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寻穹玄》雨意幻梦

81、第六十章 心焦如火焚

　　李寻欢没有等到黑玄的回答，之前埋在心底的一点担心终于蔓延到整个心脏，他忍不住想要把黑玄捧出来看看怎么了，最后却还是没有动弹，只是小心的将手探入怀中，却摸到一片濡湿。
　　这湿漉漉滑腻腻的手感，绝对不只是汗液，李寻欢大概有了猜测。
　　李寻欢之前还在挣扎到底是他与黑玄关于今晚要“装醉不可以引起注意”的约定重要还是黑玄的不适重要，如今这天人交战已经一边倒。
　　他几乎就要站起来，而这时候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的黑玄大声传音喝止了他：“不要动……他们很快就走了，我还没事，还可以等一会儿。”
　　这种事情哪里是可以等一会儿的？
　　李寻欢正要有多动作，却发现身边已经打了起来。
　　原来那青面人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七的蛇鞭西门柔，独腿人则是排名第八的铁拐。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自然有自己的傲气，独腿人这样嚣张，显然已经让那西门柔不爽。
　　西门柔道：“但我既已来了，好歹也得看他个水落石出，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将我打发走的？”
　　铁拐立刻沉下了脸，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不肯放手的了？既然不肯放手，就不要怪我们无礼了。”他将手里的铁拐重重一顿，只听“笃”的一声火星四溅，四尺多长的铁拐，赫然已有三尺多插入地下。
　　西门柔神色不变，冷冷道：“果然好功夫，难怪百晓生作兵器谱，要将你这只铁拐排名第八。倒要看看，阁下这铁拐和我这蛇鞭到底哪个厉害！”
　　二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西门柔的武器是乌黑的长鞭，独腿人则是他那一双铁拐。软兵器越长越难使，能使七尺软鞭的人，已可算是高手，此刻这青面汉子手里的蛇鞭却长得吓人，纵然没有三丈，也有两丈七八。
　　但西门柔绝不只是言语上厉害，他也颇有其他心思。只见他的手一抖，长鞭已带着风声向站在圆圈里的一群群人头顶上卷了过去，只听“叮叮当当”一连串声响，四十多枚铜钱一齐跌落在地上，竟然一人未伤，能将一条鞭子使得如此出神人化的，却是谁也没有见过。
　　这种时候还不逃，就是傻子了！那些人齐齐跑了，铁拐就知道今天算作白忙活了，规矩也立不得了，如何能罢休？干脆所有黄衫人齐齐动起手来，打了出门。
　　弄堂里立刻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只留下一摊血泊，两具尸体。若不是这两具尸身，孙驼子真以为这只不过是场噩梦。
　　李寻欢抬起头，就看到一群人散去的样子，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看那孙驼子和孙老头似乎还有的聊，李寻欢知道黑玄等不得了，也不顾黑玄的劝阻，抱着黑玄隐匿了身形悄然离开。黑玄叹了口气，勉强用最后一丝理智想着，李寻欢不过和孙驼子有几句话，不说也没有什么大碍。施了个障眼法把一个酒坛变成了“酒鬼”，他就任由李寻欢抱着他离开，离开前没有忘了将那封信收入李寻欢怀中。

