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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疯癫 ...

  •   第三十三章疯癫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
      方菲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睁睁看着留影石里的张振在尸体上撒上魍硫水,然后抓起华澹御剑飞走。
      留影石的影像就此结束。
      怎么可能是他?方菲头痛的扶着额头,不能是他啊……要是真的,她该怎么办才好?
      “别怕。”
      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顶。
      “留影石的影像是可以作假的,而且之前张长老一直都在我师尊那里。”碧空握住了她的手:“来,别怕,好吗?”
      “……嗯。”方菲清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留影石作假基本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接受了碧空的安慰。
      或者说除了接受,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只是现在我需要将事情禀告给师尊,你们也不适合再参与其中了。”碧空拉着方菲向前走:“回去吧。”
      ……
      当同样彻夜未眠的两边人汇合时,鸿雪一眼就看见了方菲惨败的脸色:“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会?”
      “鸿雪师兄……”方菲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了鸿雪,末了,又说:“安尘安慰我说情况没这么糟糕,可我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我。”
      一派长老将另一派的内门弟子以不光彩的手段掳去,这一个闹不好,两派之间的关系可是要破灭的。
      “我知道我应该信任自家门派的长老,可我心里就是一个劲的发慌。”方菲捂着脸:“我想相信安尘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我、我已经……”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师妹,你、你先别慌,让我捋捋……”鸿雪也懵了,这件事对他来说的冲击力更大。虽然张振只是他平常几年也见不到一面的师父,但毕竟还是他的师父。
      他看了碧空留下来的那颗留影石的复刻版,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然后仔细想想,这其实是有可能的。
      毕竟他们来这里比剑本身就带着诸多疑问未解,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往其他方向理解。
      为什么余寿不多的师父会突然放弃闭关冲击境界,而带他来这里比剑?他不是将死亡与突破看的如此之重吗?
      就算是比剑,又为何选择了这里?谁都知道这两位的关系并不好。是放弃了,想临死前去从来都没有赢过的死对头哪里搏一搏吗?
      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师父这种这么在意胜负的人在他输了之后却没有责怪他?
      如果不在意这场输赢,那么为何还要来?
      为了……为了什么呢?
      因为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比剑的胜负,所以他不在乎。
      鸿雪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明明是站在大太阳天下,他却觉得骨髓都寒了。
      “我们联系一下掌门,看看我师父的本尊是否还在洞府闭关,若在,一切好说,若不在,那么……”鸿雪皱了皱眉,没有说出那些未尽之言:“我们到时再说,总归比我们现在在这头发慌要好。”
      “嗯,是啊……现在只有我能直接联系爹了……”方菲看看自己手上还牵系着的相丝蚕丝:“安尘的师弟还没有找回来,我们不能现在慌。”
      ——
      “咯嘣——”
      华澹的左臂骨被捏断了,因着麻药的关系,居然不怎么疼。
      “真粗鲁。”他说:“你好歹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起码的修养都没养出来。”
      “你这点不知好歹倒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张振说:“早点把东西吐出来,我也不用这么粗鲁了。”
      “然后让你优雅的把我灭口?”华澹笑:“省省吧。”
      “你还年轻,不知道世上多的是比死更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我比你更清楚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因为我经历过。“不过你一定是活得太好了,所以才不肯老老实实的去死。”
      张振抬脚把华澹踹到墙上。
      “你也一定是活的太舒服了,所以才这么嘴欠。”
      “咳咳——咳——”
      “你爹看起来真的没把你教好。”张振蹲下,拽起华澹的头发:“他没告诉过你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服软吗?”
      “呵……你觉得他除了会教我剑术外,还能教我什么?”做人的道理还是遇事的经验?别开玩笑了,那个人、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
      “你看起来对你的父亲很不满啊……怎么,他对你来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如果他算是合格的父亲,那么所有寡妇的孩子都不会缺少父爱了。”
      “……啧,”张振咋舌:“看来他不仅做修士失败,连做个父亲都很失败啊。不过这也不出乎我的预料,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张振居然真的认真的想了想,再告诉华澹:“畏手畏脚,明明拥有那么多东西却莫名其妙的,自卑到尘埃里的人。我这辈子唯一看得起他的时候,就是听说他亲手杀了他师兄的时候。”他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呢喃:“他居然真的有勇气,而且还真做到了。”
      “呵,可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赢过这个你看不起的人。”
      “不要在老人家追忆往事的时候,为了自己长辈反驳他。”
      “你以为我是为了他?我不过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你这脾气到底像谁啊……”张振叹了口气,松了抓住华澹头发的手,一脚踩在他脊椎骨上:“这么嘴硬,这么桀骜不驯,这么看不起人,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十分讨厌的人。”
      张振的脚上慢慢施压。
      “你知不知道你跟他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记忆里那双轻蔑的琥珀色瞳孔。
      “真是想想都让人恼火。”
      “啊——”
      “我一直都很想把他踩到脚底下,可惜呀,他消失的太早了。你的话,倒还能凑合一把。”
      “咳咳……因为、你以前一直都是被他踩在脚底下吗?啊——”
      “乖一点,不要老是说这些惹我生气的话。”张振试了试手里的马鞭:“我没怎么用过鞭子,所以你还是注意点,可能会一不小心就抽死你了。”
      “你舍得?”
