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城 一双人》大染锅

4、山村

　　没有钟表的世界里，初五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五点不到就被王淑芬给揪起来的，毕竟鸡也未叫天也未明。
　　已经换成一身荆钗布裙的淑芬没给初五牢骚的机会，边嘴里不知嚼着什么东西边开始含糊不清的给他讲着一会要行进的路线，本应昨晚就完成的任务，只是初五不知何时睡过去便耽误掉了，无奈淑芬只能天不亮就把他抓起来继续交待。
　　絮絮叨叨半天，淑芬顿了一下，问初五：“你会骑毛驴不？”
　　“我哪知道，大概应该比骑马容易吧？”初五有些不确定，想这小妮子又要闹哪出。
　　“那试试吧，我记得这附近有两头小毛驴来着，待会或买或偷去弄来。”
　　“打住打住，偷是什么意思？”
　　“毛驴也是不错的畜力，我担心人家不卖。”
　　“……”
　　初五现在真有些担心这姑娘一路搞出什么名堂，伪造文书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想偷小毛驴，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自己是不是可以去体会一把这大楚国的监狱风云了？
　　好在初五的担心没有应验，最终他们还是买到了那两头小毛驴，至于花了多少钱初五便不知道了，大概那丫头没少从老王家顺银子吧，可怜的地主老王，初心心里竟暗暗有些同情还在渊岳城里的老王头了。
　　小毛驴出乎意料的温顺，个头不高，也不担心会摔下来，只是坐在上面有些颠簸，不过自己那点包裹可以放在上面，加之淑芬说这毛驴在山路里也是不错的脚力，这让正在毛驴上摇头晃脑的王初五有些开心，有种小学时出去春游的快乐。
　　一高兴就有点飘的初五嘴又有点闲不住，扭头朝旁边毛驴上的淑芬喊道：“我说淑芬啊，我还是觉得这名字太土了，反正你这身体姓王，我就叫你小王吧。”
　　正在四处观察的淑芬闻言转过头来，怪异看了初五一眼，“小王八，说的你不姓王似的。”
　　“我还真不一定姓王，这个王姓是因为初五这小子被卖身到你们王家，你们王家主子大度给赐的姓，至于之前这小子姓啥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初五应该是他名字，穷人家孩子嘛，大抵是初五那天出生的，爹妈也没什么文化就随口喊他初五喽。”
　　淑芬也没在继续搭理他，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嘟囔了一句幼稚鬼后，就继续不停观察四周的环境了。
　　“喂，小王啊，我们到底要去哪，做什么，就这么一直走难不成真是出了郊游的啊？”闲不住的初五看淑芬不爱搭理他，又开口问道。
　　“继续走，到一个山村，打猎，种地。”
　　淑芬没回头，只是抛了这么一句话给初五。
　　“你疯了不成，都快冬天了，你打什么？野兔你都逮不到了你知道不？再说我们怎么可能靠打猎生存，你会还是我会，就算我们是熟练的猎户，也不可能在现在这当口储备一冬的口粮啊！种田你更别想了，没地没种子没时间没工具，什么都没有，人家都准备过冬了你种哪门子的地啊！”
　　初五一听这王淑芬准备在寒冬来临之际当一个地主婆，立马连珠炮一般倒出一堆话。
　　“嗯，那是来年的考虑，今年冬天，我们有银子。”
　　“……”
　　这次初五学乖了没问，只是猜也能猜到，能伪造文书的淑芬，肯定也早把老王的小金库光顾过一番，只是，人老王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小地主，到底招谁惹谁了，哎，造孽啊。
　　当下无话，毫无方向感的初五就在淑芬的带领下，从官道走到泥泞的小路由翻过山路一路向前睡过客栈睡过驿站，继续翻山越岭走走停停。
　　某天，大概是觉得已经走的够远，即使老王想找回自己丢失的银子也是寻人无果的时候，淑芬终于带着初五来到某座县城外的某个小山村。
　　此时两人戴着斗笠骑着毛驴，身上破破烂烂，脸上又是一股风吹日晒之气，也不用淑芬怎么巧舌如簧的瞎编，这质朴山村的人们就相信这两人是家里突遭厄难而无可奈何跑出来避难的两个可怜孩子。
　　在这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里，一个寡居的老奶奶收留了两人，加上老奶奶养的大黄狗—二妮，一家四口开始了新的生活……
　　大概是因为这时代正在经历小冰河时期，最近几年此地也是下过几场雪，趁冬天还没到，初五也是在淑芬的支使下骑着毛驴跑了几次临近的县城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若干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大雪封山前，初五猜老王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
