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那些人》神宫司镜

1、第一话 五个字

　　我叫直村望，某大学二年级，平平凡凡，健健康康的女生一名。呃，排除了胃病，偏头痛，头晕，以及偶发性精神性呼吸困难这些小毛病，基本上是这样没错。

　　“右手篮球，左手闲书。”这是夕业寒给我的评价。基本上除了打篮球我就是离群索居，讨厌交际的生物。

　　什么？夕业寒是谁，呃，她么，是小我一年的学妹，虽然她从来不把我当师姐看。基本上，她是除了任何场合都能睡死和同样讨厌交际外，没什么特点的平平凡凡，健健康康的大学一年级女生一名。

　　女生的世界太复杂，爱耍小性子，喜欢别人哄，对小道消息异常狂热，这些都是直接导致我不喜欢和女生相处的原因之一。夕业寒是例外，因为除了睡觉和看书，基本上她没有什么其他爱好。

　　其实我的小毛病很严重，我知道。但我讨厌吃药。一个原因是药味反刍到喉咙里那种味道特别恶心，而另一个原因……那是因为从小，每当我撒娇着不肯吃药的时候，我的父母总会带着溺爱的表情，无奈地对我笑。我喜欢被宠溺，却从不在乎他们担忧的想法，其实我只是一个自我又自私的人。

　　习惯和男生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习惯直来直往哪怕会被讨厌，习惯不理会那些蛮长背短的流言，习惯一旦生气就把课本一本本往地上扔，习惯再难受都不肯吃药，如果没有他帮我收拾善后，想必我的日子不会象现在这么舒服。

　　提醒我吃药，略带抱歉地把盛怒的我拉走，向那些被我无意伤害的人解释，收拾那些惨遭摧残的课本……

　　不要误会，这个集闹钟，仆人，厨师，司机，发泄对象等多种功能于一身的男生——幸村精市，只是我的朋友，正确而言，是我从篮球场上拣来的男生。

　　那个秋凉的午后，我一个人在学校的篮球场里打球，然后碰到他，笑容特别灿烂的一个人。后来发现这个单薄文弱的男生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大概这就是所谓天才或者深藏不露吧。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感情有缺陷，当然知道他对我好，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但我不明白，无论我怎么明示，暗示，他始终不肯说出那五个字……

　　等待不是新时代女生的好习惯，于是在一个阳光特别明媚的午后，我把他拉到学校外的餐厅里，选择了最阴暗的角落，单刀直入地和他摊牌。

　　“你喜欢我对不对？”迎着他温柔的眼神鼓励，我说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肯说？”

　　“我有严重的心绞痛，活不过40岁。”很久很久之后，他这样回答我，笑容柔媚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却那样哀伤：“我对你好缘于我无法阻止自己，但我不想害任何人空等，更不想有一天我不在，你会难过。”

　　我低下头喝我的黑咖啡，无言以对。这样温柔体贴的人，一切都替我想到，难道我还任性地孩子气地要求他么？即使我愿意为他难过……

　　“现在你知道一切了，如果你依然愿意，那么，我们交往吧。”戏剧性的变化让我抬头，毫不掩饰我脸上的眼泪，即使我知道那样很难看……

　　后来？他当然没有死。直到今天，他依旧在我身边，即使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但却比任何人都乐观开朗，他说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要开心地度过每一天。

　　他知道，我习惯称他做“我家的猪”，或者“我的男人”。他是我的，我是我的，没有构成等价交换的原则，所以我不是他的谁。他买来饭，我就吃，他端过药，我会皱眉吞下，他不管我，我便我行我素，我依旧是个自我又自私的人。

　　他不知道，每当他陪我看书，或者看我打球，甚至看着我上网而不自觉地睡着的时候，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探他的鼻息，感受到浅浅的气息，便会觉得安心，因为我答应过他，要陪他看人生最后一个日落，我怕他会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