我推到院子里还嘴上不饶人。
我正打算和冷萱继续抬杠把事情掰扯清楚，忽然一抬头傻眼了。只见我这陋室水云居的小院里，不知何时竟然还来了两个熟人，同时在小院的另一边，陈妧也抱着她的猫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一早到访的客人们。除了冷萱之外，孟寒正坐在一个石凳上，朝我招手道：“王公子早上好啊。”
当然，比起孟寒，另一个人的出现让我更加兴奋一些，那就是林昕——和他的馄饨车。
这就是早餐有着落的意思呗。我控制不住地露出猫看到鱼一样的迷之笑容，走到林昕身前，拍拍他的肩膀：“来啦？欢迎啊！”
“噗……”冷萱在一旁笑弯了腰，“你是欢迎他的人啊，还是欢迎他的馄饨呀？”
“那还用说嘛？”我两眼一翻，“馄饨留下，人可以走了！”
“去你的。”林昕假意捶了我一拳。
“说说吧。”我背着手，吊儿郎当地溜达回冷萱身旁，“这么兴师动众地跑我这来，是有何贵干呢？”
冷萱道：“今早我收到从枫云屿上传来的消息，说你的好兄弟张华的病已经治好了，叫我们去接他回来。”
“真的？”我好久没有张华的消息，此时骤闻喜讯，不禁喜出望外，“枫云屿是个什么地方？”
孟寒解释道：“枫云屿就是我们摘星门两位奠基人蓝枫前辈和路纤云前辈在太湖上隐居的小岛。当时我们一路从东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张公子送到枫云屿上，交与路前辈医治。”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那我们今天是要坐船去枫云屿接人？”
“正是。”冷萱道。
“好！”我也在桌旁落座，吆喝一声，“小林子，快上菜！”
“林师兄，我也想吃……”陈妧也走了过来。
林昕本来还打算和我斗两句嘴的，见陈妧也走过来，便只得道：“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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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喷喷的馄饨被一碗一碗地端上桌，供我们大快朵颐，没多久程心璧也梳洗完毕走出来加入。
冷萱仔细上下打量着程心璧，看得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师姐……你在看什么……”
冷萱笑了，笑得很坏：“我在看啊，昨天晚上我们王小哥是做了禽兽呢？还是连禽兽也不如呢？”
“所以你看出来什么了？”我有点紧张地问。
“当然看出来了。”冷萱笑得很放肆，“但是为了你的面子着想我想我还是不说了。”
我：“……”那现在我就有面子了？
为了转移话题，我转头问林昕：“昨晚上温越在你们酒里下药，你有感觉吗？”
“当然。”林昕淡淡地道。
“所以当时李正他们真的都被迷晕了？”
“嗯，只有我察觉到有异，并没有真晕。”
“那你还任由温越送陈师妹回来？你知道昨晚上差点就出事了吗？”我对林昕的知情而不负责感到有些不满，“你这人，不是最愤世嫉俗的吗？”
“哦？会出什么事？”
“你……你可知陈师妹差点就被温越给……”
“这不是还有你呢嘛。”林昕若无其事地道，“陈师妹冰雪聪明，处变不惊，即便是只有她一个人，我相信也足够应付温越了。”
“林师兄过奖了！”陈妧在一旁笑道，仿佛丝毫不把昨晚的事情当回事儿。
我仔细想想似乎也是，准确的来说温越是被陈妧叫的那一嗓子吓跑的，我只不过是在门口埋伏着揍了他一顿而已。这件事换个角度想就是说即使我和程心璧并不在附近，温越也被陈妧成功地忽悠跑了。
吃过馄饨，众人一路来到太湖畔的摘星门码头。今天的天气秋高气爽，再加上即将喜迎张华回归，大家的心情都相当不错。
“喵~”小梨闻到码头附近特有的鱼腥味，眼珠子到处乱转，若非被陈妧紧紧抱在怀里，估计早就跑出去浪了。
其实本来接张华这件事和陈妧没什么关系的，拗不过她坚持要出来转转，也就答应让她同行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点事。
等了片刻，一叶扁舟飘然而至，操舟的是一位身穿黑衣，头覆黑纱的妙龄少女。她把小舟停靠在码头，系好缆绳，一翻身跳了上来。
冷萱向我们介绍道：“这位姑娘是蓝枫掌门和路前辈的养女，名唤朝夕，她是来接我们上岛的。”