　　直到那天在屋子里一边烤着刚逮到的一只刺猬，一边看着窗外雪景，初五才明白为何淑芬要在这么个破天气拉着他跑出来，哎，大雪封山，自己都出不去，老王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两个小贼。
　　翻了一下那只可怜的刺猬，肉香味已经散发出来，初五不由地哈喇子流了下来，心想要是再有点孜然什么的味道会不会更好。
　　正在边上翻阅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纸片的淑芬不悦的望了一眼初五，开口道：“刺猬的肌肉里很可能有绦虫卵的，你也不怕被寄生。”
　　初五嘿嘿笑着，欢快的应道：“我都仔细检查过了，再说待会我会切的再薄些狠狠的烤一遍，比起寄生虫的威胁，洒家现在可是想肉想的紧啊。”
　　这世界的人们普遍缺少肉食，更何况寒冬腊月物资匮乏，也难怪初五见了肉都两眼冒着绿光。
　　收留他们的老奶奶其实年纪并不多大，也就五十多岁，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高龄，耳朵也有些背了，正靠在炉火般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孩子嬉闹拌嘴，脑海里回忆起自己曾有过的完整家庭，不自觉又有些苦涩，眼神越发有些恍惚，许是上了年纪精力大不如前，不知不觉就那么迷糊了过去。
　　“喂，你会做青霉素不？”王淑芬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正对着烤肉流口水的王初五想都没想就朝她回应道：“别想了，我搞不到成规模的青霉，就算你能给我提供优质的青霉，没有足够的数量，获得的青霉素，微乎其微。”
　　“你不能从自然界里收集到青霉吗？”
　　“这个倒是可以，一些腐败的水果就可能有青霉生长，但是我专业不是这个，而且我不能判断那些长出来的菌种是不是就一定是能产生青霉素的菌种，退一万步说，能找到符合我说的那些条件的菌种，不能达到量产，谈获得有治疗价值的青霉素都是扯淡。”
　　“怎么达到量产的条件？”
　　“咱们穿越回去找家设施齐全的实验室。”
　　这次轮到淑芬沉默了，是啊，要是能穿越回去她还想这些干嘛，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精神恍惚了呢？
　　还在查看烤肉的初五也发现了淑芬有些不对劲，忙问她是不是在胡思乱想，从初五的角度考虑，淑芬打听青霉素无非就两个想法吧，一是增加自己在这异世界生存的概率，毕竟有了抗生素，这个世界很大一部分的疾病也都威胁不到他们两人，二呢，大概就是想当成灵丹妙药卖给大户人家赚他一笔吧。
　　看淑芬没有回应自己，初五自顾自的说到：“你也不用太沮丧，你要是担心这个世界的那些传染病，我们平时只要注意点，搞好个人卫生，特别注意饮用水的清洁，那些病菌轻易是不会找上我们的，退一步就算你搞出来什么抗生素，我跟你说，十有八九也不是治病的，很有可能把人吃死，我们根本没法确定他里面的成分，你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钱染上人名官司吧？”
　　“嗯，我知道了，靠两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想要在这世界搞出什么大发明看样是异想天开了。”
　　“王姑娘你能想开就好。来，要不要来块刺猬肉尝尝？”
　　王淑芬白了初五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茬。
　　“赶紧吃完，过来帮我个忙，青霉素不行，我们试试做点肥皂。”淑芬摆弄着手里的纸片，扫了一眼满手是油的初五。
　　“哟，我的王姑娘啊，你是不是穿越小说看多了，真要做玻璃香水肥皂，然后一百两一块的卖个那些跟我们智商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古人，然后富甲天下，当上大土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啊？”
　　“你想多了，闲着也是闲着，做着玩的。”
　　“你会嘛你？”大男子主义倾向的王初五显然觉得王淑芬一介女流之辈有些吹牛。
　　“会，我还会生孩子呢，你会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