      “反正我只要你留着一口气能告诉我《弑剑心法》就可以了。”张振又狠狠地抽了华澹一鞭:“至于你断了几根骨头,离死有多近,那就不关我事了。”
      此刻是黄历八千七十一年,二月十三,酉时。距离华澹被绑已经过了整整十一个时辰。
      “师尊,据我们现在所得到的情报可知,之前绑架师弟的人是淳善堂的地猴,该团伙一共十三个人,均已被买家灭口。师弟也被掳去,目前下落不明。”
      “你认为现在是让我出手的时候了?”
      “是的,团伙中有一位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但是他同其他人一样,都是在一瞬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买家灭口。我判断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局面,是以才折返请求师尊出手。”
      华阳沉吟了一会儿,手上的棋子摇摆不定。
      “你不想去?要我帮忙吗?”坐在一旁的张振闲闲的问了一句。
      “不用,这是我们门内的事,不用你插手。”华阳放下手中的棋子,转向碧空:“如果只是这样,你去请执法堂常驻的长老也是一样。你有什么话在瞒着我?”
      “是的。”
      “……”华阳的眉头慢慢皱起:“不好说还是不能说?”
      “都有,也都不是。”
      “说。”
      “在搜寻对方老巢时我们得知与其交易的买家是天剑宗的张长老,但因为有可能是栽赃嫁祸,所以为了两派之间的和平,我无法将这种不确定信息告知于您。”碧空奉上留影石的复刻版:“请您一阅。”
      “这显然是栽赃嫁祸!”影像播完,张振的脸色极为不好:“我一直与你在这里喝茶下棋,哪里分得出身去做这事!”
      “那么您可否告知您的本尊现在究竟在何处?毕竟高阶修士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两地,您现在是在这,可您的本尊下落可还不明。”
      “我的本尊自然是在洞府闭关。”
      “可您并不在!”门外突然传来方菲的声音:“旭阳真人,抱歉擅闯您的洞府,但事出有因,可否允许我入内?”
      “无妨。”华阳早就知道门口有一个小姑娘在外徘徊,不过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才没有管。
      得了允许,方菲入内,站在碧空身后行礼。
      “方菲,你是我们门派的弟子,现在居然站在他们那边来质问我?”
      “我自然是我们门派的弟子,所以我只会站在天剑宗的立场上。”方菲挺起胸膛:“现在,我只是代表我们门派问您一个问题,您只要如实回答即可。”
      “……你有什么权力……”
      方菲打断张振的话语:“我自然是请示过我们掌门的。”
      “证据呢?”
      方菲拿出自己父亲在她出门前特意交给她的通讯石,原本只是方掌门想给自己女儿说说体己话,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如果我的女儿没有权力质问您的下落,那么我有没有?”方掌门那张气黑的脸出现在通讯石上方:“张长老,您的本尊究竟在何处?身为长老,您有义务告知门派掌门您本尊的去向!”
      “……”张振的脸现在不仅比方掌门的黑,他还磨起牙了。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门下的弟子会跟着外人混在一起,而且还为了对方来当面与他对质。
      张振恶狠狠的瞪着方菲,方菲被看得战战兢兢,碧空斜跨一步,站在她前面挡住了他的目光。
      张振盯着碧空那平静无波的脸,扯出一个笑容:“只是交代不出本尊的去向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冥顽不灵!”方掌门简直要气笑了:“你真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是天衣无缝的?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世间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那些框框条条,说得过去的理由,不都是用来诓骗傻子的吗?谁会在意真相如何?”张振刻意看了华阳一眼,大步走向门口:“你们拦得住我吗?”
      张振迈出去的步伐被冻结在原地,再不得踏出一步。
      “在我们回来之前,你是别想从这里出去或是对外传出任何一条消息了。”华阳收回启动阵法的手:“当然,要自杀传讯的话也可以试试。”
      “你这人,居然连自己的洞府都设下了这样的禁制!”张振一怒,然后又意有所指:“看来你这些年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
      华阳不理他,带着两个姑娘径直走向门口。
      “你以为你能瞒着一世吗?你跟你师兄的那点丑事——”
      门关上了,同时也将张振的声音隔离在内。
      “真是疯了……”
      方掌门也很头痛,这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本来吧,约好跟人家比剑,赢了有面子,输了也不打紧,就当是磨练了。自家女儿想跟自个的手帕交去见个面,玩一玩倒也无所谓,反正有长老带着也不会出啥事儿。
      可结果偏偏还是出事了,最大的嫌疑人还是自己宗门的长老。
      于公,他担忧鹤云门跟天剑宗以后的关系会破灭,甚至走向对立。
      于私,他的宝贝女儿还在人家门内,要是人家儿子出了什么事,迁怒到他女儿该怎么办?他五百多岁了,可就这么一个闺女。
      “若是真的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若不,也请您给我一个交代。”
      “这是自然。”华阳点头。
      碧空:“师尊,我也去。”
      “可以,只要你能跟上我。”华阳低头看向方菲:“你叫方菲是吗?谢谢你愿意帮我们。”
      若这小姑娘没有顶着莫大的压力站出来,他恐怕会让张振在那里继续拖延许多时间。
      “不、不用谢……那个我不是为了……”方菲明显是被华阳吓到了,嘴里磕磕巴巴的啥都说不清楚了,一个劲的往碧空后面躲,仿佛他是个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华阳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他腰间的玉佩上已经散发出了一点红光。
      ——这是华澹向他求救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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