我打量着眼前的黑衣少女，只见她肤色甚白，白到有些不健康的感觉，面容也谈不上美丽，甚至五官都有点变形的扭曲。
那少女朝夕并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上船，于是我们依次跳上了船。
朝夕滑动船桨，小舟离港，向太湖的中心驶去。冷萱又介绍道：“掌门和路前辈喜欢清静，故隐居在这由掌门亲自填湖造出来的人工小岛上。掌门一代机关大师，岛上自然也是机关重重，非但如此，就连枫云屿四周，也被层层的明礁暗礁所环抱，并且这些暗礁也有真有假，就如同一座变化万千、危机四伏的水上迷宫。可以这么说，若是没有熟人指引上岛，就算是千军万马来攻，也同样没人能进得去。”
“所以每次有人要上岛的时候，就需要朝夕姑娘划船给接进来？”
“不错。”冷萱点点头道，“像我们这些摘星门的弟子，若想上枫云屿拜访掌门，可以先去信站发信，由飞鸽捎信上岛，与掌门约定时间，然后掌门自会安排朝夕姑娘接客上岛。”
“朝夕……朝夕……”我喃喃道，“这名字起得好！”
“怎么个好法？”本来一直专心划船的朝夕忽然说话了，让我多少吃了一惊。本来她一路无话，我都差点以为她是哑巴了。
“这世间若说有什么最最珍贵而又可遇而不可求的，唯朝夕而已。”我望向水天相接的远方，“掌门给你起朝夕这个名字，想必也是十分珍惜他和他一生知己路前辈每一个共同度过的朝夕罢。”
朝夕没再说话了，一时间整个小船上就只剩下她有规律的划桨声。朝夕身为掌门蓝枫的养女，别的不说，这内功肯定是极其深厚的，这从她划水就能看出来。朝夕划桨的动作很慢，甚至显得有些懒散和悠闲，然而每当她看似随意地划下一桨的时候，小船儿便会飞一般地向前走好一大段，这显然是靠着她深湛的内力在推进了。
小船儿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枫云屿出现在眼前。此处之所以用“出现”一词，而不是远远看到然后再一点点接近，是因为整个枫云屿都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等我可以看到枫云屿全貌的时候，小船儿已经泊岸了。
回想刚才在浓雾中穿行的时候，能见度很低，最多也就能看一两丈远。那时候也没见朝夕操船有什么特别的，什么左拐右拐绕路开机关什么的一样也没有，甚至连一块像样的礁石都没见到，更遑论什么水上迷宫了。
所以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快到了，直到小船泊岸，枫云屿出现在眼前。
“跟我走。”朝夕系好缆绳，带我们上岸，我不禁感叹道：“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时此刻我终于相信，这世上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可以超脱一切的。看看这座小岛吧，若非有朝夕姑娘引我们进来，那便真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了。外面的人，虽百万大军而无路可进，里面的人，却可以自给自足悠然度过一生。这般朝夕，又岂能不珍贵？”
整个枫云屿约有几里见方，上面包括了一小片农田，一小片牧场，还有一座小山，山名莫愁。掌门的宅邸位于小山的半山腰上，一座由青石堆砌而成的二层小楼，并不如何奢华，古朴而简单。
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禁诗兴大发，吟道：“摘星门畔，太湖迷雾，烟雨江南，枫云屿上莫愁山，青石小筑浅云还，一世知己朝夕见，神仙眷侣把酒欢。”
本以为能博个满堂彩，结果冷萱道：“这种歪诗……真是……没吃药吧？”引得众人一片大笑。
笑声中，一个精瘦干练的老者从青石小筑中走了出来，只见他神气饱满，若非那一头银发，光看面向几乎和杜丹差不多大。他走到我们面前，笑眯眯地道：“你们来啦？”
“拜见掌门！”冷萱和陈妧齐声说道，然后跪拜行礼，原来这老者就是摘星门的掌门蓝枫了。
我们这边只有冷萱和陈妧见过蓝枫本人，所以我们见她俩行礼，也跟着向掌门行礼。
“好了好了。”蓝枫手一伸，我就感到一股沛然真气把我向上一托，然后就被托着站了起来。“在我这枫云屿上无需拘礼。”
他先是走到朝夕身边，对她耳语了两句，朝夕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转身下山去了。“进来说话吧。”把朝夕派走之后，蓝枫招呼我们进屋。