　　看着之前还热闹的小店一下子安静下来，难免会生出一种之前所经历的种种都是幻觉的错觉，可偏偏地上如同交颈鸳鸯的一双尸体，就在告诉众人之前发生了什么。
　　孙小红甩了一下头上乌黑的大辫子，笑嘻嘻的道：“这‘蛇鞭’西门柔当真厉害，一个打了这么多个！”
　　孙老头吸了一口烟袋：“毕竟是兵器谱上第七的人物。别说那‘蛇鞭’西门柔和‘铁拐’诸葛刚，其他的几个也无一不是兵器谱上前五十的高手。比如那白须老者叫高行空，是点穴的名家，善用判官笔，还有那独眼龙叫燕双飞，双手能在顷刻间连发四十九柄飞枪，百发百中，这两人在百晓生的兵器谱中一个排名三十七，一个排名四十六，在江湖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又算什么？”孙小红撅着嘴，“三四十的排名，听起来就没有那么厉害的。”
　　孙老头认真的看了孙小红一眼，教训道：“这世上习武的人有多少？能上兵器谱的又有多少？不过这些人加起来，大概都不如那个黄衫少年来头大。”
　　“这又是怎么说？”
　　老头子摸摸手里的烟袋，道：“你可听说过‘龙凤环’上官金虹这名字么？此人掌中一对子母龙凤环，在兵器谱中排名第二，名次犹在小李探花的飞刀之上。那少年叫上官飞，正是上官金虹的独生子，诸葛刚、唐独、高行空、燕双飞，也都是上官金虹的属下。”
　　孙小红伸了伸舌头，道：“难怪他们如此强横霸道了，原来他们还有这么硬的后台。”
　　孙老头颔首道：“上官金虹沉寂了多年，两年前忽然东山复起，网罗了兵器谱中的十七位高手，组成了‘金钱帮’，这两年来战无不胜，横行无忌，江湖中人人为之侧目，声势之壮，甚至已凌驾在‘丐帮’之上！ 如今武林人才凋零，正是需要那些英雄侠士发奋图强的时候。”
　　孙老头的话语颇有深意，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酒鬼”，只可惜，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机老人”、兵器谱第一的高手却是不知道，真正的李寻欢已经不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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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李寻欢已然猜出黑玄腹中的小家伙只怕是等不下去了，他抱着黑玄离开了小店，便打算用他刚刚学会算是半生不熟的驾云术前往少林。妖怪如何生产，李寻欢是半分头绪都没有，他大概只能去求助那个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白乌。
　　李寻欢正要施法，黑玄却用爪子拉住了他。黑玄身上青光一闪，竟然恢复了人形！他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只是勉力撑开眼睛没有昏睡过去。李寻欢连忙将黑玄扶在怀里，惊愕地发现黑玄平坦的肚子竟然突然好像扣了半颗西瓜，有寻常妇人怀胎六七个月的大小。
　　李寻欢破天荒的有些手足无措，此时的他只怕也发不出那惊艳的小李飞刀了。
　　黑玄握住李寻欢的手，强打着精神开口：“白乌的气息……在城外的破庙里……他应该算出来了……你带我去找他……”
　　黑玄能感觉到那个迫不及待的小家伙还在折腾，想来是已经吸收够了灵气养好了妖魄和妖丹，现在就要给自己弄一个结实的身子钻出来。只是之前一只乖乖维持兽形，这即将出生了，反而突然变回了人形。黑玄也是感受到了这小家伙的意志，才变回了人形，身体跟着一阵一阵的虚弱。
　　李寻欢不敢多说，连忙带着黑玄去找白乌。

　　到了城外的破庙，白乌果然已经在此处！不但将这里收拾的可以住人了，还在周围设下了一个结界，防止不相干的人进入这个破庙。看到李寻欢和黑玄来了，白乌不紧不慢的迎上来：“倒是和我预料的是一个时辰。”
　　黑玄咬着唇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对白乌这慢悠悠的样子实在气得牙痒痒。
　　不过既然白乌已经在了，黑玄也就放心了。他们这相当于剧情进行到一半跑出来的，就把那面扔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黑玄半躺在白乌准备好的床铺上，墨绿的眼睛带着些水意，认真的看着李寻欢道：“你去兴云庄吧。”
　　李寻欢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向黑玄，竟然觉得有些受伤。但看到黑玄脆弱的样子，李寻欢的某种不满又化作了心疼：“为什么这么说？我应该陪着你。”
　　“林诗音有危险，你自然担心。”
　　黑玄没有因为李寻欢的话而产生丝毫动摇，竟然还是让李寻欢去兴云庄。李寻欢寻思，莫不是黑玄不想让他看到狼狈的样子？他虽然担心林诗音，可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抛下黑玄一个人？
　　白乌叹息，这只狼崽子当真不会说话，可是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白乌只能开口：“李探花，你看看你怀中的信，自然就明白兴云庄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黑玄此时虽然看起来凶险，但有我在，必然不会有问题。你在此处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去救林夫人母子。”
　　李寻欢理智知道白乌说得有道理，他确实该去兴云庄看看。可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拿胸口的信，他怕看了以后，他必须要走。黑玄此刻正要孕育一个新的生命，他怎么可以不见证这一刻？
　　黑玄别开眼，不忍去看李寻欢的表情，只是叹息道：“孰轻孰重，你自然知道。你怎么还不走？”
　　李寻欢握紧了拳，最后还是转身走了。黑玄无声的看着李寻欢离开的背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既然舍不得，何必如此？”
　　白乌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煞风景的，黑玄冷哼一声，道：“不让他走，然后等着混沌之灵发疯吗？我还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赔上一条命，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做……我堂堂狼族太子，这样的小事，何必畏畏缩缩、犹犹豫豫？”
　　黑玄话是这般说的，神情也仿佛十足十的冷漠，可是他的绿眼睛里，却还是带着几分遗憾和不舍。
　　当事人这么说了，白乌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这小家伙太喜欢凑热闹了，知道这一天晚上一定是十足十的不平静，所以也出来为这夜晚增添几分新意。
　　白乌听着黑玄的呼吸有了更多隐忍的味道，他就知道黑玄只怕也忍到极限了。黑玄体内有位置孕育这么一个小家伙，却没有办法让他正常的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只有白乌祝他一臂之力。
　　白乌抬起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小刀轻轻落在黑玄雪白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