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Kiss》心语轩泪

16、跟着你一辈子-7

　　一声闷响，明皓重重地摔在地上，蜷缩着双腿一声不吭。
　　“你输了！”星淀从他身旁支起身子，诡异地笑着望着倒地不起的明皓。
　　明皓依旧趴在那里，就仿佛昏迷了一样，一动不动。
　　“明皓，你也会倒下？呵呵！”星淀满足地笑着，伸出手要去扶他。
　　明皓双眼一睁，一个反身跃起，双手出击偷袭星淀。我暗暗叫好，虽然这样有些卑鄙，然而正所谓兵不厌诈，都是星淀活该！可是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星淀好像早已经看穿了明皓的每一个动作，明皓的每一招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接着应付自如。然后，星淀看准一个时机，一拳挥去，直击在明皓腹部，把他打得后退了五六步才勉强保持住重心，停了下来。
　　我急忙飘过去，见一丝殷红的鲜血从明皓嘴角流下，心立刻绞一般地疼了起来：“明皓……”我哽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皓，我警告你，不会这么简单饶过你的，你以后小心点！”星淀得意扬扬，“走！”
　　明皓无力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枉我一直自命了解明皓，现在我却无法想象明皓为何而哭——是因为一直自命不凡的他的失败，还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对星殁所做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我一直无法取舍，找不到那个真正的答案。

　　大概过了有三四分钟，明皓才终于从颓废中苏醒过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迈步向车子蹒跚走去。
　　明皓的车子急驰了一阵，直接停在了哭吧门口，一脸失落地下了车，艰难地迈着每一步。
　　打开哭吧的门，惠钐和芯梓还在喝着鸳鸯结，而且好像已经是第二杯了。芯梓有些醉了，颊边挂着两片红晕，看起来好像淘气的孩子刚刚玩完回家一般。她带着笑意，看着明皓，并未发现他的异乎寻常：“皓，这么早就回来了？来啊，我和惠钐聊得正开心呢！”
　　“呵，”明皓冷笑一声，一股醋意被我感受得真真切切，“算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去，把门重重地摔在背后。
　　芯梓没有在意，继续和惠钐聊天，而除了她，似乎整个酒吧里的人们都感到了那股酸溜溜的气味。同样，芯梓也没有注意到，惠钐嘴角那一丝怪异的微笑。

　　我是跟着明皓回去的，看他生气的样子，和一股浓浓的醋味，我身怕他做出什么傻事，于是一路上都跟着他。虽然我知道即使他有什么想不开，一时想要开车飞跃黄河，我也拿他没辙，反正即使他死了，我也要勾着他的魂魄，去找芯梓聊天，让他顺便看看湘淋和惠钐的真面目。
　　不过事情也并不如我预料的一般发展——别误会，我也希望明皓好好地活着——他把车开得飞快，直冲到家中，虽然安然无事，却早已把我吓破了胆。
　　明皓开门进屋，也没跟明伯伯打一声招呼，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趴在写字台上，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于是也跟着一块难过了起来。
　　管家刘嫂送夜宵来给明皓，他草草拭去眼泪，接了吃的，就打发刘嫂出去，然后继续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映在桌上的灯光。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触电般地弹起身，急急忙忙地跑到他那个大书柜前面，把最下层的书轻轻放倒，抽出一本本子——这本子绿色的封皮，32开的大小，藏在书柜和墙之间的夹缝中，好像很隐秘的样子，我猜那大概就是明皓的日记本了——我认识明皓后不久，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想，每一个有文学梦想的人都会有记日记的习惯，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当时我们并不是很熟，所以不知该怎么问出这个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到了后来，我们熟了，成了情人，这个却问题也被我淡忘了，因而一直没有问出口。
　　明皓坐在灯前，一页一页地翻看，我也就凑在一旁，瞟上几眼。明皓写这本日记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因为纸页都有些泛黄了，上面有些字迹也已变得模糊，但依旧容易辨认——因为明皓的字很漂亮，即使是在最自我的日记里，他的字依旧很漂亮。
　　明皓日记前面的文字都很无聊，特别是在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大概就是简单的记叙自己得了什么奖，什么表扬，当然偶尔也有受到批评的时候。到了高中就不同了，各种流行元素冲击着明皓的思想，他兴奋地记叙自己参加杰伦的演唱会，记叙自己的第一首歌，记叙他和我的故事。里面的每一个故事，我仍然历历在目，清清楚楚，依旧会因此而感动。
　　日记中有一段空白，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寒假，我们都伤了彼此，而且伤得很重，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疗伤，现在依旧会有点心痛，痛得真真切切。
　　后面的片段都属于芯梓——明皓和芯梓，有快乐，也有惊奇，现在又多了郁闷和吃醋——明皓在日记上写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当时星殁告诉我他想追小羯时，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还记得当时笑着和他约定公平竞争。可现在呢，我竟会莫名其妙地吃醋，我刚才脑袋里很乱，反复地问自己是否还不够爱小羯，我一直以为她是我今生的唯一，可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吃醋的感觉？
　　对于芯梓，我又是怎样的态度。当时接受她，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因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小羯的影子，可是，现在我为什么又会因她而吃醋？难道……不可能的，我的心中只能有小羯一个人，至于芯梓，她可以喜欢任何她喜欢的人，做任何她喜欢做的事情；任何喜欢她的人也可以追她，我什么都不能给她，除了自由……”
　　看着明皓点完最后那六个点号，我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哭笑不得。照明皓这么说，好像芯梓是我硬塞给他的一般，可是他应该忘掉我的，至少不要让我在他的心中依旧是那个唯一，这样对谁都不好。
　　明皓出去洗澡，我呆呆地飘在他屋子的半空中，看着窗外渐渐凝聚的乌云，若有所思，满脑子却是一片完全的混乱——我不知该怎么在明皓的梦中面对他，告诉他我已经离开了他，希望他珍惜眼前人……
　　还没待我想完，明皓已经回来了，躺在床上，像个老人，很安详地笑着，很快就睡着了。这时我才想到，原来我刚才的一切胡思乱想都是多余，明皓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我笑了，很自然也很释怀地笑了。
　　看着熟睡的明皓，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安静、纯洁，我飘到他身边，平躺着靠在他身边，就好像我们已经成为一对夫妻……
　　眼泪流下，晶莹透亮，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美丽极了。听到明皓轻微地打鼾声，我知道明皓已经睡熟了，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我很放心，就飘出去，欣赏这个大城市美丽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