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不朽，爆笑不休》陈小庆

22、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二十二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荆轲想，他若是拿出介绍信，那人认出狗尾巴，就一定是高渐离了。
　　敲了一下，门就开了，屋子很大，分好几间，但很乱，像个艺术家住的地方。
　　“我这里有封介绍信，你看！”荆轲递过去一张薄羊皮。
　　那人接过来一看什么也没写，又递了回来。
　　荆轲一看说：“哦，拿错了，这是我的账本。”又掏了一下，就是那薄狗皮的介绍信了，递过去，那人一看，很快就笑了。
　　“原来是狗尾巴介绍你们来的。”那人果然是高渐离。
　　“他说，房费可以少算些！”大霞提示道。
　　“那是自然，先住下吧，那个房间刚退房。”高渐离想着收别人一两，得收他们二两。
　　“你一定是高渐离了。”荆轲笑了，“我说怎么看着你顺眼！”
　　高渐离说：“等暂住证办下，一定让二位过目，一定让二位看着更顺眼。”
　　荆轲说：“不用了，闲了击筑不也可以证明吗？”
　　高渐离走过去，掀开一架乐器，是乌木做的，一头宽一头窄，上有十三条弦，弦下有柱，跟筝颇像。
　　荆轲说：“这玩意看着就专业，比那俩小子的强多了。”
　　“那两个是我徒弟，也爱击筑，但买不起，自制乐器，精神可嘉。”高渐离说着就倒了两碗白水给二人。
　　二人渴得久了，仰脖把水喝光。
　　“该吃饭了吧！”荆轲问高渐离。
　　高渐离说：“往常这时候，门口会有卖猪头肉的，今天怎么没见！要不然烧饼夹猪头肉吃挺美！”
　　荆轲摇了摇头，说：“我只吃纯牛肉！”
　　在战国时代，只有侠客才会说自己只吃纯牛肉，荆轲当着陌生人，爱自定义为大侠！
　　“现在有什么吃的？”大霞比较实际，她很饿了。
　　“方便面，我一次做好一筐，全是油炸面条，炸过之后，随时可以开水一冲即食！非常适合单身汉！”高渐离说着就去筐里拿了三大团炸好的面条。

　　三个人津津有味儿地吃着高渐离的方便面。
　　高渐离还大方地拿出自己腌的茶叶蛋，请大家吃，但他默默地将这些东西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了。
　　“你们打算自己做饭还是吃食堂？”高渐离问二人。
　　荆轲吃完最后一口面，一抹嘴，说：“我反正没打算做饭，我生来就是干大事儿的！”
　　大霞把碗里的汤也喝光，然后问：“你这附近有食堂吗？”
　　“出门往东，有家熟肉店，东西做的还可以，就是价钱贵了点儿，天天吃太浪费！”高渐离也慢慢吃完了饭。
　　“你靠什么为生？”荆轲对高渐离感了兴趣，通常他是不会问别人的生计的，而且他也不善俗务，怕提起之后人家反问他。但好朋友之间往往会互相问问。
　　高渐离果真反问了他：“那么你东游西逛的，靠什么为生呢？”
　　荆轲搔了搔头，说：“我，不太在乎钱，有一个花一个，没有也可以不花，反正饿不着，朋友多，总有饭吃，有酒喝！”
　　“哎，你喜欢喝酒？我这里有，因为没肉，总是想不起来喝！”高渐离说着收了饭碗，从一个写着“神仙尿”的罐子里用锡杯舀了三小杯酒，三人共饮，酒酣（三个人酒量可想而知），高渐离说：“我因为从小学击筑，现在在南边开了击筑学习班，倒也勉强糊口。有时谁个大户人家办喜事，也请我去表演个独奏，也能封个红包，讨口喜酒喝！”
　　高渐离走到筑旁，坐下，沉吟良久，左手按住弦的一端，右手拿着光滑发亮的青竹尺击弦，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商宫角徵，那丝与竹相触，先有女子哭泣之声，又有狂风席卷过境，复有鸡犬之声，又有马蹄声脚步声，还有壮士的呐喊声，此刻，荆轲啾然脸色大变，他想起了荣荣，想起了孟楠，想起了公输小丫，想起了慧慧，他又想起不辞而别甩下的小王，又想起盖聂、鲁勾践。每想起一个人，那个人所联系着的事情便涌上来。

　　“太行有好女，
　　好女有良琴，
　　一鼓复一歌，
　　思之令人泣……”
　　荆轲随口唱了两句自己编的歌，正唱呢发现音乐停了。
　　高渐离说：“你说我是女人？”
　　荆轲笑嘻嘻地说：“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再来——”
　　高渐离又击筑，荆轲又酝酿半天，开口唱：
　　“在那北方的草原，
　　长发飘飘的牧羊姑娘啊——
　　我多么想走进你的羊群，
　　我多么想拉着你的小手，
　　我多么想和你一起，
　　在晚风里策马奔腾，你会不会请我吃烤羊肉？
　　啊，你会不会，你会不会？
　　请我吃烤羊肉？（反复吟咏此句三遍）……”
　　“人家请你吃烤羊肉，你是不是就跟人家了？”大霞在一旁厉声质问。
　　“这不是唱歌玩呢吗？”荆轲唱完忙着解释。
　　高渐离停下击筑，也对大霞说：“艺术，纯粹是玩的，别当真！”又扭头对荆轲说：“这次还行，找着感觉了！”
　　正说着话呢有人喊：“高老师在吗？”
　　高渐离忙跑出去了。
　　原来是一个姑娘，想要学击筑的。
　　高渐离将她让进屋里，荆轲一看：好漂亮的姑娘。
　　“年龄？”高渐离手拿一个羊皮本册，做登记。
　　“我可不可以不说？”姑娘道。
　　“性别？”
　　“你难道没看出来？”姑娘不喜正面回答。
　　“姓名？”
　　“你没听说过我？”
　　“学多长时间？一年收是十两银子，半年是九两银子，一个月是八两银子！”
　　“一年能学几首曲子？”姑娘有问必不答。
　　“一年学十首？不，太多了，一年也就三首吧！”高渐离居然自己也捉摸不定教学规律。
　　“半年能学两首吗？”姑娘问。
　　“半年一首也学不了，刚开始都是基本功，等上曲子了也半年后了！”
　　“那我学个一年的，便宜点行不？”
　　“没办法便宜，这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你难道想坏了规矩？”高渐离说完合上本册，一个字儿没写！
　　姑娘交了十两银子，学期一年，问什么时候上课，高渐离说：“你排在他俩后头，他俩明天开课，你就后天吧！”
　　姑娘蹦蹦跳跳走了，荆轲说：“你说我俩也是学生？”
　　“这不显得人气旺吗？好生意都是这样做出来的，两个托儿，能蒙住一个就不错了。”高渐离收起十两银子，趁荆轲二人一个眼错，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
　　“我们也能学，只要不收费！”大霞说。
　　“别啊，真学可都要钱的！”高渐离瞪大了眼。
　　“那便宜点总成吧，我家大霞也爱好音乐。”荆轲试着讲价。
　　“没办法便宜，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都是一本万利的事儿……”另两人齐声念叨。