如果说青石小筑外面由青石堆砌，寒冷潮湿的话，那么其内部却是恰恰相反，温暖而干燥。我伸手摸了摸垫在墙边的一层夹心木板，知道这就是隔绝寒气和湿气的奥秘了。
蓝枫把我们引进会客厅，然后指着坐在窗边一位正捧着一杯茶的女子说道：“她便是纤云了。”
路纤云向我们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只见她身材娇小，生着一张娃娃脸，再加上驻颜有术，明明已近古稀的年纪却仿佛只有四十多岁一般。
这时候客厅另一侧的门帘一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笑道：“好久不见啊。”正是张华！
我见了张华十分激动：“你……你全都好了？”
张华快步走到我身边：“有路前辈妙手仁心，当然全都好啦！”
“多谢路前辈。”我和林昕齐声道。
说话的是我和林昕，但最高兴却还是孟寒，分别了那么多日，此时她再忍不住激动，一把抱住了张华，头埋在他的胸口，泣不成声。
感谢的话说得差不多了，蓝枫随口问起外面的事，我便陪他聊了起来，把我们从出海到东海再到回苏州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只说得我口沫横飞，口干舌燥。
虽然我们小辈这些破事不值一提，蓝枫却听得很认真，不过他并未发表太多的评论，只是轻轻拍了拍林昕的肩膀，道：“那凌音剑谱的作者凌羽飞是我同辈的好友，剑法通神，你发奋潜修，日后定能成就大器。”
又闲聊了一阵，蓝枫说道：“我们等下另有贵客到访，便先不留你们了。”
这是逐客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当即起身告辞，和众人一起下山回到了码头。
朝夕送我们进来时停靠的码头上小船不见，想必朝夕是去接蓝枫口中的“贵客”上岛了。
我们等了约两刻钟，小船出现了。
划船的果然还是朝夕，同时看到船上还载着有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随着小船逐渐靠近，那贵客也便看得更清晰一些，只见那两个大人其中一个是精神抖擞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位骨瘦如柴的老头，这两人都是一样的神情严肃，似乎此行肩负着极其重大的使命。
再看那小孩子，只有三四岁的样子，一脸的病容。如此不难猜测，他们此行是为他们带来的这位小孩子求医的。
待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我身边忽然有两个人发出了轻微的惊呼声，然后就躲进了一旁的树丛里，似乎不想被来人发现。这两个人分别是冷萱，还有陈妧。
小船靠岸，朝夕先是和我示意让我稍等片刻，然后便领着来客上山去了。等他们去远之后冷萱和陈妧才从藏身处出来，我问她来的是什么人，冷萱道：“那个中年汉子，就是百花会苏州分舵的分舵主宋和山。”
“也就是当初觊觎心璧身上风纹石的那位？”
“不错。”冷萱皱着眉头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陈妧沉声道，“我不但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我还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怎么？你认识旁边那位老者？”
“老者有点面熟，但记不真切了，倒是他们带来的那个小孩我是认得的。”陈妧摇了摇头，“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错，那老者应该是来自京城的一个老太监。”
“所以呢？”
这时候陈妧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道：“所以他带来的这个小孩，就是今年年初刚刚由圣上册立的太子，朱见济。”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摘星门的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