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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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回房后，卫庄躺在床上怎么睡不着，心里总是惦记着上午时说的错话。辗转了好一会儿，还是起身去了盖聂的房间。
还没走到盖聂房门前，卫庄就隐隐听到盖聂与一名陌生男子的交谈声。卫庄也不敲门，推门就直接进去了。但见一名二十岁上下的俊美少年正跟盖聂坐于桌边，且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卫庄面色不善地对盖聂冷声问道：“他是谁？”
虽上午时跟卫庄闹了别扭，但盖聂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见卫庄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盖聂也只得帮着卫庄打圆场：“小庄你来的正好，这位是睦老长孙，田术田兄。”
盖聂转而又对田术道：“田兄，这是在下的师弟，卫庄。”
卫庄坐到盖聂旁边，斜眼扫了下田术，极为不屑地道：“田鼠？哼，名字可真够特别的。”
“是方术之术。”盖聂解释道。
田术并未对卫庄之举表现出什么不满，十分友善地主动跟卫庄打了招呼：“在下田术，久仰卫兄大名，今日得见......”
不等田术说完，卫庄就出言将其打断：“我跟师哥还未出师，你是如何得知......”
盖聂心知卫庄这是要当面让田术难堪，但此时拆人台面绝非智举，于是忙出言替田术解围道：“田兄，天色已晚，你我明日再叙吧。”
之前被叫错名字还能说成是误会，但此时，卫庄的敌意却是再明显不过了。田术也是聪明人，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跟盖聂与卫庄道别后，便离开了。
待人走远后，卫庄为防隔墙有耳，将身子贴近盖聂几分，在其耳边低声问道：“那小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盖聂向旁边挪了挪，躲开那道不时拂过自己耳廓的气流后，不觉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庄这是来找碴儿的么？做什么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
“没说什么，不过是替睦老过来，继续试探一二罢了。”忍下心中不快，盖聂到底还是答了。
原来还知道那小子是过来试探的。
卫庄听完盖聂答话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脸上没了方才的阴沉，开口道：“田术也是颇有城府之人，师哥可别被他的长相迷惑了才好。”
盖聂有些无语：自己又不是女子，就算田术是天人之姿，也谈不上“迷惑”二字吧......
“师哥怎么不说话？”卫庄挑眉问道。
盖聂：“......没什么。”
想及今日席间，睦老的种种试探，卫庄面上不觉寒了几分：“田睦还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妄想同时掌控纵横两派。”
盖聂道：“不会的。世人都知纵横之间，最后只有一人能代表鬼谷。而田睦向来自负，他应该会现在就选定看好之人，而后加以拉拢扶持。”
卫庄见盖聂一脸认真地帮着自己分析田睦为人，不觉心头一暖，微微勾起嘴角，笑道：“不管田睦选的是谁，他都注定占不到便宜。”
田睦自然是占不到什么好处的，但卫家也未必就真能从田睦处，探到苍龙七宿的秘密。若是苍龙七宿这般容易就被查出，便不会在十几年后仍未被破解了。
盖聂：“小庄，这几日可用我暗中打探一二？”
能主动提出帮忙，看来师哥是不生气了吧。
卫庄：“不劳师哥出马，这些只管交给孙姨来做就好。四日后，趁着田睦寿辰，正好下手。”
盖聂细想一会儿，道：“这样也好。”
盖聂：“对了，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现在没事了。”卫庄嘴角拂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答道。
刚才还一副讨债的模样，怎么现在又说没事了？但心知问了卫庄也不会说，盖聂也便没再多问。
卫庄又在盖聂房中磨蹭了一会儿，找了种种借口，让盖聂将其与田术之间的谈话，都复述了一遍后，才起身回到自己房中。
重新躺回床上的卫庄觉得，选了盖聂来当自己的鬼谷子，是自己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自家师哥不论是才智还是武艺，都是人中翘楚，且还对自己有着诸多包容。
一想到之后无论多难，盖聂都会陪在自己身边，卫庄心底就会不自觉地泛起阵阵暖意：乱世之中，能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陪着自己风雨同路，还真是幸运呢......
卫庄与盖聂这边已经歇息，睦老却还在等着田术回去。
待田术回来，讲了与盖聂谈话的内容后，睦老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田术说完后，见睦老紧皱着眉头，便低声唤道：“爷爷？”
睦老回神，对田术问道：“术儿，你跟盖聂聊了许久，觉得此人如何？”
田术：“孙儿觉得盖聂此人很好相处，且学识渊博，以后定能堪当大任。”
睦老继续问道：“卫庄你也见着了。你觉得他与盖聂相比，又如何呢？”
田术：“卫庄桀骜不驯，孙儿觉得他不如盖聂。”
睦老听完后，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田术不解，便对睦老问道：“孙儿说的，有什么不对？”
“何止是不对，简直是大错特错。”田术年纪尚轻，睦老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两人虽都是惊世之才，但盖聂却不及卫庄狠厉。一个人若是牵挂太多，那么必定难成大事。”
睦老喝了口茶，提了提精神，继续道：“鬼谷派历代的两名弟子，在出师前都要经过一番厮杀，赢的人继承鬼谷绝学，而输的人则会死于对方剑下。”
见田术听完鬼谷门规后便是一脸惊愕，睦老问道：“术儿可是觉得，这样的门规太过残忍？”
田术沉默一会儿后，低声道：“是。”
睦老略有不悦，想了片刻后，缓声道：“正是因为有此等门规，才使得历代鬼谷子都是世上的最强者。你若想保护魏国百姓不受别国欺凌，也必须学会心狠。”
见田术依旧没说话，睦老叹了口气，道：“爷爷不指望你现在明白，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田术临走前，对睦老问道：“那爷爷是更看好卫庄了？”
“不错。”睦老沉声道：“最后能成为鬼谷子的，一定是卫庄。”
田术心头一紧，有些难过起来。其实田术更希望盖聂能成为鬼谷子，成为那个活下来的人。
睦老闭目道：“鬼谷弟子的命运便是这天下的命运，绝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回去休息吧。”
待田术走后，睦老睁开眼，理了理烦乱的思绪，才去睡下。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